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秦看了看外头下的雨,缓缓抽出腰间的佩剑,提着剑一步一步的往大门走去。 杜华楚和祁恪在门口焦急,这些大臣难缠的很,非要见秦君。 可秦君此刻重伤在床,又如何见得了他们? “苏宴是不是疯了?陛下重伤之际,却带着朝臣如此相逼?” 祁恪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他第一次看不懂他这个友人,不明白苏宴为何要这么做。 “他不是疯了。” 身后传来一道冷冽的男声,二人回头,见是靳秦淋雨而来。 “他一直都是这样。”靳秦说道。 他提着剑,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此刻周身气质肃杀,表情也不似往常那般淡漠。 此刻靳秦,杀意甚重。 一双鹰眸紧紧的看着眼前的大门,那眼神是祁恪和杜华楚没见过的,是经过战场淬炼下来的眼睛。 没有感情,只有杀意。 他沉声道,“开门。” 大门缓缓打开,天空闷雷乍响,在外头耗了有一个时辰的朝臣终于看到大门缓缓打开。 而里头映出的身影,让众位朝臣浑身一紧。 昭延五年二月二十一日,这一日,朝中百官一生难忘。 那位将军,提着剑,踏雨而来。 作者有话说: 我还活着。
第三十四章 昏暗连绵的大雨下,百官透过雨帘发现眼前府邸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雷声阵阵,秦君所在的房间也十分阴暗。 “主子,外头靳将军开了门出去。” ..... 外头敲门的暗卫将靳秦开了门出去的事情小声汇报给靳秦听。 秦君正搂着秦言说话,闻此愣了片刻。 怀中的秦言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不明白外头的侍卫叔叔在和母亲说什么。 秦君摸了摸秦言的头,声音轻轻的,“随他吧。” 外头暗卫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半天秦君都没有回话。 不仅暗卫没想到,外头的百官也没想到。 百官们在外头等了许久,没想到最后等来了的确实靳秦这阎王提着剑出来了。 一时之间有些之前在宣政殿吃过靳秦亏的官员心里萌生退意,悄悄往后退了退。 苏宴眯着眼睛从密集的雨中看向靳秦,有时候他真觉得靳秦给他的感觉很熟悉,像是几年前的梁光霁给他的感觉。 他敛了敛眸子,想起五年前梁光霁给他的感觉。 那段时间他并不知道秦君和梁光霁好了,只是依稀能感觉到秦君身边有男人,只是秦君藏的严,他查不出来。 但那种感觉却存在着的。 一如现在靳秦给他的感觉。 极具威胁性,又让人无端厌恶。 为什么? 为什么梁光霁和靳秦给他的感觉这般相像? 梁光霁是陛下召幸第一人,当年是他没争过梁光霁,那靳秦又算什么? 一个陛下现在喜欢的玩意儿? 思及至此,苏宴看靳秦的眼神更冷,出口的声音也不自觉染了讽刺。 “是靳将军?靳将军好大的阵仗!若本相没看错,这周围不少是西北的兵?靳将军这般随意调动军队,当真不把皇威放在眼中?” 这一番话出口,便是想往靳秦头上扣下造反的帽子。 然而靳秦根本丝毫不惧,西北本来就势大,多少官员以为他要反,他又何时在意过? 自始至终,他所在意的,只是一个秦君罢了。 靳秦的剑身拖在地上,剑尖将青玉砖划出一道淡淡的白痕。 他轻笑一声,声音传进在场各位耳中。 “苏相先别急着问我,不如先脱了这一身官服,问问自己罢了。” 在场官员面面相觑,这话是什么意思? 脱了官服问问自己? 自古以来有罪的官员才褪去官服被问责,靳秦叫苏相褪去官服,不就是说苏相有罪? 但苏相不久才从珠江回来,哪里来的罪? 苏宴面上一片坦荡,说话的声音依旧沉稳,“靳将军最好慎言,我乃朝廷一品官员,随意污蔑当朝重臣,可是要发落的。” 靳秦听了这话仰天长笑起来,他弯着腰捂着肚子笑,笑声极其讽刺。 当朝重臣几个字听在靳秦耳中讽刺至极。 一个为了自己的利益行刺君主的臣子,配得上当朝重臣几个字? 众人不知他在笑什么,只是感觉苏相和靳将军之间暗流涌动。 笑声止,靳秦伸手别过剑,几步跃至苏宴身前,地上的雨水和着泥水被他带起,溅在苏宴的官袍上。 苏宴低头看了看自己官袍上的污点,抬头直直的看向眼前指向他的剑。 “靳将军何意?” 靳秦目光冷沉,看向他的眼神像是森林中的猛兽看见天敌一般,锐利的目光直直刺向苏宴。 “苏相你也知道效忠朝廷?!你也知道你是朝中重臣!”他两句问出,后头话音更沉着有力,“那为何没有帝王诏令,你却直接从珠江返京?!” 无召不得回,这是当初苏宴走时,秦君下的令。 若算起来,苏宴确实罔顾君令,但在众大臣眼中,却是不得已而为之。 靳秦没有停下,他的剑又指向苏宴身后的礼部尚书,“周大人,您不是一向最为推崇纲纪礼法?您不妨说一说,苏相这样的朝廷重臣,罔顾君令,知法犯法是什么罪?” 周严被问的一愣,身前站着的苏宴脸一沉。 靳秦想拿这个治他的罪? 苏宴冷笑一声,开口道,“本相返京是因帝王遇刺,身边又有心怀不轨之臣。” 靳秦点点头,似乎赞同苏宴的话。 他扭头看了看里头伸着头看的杜华楚和祁恪,喊道,“喂!祁大人!听到没有?苏相说你心怀不轨啊!” 祁恪,“???” 我怎么觉得他在说你? 苏宴看着里头,不想再跟他废话,“我们要进去见陛下。” 靳秦扭了扭脖子,手中的剑却丝毫不动,“进去干什么?陛下难道生死一线,你们进去听她立遗诏?” 苏宴脸色难看极了,靳秦这兵痞子,平常装的像模像样的,此刻本性暴露出来,令人厌恶至极。 靳秦明白苏宴的眼神,他心中自在,因他也厌恶苏宴至极,觉得苏宴同样令他恶心。 这里有帝王暗卫,有他的兵。 此刻秦君卧病在床,只要他不点头,谁也不能进去。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苏宴,故意说道,“不知苏相请罪的说辞想好没有?想好了同我讲,我替您传话给陛下也是一样的。” 这哪里能一样?! 苏宴被靳秦气的咬牙,“靳将军莫不是李公公不成?” 靳秦知道他说这话就是在刺激他,自然不会生气。 “咦?苏相不知道?我之前被陛下罚着去御前伺候一个月,做的可不就是李总管的活?”他说着,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哦,瞧我这记性,忘了苏相被贬去了珠江,消息兴许没那么灵通吧?” 祁恪听着才知道什么叫杀人诛心。 同样是犯错被罚,你苏宴就是被贬出京,无召不得回;而靳秦却只是不痛不痒的革去一个暂代的职务,且还被调去陛下身边伺候。 祁恪那一瞬间觉得,在对付情敌的事儿上,他还得多向靳秦学习。 此时此刻,祁恪显然忘记了,外头那个被靳秦拿着剑指着的苏宴才是和他一同长大的好友。 靳秦确实戳中苏宴的痛点,因他本就是被秦君设计调离京都。 只单单因为秦君对他生了疑心。 他看向眼前这个男人,明明此人更加威胁陛下,明明此人更加桀骜更加不训,但陛下却对他次次袒护。 苏宴心中不甘,根本不愿意承认自己在陛下心中地位输给靳秦。 二人眼神交汇,不言即明,二人在想什么,心里都清楚。 靳秦收了剑,凑近苏宴,面上一片冷凝。 他开口用只能二人听见的声音道,“苏宴,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天衣无缝?” 语气之中夹杂的厌恶,让苏宴笑了笑。 苏宴含着笑,眼中却染着似毒蛇一般的毒液,“当然。我既做了,便是有万全之策。” “万全之策?”靳秦念着这一句,“苏相,你仗着同陛下长大的情分,但却不知我和陛下的情分。” 靳秦和陛下的情分? 苏宴只当靳秦是信口胡诌,他能与陛下有何情分? 一个刚刚归京势大的将军,不过是得了陛下一时的喜欢,哪里来的情分? 只待陛下腻了他,到时想对付他,岂不易如反掌? 谈到情分,他抵不过他与陛下一同长大的情分,甚至连祁恪都比不上。 靳秦看着苏宴眼中的不屑,心里满意的笑了笑。 “你既不知道,我也不愿对你多言。但望苏大人知道,今日我之处境全由我一人所决定,而非苏相一样迫不得已。而我同陛下的情分也不是你能比的。” 他要是想,只要弃了兵权,单论情,苏宴又算得了什么? 苏宴,“看来靳大人是不想让路了?” 靳秦退开来,看着这乌泱泱的一帮人,高声道,“众位皆是朝中肱股之臣,本都是应为国效力为民解忧。陛下遇刺众位大人关心,理所应当,但绝非是像现在这般,围在府邸前,像是逼迫陛下一般。” “请问又有何意?莫非众位大人瞧过陛下,陛下便能好?” “退一步而言,众位大人进去后又不是御医,又能做什么?” “朝中科举才是各位大人需要关心的事情,而非在此像逼宫一般!” “逼宫”两个字可是个大帽子,一时之间扣下来谁也不愿意担,纷纷吵闹起来。 然这就是靳秦想看到的,越闹就越荒唐,越荒唐苏宴的事便更得逞不了。 “我等怎会逼宫?关心陛下罢了!” “就是!我们又怎么逼宫?!” “靳将军的话未免太过!” ...... 苏宴闭了闭眼,听着这般无用的大臣三两句便被靳秦带偏了反向。 这些没用的东西! 他此番谋划为的就是借机回京,拿回属于他的权利。 若是此刻见不到秦君,岂非白费? 苏宴倏地睁眼,目光灼灼,“靳将军百般阻挠我们见陛下,究竟何意?!若陛下安好,我等进去不正好同陛下商量科举一事?” 靳秦听这话恶心。 秦君伤势未愈且也不过刚刚转醒,此刻就要进去让她劳心政事? 苏宴这人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瞧着都心疼的人,便要被这样对待? 喜欢?我看他喜欢个狗屁。 靳秦眼中逐渐不再平静,怒气慢慢氤氲。 苏宴见此继续说道,“莫非陛下根本没受伤,全是靳将军一人胡言乱语,目的就是想祸乱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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