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益开的那个幼弟徐照云,他们都有所耳闻。 徐家世代公卿,徐照云的亲姐姐是宫里最得宠的淑妃,徐益开也很是争气,十九岁便中了榜眼。 唯有徐照云是福国公的老来子,素来是被宠惯了的。小时候不过是不爱读书,被家里人送去军中历练,结果打仗时躲在最后,兵油子的习性倒是学会来不少。退伍后,更是荒唐地留恋花丛,可把福国公夫妇气坏了。 其中一人叹了一口气:“那徐照云也真是,为了买一个花楼女子的初夜,竟卖掉了家里的庄田,押上了一千两银子,徐兄今日怕就是正焦头烂额处理这事。” 卫潇点点头:“我知晓了。迟些我晚些派人去问问此事。” 打完马球,男人们身上都出了一身汗,到屋子里把被汗浸湿的马球服换掉。 男人们一边换球服,一边聊天。 聊着聊着,便谈到了马球赛初赛那一日。 “马球初赛那一日,我在亭子里看到太子妃了,那叫一个遗世独立的翩翩佳人,称得上一句容颜倾城绝世。” “可我听说她十分高傲,从前恶言拒绝了不少追求者,贵女中也只与家世好的一起玩。” 有人听说过江清漪是卫潇白月光的传闻,好奇地问:“卫将军,你同太子妃相熟吗?” 卫潇依旧是寻常那副冷淡神色:“认识,不过不太相熟。” 江清漪是他师父的女儿。 印象中江清漪实在讨厌他。老是把一些没有用的东西塞给他,还总爱做些难吃的汤汤水水送给他,他看在师父的面子上他喝过一次,当晚便肚子疼看了医师。他叫她下一回不要再送却无济于事,之后他只能把那些东西全都倒掉。 那人又问:“太子妃个性究竟如何?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高傲吗?” 卫潇回忆了一番。 他同江清漪最大的交集,大概是江清漪有一段时间日日来向他请教清心剑法,可那些内容实在太过简单,师父上课早已讲了百遍,连这都没有学会,显然是她基础太差且不够勤奋。 卫潇不会歧视没有天赋的人,于是决定从基础开始教江清漪。但不过让她江清漪蹲了三个月的马步,江清漪便再也没有来找过他了。 四个月后的例行操练,江清漪一套清心剑法使得还算不错,师父夸奖她的时候,她还特地朝他瞪了一眼,似是为了证明什么。 估计那三个月江清漪回去熬夜苦练了。 卫潇委婉道:“太子妃是个勤能补拙的人。” 顾菱儿一大早来将军府寻苏央。 顾菱儿来的时候,苏央正倚在栏杆边,投喂池子里的锦鲤。 鱼食丢下的时候,一池子的锦鲤都张着鱼嘴挤在岸边的一小块水域。 池边的少女衣袂纷飞,美目盼兮,回首看向来人。 顾菱儿扭捏上前:“过几日我五姐姐回府,我想着她平日里最喜欢刺绣,便想亲手绣一把樱草相思小团扇,结果就成这样了,你能帮我改改吗?” 顾菱儿会抚琴,会跳舞,唯独对刺绣一事不太擅长。 她昨日去巧工绣坊要李恒他帮忙,结果李恒看着那小团扇皱了半天眉,表示自己爱莫能助,不如送她一把新团扇。 可这不是一把团扇的事情,是她对五姐姐心意,旁人绣的团扇怎么能够替代? 李恒很是为难,一句话不带喘地力荐苏央一刻钟,说她绣技高超,断能起死回生。 于是,顾菱儿今日便来找她了。 苏央拿过团扇,看了一眼那歪歪扭扭的樱草。有点难改,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你放这里,过几日来拿。” 顾菱儿眉开眼笑,捏了捏她的脸:“央央真好,我来时忐忑了半天,还怕你嫌麻烦不答应呢,” “小事。” 两人聊了一会儿,又在池子边里喂了一会儿锦鲤。 卫潇回府的时候恰好看见两人走在一起。 他从前对四皇子妃没有什么印象,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再也没法小瞧这位圆嘟嘟、看着十分可爱的四皇子妃。 他正欲避过,苏央却已经瞧见了他,朝他挥了挥手:“夫君,你回来啦!” 如此这般,便再也没法刻意避过。 卫潇状似轻松地走到池边,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 顾菱儿兴奋道:“卫将军,久仰大名,您现在在我圈子里可有名了。” 岂止是在顾菱儿的圈子里有名啊。 满朝文武都知道他一夜七次的事情了。 用不了几日,天下的百姓怕是都要知道了。 卫潇头皮发麻,微微笑道:“四皇子妃,我也久仰您的大名。” 在苏央的要求下,顾菱儿留下用了午饭,饭桌上,两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唯有卫潇,一句话也插不上。 临近傍晚的时候,许二同卫潇汇报了一事,卫潇眉头紧皱,到屋子里去寻苏央。 苏央坐在桌前,正在补救顾菱儿的相思樱草小团扇。 烛火晃动,苏央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在灯火下显得格外柔美,少女纤细的手指搭在小团扇上,灵巧地穿针引线,动作灵活漂亮。 “夫君,有什么事吗?” 卫潇正色道:“明日宫中的马球赛恐会发生危险,我已安排了人手,到时候,你且按照我说的去做。” 说完如何做之后,卫潇又道:“此事是抓出幕后凶手的良机,但毕竟是在宫中,存在不确定因素,你若不愿冒这个险,我可以再想旁的法子,不急于这一时。” 苏央放下手中的小团扇,笑道:“没关系,我相信夫君不会让我有危险的。” 翌日便是马球赛的决赛。 进入决赛的是卫潇和太子所带领的两支队伍。 距离马球赛开始不过半刻钟是时候,男人们换好马球服,开始热身。 卫潇的队伍却一个个急得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徐益开还没有到吗?” “没有,昨日徐府因为徐照云的事情,大闹了一场,禁足了徐照云,可今日早上,徐照云却忽然不见了,大约是半夜爬墙出去,徐家老太太听说此事,一口气没倒上来,竟晕过去了。徐兄脱不开身,正忙着照顾老太太的病情呢。” “少了一人,这马球赛怎么打?” “临时怎么可能立马找个人来,我们可以推迟比赛吗?” “这不可能,连公主都等着看马球赛呢。” 太子听说此事,大方道:“不如我们队伍也少上场一人?这样比较公平。” 卫潇道:“无妨,我们九对十。” 太子大笑:“卫将军好生狂妄,竟觉得九人也能获胜。” 卫潇不语。 马球赛拼的不是人数,而是团队整体的配合度。 更何况,这场马球赛,未必能够打完。 卫潇把视线投向观看球赛的凉亭。 少女笑看着她,似春日里美丽明艳的芍药。 卫潇绷紧的心一下子松了下来。 马球场上,汗水挥洒。 太子的队伍起初赢了两球,但卫潇的队伍一直紧追不放,很快进入了焦灼状态。没人注意到,一个小宫女引着苏央离席。 马球赛进行到后半程的时候,一个小宫女急急忙忙跑过来跪下,高声喊道。 “明阳殿出大事了!” 凉亭里,元华公主不满道:“这么毛毛躁躁的,出什么事?” 小宫女低下了头,似是因难以启齿而不好直言:“这件事,跟……跟卫将军的夫人有关。”
第46章 一个贵女捂着帕子,小声问道:“竟提到那位卫夫人,这是出什么事了?” “要我说,能出什么事,观那宫女的表情,怕是那位卫夫人又闹出了三年前那般丑闻。” “还以为她本分了,没想到不过三年,便露出了狐狸尾巴。” “生得美有什么用,水性杨花便是水性杨花。” “这是在宫中,慎言!” ………… 出了这样大的乱子,马球自然打不下去了。 凉亭里,观看马球的众人也是乱成一锅粥,贵女命妇们议论纷纷,或是幸灾乐祸或是六神无主。 若当真是那位卫夫人在明阳殿同人不清不楚,这么多人一起看见,不仅是这辈子都抬不起头了,恐怕要自请下堂了。 唯有太子妃江清漪很是镇定,她指挥喧闹的众人安静下来:“皇后娘娘,不如大家一起去明阳殿看看,好为此事做个见证?” 话落,她偏过头,看了一眼卫潇,脸上带着微笑,似是想从卫潇脸上看出什么。可卫潇脸上依旧看不出表情,半分破绽也无。 皇后点点头:“也好。卫将军,你意下如何?” 卫潇的淡淡道:“好。” 胆小的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拒,但仍有十来位愿意跟随去明阳殿的。 明照殿是冷宫后头的偏殿,平日里少有人来,从前倒是发现过不少太监宫女在此私会的事情。 重重帷帐后似躺着一男一女。 那男子打着赤膊,一只胳膊压在一个女子的胸/脯上,趴在床榻上呼呼大睡。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江清漪对着卫潇偏头笑了笑:“卫将军,您的夫人该不会同徐小公子私会吧?尊夫人竟行了如此秽乱宫闱之事!” 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卫潇身上,仿佛在他头上看见了绿帽子。 便是皇后在场,也止不住议论的声音,嘈杂的声音惊破了明阳殿。 榻上衣衫不整的两人似是终于醒了过来。 霎时,江清漪的脸色变了。 从榻上下来的不是苏央,而是一个元和殿的小宫女。 小宫女从榻上爬下来,踉踉跄跄地跪下,泫然欲泣。 “奴婢是无辜的,是徐小公子他一进门就搂着奴婢的腰,把奴婢推上榻去,奴婢反抗不过,还请娘娘给奴婢做主。” 徐照云揉了揉眼睛,一头冷汗:“我……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昨日被父亲毒打一顿禁足,大早上他的姐姐淑妃派了人说带他进宫躲两日,不知怎么就晕晕乎乎到了明阳殿。 花楼的姑娘他敢女票,可宫里的宫女他哪里有胆子觊觎。 可他脑中当真似有同这小宫女交/合的印象。 “秽乱宫闱!将徐照云杖八十,驱逐出宫。” 话音未落,徐照云便跌坐在地。 八十杖,这是要他的命啊。 皇后声音清冷威严,又转向江清漪:“既是元和殿的宫女,那闯了马球赛的宫女和太子妃是如何知晓,徐小公子和卫将军的夫人私会?” 众人的目光落在江清漪身上,若那榻上的人是苏央他们也许不会怀疑,可现下却是元和殿的小宫女,几乎每一个人都认定,这事是江清漪自导自演陷害卫夫人。而那元和殿可怜的小宫女,不过是不慎被卷入局中的人。 那闯了马球赛的小宫女终于站不住了,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皇后娘娘饶奴婢一命,是太子妃娘娘要我这样做的,她给了奴婢一百两金子,那金子在奴婢屋子里的衣柜中,您可以派人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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