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药碗进了屋子,嗅到那熟悉的苦涩味时,沈淮清内心是十分排斥的,再这样喝下去,只怕他这后半辈子都要对这草药有阴影了,只是抬眸看见宋南鸢似笑非笑的神色,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义无反顾、如同上断头台一般接过了她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里面黑乎乎的药汁。 “公子,苦吗?” 她接过他手中的药碗,随手放在一边的桌子上,语气意味不明问道。 “苦。”迟疑了半响,沈淮清还是点了点头,这药汁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苦涩。若不是他们两个人如今是陌生人,他还真会怀疑她是不是在借机报复他。 宋南鸢轻笑一声,掀眸眼底的戏谑清晰可见,不等他反应过来,她便掐着他的下颚,义无反顾地亲了上去,她的唇软如三月云烟,趁着他发呆的功夫,她轻而易举便撬开了他的唇|齿,那股浓郁的桃花香再次侵占了他所有的感官。他明明能看见,可偏生眼前还是出现了一树树桃花。 他不由自主地便想要回应她,只是双手讲讲要搂住她的腰时,所有的思绪再次回笼,他们如今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她就如此急不可耐吗? 察觉到他的抗拒,宋南鸢慢慢悠悠撤开了一段距离,不紧不慢道:“公子,你记得以身相许这件事吗?” “闭上眼,好好享受吧。”她右手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他柔软的唇|瓣,觉得他脸上的人|皮面具更加碍眼了,不过这样的话,似乎也更刺激了? 轻笑一声,宋南鸢再次掐住他的下颚、吻了上去,这次比上次更为激烈,她抵着他的身子压在床榻上,仗着他不敢反抗,她的动作更是肆无忌惮。 沈淮清只能被迫承受着她给他的一切,爱恨也好、情|欲也好。 好一阵子后,她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原本宋南鸢想要直接拆下他脸上的面具,只是转念间她又改变了主意,方才他跟她讲从前的事情,有几件事情分明是他失忆的记忆,这是不是说明他已经恢复记忆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不如好好折腾他一顿。 毕竟,哪有这样的道理,所有的人他都记得,可唯独忘记了她,最后轻飘飘一句道歉又想让她原谅了他,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他总该连本带利还回来才是。 想到此,宋南鸢一双杏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别有深意道:“公子,既然你已经决定以身相许了,那我们三日后就成婚吧。” “这么快?” “大夫说你只是感染了风寒,明日说不定就好了,我们早点成亲有什么不好的?” “可是,姑娘你难道就不担心在下是个坏人吗?”他似乎是觉得匪夷所思,忍不住抬眸问道。 “不担心,公子这两天还是抓紧时间把身体养好吧。”她慢慢悠悠开口,语气随意地就像是打算收养一只流浪猫。 她离开后,屋子里空荡荡的,沈淮清说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他既庆幸跟她成亲的是他,却又觉得心酸,若是他不来,她是不是也会这样随意地找一个人成亲? 宋南鸢每日都来陪他一段时间,她像是真的打算同他成亲,同他仔细商量了一些成婚的细节,其实这些东西也没什么好商量的。 “公子,我在这地方没什么亲友,公子有什么想要邀请的人吗?” 沈淮清摇了摇头,解释道:“在下无父无母,也没什么亲友。” “那我们请柬便不用写了,”宋南鸢话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请柬还是要写一封,我有个兄长,到时候还是应该给他送一张请柬。” 兄长,沈淮清觉得心中更不是滋味了,他在她心中难不成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兄长? 若是婚后知晓他骗了她,指不定要怎么闹呢,正准备和盘托出自己的事情,只是她已经跑开了,难不成真去写请柬了? 不一会儿,宋南鸢拿着一封红色的请柬走了进来,言笑晏晏递给了他,“公子,你瞧瞧这请柬写的怎么样?” 沈淮清看了一眼,其实没太看清这请柬上写了什么内容,只觉得这一片红彤彤的格外刺眼,刺得他心中很不是滋味,他稳了稳心神,勉强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兄长安好,阿妹于后日成亲,兄长若是清闲,可以来清河镇喝杯喜酒。” 这请柬上的字字句句都在他的心弦上践踏,兄长、阿妹,他们算哪门子的兄妹? “写的很好。”心中波涛汹涌,沈淮清面上还是露出了一道温润如玉的笑容。 闻言,宋南鸢才心满意足离开。 后日两人便是成亲的日子,宅子中处处是张灯结彩,红色的绣球挂在屋檐下、随风摇曳,清冷的院子因为这些红色的点缀热闹了许多,宋南鸢穿着喜服、精致空灵的眉眼顾盼生姿,成亲的环节也都很简单,因为省去了那些繁文缛节,不过是半日两人便完成了所有的环节。 宋南鸢坐在屋中的时候,忽然听见了许多热闹的声音,她想要出门看一下,但转念想起自己还戴着红盖头,只能安安分分在屋中等他回来。 沈淮清抬步走进屋子,掀起了她的盖头,看见她如云似花的容颜,他心中微微一软,从前不理解那些昏君的做派,如今他倒是隐约懂了。 “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兄长派人来给我们送了一些贺礼。” 闻言,宋南鸢面容上的笑意越发明显了,她从床榻上起身,明黄色的凤冠映衬着她精致的眉眼,更显的明艳动人,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摇曳,她站在他面前,似笑非笑开口道:“究竟是贺礼还是聘礼啊?” “兄长?” 看见他神情中的惊讶,宋南鸢继续朝着他逼近,言笑晏晏道:“怎么了,兄长很惊讶吗?” “今日是洞房花烛的日子,兄长莫不是也准备顶着这□□?” 沈淮清这才叹了一口气,抬手揭下了自己的人|皮面具,语气苦涩道:“鸢鸢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书生是你。” 他上前两步,拉着她的右手放在唇边啄了一下,嗓音温润道:“鸢鸢,哥哥来晚了,你能不能原谅哥哥。” 宋南鸢抬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语气慢慢悠悠道:“那哥哥准备如何补偿鸢鸢呢?” 两人之前缠|绵了许多次,沈淮清自然是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他俯首一下一下啄着她的指尖,刻意压低嗓音带着显而易见的魅惑,“鸢鸢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那哥哥可要好好表现了。” 她拉着他的手朝着床榻走去,曼妙的红纱散落在地上,她语气轻飘飘道:“兄长可要好好表现啊。” 红布散落一地,情到深处,她依稀能够听见他缠|绵的语调。 “鸢鸢哭了呢,是不是兄长不够用力?” 情潮在体内翻涌,她泪眼朦胧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泄愤一般攀上了他的肩膀,在上面重重地咬了一口。 人间四时荒芜,他们还有一生的时间可以相处。 那天折腾狠了,宋南鸢休养了好几日才能下床,她瞧见在一旁偷笑的沈淮清,瞪了他一眼,忍无可忍道:“你还笑,都怪你。” “兄长不就是应该多疼疼自己的妹妹吗?”他笑得温润如玉,只是说出来的话着实不中听,是这个疼法吗? “衣冠禽|兽。”宋南鸢咬牙切齿道,张牙舞爪地扑进了他怀中,沈淮清顺势把她打横抱在怀中,抱着她一步步朝外面走去。 “去哪里啊?” “回家。” 两人在路上游山玩水回到了皇宫中,回去的时候碰巧看见一群朝臣愁眉苦脸站在宫中,一人怀里抱着一堆折子,眼泪汪汪的模样瞧着颇为可怜,沈淮清带着宋南鸢回去的时候恰巧碰见了这样的状况,那些朝臣看见沈淮清时,一双眼睛就开始发光,犹如看见了救命稻草,齐刷刷跪下就开始诉苦。 可惜,沈淮清没有功夫听,他拉着宋南鸢走进书房,抬眼就看见谢云宸冷着脸坐在书桌前,“你又做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只不过嫌他们啰嗦,让他们把自己的折子简短一些。”谢云宸漫不经心地掀了一下自己的衣摆,从椅子上起身,颇为体贴道:“若是一会儿他们告状,你就罚我在府中紧闭两个月,以后不许再插手任何朝堂事务。” “朕知晓了,你回去吧,最近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堵在宫殿门口的那群大臣原以为陛下会严惩这小侯爷,只是没想到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便大摇大摆走出来了,跟个没事人一样。 这群大臣原本正想诉苦,只是没想到一刻钟的功夫,陛下便颁布了一道立后的旨意,这大臣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没想到沈淮清轻飘飘一句话便堵住了他们所有的退路,“若是你们有反对意见,不如先去找谢小侯爷禀报一番。” 笑话,他们宁愿死也不愿意看见这个煞神。 这些大臣只能含泪同意,他们这把老骨头了,实在是禁不起任何折腾了。 见此,沈淮清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既然爱卿们没有意见,那立后的事情便这么说定了。” “谢小侯爷无法无天,传旨让他在府上老老实实待上两个月,期间不许他再插手任何朝廷事务。” 这些大臣原本听着这惩罚还像样子,直到听完的时候才察觉到不对劲,这不就是让他休沐两个月吗,半点实质性的惩罚都没有。 可惜,等到他们回过来神的时候,陛下早就走远了。 其实两人已经在清河镇成亲了,可是沈淮清嫌弃那场婚礼不够热闹,非要在皇宫中再办一次,这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姑娘,他舍不得她受任何委屈。 红妆十里,他骑着高头大马从街上招展而过,身后是洋洋洒洒的花轿,人头攒动、金箔满天,他要她做这世间最幸福的姑娘。 成婚后一个月,宋南鸢有了身孕,彼时烟雨洒落,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或许是为人父母后,她的心态有了许多变化,对那人也不是一如既往的恨了。沈淮清当时正坐在书案前批阅奏折,宋南鸢走了过去,他动作极为自然地把她抱在怀中,携着她的右手放在唇边啄了一下,笑道:“怎么了?” “陛下,我有没有跟你提过我的母亲?” “提起过一点。”他似乎知道她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情,有些为难地应了一句。 宋南鸢被他这为难的模样逗笑了,胳膊揽着他的脖子,在他的侧脸落下一吻,道:“我们明日去祭拜一下母亲吧。”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明日便是她的忌日了。 雨水连着下了一天,到第二日的时候还是没有停歇,宋南鸢和沈淮清撑着一把六十四骨油纸伞到了一个地方,其实她母亲当时走得很安详,坟墓也设在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 风雨初歇,到了那地方以后,远远地他们便看见另一个人坐在坟前,撑着一把伞替这墓碑遮风挡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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