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下唇,轻声问:“二哥,这是已经打完了吗?” 徐洛川轻瞥她一眼,淡定道:“两家约好了下午定亲,你倒是一点都不关心你的亲事。” 徐洛音松了一口气,两人一同去正堂用午膳。 桌上格外安静,父亲和母亲面色平静,时不时给二哥夹菜,让他多吃些,二哥笑着道谢,三人其乐融融,一片温馨。 徐洛音一个头两个大,看来是非打不可了。 待用过了膳,父亲和二哥出去了,母亲拉她在一旁说话。 “阿音,你不必心软,”白氏拍拍她的手,“就算出了事,咱们也不怕,是他崔家不义在先。” 徐洛音叹了口气,轻声道:“娘亲,我怕二哥下手没个轻重。” 崔同煊好歹是侯爵之子,万一打残了打死了,不好收场。 这几句话的工夫,门外便有人回禀,说忠宁侯府的人前来提亲。 刚站起身,又有人禀报,说二公子已经在和崔家公子比武了。 两人匆匆前往,远远地便听见了打斗的动静,还有不少人拍手叫好,一时间人声鼎沸。 靖南侯府外,徐疆与崔父站在一旁含笑望着,不时点评几句。 不过很快,崔同煊头上见了血,徐洛川的神色也越发狠厉,一旁围观的百姓也面面相觑起来。 崔父惊道:“切磋武艺而已,洛川下手是不是太重了?” 方才徐洛川叫嚣着比武比赢了才答应提亲,两家都是武将出身,切磋一番也无妨,崔父便笑呵呵地应了。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和他想的不一样,不像是切磋,反而像是打架。 徐疆懒得再装下去,冷冷道:“你儿子学艺不精罢了,满身的力气都使给了女人,自然虚的不行。” 眼见着儿子遭到污蔑,崔父皱眉喝道:“同煊没有妾室通房,待令媛嫁过来,定会一心一意待她好,哪来的女人?” “看来你也被蒙在鼓里,”徐疆这才和颜悦色了几分,见打得差不多了,他便道:“行了,回去问问你的好儿子都做过什么吧。” 他冷笑一声,扬声道:“这门亲事,我靖南侯府拒了!” 一旁围观的人顿时哗然。 见他要走,崔父眼疾手快地抓住他,怒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说清楚,我不会让你走!” “父亲……”崔同煊明白外室一事被人发现了,面色灰败道,“别问了。” 徐洛川见状又朝他脸上打了几拳,见了血才停手,恶狠狠道:“还有说话的力气,是我打的不够狠!” 崔父怒火攻心:“你们父子俩有话便直说!为何一直打同煊!” 徐疆拍开他的手,冷笑着扬声道:“崔同煊蓄养外室,外室已有身孕,我靖南侯的女儿,怎么可能嫁给如此道貌岸然的小人!” 人群顿时开始议论纷纷。 “崔公子竟然养了个外室,真是表里不一!” “靖南侯爱女如命,依我看,还给忠宁侯留了几分面子呢,打的算轻了!” “若是我女儿遭此轻贱,定要和他们拼命!” 一时间群情激愤,望着忠宁侯的一干人等顿时面带鄙夷。 崔父面色涨红,扬声问:“同煊,你有没有做过这种事!” 崔同煊神情狼狈,闭口不言,连承认都不敢。 真是个懦夫。 徐疆面色鄙夷地看他一眼,转首望向徐洛川。 徐洛川踩着崔同煊的手掌走过去,恶狠狠道:“敢欺负我妹妹,你真是活腻了!” 路过聘礼,他一脚踢出个窟窿,扬长而去。 靖南侯府的大门顷刻间关上,将所有喧嚣拒之门外。 一切归于平静,徐疆关心道:“阿川,没受伤吧?” “没有,他拿我当大舅子,不敢下手,”徐洛川嫌恶地拍了拍手,“脏死了。” 徐洛音听到这些,心跳有些快,忍不住问:“爹爹,真的退亲了吗?” “自然是真的,”徐疆的大掌拍了拍她的头顶,笑道,“过几日,爹爹为你寻一门更好的亲事,忠宁侯府配不上你。” 徐洛音静了静,轻轻颔首。 “对了爹,这几日我带阿音出去玩吧,她总是闷在府中,这样不好,”徐洛川顺势提道,“万一阿音遇见喜欢的公子,也省得你们帮她找了。” 白氏为难道:“可是阿音不愿出门……” “我愿意的!”徐洛音马上接话。 察觉到自己表现得太过期待,她抿了下唇,正要找借口,白氏握住她的手,笑道:“好好好,愿意出门就好,我让侍卫们跟着,你想去哪儿都行!” 徐洛川一口否决:“不行,侍卫太惹眼,有我就行了,我会照看好阿音。” 白氏想了想,同意了,连声说要去为乖女儿做几件好看的衣裳。 这么容易就能出门了,徐洛音欢喜不已,待只剩了他们两人,她便笑道:“多谢二哥。” 徐洛川摆摆手:“行了,我得回去沐浴,一会儿出门,你去不去?” 她顿了下,看看四周,小声问:“是要去见闲韵姐姐吗?” 谢闲韵是徐洛川的外室,她家道中落,投靠亲戚的途中被人掳走,又被卖到青楼做清倌,第一晚便遇到用强的客人,徐洛川将她救下,还付了赎金,还她自由。 她却没走,给二哥做了两年的外室。 徐洛音是去年知道这件事的,那时她刚从灵州回来,二哥怕她心中难受却忍着不说,便偷偷带她去见谢闲韵。 两个拥有相似经历的人互相取暖,倒是可以慰藉一二,她们也因此成了闺中密友。 二哥年至二十还未成亲,就是因为喜欢上了谢闲韵,可外室做不了正妻,他便一直没成亲。 听到这个名字,徐洛川笑着点头。 徐洛音心情复杂,低声问:“二哥,你就这样一直拖着吗?” 娶妻或是不顾爹娘的意愿与谢闲韵在一起,总要选一个。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我不愿变成崔同煊那样的人,也不愿委屈韵儿,我会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徐洛音嗯了一声,笑道:“我相信二哥,我等着闲韵姐姐给我做嫂嫂。” 他们兄妹,总得有一个人是幸福的。 到那时,她就告诉爹爹和娘亲,她想嫁给沈韶,比起想嫁给仇敌之子,二哥娶外室简直不值一提。 两相权衡,他们也会让谢闲韵嫁给二哥的。 至于她,她所求不多,只要在成亲前多见沈韶几面就足够了。 作者有话说: 阿音小可怜的愿望真朴实呜呜呜 感谢“齐岱泽会发光”“情诗”“48811865”灌溉的营养液~
第4章 、偶遇 丞相府,书房透出几分亮,灯火葳蕤。 沈麟托腮盯着沈韶写字,他年纪小,不懂什么风骨,只知道一撇一捺写的极为好看,神情中便带了几分向往,不由得好奇地问:“大哥,我的字什么时候能写成你这样?” “很快就可以了,”沈韶搁下笔,净了手之后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声道,“你该睡了,明日要早起去书院。” 沈麟如今六岁,去年启蒙,如今在大理寺附近的致礼书院读书,每隔五日放两日假,明日正是去书院的日子。 “今晚想和大哥睡,”沈麟不满道,“麟儿已经两年没见过大哥了!” 虽同父异母,但他从小便崇拜沈韶,沈韶去灵州那年他才三岁,每日都会问大哥什么时候回来,终于等到他回来,自然黏得紧。 “今日我要忙到很晚,”沈韶低声安抚他,“等过几日我搬到仙客巷……” 他的声音很快便被一道威严的声线盖住:“你说什么?你要搬走?” 沈韶静了下,看向来人,唤了声父亲,却没回答他的话。 沈端敬是当朝丞相,虽才年逾四十,但他日夜操劳,已有了半数银丝,脸上皱纹浮现,瞧着极为严肃端正。 他肃然开口:“你刚回家一日便急着搬走,偌大的丞相府容不下你?” 沈麟年纪虽小,却能看出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深知大事不妙,连忙跑去搬救兵。 “丞相府很好,”沈韶垂眸,恭敬开口,“只是离大理寺太远,每日天刚破晓便要起,长此以往,身子吃不消。” “可以骑马。” “太过招摇。” 沈端敬的眉毛皱成川字,他掷地有声道:“非搬不可?” “非搬不可。” 沈端敬盯着向来温和的大儿子瞧了半晌,本以为他会如从前那般听话,执拗两句便算了,没想到此刻他却神色坚决,似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怔了下,沈端敬冷笑道:“去灵州两年,你倒是出息了,竟敢和我顶嘴,这事没得商量!” “父亲,这不是顶嘴,也不是商量,而是将此事告知于您,”沈韶心平气和道,“我早已及冠,这些小事我可以自己做决定。” 沈端敬微微眯起眼睛,忍着怒气问:“难不成从前的二十二年,是我束缚了你?” 沈韶顿了下,哑然失笑。 十七岁做状元,及冠之年做一州知府,二十二岁归京,这是自他出生起便被父亲设定好的路线。 他不需要自己的思想,只需要严格执行,“做不到”这三个字,不能出现在他口中,只能咬牙坚持。 在灵州的两年,反而是他最畅快的两年,他可以自己决定很多事,不受父亲的摆布,只有那时的他才是自由的。 穷其一生,他所求只有自由两字。 他看向父亲,正色颔首。 许是没想到他这么大胆,沈端敬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前所未有的挑衅,他大喝一声:“跪下!” 沈韶却没动,正要说话,遥遥地传来一道焦灼的女声:“老爷别动怒!” 来的人是沈端敬的续弦、沈麟的生母文氏。 文氏是文官清流之后,十六岁那年嫁给一位将军,可惜将军短命,一年后便战死沙场。 她为此守寡十年,专心侍候婆母,婆母病逝前,亲自做媒,让她嫁给了丧妻五年的丞相沈端敬做续弦。 虽是半路夫妻,但两人举案齐眉,从未生过嫌隙,一年后便生了沈麟。 文氏脸盘圆,生的慈眉善目,又极为白净,身姿丰腴,性子又和婉,对沈韶沈谦兄弟俩也爱护有加。 沈韶向来敬重她,也愿意尊称她一句母亲。 文氏推开门,见沈韶起身行礼,她丢开牵着的沈麟,朝他摆摆手,慈爱道:“韶儿不必多礼。” 转首她又蹙眉道:“老爷,韶儿出府别居是好事,您为何动怒?” 沈端敬早已气的吹胡子瞪眼,但是看见温柔似水的文氏,他的神色还是缓和了不少,淡淡道:“是什么好事?我沈家从未有过出府别居的先例!” “您仔细想想,”文氏拉着他坐下,边顺气边轻声细语道,“韶儿是咱们家最有出息的,又是青年才俊里最得皇上器重的,日后定有大事交给他做。若是将时间都花在往来奔忙上,岂不是浪费了大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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