苏宴这才有些慌了,伏跪在地上沉沉说道,“若太后要论臣的罪名,尚且需要拿出证据来。” 他这话便也是不管不顾的了。 沈容听了这话果然更气,苏宴既然敢做此事,定然是把后路都想好了的。她和秦顾刚刚赶回京都,如何能当场拿出证据。 她气的劈剑欲朝他砍去,杜华楚和祁恪大惊。 “太后!” “太后娘娘请息怒!” 祁恪和杜华楚横在苏宴身前,二人面色担忧焦急,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太后娘娘请三思!苏相乃当朝一品官员,若真做错事情,我们何不去陛下面前?” 三人从小一齐长大,此刻杜华楚和祁恪还怀疑不到苏宴头上去。 二人越护,沈容便越觉得苏宴心思不正,对他厌恶便更深。 她手中的利剑抵在苏宴的眉心,鲜血顺着鼻梁流下。 “你敢逼我的女儿?” 沈容声音冷厉,目光锐利,浑身的威压将三人压的不敢抬头。 靳秦在远处静静地看着,这就是出身。 苏宴即使犯了这样大的错误,却依然有人为他维护。 这维护出自出身所带来的便利,没有这个出身,苏宴怎么会和祁恪和杜华楚沾上情分? 若是别人,犯此大错,又有谁敢相劝?太后处置起来又有何顾虑? 靳秦,“上皇对此事是什么态度?” 秦顾负手而立,答得很快,“该杀。” 这事情无论怎么来说,苏宴都是大罪。 刺杀天子,罪同叛国。 但此事看苏宴的态度,他定是有把握不被抓到把柄,即使秦顾和沈容怒急,却也无法随意治他的罪。 秦顾想了想秦君登基的时候,他当时并不看好苏宴,只是因几人一起长大的情分在,秦君愿以重用。 只是这几年离了心,二人的情分也在这君君臣臣之间消磨殆尽。 “小君与苏宴十几年的情分,如今涉及君臣,涉及利益,也到了这样的地步。”秦顾转过身,凤眸直直看向靳秦,“更何论你?” “你出自小君身边,由贱籍变成了将军,你这心里待小君也如当初你做侍卫那般?丝毫不变?你待她的情意,当真没有因为这些变化?” “至于你与小君之间的子嗣……若按你说,梁光霁代了你的位置,那想必我那孙儿的生父是你了?” “小君登基数年无子嗣,嫡长子是小言,只待小君点头,那孩子便是东宫储君。东宫储君其父乃手握重权的镇北大将军……” “靳将军,你当真以为,你与我皇儿之间横隔的这些都不是问题吗?” 秦顾的话一句一句的打在靳秦身上,一句比一句狠辣,一句比一句残酷。 “靳将军,只要小君对你有一丝疑心,你的后果,不会比苏宴好到哪儿去。” “帝王多疑,不必我多言。” 靳秦彻底哑了声音,因他心里觉得秦顾说的都是对的。 “上皇好生厉害。”靳秦低头苦笑,“三言两语便将我说的想退回西北去。” 这位上皇身姿玉立,满眼冷漠,表情不再是才见的那般温和。 “靳将军,你还有一条路可以选。” 靳秦抬头看向秦顾,从那双眼睛里透出的是帝王家的薄凉。 “造反。” 这两个字一出,靳秦瞳孔一缩,心里随之一紧。 这话他听过很多人按在他身上,但不知为何,从这位上皇嘴中听到,他心中顿觉不安。 “若我是靳将军,我心中一定只剩下这条路。所以,靳将军想必也曾想过,又或者,这就是你的退路。” 秦顾说的不假。 靳秦确实想过,假如最后他都得不到秦君,他最后的路就是,造反。 “但我要提醒你。”秦顾说道,“我的女儿是什么性格我再了解不过。你想造反得到她,几乎不可能。你在造反的那一刻,你与她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小言,那一刻也与你无关了。” “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她留下小言,心中对你一定是不一般的。但我女儿这个人,绝情起来,不是你能所理解的。” “她是我父亲培养出来的帝王。必要的时候,所谓的子嗣,在她眼中也许也并不重要了。” 靳秦的眸子敛了敛,他知道。 如果一旦他造反,秦君对他的那一点点不同就会消失殆尽,更何况小言? 靳秦突然觉得秦君十分残忍。她生下秦言,瞒下这个孩子,为的是什么? 为的是他这个生父。 为的是有朝一日他回来了。 与其说他在想办法得到秦君,不如说,秦君也在用尽一切逼靳秦就范。 靳秦觉得,她真心狠啊。 她知道,拿什么来逼他最有效。 于是便也甘心让秦言藏了五年,便也狠心这么做。 她为的就是让他放弃一切留在她身边。 这一家子人,都这么心狠。 “小君不是我。我不是个合格的帝王。”秦顾看着靳秦淡淡说道,“她只要一日为君,你便一日不可能得到你心中所想。” 靳秦的情绪骤然有些激动,“我不惧马革裹尸,不惧横尸战场,战场铁鸣至今犹在耳边,从那个地狱爬上来为的就是她,上皇如今轻描淡写几句话叫我放弃所有,谈何容易!” 秦顾听了这话,倏地满意的笑了笑。 靳秦这人是让人欣赏的,若不论出身,他比多数世家子都要优秀。 配秦君,配他女儿,只不过差了出身。 如今听到他这番话,秦顾也算是满意不少。 “小言。”秦顾道。 “什么?”靳秦抬头喃喃问道。 “你二人不是已有一子?你若有办法说服小君退位,立小言为帝,你二人之间便好论很多。” 靳秦皱眉,“小言如今不过也才五岁,如何能为帝?” “靳将军,幼帝能否为帝,且看这朝中是否有忠臣可用。如今朝中乌泱一片,以小君一人之力,尚且艰辛。但若你镇北大将军肯出这个头,那便不一样了。” 靳秦听的明白。 朝中所谓的忠臣重臣水分太多,秦君有心整治,却处处受制。 若靳秦掺和进去,以他兵力,有谁敢说不?届时靳秦所处位置便是朝中众臣皆怒,天下百姓皆骂。 他便是一个陛下身边最好用的刀。 牺牲自己的名声去换得一个皇权集中的朝廷。 听起来,他并不排斥。 “培养自己的儿子做皇帝罢了。”秦顾继续道,“不过早晚问题。原本我以为生父是梁光霁那厮,打算亲自培养小言的。现在看来,生父为靳将军,倒是方便许多。” 靳秦的喉咙有一些灼热,他此刻嗓子十分难受,声音嘶哑,“上皇像是在点拨我。” 秦顾笑了笑,“我只是在帮我自己的女儿。” “我有一问,上皇若心疼自己的女儿,为何这些年不再生一个皇子?” 秦顾嗤笑一声,“你是个便宜爹,没见过自己媳妇生孩子的模样。你若见了,便知我为何了。”
第三十七章 房门骤然被人推开,床上靠坐的秦君颤了颤,闭着眼睛开口,“是母亲吗?” 来人并未回她,只转身合起了房门。 床上躺着的除了秦君还有秦言,小小的孩子正躺在母亲身边睡得香甜。 靳秦顺着秦君身边看过去,看到秦言那张脸,心中五味杂陈。 “是我。”他哑着声音开口道。 秦君这才睁开眼,“你……” “陛下想我怎么做?” 不待秦君开口,靳秦打断了她,抢先问出她心中所想。 秦君此刻靠坐在床上,猜测他转变如此之大,定然是知道了秦言是他的孩子。 “你知道了?” “知道。”他答。 “靳秦。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陛下不说,我怎会知道?” 秦君定定看着他,长久没有出声。 靳秦也回望着她,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秦君侧身看了看里头躺着的秦言,“小言该有父亲。” 靳秦喉结滚动一番,“是。” “梁光霁还是你?” 这样直白的话让靳秦忍不住低头笑了声,她太了解他,这问题根本不是选择题。 他根本不会选梁光霁。 靳秦慢慢的走上前,轻轻坐在床沿,伸手拉过她,气息喷洒在她脸上。 “我。” 靳秦俯身低头吻住她,动作轻柔怕弄疼她的伤口,但这温柔中却掺杂着强制。几乎不容秦君拒绝撬开她的唇感受她口中的柔软。 他吻得温柔缠绵却又克制,只稍稍吻了片刻,便退开来,带出银丝。 秦君追着他还想要,却被他按着靠了回去。 靳秦轻轻笑着,一遍擦去她嘴边的银丝,一边轻声道,“别急,等你好了。” 秦君看向他眼中,细碎的光铺满在他眼中,像是五年前的他一样。 这本应该是她心中所期待的,可不知为何,秦君心中一慌。 她本能的握紧了靳秦的手,眼中也透露出丝丝不安。 察觉到她的情绪,靳秦安抚的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秦君说不上来那种感觉。 明明是她一直所期待的事情,可为什么现在靳秦退步了,她却觉得有什么闷在心中一样。 就像是本来在他们之间的那些问题,突然被人拨开藏起来。但你知道,那还在。 不知什么推动着,秦君开口问,“你想做我的王夫吗?” “我想的。”他道。 他无时无刻不想,只是做她的王夫有很多种做法。 按照他原来所设想的是不可能的了,那既然如此,就先按照她的想法来吧。 总归也不过就是梁光霁和谢修罢了。 秦君听到他这一句“我想的”才稍稍安心下来。 她牵起靳秦的手在脸边轻轻蹭了蹭,“明日便带着小言回宫吧。” 苏御医说不宜奔波,靳秦也不想她伤还没养好就回宫。 秦君似乎察觉到他心中所担忧的,“得回去。不然,他们还会闹的更厉害。” 靳秦看着她,问,“要怎么做?” 秦君展颜一笑,眸光潋滟,“先立王夫,再立储君。” 靳秦点头,语气自然道,“立王夫一事不必着急,你朝中多佞臣,我可为你除去。” 秦君的动作一滞,目光也冷了冷,随即又若无其事的抬起头,“好。”
第三十八章 “你说什么?我那孙儿不是梁光霁的?!” 沈容听着秦顾说的话,震惊非常。 她一直以为自己女儿当年恐怕也就是被男色惑了眼睛才喜欢了梁光霁,可现在看来,这里面究竟如何还不可知。 秦顾伸手安抚她的情绪,“你急什么?我这不是在同你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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