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她这个皇后也不过是暂时的,往后穆商言若是有了旁人…… 由着一个话头,傅娘娘胡思乱想了一路,只是每每在想到穆商言有了新后时,心口处总会闷了那么一下。 就好似被蜜蜂叮了一口,疼疼的,刺刺的,几分难受。 她还没来得及仔细琢磨开,就被兰絮捣了下胳膊肘,一下回过了神。 眼前染着霞色的灯影绚烂,各色行人来往其中,喧闹中女子娇媚的嬉戏和调笑不绝于耳。 花街,到了。 ‘风华玉露’是整条花街中最打眼的红楼,倒不单单是因为它这个于其他红楼格格不入的风雅名头儿,还因着它是这条花街里头最大也是最漂亮的楼。 往日里傅椋就同穆商言夸赞过,还是太子的皇帝陛下不明白一座红楼有什么可夸的,但为了不让小女子惦念上,再起别样的心思,只能满脸嫌恶的痛斥里头尽是些龌龊事。 彼此的傅椋幽幽转眼看他,一句话让青年僵在了原地。 “你见过?” 她本意是想斥责一番穆商言不讲义气,背着她一个人偷偷来此处玩。 但听在少年耳中却是令他想起另外的事来,连面色也禁不住烧烫起来,竟是比蒙罩了红绸的笼灯还要再红些。 他蓦地垂下眼皮,少见的结巴起来。 “这里头能是什么好地方,我,我听皇兄说的,回头你自己问他。” 里面的事情穆商言当然没见过,但却不并妨碍他将穆书夜搬出来栽赃嫁祸,将‘罪魁祸首’四个大字牢牢地摁他头上。 “那我回去问问义兄。” 傅椋也没起疑,又转脸过去,徒留脸烧得活似猴屁股的少年缓缓松了口气。 他虽没见过,却清楚得不能在清楚了。 男儿到了一定年岁,尤其是他这般身份的,早就有专门教授这方面的宫婢拿着避火图来‘亲身传授’。 虽他都给一并拒了,但看着那些描画详细的图册,还是不免起了些意乱情迷的臆想,尤在梦中,更是湿了好几条裤子。 转脸过去只顾欣赏华楼的傅椋,没有注意到当时少年看了她一眼又一眼的目光。 就算如今再提起,也只不过笑闹打趣儿地讲了讲,当年的穆商言是如何栽赃穆书夜的事。 “你们要见明月姑娘?” 被小厮唤来老鸨子皱了皱眉,打量起眼前这一黑一白两位公子哥儿。 她常年在鱼龙混杂的地界游走,自就练就了一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眼识。 这两位公子哥儿她虽没见过,但她认得他们身上的好料子,那可是连一般官宦子弟都穿不上的东西,这两位的身世该是大有来头。 心里这般想着,面上不动声色,只是语调神情都略柔了些,带了几分风尘之地带客的热闹劲儿。 “二位公子是初来咱们玉京吧,眼生呢,怕是有所不知,这再过几日啊,是咱们玉京城一年一度的花魁会,明月姑娘正为此准备着呢,忙得紧,这几日里,妈妈我呀便免了她的接……” 话音猛然顿住,老鸨瞳孔骤然一缩,看着眼前摊了白皙满掌的金珠子。 “够不够?”兰诺轻咳了一声,病弱的面容却挡不住那股子财大气粗的味儿,看得傅椋小声嘀咕了句败家。 老鸨子想接又犹豫,盯看着金珠子的眼睛都发直了。 傅椋朝白诺使了个眼色,向来同自家姑娘心意相通的丫头便上前一步,给犹豫不决的老鸨子递了个台阶下一下。 “咱家的两位爷明日里便要回去了,家里头催得紧,都接连催了好几日,你也瞧见我家二爷身体不好,此番冒昧不过是想同明月姑娘探讨一下琴曲,便要一两个时辰就好,还请妈妈通融则个。” 这先有金银迷了眼,后有台阶递脚下给下,人又斯斯文文客气讲理,不像先前那几个仗着老爹就硬闯的。 老鸨子观那位递金珠子的二爷确实带着病气,又晓得常人哪里能拿出这般多的金字,便有心想卖这个人情,也给自己多留条路走。 当即变了脸色,笑靥如花,挥了下帕子接来满捧沉淀淀的金珠子,合不拢嘴。 “哎呀,原来二位爷明日里就要离京了,那真是可惜,见不得咱们这花魁盛会喽,不过看在二位爷是当真喜欢咱们明月姑娘的份上,妈妈自然愿意成人之美。小禄,去瞧瞧姑娘在房否,领着二位爷上去见见。” 兰絮和傅椋对视一眼,跟着那小厮往楼上走。 殊不知此时的楼上,正另有一番险色。 作者有话说: 明天晚上会迟更新,不要等,大概凌晨,鞠躬
第33章 厢房之内,轻纱幔帐叫窗隙间溜进来的风徐徐吹起,也将令人作呕的铁锈血腥气儿吹得满屋。 玄色长袍湿透了大半,浑身上下都沾着一股冲人味儿的青年杀意凛凛。 他毫不怜惜的将姑娘按在靠窗的墙边,手下掐住那截白玉似的细长脖颈,活像掐住条鱼似的。 且大而圆的伏犀目中携裹着十足的警惕,“老实一点。” 青年低声威胁,有几分口音的怪异腔调,将他外邦人的身份昭显得明明白白。 离此处不远的地方倒着被一手刀干净利落敲了后颈,早已昏过去多时,无知无觉的使唤丫头。 被扼住脖颈的姑娘胆颤心惊。 她虽没有同寻常女子一般惊得晕厥过去,却也满面泛着苍白,桃仁似的眸中盛着骇意,双手紧紧握住青年的手腕。 但凡有个怜香惜玉的在这里,都是要心疼几分的。 姑娘身子微微发颤,抖得如风中的柳条儿似的,却还是强做下镇定,颤颤巍巍的同眼前青年商讨起来。 “您,您听过我的声名儿吗?我,我唤做明月,您想要什么?金银还或是珠宝玉器的?我都告诉您在哪处。” “求您垂帘一番,我必是不会叫的,也不会胡乱反抗,您若是不信,可将我捆住,只求您别掐出红印子来,我后几日里头还要登台。” “我就只有那么一个机会可以进宫里头去了……” 许是这番姿态降得低,确实瞧起来没什么威胁,又或是人比花娇的姑娘哀求起来,纵使是铁石心肠的也都于心不忍。 总之青年同她对视了片刻,染了血色的面上虽没几分变化,但手底下的力道却是松了一些,俨然将这话听进了耳朵里头。 “你当真,不会,嚷出声?”皱了皱眉,青年问她。 明月连忙点了点头,又放低声音显得自己确实无害,“您,您是哪里受伤了吗?我有药,可以帮您。” 青年多看了她两眼,似在仔细思虑这话的可行,手下力道愈发松懈起来,明月松了口气,眼见着要全部松开时,倏而一阵敲门声从旁响起。 青年瞳孔猛然一缩,下意识的又掐了回去。 明月:…… 她想骂,但对上眼前这双杀意毕现眸子,到底还是没敢出了声,只在心里腹诽几句。 外头传来小厮谄媚的声音,“姑娘,你在房里头吗?有两位爷想见你,妈妈允了。” 明月被掐得呜咽了一声,心里不由得埋怨起来。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上门,外头的人是觉得她死的不够快吗? 小厮不晓得里头箭弩拔张的气氛,又敲了几下,声音里带起显而易见的疑色。 “姑娘?” “姑娘?” 青年看了眼门,看起来是在心里头飞速盘算了一番,明月被他挟持着走到丫头身旁,往前一推,推了个踉跄。 待她站稳后回眼,见那青年已然钳制住丫头的细白长颈。 “你不想让这丫头,出事,就,就知道应该怎般做。” 话音落,他就带着小丫头藏进帐子里的屏风后头去了。 外头小厮敲了半天,见久久无人来应门,心中疑虑更盛,正要请傅椋几人在此稍候,他去请妈妈过来时,门却吱呀一声开了开来。 出现在门后的,是一位俊俏的美人。 她戴着垂至胸口的晶珠子面帘,露在外面的眉眼十分雅淡,面色略泛些苍白,又穿着一身锦云纱制的青白素衣。 柔柔弱弱的,宛若工笔画中的一抹江南青色。 姑娘打量着门前人,眸中泛着烟雨江波的涟漪疑惑,“妈妈今日里怎的会叫我接客了?” 小厮谄媚着:“这两位爷呀,明日里头就要离京去了,只是来同姑娘讨论讨论琴曲,这等风韵雅事,妈妈自就允了。”又疑惑道,“松琴那死丫头跑哪里去了?怎的要姑娘亲自来开门。” 这番话说得风雅,但背后里头意思,明月心中晓得一清二楚。 无非是这两位爷花了大价钱,也许还因着些尊贵身份让妈妈忌惮无法推去。 若是平日里头,她允了也就允了,但今日不同,她屋里头还有个煞神,正掐着她使唤丫头的脖子藏在屏风后头,可不能将这两位爷连累去。 于是明月强作微笑,“松琴叫我打发拿些药去了,只是今日里头,明月怕是要让二位爷扫兴而归了,这身子骨确实有些不适。” 边说着,边就要关起门来。 兰娘娘的鼻子多尖呀,对血腥之气一贯敏锐得很,她眸光微微一闪,有了思忖,当即掩着嘴,就咳得东倒西歪了起来。 傅椋打着配合扶住她的手臂,眉心紧拧,面上顿时挂起一副担忧神情来。 “我兄弟二人难得来京城一趟,就想见一见姑娘了得夙愿,明日里就要回去了,莫不是连这一点面子也给不了?本想着若今日里能同姑娘交谈甚欢,后几日的花魁会,纵使我兄弟二人不在玉京,也定然是要找人给姑娘捧一捧场的。” 明月关门的动作一顿,几人得以进得房中。 房中布置得很是素雅,倒不像是个身处花楼中姑娘的卧房,反而像是哪家闺秀的的女儿房。 素色的山水帐子垂着珠帘,乌木古柜上摞着书册,就是迎面而来这一股子浓郁的香味有些不应景,直熏得傅椋打了几个喷嚏,连忙掩了鼻尖。 这燃起的浓香虽能做掩几分,但相较于白诺和兰絮这等感官敏锐的习武之人而言,却也根本掩盖不了多少血气。 便是傅娘娘这种半吊子,都从中嗅得了几分异味来。 不过倒是谁也没提起拆穿,只是白诺的视线扫过绣着花鸟山水的金木屏风,对兰絮一点下颚,又默默握紧了腰间的鞭把子。 炉中的香快要燃尽了,明月持了香杆子打碎上头香灰,压平后又点上了一只。 傅椋走去窗旁打开窗,吸了两口染着霞色的暖风,才觉舒坦一些,下头人来人往的,她目光下意识一扫,却是顿住。 只见几个人高马大,有些眼熟的汉子领着一群官兵停在下头,她眉心微微一蹙,没有收眼。 身后传来明月的声音。 “不知公子想同明月探讨哪首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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