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板学着靳秦刚刚的模样,“‘谁敢反她,我杀谁。’将军原话。” 吴白瞪圆了眼睛,“这是不得了了,这是不得了了啊!” 他们一直都知道靳秦几年前刚来西北的时候,因为得罪了京都的贵人,在军营里处处被针对。在靳秦当上镇北大将军却迟迟不回京以后,他们都以为,将军可能是因为之前的遭遇,恨极了京都那帮人。 也就自然而然的觉得,靳秦可能有点什么小心思。 而后京都那边开始传来靳秦要造反的风声,他们也有样听样,加上靳秦屡次违背圣旨,西北军里不少人都觉得靳秦估计是真要造反的。 西北军里不少都是当初靳秦剿灭山匪时收归的,大多只认靳秦,也只服靳秦。靳秦听朝廷的命令,他们就听,靳秦要反朝廷,他们就跟着反。 已经做好了造反的准备,但现在这是闹哪出? 吴白摸着下巴分析不出来,他的目光落在传令的小士兵身上,脑中灵光一闪,“哎,你见过陛下没有?” 小士兵颇为骄傲,“我来西北之前在京都待过一段日子,有幸见过还是储君的陛下。” “陛下,漂不漂亮?”吴白问。 “特别漂亮,当时我只觉得陛下像是九天玄女下凡一般。且听闻陛下尚在国子监时,就将京都一干贵族子弟迷得找不着北,都想做陛下入幕之宾。” 吴白激动地一拍手,“我知道了!” “啊?大人您知道什么了?” 吴白一把将那小士兵搂过来,“咱们将军以前是在京都的你知道吧?” 小士兵点点头,这个他自然是听过的。 “定是当时落魄的将军遇上了天女一般的公主,对公主一见倾心从此以后痴缠不休,奈何襄王有意神女无情,于是我们将军为情所伤,远去西北。”吴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像是亲眼所见一般。 小士兵惊讶的“啊”了一声,“那就是说,咱们将军也喜欢陛下,结果陛下对咱们将军爱答不理的?” “肯定是。”吴白觉得自己是个天才,分析得简直太有道理,“难道陛下还会看上咱们将军不成?” 小士兵想了想,觉得副将大人说的有道理。那就怪不得将军一直不肯回京了,怪不得将军说出那番话了。 将军真惨。 作者有话说: 小秦:放屁!是她当年强取豪夺我!是我对她爱答不理!是她追的我!!! ps:小秦最后的倔强,是她先追的我。
第五十九章 镇北大将军定于年关回京的消息传至京都,不少官员都有些恍惚。 谁?谁要回来?镇北大将军?镇北大将军竟然要回来?? “不是说要造反吗?怎么就回来啦?” “是啊是啊,我也奇怪着呢。” “这下子陛下也用不着去西北了,吓得我这几天晚上都没睡好觉。” “真是不明白啊,镇北大将军怎么说回就回?” …… 朝中议论纷纷,宫中也不例外。太监宫女们前脚刚听说陛下要亲去西北,后脚就是镇北大将军要回京的消息,这镇北大将军还真是故意跟陛下对着干。 洒扫的宫女们三三两两在回廊上小声议论,远处自宣政殿门外来了一队人,手里捧着衣物。 尚衣局的人来了。 有宫女好奇的瞥了一眼那些衣物颜色,皆是青灰调,是女君最讨厌的冷调。怎么这样的衣服送来宣政殿了? 且这些颜色的衣服并非是第一次送来宣政殿了。 这些衣服料子未曾看陛下穿过,慢慢地有不少人猜测是送给陛下新宠的那个谢才君殿里去了。听说那位才君最喜欢的就是这般颜色。 尚衣局的人将衣服送进来宣政殿侧殿,也不多问,恭恭敬敬的低着头就走了。在宫里头最忌讳的就是好奇主子的事情,更何况这个主子是千明的女君呢。 日暮西山,李宝看着尚衣局的人陆陆续续的退出了宣政殿,一扬拂尘去了书房,“陛下,东西备齐了。” 李宝是知道陛下有时会带着一些东西出工的,像是去游玩又不像是游玩。他先前还怀疑过陛下是不是在宫外养了人,但是随即又否定了。 以陛下的脾性,看上谁那必然是要留在自个儿身边的,瞧之前的靳宣就知道了。 陛下往往都是偷偷出宫,谁也不带,且时间都很短。 夜色之下,一辆马车在浓稠的黑墨下掩饰着出了宫门,巡逻的侍卫们死也想不到,以为是辆普通的马车上坐着的竟然是高堂之上的女君。 马车在一处行宫停下,秦君拿过马车上的箱子下了车。行宫前守卫极其森严,若有心便不难发现,在此守卫之人皆是皇家暗卫。 “见过陛下。” 门口守卫的人跪下行礼。 秦君神色有些淡,拂袖走过他们中间,直往行宫里头去。 这处行宫是几年前才修建的,没人知道皇家在此修建了行宫,也没人知道此处修出来是做什么用的。 秦君拿着箱子穿过一层又一层的朱门,最后一扇门打开的时候,她脸上淡漠的神色稍缓,“苏御医。” 眼前一身青色长袍的人正是那位宣说自己告老回家的苏御医。 “陛下来了。”苏滨白让开点位置让秦君进来,“小殿下一直在等您,只是孩子到底撑不住,刚刚已经困得睡下了。” 秦君点点头,语气平静,“今日朝中有事耽搁了。” “是西北的事情吧?”苏滨白一语道破。 秦君并未答话,只是将手里的箱子递给他,“带给小言的。” 苏滨白伸手拿过箱子,深深地看了秦君一眼,叹了口气,“陛下如今恢复的很好,臣也放心了。” “嗯。”她淡淡回应一声。 秦君不再停留,抬步往正前方的屋子里去,苏滨白在身后见她意图有些犹豫的叫住她,“陛下……” 她步子一停,语气难辨,“我不会再杀他的。” 苏滨白听着惊心,出言道,“不是陛下的过错,陛下不必耿耿于怀。” 夜风之中,二人谁都没再开口,只余下木门推开又合上的声音。 苏滨白站在月色下叹了口气,抬眼看向这轮弯月,忆起几年前的事情。 那是陛下登基的前一年,也就是嘉帝在位的最后一年。 昭阳殿外不似往常热闹,大殿门外空无一人,来往过道皆是一脸肃穆的侍卫巡逻。偶有宫女路过,便被这阵仗吓得立刻转道。 这年的昭阳殿已经被嘉帝下令封锁,昭阳公主得了急病,需要将养一年,任何人不准接近打扰。 “苏御医!苏御医!”里头传来宫女的哭声。 有宫女在走廊上大哭大喊,这边刚刚起了声,那边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苏滨白一身衣物还没来得及穿戴整齐,整个严肃的不像话拎着药箱往公主卧寝跑,那哭的伤心的宫女一边跟着跑一边道,“又是……又是要掐小殿下,然后又伏在床前哭,哭完又拿刀子割自己……” 一声又一声地又听得人揪心。 外人皆以为昭阳公主是得了急病,实际上是昭阳公主怀孕诞子后,性情急变,郁结在心。 苏滨白听着眉头紧拧,到了卧寝的时候,里头的太监宫女哭成一片,闹哄哄的不得安静。 一堆宫女太监的哭声里还掺杂着婴儿稚嫩较弱的哭声,苏滨白闭了闭眼,狠下心道,“去请嘉帝来。” 这事情到底瞒不住了。 他掀起袍子进去,将里头一片狼藉收入眼中,“把小殿下抱下去。” 有宫女哭哭啼啼自地上起身,小心翼翼地将婴儿抱出去,床前跪着的女子面无表情,右手往下滴着血,左手握着刀子,看着让人心惊肉跳。 “都下去。”苏滨白沉声吩咐。 太监宫女们自地上爬起来,一边拭泪一边出去,但眼中皆是畏惧和惶恐,在他们眼中,昭阳公主和疯子差不多了。 苏滨白走过去,慢慢地蹲下拿过秦君手中的刀子,柔声道,“没事了,没事了。” 秦君对外界的声音好像没有一点反应,整个人反应极慢,对所有事物都不感兴趣一般。 苏滨白看着眼中也泛了红,他为了秦君这病查遍典籍,终于找到一例,女子生产后因照料不当带来的心病,对自己生下的孩子无法照料甚至产生厌恶。 而秦君这样子,显然是病的极重了。 开始的时候他只当是初为人母有些焦虑,心中郁结所致,后来才发现秦君状况越来越严重,甚至开始想杀掉小殿下。 她有时清醒,清醒时发现自己意图更加痛苦,长此以来,竟然开始伤害自己。 “苏御医,嘉帝来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脚步声凌乱,显然是内心焦急所致。 来的不仅仅是嘉帝,还有帝后沈容。沈容一进门看到这满地的狼藉当下心里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见自己女儿死气沉沉靠坐在床前,身边皆是血和瓷器碎片,心脏一窒。 嘉帝稍后写跟来,见屋内状况,眉头锁死,又见女儿情况,眼中瞬间一片血丝,“苏滨白……朕女儿……怎么了?” 苏滨白小心扶起秦君,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的症状,第一次以极其不专业的口吻将秦君的状况碎碎杂杂的讲了一遍,几乎是想到哪儿讲到哪儿毫无逻辑。 “公主生产后先是闷闷不乐,而后茶饭不思,随后开始时时落泪……”他回头看了一眼秦君,“后来情况更重,有时醒来小殿下在哭,公主便……” “便怎么样?”沈容声音沙哑。 “便想掐死小殿下。”他叹了口气,“随后又恸哭,又拿刀对着自己……”苏滨白说不下去,狠狠地呼出一口气,“是臣的疏忽,是臣医术不精,请陛下降罪。” 秦顾和苏滨白不明白,但是沈容却明白。 她上前去抱住秦君,心中自责这段时间为了瞒住她怀孕生子的事情忽略她太多,害得自己女儿这样。 沈容狠了狠心,下令道,“立刻在宫外择一处行宫,把小殿下秘密送过去,公主没好之前都不要让小殿下回来!” 苏滨白一惊,“让小殿下离京?” 秦顾在旁脸色阴沉,想起这事儿的罪魁祸首梁光霁来,恨的想把人直接活剐了。 “听皇后的,先把阿言送出去,孩子现在在这儿反而刺激小君。” 孙子是重要,但是当下最重要的还是他女儿。 秦顾扫视了一地的狼藉,眸色一深,示意苏滨白跟他出来。屋内留给了母女两,沈容抱着秦君轻声和她说话,秦君半天不见回应,她也不急。 外头秦顾负手而立,看着苏滨白,“有多少太监宫女得知此事?” 苏滨白略一思索,“不超十人。” 秦顾语气有些狠戾,“此事若传出去,小君之后帝位难保,若有说一国之君疯癫一话传出,何谈治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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