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人就被压着跪在外头。 只是对方很古怪的并没有露出任何心虚或者恐惧的情绪来,明明处于绝对弱势,却还抬着头看着阮小梨冷笑。 贺烬眉头拧起来:“谁派你来的?” 丫头不肯开口,云水抽刀压在她脖子上:“想活命就说实话!” 丫头像是聋了,没有任何反应,云水正要再问,丫头忽然朝着刀撞了过去,云水察觉到端倪,迅速后退,可对方动作太快又过于突然,脖颈上仍旧开了个血窟窿。 场面一时间颇有些血腥,彩雀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看见这场景,顿时被吓得叫了一声。 贺烬抬手遮住阮小梨的眼睛,可紧接着,那只手就被挪开了,阮小梨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侯爷,这场面吓不到我。” 贺烬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阮小梨是和他一起被追杀过的,自己昏迷的时候,还是她拉着自己,从尸体堆里逃出去的。 她的确不会害怕这种场面,也或者曾经是害怕的,只是没人体贴她的害怕,她也就只能慢慢适应了。 贺烬说不出话来,只好尴尬的搓了搓手指,将手收了回去。 云水蹲下身检查了一下丫头,朝贺烬摇了摇头。 人还没彻底断气,但既然宁死都不开口,就没了救治的必要,反正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可知道归知道,贺烬仍旧觉得恼怒甚至是难堪,在他的府邸,竟然有人要谋害他的孩子。 他一改刚才在阮小梨面前的沉静,脸色狰狞起来,语气阴沉沉道:“就算死了,也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给我查!掘地三尺也得给我把幕后黑手抓出来!” 云水和寒江连忙答应了一声,云水转身出了院子,寒江抬脚进屋,将那些没喝完的汤收了起来,大约是要拿出去找大夫查验。 阮小梨看着两人走远,没多久,外头就传来吵闹声,隐隐还有哭喊求饶声,这次大约会有不少人要遭殃。 她莫名想起很早很早之前,白郁宁落水的时候,那时候贺烬也很生气,也不管她们是不是无辜的,就全都问了罪,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物是人非,可原来作为事件起源,感觉也并没有多好。 她抬手摸了摸肚子,垂眼看着地上还残留的血迹,后知后觉的颤抖起来,她还是怕的。 不是怕这个死人,而是她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差一点,就要离开自己了。 一只手搭在了她肩膀上,贺烬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来:“没事了……回屋子里去吧。” 阮小梨感受着他掌心那略有些烫人的温度,沉默了很久还是没有挣脱。 不管怎么说,他救了孩子和自己。 “谢谢。” 她这句谢说的很诚恳,可惜听在贺烬耳朵里,就满是疏离和冷淡了,他甚至宁愿阮小梨指责他不够尽心,在自己的家里,还能让人找到空子下手。 可他也清楚,阮小梨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我应该做的。” 末了,他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半抱着阮小梨,把她送到床榻边上,让人出去再请太医来看看,毕竟是受了惊吓,还是要小心些的。 侯府的邀请太医不敢怠慢,没多久就到了,细细给阮小梨诊了脉,神情略有些严肃。 太医:“孩子还好,只是这安胎药的方子怕是要换一换,还请如夫人按时喝,一日三次都不要落下。” 阮小梨道了谢,寒江将大夫送了出去。 两人一走,气氛就有些尴尬,贺烬呆坐了很久,还是站了起来:“你睡吧。” 阮小梨点点头,翻身上了床,正想去扯床帐子,一只手就先她一步伸了过去,然后藕荷色的薄纱就垂了下来,慢慢将贺烬挺拔的身影挡在了外头。 可却迟迟没有想起脚步声。 阮小梨撩开被子盖住自己,视线却不自觉落在了那层薄薄的布料上,那上面投映了一个有些扭曲的影子,是贺烬的。 他还站在外头……是在做什么呢? 阮小梨有些出神,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会儿是那天小山村里和贺烬亲热的那天,一会儿又是那个丫头狰狞的脸色…… 她脑袋慢慢疼起来,一声闷哼就在嘴边,外头却忽然闹了起来,不是和之前似的,下人在喊冤的那种吵闹,而是真正的哭喊和惊叫,像是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 她心里一跳,睡意瞬间飞了。 外头再次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寒江几乎是小跑着进得门,大约是消息的确很不好,他虽然进了屋子却没开口,贺烬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抬脚走了出去。 两人在院子里低低说了几句话,然后贺烬那本就不大好看的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了起来。 “都死了?” 寒江艰难地点了点头:“是,本来关押起来,打算分开审问的,谁想到晚上去提人的时候,就全都没气了。” 他神情有些灰败,话一说完就跪在了地上:“奴才办事不利,请爷责罚。” 贺烬却迟迟没开口,虽然涉事人等都死了,可这是侯府,除了他还有谁有能力做出这种事情来? 简直是不打自招。
第192章 他没那么坏4 虽然不清楚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贺烬忽然的安静还是让她有些不安,她犹豫很久,还是撩开了帐子。 夏日降至,即便是晚上,屋子里外也并不觉得冷,故而窗户是开着的,她一抬眼就看见那主仆两人,一站一跪的戳在院子里,脸色都难看的厉害。 她心口一颤,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来——下手的人好像很棘手,棘手到贺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还会继续查下去吗? 她一时间说不清楚心里的感受,情感上她是对贺烬有那么点期待的,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他的孩子,他应该做到一点父亲的责任。 可理智却总是在唱反调,嘲讽的告诉她,她不是白郁宁,贺烬没有理由会大张旗鼓的闹腾。 她靠在床头上,看着院子里的人发呆,思维从混乱变得清晰,如果贺烬不肯继续查下去,那么她…… “在想什么?” 贺烬的声音忽然响起来,打断了阮小梨的思绪,她微微一怔,这才发现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屋子,外头寒江也已经不见了影子。 她没有拐弯抹角,抬眼直视着贺烬:“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贺烬大约是从没见过她如此犀利的眼神,竟然下意识扭头躲闪了一下:“还没,人证都死了,要查证还要些时间。” 这话听起来真像是敷衍。 阮小梨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垂下眼睛,很想问一句这个时间是多久,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查得到。 可等她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却只有淡淡的几个字:“侯爷请回吧。” 贺烬闻言沉默下去,他这些日子沉默的时候格外多,虽然以前在这里的时候,话也并不多,可和现在的样子还是有些区别的。 以前是不想理会她,和她无话可说;现在却是肉眼可见的欲言又止,像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就只好闭嘴。 “今天发生了这种事,你一个人……” 阮小梨没给他说完的机会就摇了摇头:“我一个人可以。” 贺烬未尽的话都被噎了回去,他僵持片刻还是抬脚走了,只是到了门口又停了下来:“明天溪兰苑就不用从大厨房要菜了,我会调人过来给你建个小厨房……以后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大约是先入为主,连这样的话听起来都像是不会再查的暗示。 阮小梨忽然有些冲动,她看着贺烬的背影:“侯爷,你会找到下手的人吗?” 贺烬略有些诧异的看过来:“当然,侯府容不下……” 他话音突兀的一顿,他想说侯府容不下这么恶毒的人,可一想到下手的人可能是谁,那句话就噎在了喉咙里。 好在阮小梨并没有追问,她只是笑了笑:“那就好,我还以为侯爷在溪兰苑建个小厨房,是打算一直让我躲着。” 贺烬大概是听出了这话里的嘲讽味道,眉头拧了起来,目光沉沉的朝阮小梨看过来,却许久都没说话。 阮小梨像是没察觉到他的情绪忽然间糟糕了起来,茫然又困惑的看着他,手却慢慢抓紧了身上的薄被子,但声音还是平静的:“先谢过侯爷了。” 贺烬沉默许久,才语调沉沉的开了口:“不必。” 他看着仍旧靠在床头的阮小梨,迟疑许久,腿还是没能迈出去,他又走了回来,一步步朝床榻靠近。 烛光下,他的影子由长变短,又由短变长,最后囫囵的罩住了阮小梨。 “阮小梨,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这句话既像是承诺,又像是剖白,虽然听起来只是平常,可因为对象是阮小梨,所以贺烬仍旧有股莫名的不自在。 虽然阮小梨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甚至连抬头看他一眼都没有。 贺烬无话可说了,却也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于是阮小梨再次开了口:“夜深了,侯爷回吧。” 又一次被撵了。 可贺烬心里那股不想走的念头反而更强烈了些,他有些不明白自己的想法,却决定强人所难一次。 “我今天……想留下来。” 阮小梨一颤,猛地抬头看过来,眼神十分复杂,隐隐还有几分警惕。 这一瞬间,贺烬觉得阮小梨看的不是自己,而是通过他看见了某些不太好的人的影子。 就像她曾经在白郁宁身上看见过孙姨娘的影子一样。 他后退一步,试图借此让阮小梨放松一些,然而对方只是迅速扫了他一眼就将目光收了回去,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动作,然后就开始去解衣裳的扣子。 贺烬一时愣住,回过神来连忙抓住了她的手:“你干什么?” 阮小梨也没挣扎,倒是笑了一声:“侯爷不是想让我伺候吗?” 贺烬目光沉下去,阮小梨有孕在身,他怎么会让她伺候? 她这句话分明是在骂他禽兽! 贺烬虽不是生在皇室,可说一句天之骄子也不为过,活到现在,二十多年来,从来都是众星拱月,从不知道什么叫低头。 可这些日子里以来,他因着自责曾经口不择言,又惦记着阮小梨有孕,对她算是百般迁就,已经拿出了自己几辈子的耐性,眼下却还要被嘲讽被羞辱…… 即便明知道不该,可情绪还是有一瞬间的失控。 他控制不住的低吼起来:“阮小梨,我已经在弥补了,你还要阴阳怪气到什么时候?!” 阮小梨一愣,似乎被这句话问住了,她睫毛微微一颤,有些茫然的看过来:“侯爷是生气了?我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 她这次是真的很茫然:“我要靠你护着,才能生下这个孩子,并没想过要惹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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