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宴开口,“陛下,可是西北出了变故?” 秦君拿着纸张的手颤了颤,随后语气也有些抖,“非!岂是变故!是大喜!”她将信件递给苏宴,苏宴伸手接过,看见上头的字,眸色一沉。 几个大人围上来看了看,眼中先有错愕,而后跪下恭喜陛下,“恭喜陛下得此黑石矿,我千明国力必将更进一步!” 秦君显然格外激动,这黑石矿对国家兵力极其重要,整个千明的黑石矿屈指可数,此次九临割地,未曾想千明的将士在水源不远处发现了黑石矿!若九临知道此处有黑石矿,肯定不会这般轻易割地。 “朕要好好奖赏!是谁发现的黑石矿?!” 外头来报信的还未走,听见里头帝王传问,将早准备好的话说出,“是西北军副将,靳秦。” 屋内秦君脸上的喜色就这般僵在了脸上。 兵部尚书有所耳闻这位副将,年纪轻轻的就立下赫赫战功,之前剿降山匪升至副将,如今又替千明夺得一矿。 看来,这副将怕是要再奖一功。 “启禀陛下,尚有一封镇北大将军的奏折。” 除了黑石矿的消息以外,镇北大将军还特地嘱咐了一封奏折递于陛下。 秦君接过来看,镇北大将军的这封奏折写的很长,从他初初入战场写到如今年老衰迈。 “……臣愿终生为国请辞,但请陛下原谅老臣多年征战,伤病缠身。今有副将靳琴,其为人沉稳为兵果敢,臣不敢欺瞒陛下,此战之功臣是以靳琴首,后有黑石矿为靳,老臣举荐,此人承位,为国效忠。” 秦君的手不自觉的摸了摸奏折上的“琴”字,镇北大将军为西北征战一生,为人刚正不阿,有他为靳秦请功,秦君就算不想给靳秦高位也不能寒了老将的心。 更何况此战靳秦的功劳众所周知,在西北一处,靳秦为百姓带回了水源,民心更甚。 靳秦继任镇北大将军一位,势在必得。 秦君叹了口气,罢了。 苏宴在旁看了看帝王神色,心中了然,他开口道,“如今战事已毕,陛下应当适量收回在西北放出的兵权。” 兵部尚书几人愣了愣,这大战刚完,不是论功行赏的时候吗?苏相此时在陛下面前提收兵权的话,是什么意思? 此时收了西北的兵权,岂非寒了西北百姓的心? “朕已经决定点靳秦为新任镇北大将军。” “陛下三思,靳秦年岁尚轻,西北是千明军事要塞,大将军一职应当寻朝中老将继任才是。” 苏宴皱眉出声劝止,靳秦此人升职太快,且每次升职都带着让朝中百官让百姓信服的理由,可见此人谋略之深。 这样一个人,让他当了镇北大将军,若来日有反心,皇城之中又岂能安眠? “若说年岁轻,苏相年岁……”有人点到为止说。 你苏宴如今年岁也不大,不也坐了丞相的位置?说人家年纪小不能担当大任,未免太厚此薄彼。 “朕意已定,不必再劝。”秦君皱着眉,起身去写圣旨,“册封令下,可命西北军班师回朝受封。” 大人们各怀心思,班师回朝好啊,班师回朝的话那就能分分这兵权事宜了。 然朝中未曾料到,这册封令下以后,本该于十二月回朝的镇北大将军和西北军却一直没回,直至来年开春,也未曾像是要班师回朝的样子。 且,据说,那位将军从不收来自皇城的信件。 位高权重的将军藐视皇威与女帝不睦的消息就此传出,而至后来陛下屡次下令回朝屡次不听之后,自京都渐渐传出,西北大将军要反。 作者有话说: 靳秦:你叫我回去就回去,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第五十六章 一只雄鹰长唳,尖锐的鹰唳声响彻天空,孤高的蓝天之下,雄鹰迎风展翅,引得地面上的士兵频频抬头。 “将军回来了?” “是将军要回来了吧?” “鹰来了,将军要回来了。” 鹰唳声停,沉重的号角声吹起,大将回营号角起,士兵们放下手中的活计,有序的排成一排。 漫天的尘土飞扬,地面传来微微的震动感,粗粝的风携着阵阵马蹄声,大营门前随之而来出现匹匹战马,为首的人一声黑色战甲,手提一柄长·枪,英姿飒爽。 “将军!” 那人回首去看,“何事?” “皇城再传旨令……”传令的士兵有些为难,“陛下旨意,若将军年关不回京,就…就……” “就怎么样?” “就亲自来西北!” 亲自来西北? 靳秦坐在马上,骨节分明的手紧紧勒着缰绳,语气洒脱,“那就让她来!” 他当然知道陛下是不可能来西北的,说这话不过就是气他的罢了。一朝天子,一国之君,离了皇城丢下一干大臣跑来西北? 怎么可能? 靳秦心里嗤笑一声,纵马出营,留下一干士兵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吴…吴副将,这…这怎么办啊?” 小士兵显然还不熟悉业务,对靳秦的态度十分惶恐,不敢如实在邸报上如实写,只得结结巴巴闻着吴白。 吴白也愁着,按理说他们西北大军去年就应该回京了,可是现在都已经入夏了,朝廷催了一次又一次的,将军就一点回京的心都没有。 京都那边都传遍了他们要造反的消息了。 他看着远去靳秦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大人你要造反就造反吧,好歹给个准信吧,这样猜来猜去的,不仅皇城那边要急死,他们也急的不行。 皇城的气氛一天比一天紧张,大臣们看着发出去的奏报被一封封原封不动的退回来,暴跳如雷。 武将们被文官们拿西北的事情压得不敢出声,本就在朝中吵不过这帮文官的武将,在朝堂之上愈发不敢出声。 但是当下了朝又狠狠的在家中用各种脏话问候了这群文官们,并对着西北的方向夸了一遍又一遍。 回什么回!一辈子别回来!有点武将的骨气!气死这帮病歪歪的文臣才好! 比起武臣和文臣,宣政殿气氛显然要缓和许多。 恢弘的宣政殿内青砖玉瓦,长长的回廊将宣政殿正殿围住,两旁的宫人有序穿梭在走廊上。 右侧走廊处李宝打着拂尘领着太医打扮的人往正殿走去,两侧皆是宫女,好大气派。 有小太监宫女远远的瞧着,不无羡慕李宝的气派。 “这李公公可真是厉害,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陛下身边的大总管,这样的福气也不知道要几世才能修得。” 宫女们跟着瞧过去,透过两侧的树木瞧见李宝,小声跟着八卦,“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李公公几年前也就是跟咱们一样,是个下等。” “当真?” “那还有假?”小宫女凑过去小声说,“我老乡以前是昭阳殿当值的,听说是陛下几年前突然生了一场大病,将养一年多左右才好。” “还有此事?!” 宫女太监们皆惊讶的张大了嘴,隔着远远的看向对面走廊,原来陛下从前生过大病,怪不得如今性情大变。 宣政殿两侧走廊中间极其宽阔,但昭筵女帝十分爱花草树木,虽历代有帝王之居所禁奢的祖训,但昭筵女帝还是栽培了不少名花名树。 李宝领着李太医往宣政殿书房去,路上遇到的宫女太监皆退到两侧等候,太医则拎着药箱跟在李宝后头。 “李公公,陛下最近可好?”王太医在后头小心翼翼的打听。 李宝扬了扬拂尘,“好得很。”说罢瞥了一眼王太医,掐着嗓子说,“我说李太医,你这瞧了几次了,还这么战战兢兢的,莫非是害怕陛下?” “不不不,”王太医吓得连忙否认,“臣哪里是害怕陛下,只是臣医术不精,未有苏御医医术高明,实在是心中惶恐呐。” 说起医术,那自然是嘉帝时期进宫的苏御医最为厉害。太医院有他在的时候,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众人也能安定下心来。 只是不知道为何,几年前陛下一场大病之后,苏御医就慢慢的不再料理太医院的事情了,而去年,更是直接辞去了宫中事务,说是告老还乡去了。 当真奇怪。 苏御医正值壮年,怎么就突然告老还乡呢?太医院一干太医也摸不着头脑。且苏御医一走,替陛下请脉的事情自然就落在了太医院其他的太医身上。 原本大家都还好好的,毕竟为帝王请平安脉的事情不算难事,只是未曾想到,陛下大病一场以后,竟然性情大变。 许多之前在陛下是储君之前就为其请脉的太医竟每次请脉都被陛下骂了个狗血淋头,那架势比之文昭太上皇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以,这为陛下请脉一事慢慢的也就变成了一个提起来就让太医院众太医皱眉的事情。 走过长长的走廊,便是宣政殿正殿了。 李宝领着王太医径直往书房走去,陛下勤政,多在书房。 “陛下,王太医来了。”李宝在外头轻声通报。 里头许久没有回音,而后才传来一道女声,音色暗哑,尾音上翘。 “进来吧。” 王太医这才敢推门进去,里头被严实的布遮了起来,明明是白日,然而窗户却被关的死死的,用烛火照明,整个房间压抑无比,与储君时期的陛下完全不一样了。 秦君拧着眉头在桌案前批着奏折,王太医不敢打扰,安安静静的跪在小厅里等着请脉。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君抬头拿奏折的时候才恍惚看到前头还跪着一个人。 她微微愣了愣,伸出素手揉了揉眉心,将朱笔和奏折都放了下来,“王太医不必跪着。” 秦君起身往卧榻上去,此时起身王太医才看清她穿的一身简单的纱衣,内里衬得是玄色的衣裙,上头绣着的皆是花纹,白皙的肌肤透着纱衣若隐若现。 她随意的卧躺在榻上,伸出右手递给王太医,“诊吧。” 王太医回过神来,小心的上前伸出手为她诊脉。 秦君似是看了许久的奏折,眼下有些青色,脸上倦色明显,此刻正闭着眼休息。 王太医把着脉,眉头时而舒缓时而紧皱,有时抬头看了秦君一眼,又因秦君紧闭着眼欲言又止。 “王太医。”秦君沉沉出声,“有话就说。” 王太医眨巴眨巴眼睛,心想,陛下您没睡着啊。 “朕没睡着,你一会看一下朕,一会低头叹气的,朕哪里睡得着?” 王太医有些尴尬,咳了咳,“陛下,您太劳累了,如此下去,身子有亏。” 这话秦君不知道听多少遍了,听的都有些腻了。 “还有呢?” 王太医一梗,不知道该不该劝,但是陛下身子明显就是阴阳失衡,理应…… “再者……陛下可适当放松放松,劳逸结合才更有助于政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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