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娘抬头看他,见阿宝一脸愧疚心虚,不禁摇头失笑,到底是个孩子,有些事还是看不透,从知道自己要去京城的那一刻起,便什么都不用想了,以那男人的性子,自己知不知道有什么干系,他依旧该做什么做什么,他历来是这样的性子,皎娘可不会认为过了五年那男人便改了脾气,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这一辈子都改不了的。 寿儿好奇的听着母亲跟阿宝说话,有些听不懂,忍不住道:“娘亲阿宝哥哥你们说的什么,怎么寿儿听不懂。” 皎娘目光落在寿儿脸上微有些怔,风和日丽,小家伙又在船头,水光映在他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似是镀上了一层波光,光影灿灿这张脸即便稚嫩幼小却依旧好看的过分,皎娘一直知道寿儿生的极好,毕竟眉眼像极了那人,想不好看都难,人都说生子肖母,可为何自己辛辛苦苦险些丢了命生下的儿子不像自己,反倒像足了那人
第194章 竟这样跑了 寿儿见娘亲未理会自己只管看着自己发呆, 不禁嘟了嘟嘴问道:“娘亲看什么呢?” 皎娘收回目光道:“没看什么。” 寿儿却蹬蹬的跑了过来:“我才不信呢,娘快告诉我刚瞧什么?” 这小子好动,便坐在哪儿也是扭来扭去的一刻不得闲, 加之进了五月天热了许多, 虽在船上这会儿也是一头的汗,皎娘摇摇头,拿了帕子出来给他擦了擦额上的汗, 伸手摸了摸后背,背上倒还干爽,这才放了心揽了他在自己怀里道:“这会儿刚过了晌午,正热呢, 别到外头去了。” 寿儿道:“船上统共才这么大地儿,不到外面能去哪儿啊。”那语气颇有些不满。 皎娘听着好笑不禁道:“你不是喜欢坐船吗,怎么这就厌了。” 寿儿不乐意的道:“喜欢是喜欢, 可在船上都好久了。”说着依在他娘怀里撒娇:“娘亲, 等下次再到码头泊船, 我跟阿宝下去瞧瞧案上的风景好不好。” 皎娘见他一双眼睛一眨一眨的满是狡黠, 明明才四岁大的孩子, 却一肚子的心眼儿,要说瞧风景在船上岂不最好,巴巴的跑到岸上去做甚,想是船上待的腻歪了, 想下去玩耍, 寻了这个由头。 皎娘摸了摸他脸道:“不用去了。” 小家伙一听立马急了:“为什么不用去了,娘亲放心, 寿儿保证不淘气。” 皎娘点了点他的小鼻头:“你的保证在娘亲这儿可不管用。”小家伙有些蔫蔫的。 阿宝有些心疼忍不住道:“小寿儿师娘不是不让你去, 是到了下个码头咱们就该下船了。” 小寿儿听了顿时眼睛一亮, 仰头看着皎娘:“娘亲真的吗,我们到京城的家了。” 皎娘微微一怔,抬头望向前面,水波连天似是望不见前路,但皎娘却知最迟今日晚间他们就该到了吧,南楚皇都,京畿重地,天子脚下,权贵云集,的确是京城,至于家?皎娘心中涩然,这么多年了从燕州到姑苏又到京城,哪里是自己的家呢,她便好似这河中浮萍,南北东西,东西南北,只能随波逐流。 阿宝见师娘神色有些凄然,知是触动了心事,怕小寿儿不懂事再缠着娘亲问东问西的,更惹的师娘伤心难过,便哄着小寿儿去他舱房中玩耍了。 皎娘愣了好一会儿,方叹了口气,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命吧。 天擦黑的时候到了码头,从船上下来换了马车却并未进城,而是从官道上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停下,车刚停下阿宝就抱着寿儿跳了下去,皎娘见怪不怪,毕竟南楼月师徒都是一身好功夫,若不然当年也不可能带走自己。 扶着哑婆的手下了车,蓦然一抬头皎娘倒是一愣,这门头竟跟燕州时的别院一模一样,只除了那两盏大红灯笼上的字不同,当年燕州的别院写得是梁,而这里却是萧。 萧是北国的国姓,看起来自己果然猜的不错,南楼月跟阿宝是北国人。 寿儿揉了揉眼跑过来拉着皎娘的手:“娘亲,娘亲,这就是我们在京城的家吗,好大的院子,可是咱们家就娘亲爹爹我跟阿宝,这么大的院子肯定有好多好多房子,咱们住不过来啊。” 阿宝却道:“小寿儿这里是京城可不是姑苏,里面有好多人呢。” 寿儿好奇的问:“什么好多人?” 阿宝:“婆子,丫鬟,小厮,护院,总之好多好多人,以后有好多人陪小寿儿玩了,小寿儿高不高兴。” 寿儿听见好多人陪自己玩,眼睛都亮了,急忙点头:“高兴。” 阿宝有些莫名心酸,真想问问小寿儿自己走了,他会不会想自己,可想想他到底是个才四岁大的小孩子,真要是告诉他自己要走了,小家伙闹起来只怕不消停。 想到此伸手抱了寿儿道:“那咱们就进去瞧瞧家里的新院子去,看看寿儿喜不喜欢。”在寿儿的欢呼中跑了。 皎娘迟疑良久方迈步跟了进去,毕竟既到了这里,往后如何便由不得她了吧。 皎娘却未想到自己在这别院中一住便是数日,也不见人来,而这园子与燕州府的别院不止外面,里面亦是一模一样,或许旁的地方有不一样的她不知道,但她住的这个院子,草木花圃藤萝架哪怕院子里的石桌石凳的位置都与记忆中一个样儿,令皎娘置身其中,总恍惚自己还在燕州的别院中。 正恍惚中听见一阵蹬蹬的跑步声,紧接着一个小身子便冲了进来,一头扎进皎娘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皎娘唬了一跳,急忙揽住他:“这是怎么了?” 小家伙儿扬起脑袋:“阿宝没了,阿宝没了……”来来去去只这一句。皎娘方知是因为阿宝,阿宝自然是不能留的,若执意留下,以那男人睚眦必报的的性子断没阿宝什么好果子。 阿宝之所以从姑苏一路陪她们娘俩到京城已是为了寿儿,怕他这一路来无聊,如今人送到了地儿,自然要走。只是这些事跟寿儿一个小孩子说不明白,皎娘亦不知该怎么跟儿子说,只得哄他道:“寿儿乖,你忘了阿宝哥哥有事情要做的,在姑苏的时候也不是天天都陪着寿儿啊。” 小寿儿抹了把脸上泪,眨了眨眼:“娘是说阿宝回姑苏去了,那咱们也回去好了。” 皎娘愣了愣:“怎么,寿儿不喜欢这里吗?” 小寿儿撅了噘嘴:“喜欢是喜欢,可这里没有爹爹也没有阿宝。” 皎娘有些头疼:“爹爹跟阿宝哥哥都有正经事要做啊,寿儿乖乖听话,过几天等爹爹跟阿宝哥哥办妥了事情就回来了。” 小寿儿:“真的,爹爹跟阿宝哥哥会回来。” 皎娘微微叹了口气,即便寿儿年纪小对分离什么的懵懵懂懂,大约也知道这次不一样了。 皎娘给儿子擦了擦脸:“小寿儿是男子汉,男子汉可不能动不动就哭鼻子,回头让人看了要笑话你的。” 寿儿立马跟犯了错一样低下脑袋:“我,我以后不哭鼻子了。”然后又忍不住抬起脑袋问:“那阿宝哥哥跟爹爹什么时候回来?” 这倒难为皎娘了,若说他们不回来了,小家伙必然不依,只得哄他道:“他们回姑苏办事去了,这一来一回的怎么也得两个月吧。” 寿儿听了小脸顿时黯淡了下去,瘪了瘪嘴大约想哭,却想起刚答应了娘亲不能哭鼻子,又强憋了回去,那样子委屈又坚强,让人瞧着都心疼。 皎娘把他揽进怀里抱了半晌,心中矛盾非常,实际上自从在姑苏知道要回京的时候,皎娘便一直矛盾着,要不要跟寿儿说以前的事,不说,事到如今也瞒不住了,说,却要如何说,便皎娘自己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皎娘矛盾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想跟儿子说一说,低头却见小家伙已在自己怀里打瞌睡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困的都睁不开眼了。 皎娘不觉松了口气,把儿子抱起来放到炕上,让婆子拿了薄被过来搭在身上,小家伙虽困的睁不开眼了,小手却仍依依不舍的拉着皎娘,哼哼唧唧的撒娇:“娘亲,唱唱树……树……” 皎娘只得拍着他的后辈低声唱:“梧桐树,梧桐花,梧桐树上结喇叭,喇叭结葫芦,葫芦还开花…… ”这是皎娘小时候娘唱着哄她睡觉的小曲儿,翻来覆去也只这一个,冬郎小时候自己也常唱给他听,后来生了寿儿也唱这个哄他睡觉,小家伙牙牙学语那会儿说不出梧桐树,便含糊着说树,树……到这会儿都没改过来。 梁惊鸿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心急火燎的跑到萧璟瑀这别院来,看到的却是这样的一幕,自从知道皎娘还活着这一个多月来梁惊鸿时时刻刻都再想,见到皎娘是怎样的情景,她是胖了还是瘦了,会不会仍然恼恨自己,会跟自己说什么,亦或根本不搭理自己,自己该说些什么,说自己这五年来的刻骨相思,还是埋怨她明明活着为何不给自己半点消息,亦或狠狠惩戒这个狠心绝情的女人,又或者她若恼恨自己,自己该打跌起多少好言好语说与她听,哄的她回心转意,然后让她答应自己,永远不许离开,不许再像五年前那样吓自己…… 总之,梁惊鸿想了千百种见面的情景,纵然有千百种情景却绝没有眼前这一幕,以至于梁惊鸿一踏进屋整个人便石化了一般呆愣在哪儿,眼睛直勾勾盯着窗前大炕上的一坐一躺一大一小,听着炕边坐的皎娘轻轻唱着什么曲子,她唱的很轻,几乎听不出唱的什么词儿,可那张熟悉的俏脸上萦满的慈爱却让梁惊鸿心中陡然一惊。 他开口想问,皎娘已发现了他,那张俏脸上的温柔慈爱瞬间尽去,不剩一丝一毫,她那样看着自己目光中没有自己想象中久别重逢的喜悦,亦没有恨意,有的只是防备。 防备,梁惊鸿不觉苦笑,五年了自己在她眼里依旧是那个需要处处防备的无耻小人,梁惊鸿与她对视良久,又看了眼炕上的孩子,竟然做了一件之后数年一直引以为耻的事,他竟然一句话没说就这么转头跑了。
第195章 小侯爷也怂了 外头李顺儿正打量这园子呢, 暗叹北国这位摄政王真好心计,这是五年前在燕州府的时候就起了心思啊,不然怎么在京郊盖了这么一座一模一样的, 他又不是南楚人, 明摆着就是等着这一天呢,想着若六爷在这边住下了,就得把这里里外外的人换了, 不然哪知道哪个就是北国的细作,正要吩咐下去,不防六爷竟风风火火的从里面出来了,倒叫李顺儿一呆, 他还想着六爷跟玉娘子这生离死别的一晃就是五年,好容易见着了人,还不知怎么稀罕呢, 估摸着一连几日都见不着六爷的影儿了, 哪想这么快, 简直刚进去就出来了, 莫非那摄政王诓六爷呢, 里面没人,不能啊,如今两国的和亲婚书都订下了,这件事可就成了国事, 那摄政王敢用此事诓骗, 是想两国东兵打仗不成。 正惊疑间,便听六爷冷声道:“把这的人都给我换了, 先头的人一个不许留, 把侍卫都叫过来守着, 不许外人踏进一步。” 撂下话出门打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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