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身子一僵,轻哼一声,自顾自的收拾。 - 秦君未登基之前住的是昭阳殿,登基以后嘉帝和帝后云游四方去了,她便搬去了宣政殿。但昭阳殿的一切都没动过,里头的东西都好好的保存着。 昭阳殿里的陈设皆是按她的喜好来的,秦君喜艳,因此昭阳殿里种了许多花,一年四季花期交迭,昭阳殿里永不失了颜色。 她偶尔会一个人来昭阳殿,这些桑琴李宝都知道。 嘉帝和帝后云游去了以后,秦君便很孤独了,身边说话的没几个。 秦君推开昭阳殿的门,看着里面熟悉的陈设心里有了些归属感,渐渐有些放松。 她从出生起便是万民瞩目,父皇母后对她都很宠爱,然而自她懂事以后,她便再没轻松过。 父皇没有别的女人,这也就意味着除了母后生的孩子,她没有别的手足。 但,母后这些年来只生了她。 她翻着书籍查阅自己的名字,查到了“君”的释义,查到了自己封号的释义,她那时便知,她与别人不同。 昭阳殿里的一切都是按她的喜好来的,母后曾笑她俗气,但还是大手一挥任她折腾去了。 登基那年,母后问她,是否想好了要做女君,她是如何说的来着? 秦君淡淡一笑,她说,想好了。 那时,母后只是揉着她的头,温和的笑,说她想好了便好。 有时秦君不明白,世上怎会有她父皇母后这般的夫妻,这世上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不都是话本子里的吗? 她去问嘉帝,嘉帝说,她也会遇见那样一个人的。 可秦君觉得她不会,她是皇帝,权势于她才最为重要。父皇说的那种喜欢,她不懂。 秦君走在昭阳殿的小道上,看着两道开得梅花,心里满满的宁静了些。 梅香四溢的两道,红梅点点,晕的人心驰向往。偶有积雪未化,与这红梅倒是相称益彰,秦君站在梅花之下,伸手别了一枝红梅,缓缓起舞。 她腰肢纤细,跳起舞来却也极其美艳,虽好些年没跳有些生疏,但此情此景,配上她的舞却让人移不开眼。 靳秦站在一株梅花树后,静静地看着她起舞,但心里却仿佛有团火燎一般,灼的他移不开眼。 秦君跳了一会,葵水来了这般动作惹得她小腹又开始疼起来,她咬了咬唇,停了动作。 她站在那儿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想起昭阳殿里宫人们每日都是来打扫,便抬步往寝殿里去了。 靳秦看着她去的方向,昭阳殿里每一条路都刻在他心里,一眼便知她要去何处。 他跟着她的步子往寝殿去,寝殿里暖的很,虽长久无人居住,但昭阳殿寝殿用的都是南疆的暖木,冬日在里头不冷反而暖。 里头静悄悄的没有声息,四周的毛毡也是拉下的,寝殿里昏暗的可以。 靳秦等了一刻左右,才慢慢推了门,进门便看见散落一地的衣物,他眸光顿时一沉,漆黑的眼睛里仿佛压着什么。 靳秦抬步往里走,几乎没有声息。他一边走,一边弯腰捞起地上的衣物,待捡到那件小衣时,已经来了她榻前。 秦君此刻已裹着被子睡沉了,娇嫩的脸蛋此刻显得十分诱人,水润的红唇像是引人采摘一般。 靳秦将那些衣服放到她床前,伸手掀开她被子的一角,眼前闪过一片白腻的肌肤。 他喉结动了动,按按运了内力将手掌蕴热,放至她冰凉凉的小腹上。 “嗯...” 秦君被这熨帖的温度舒服的喟叹了一声,靳秦身子一僵,眸光里看向秦君黑不见底。 手里感受的细腻肌肤是几年不曾有过的,而这张睡塌他也再熟悉不过。 秦君翻身将身子往热源那儿拱了拱,靳秦的手一时不妨被他往下蹭了蹭,待反应过来触到的是什么时,一向淡漠的脸险些绷不住。 他将手重新放回去替她暖着,俯身近距离的看着她,眼里盯着她的红唇许久,终是没忍住低头润了润。 秦君睡的沉,无意识的张了口,靳秦湿冷的舌自然的滑进她的檀口中,克制又小心。 他伸手摸了摸秦君有些冰的脸庞,轻声道,“小狐狸精。” 作者有话说: 小君:???我睡觉睡得好好的你亲我还骂我???
第六章 日色深了,天边的光渐渐变成了淡淡的蓝,边缘又融着红光,自皇城里头看过去,天空像是只剩下一半,一半宫墙一半天空。 昭阳殿外头跪着帝王仪仗,宫女太监们规规矩矩的跪在宫门两道,无一人吱声。 眼下正是寒冬,宫女太监们跪着并不好受,更别提日色渐深,愈加萧寒。 李宝和桑琴扶着秦君从里头出来,她睡的有些久,眼下头都有些晕晕的。踏出昭阳殿看着这乌泱泱跪着的一群人,见有些小宫女嘴唇都冻僵了,不免皱了皱眉。 “李宝。”她轻声唤道。 李宝在一旁哈着腰答应,“陛下怎么了?” 秦君皱眉看着这一地跪着的宫女太监,“今年各宫的炭火可都给足了?下去仔细再查一查是不是有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贪了底下宫女们御寒的。” 她说这话时面容极冷,声音淡漠,满是帝王威仪。 说罢,她由着桑琴扶上御撵,身姿风娇水媚的,搭在桑琴小臂上的手如柔夷一般,衣袂卷过时留下了一股淡淡的冷香。 两道有些跪着的宫女,有些愣愣的拢了拢自己身上单薄的衣物,呆呆的看着远去的御撵。 当晚李宝和桑琴便带着人各宫各宫的查了。 宣室殿自不必说,那是李宝和桑琴眼皮底下,没人敢耍心眼子,要紧的就是后宫各殿,尤其是今日在昭阳殿当值的那一批宫女。 桑琴和李宝裹着厚厚的披风,提着灯在各宫勘察。 “陛下还记着这事儿呢?”桑琴小声的跟李宝说道。 天色已经黑了,两个人的衣袍被寒风刮的哗哗作响,身后跟着的宫女太监们也都躬着身姿抵御寒风,脸上被吹的有些发白。 李宝对着手心哈了一口气,也不知是叹气还什么,蒸腾的白雾晕散在李宝眼前。 “记着呢。”他道。 二人各自又是叹气。 这事儿哪能这么容易被忘记? 说起来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靳秦身份低微,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侍卫而已,谁见了都能踩一脚。 靳秦每月俸禄本不多,时常被苛扣,但样貌生的周正,便得了秦君高看几眼。 主子的喜欢对于下人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因着秦君的喜欢,靳秦在侍卫之间被排挤,冬日里御寒的东西也被扣下。 他自己也是个硬骨头,硬生生的扛着,从不再秦君面前说什么。 一日两日的倒没什么事儿,只是日子久了,铁人也会冻坏。 没多久靳秦便发了高烧,好几日都不退,侍卫之间都瞒着不往上报,眼看着人就要烧坏了。 李宝当时也就是个小太监,但还有点良心,咬着牙把这事儿搅去了秦君跟前。秦君这才知道靳秦生了病,在昭阳殿发了好大一通火。 说起这事儿李宝不免一阵唏嘘,要不怎么说秦君是女君呢? 当时李宝觉得,秦君应该就是把苛扣靳秦的侍卫统领给处罚了。 谁知道秦君得知此事第一件事就是将三宫六院里头,上到宫女下到太监通通查了一遍。 宫女太监的等级高的压等级低的比比皆是,往常没人敢说。 这事儿大家也就心照不宣的。长年积累下来,可想秦君这一查查出了多少人。 这宫里的势力多多少少牵扯了一些朝政上的。 宫女太监侍卫们尤其是位分高的,难免哪个是亲王那儿的,这事儿闹大了便闹去了嘉帝那去。 嘉帝便派了当时御前侍卫贡之来问话,但秦君年轻那会性子可不好惹,自小便是娇宠惯了的。 且她自知自己将来便是储君,那霸道性子跟她爷爷文昭帝如出一辙。 御前侍卫来问话,秦君拿着鞭子便出去了,在昭阳殿把一干来问话的全赶走了,直言文昭帝许她做的。 嘉帝自然舍不得训斥女儿,文昭帝听了还乐得哈哈大笑夸赞秦君,帝后更是闭门不管,最后这事儿便由秦君去了。 李宝回忆起来仍忍不住感叹,要说秦君当时这番动作没有护着靳秦的意思,他是不信的。 靳秦原本不过就是个相貌生的好些了的侍卫罢了,原得了秦君几眼喜欢,就被这般排挤。 要是秦君大张旗鼓给靳秦出气,靳秦日后也没法在后宫里待下去了。 这一出整出来,谁还记得这事儿是因靳秦起的? 后宫众人自然只会以为是秦君整治后宫,哪里会往靳秦身上想去? 也是那次,李宝和靳秦结识了。 “今天当值的有几个宫女太监穿的薄,我也瞧见了,寒冬腊月的穿的那般少。”桑琴说着话,想着白日里看见那几个冻得打抖的宫女。 “也不知哪个狗胆包天的东西,查到了剥了他一身衣服丢进雪地里才好!” 李宝骂骂咧咧的跟着桑琴往前走,前头便是昭阳殿了。 天色昏暗,昭阳殿门前倏地闪过一道黑影,速度极快。 桑琴睁大了眼睛,刚才那儿是什么东西过去了? 她推了推李宝,小声道,“李宝!我刚瞧见昭阳殿门口好像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过去了!” 李宝被她说的吓了一跳,随即提着灯笼往前照了照,“我去看看,你在这儿站着。” 说罢,李宝便提着灯笼往前走去。 大晚上的桑琴没有李宝这般大胆,她带着宫女太监们就站在原地等李宝,眼睛紧紧的盯着前头,要是有什么不对就立刻叫人。 李宝心里也有些犯嘀咕,但是这皇城里能有什么东西? 兴许就是什么小宫女小太监不懂事误闯了。 他缓缓推开昭阳殿的大门,黑色的靴子迈入大门,往里头照了照,里面安安静静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他松了口气,正想回头却见一个人站在自己面前,灯笼的红光映在那人下巴上。 李宝被吓了一跳,险些叫出声来。 待他看见眼前的是谁是,惊吓不亚于刚刚回头的时候。 “靳大人?!你怎么在这儿?!” 眼前的人赫然是几个时辰前就应该离宫的靳秦。 靳秦面无表情的看着李宝,“睡觉。” “睡...睡...睡觉?!!”李宝压着嗓子喊道。 他看了看四周,将靳秦拉到一边,小声道,“你不要命啦!你知道这儿是哪儿吗?!” 靳秦看了看自己被他拽的有些皱的朝服,伸手抚平,“知道,昭阳殿。” “知道你还...你还...”李宝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圆乎乎的小脸此刻怒气冲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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