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央就差找条地缝钻进去:“我没有。” 卫潇只当她是害羞。 小姑娘年纪小,喜欢新鲜刺激,这倒也无妨。 可那图上画的是,一个女子和三个男人一起运动的故事。 这属于不容打破的原则性问题。 “这张不行。你若当真想要了,我们可以试试其他的姿势。” 说罢指了指后几页的法龙翻、法蝉附、法虎步和鱼接鳞。 那书中图画甚是生动。男人肌肉贲张、孔武有力,女人娇媚柔弱,任其在榻上摆出各种姿势,娇羞地婉/转/承/欢。 这不免让苏央想起她失忆时同卫潇荒唐时的模样。 卫潇的那一处,可比图画上的男子还要大呢。 苏央脑中轰的一声。 疯了,她怎么会想到这个? 卫潇牵苏央的手:“我们去圆桌那里。” “我不去!” 别以为她不知道,在扬州的时候他便哄得她躺在在桌上这般那般,如今又想故技重施。 少女如雪的面颊红得滴血,卷翘的长睫微垂,漂亮的桃花眼中泛着水光,雾蒙蒙的一片,实在是委屈极了。 卫潇挑了挑眉:“央央莫不是想要在床上用饭?” 苏央愣了愣:“嗯?” 门外响起叩门声。 婢女端了晚上的饭食进来,四菜一汤,在圆桌上摆好。 关门的时候道:“将军、夫人,菜已经上齐了。” 卫潇垂眸看她:“不吃晚饭?” 原来卫潇牵她去桌边,不是为了其他,只是因为要用晚饭。 苏央咬住唇,磨磨蹭蹭地朝卫潇挪过去:“吃。” 大盛的律法规定,男女凡是离开居地百里以外,都需向官府登记,获取路引。若没有路引被官府拿住,要依律治罪。 沉香猛然想起来,苏央失忆前把路引放在怀中携带,后来因意外回到将军府,路引怕就是那时候落到了卫潇的手上。 可将军把路引放到哪里了呢? 沉香去侍卫房找了书剑。 “你可曾见到将军夫人的路引放在哪里了?” “那应该在将军的卧房里,原先被将军搁在书房一个乌木匣子中,后来将军不知为何,又换了一个更大的黄花梨木匣子,还把匣子挪去了卧房。你要夫人的路引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夫人同我提起她下个月想出京城玩,可能要用到。” 书剑咧嘴笑,对沉香的诓骗深信不疑:“夫人想出京城玩,那敢情好,将军一定也会把我们带去的。到时候,我帮你和夫人扛行李。” 她和苏央明日便要离开京城了,哪里有什么以后出去玩。 沉香看着傻乎乎的书剑,眼眶忽然有点热,但终归什么都没有说。 沉香回到苏央屋子的时候,苏央坐在桌前发呆。 沉香唤了一声“姑娘”,用口形问道:“将军走了?” 苏央点点头。 他们吃完晚饭,卫潇却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打算,而是坐在她屋子里看书。幸亏那京兆府尹有事来找卫潇,卫潇去前厅见他。 “我方才问了书剑,路引在将军卧房的一个黄花梨木匣子里,这恐怕要姑娘亲自去找了。” 卫潇的卧房平日有侍卫把守,旁人不得随意进出。 苏央是例外。 此时卫潇正在前厅见京兆府尹,倒是去找路引一个好时机。 苏央点头:“我亲自去一趟。” 侍卫对苏央来卧房早已见怪不怪,看到苏央对她行了一个礼,便让她进去。 婢女给苏央沏了一杯茶。 苏央抿了一口放下:“你们都下去,我要一个人在这里待上一会儿。” 婢女们低头道:“是。” 不知为何,今日的苏央身上有一种清冷的气质,倒是让她想起了过去冷淡的夫人。 苏央对卧房的布置十分熟悉,沉香说的那个黄花梨木匣子,她从前在卧房看到过,但因为放的特别高的缘故,从来也没有想到拿下来看过。 苏央踩着杌子,攀上架子,把那个黄花梨木盒子拿下来。 打开匣子,里头东西零零碎碎的,还挺多。 有字条、小日记本、折扇…… 路引在小匣子的最下方。 苏央把路引从匣子里取出来。 连带着掉出来的是一张字条。 上头的自己圆润稚嫩,分明就是她写的。 ——央央是自愿和夫君敦伦的,央央晚上想要和夫君一夜七次,夫君在榻上可以尽情欺负央央,央央没有意见。 屋内灯火明亮,忽然发出灯芯爆开的噼啪声。 空气似乎静止了。 苏央紧咬住薄而鲜红的唇瓣,脸颊滚烫,白皙的耳垂霎那间染上了红霞,额间滴滴答答落下香汗。苏央白嫩的指尖不自觉地颤了颤。 她无措地闭上了眼睛。 “无耻!” 卫潇这个狗东西。 竟然趁她失忆的时候诓骗她写这种东西! 苏央把字条丢回匣子,许是因为太过匆忙,袖子不慎勾到了匣子。 “啪”的一声,黄花梨木匣子被苏央摔到了地上。 里头的东西散了一地。 苏央弯腰,白嫩纤细的手指尚未碰到匣子。 却看到了落在地上,自个儿翻开的日记本—— “天元八年六月初八辰时,苏央抱卫潇三次。 天元八年六月初九末时,苏央亲亲卫潇两次。 天元八年六月十一亥时,苏央对卫潇说爱你五次。 天元八年六月十五巳时,苏央送给卫潇鸳鸯香囊一对。 天元八年六月二十未时,苏央说卫潇能够求娶苏央是前世在佛前求了五百年得来的机缘。” ………… 苏央面红耳赤。脸颊上的红晕蔓延到了纤细白皙的脖颈,小拳头彻底攥紧了。 苏央:谢谢,大盛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可现下容不得她意气用事。 苏央平复着心情,捡起地上的东西,看也不看丢进了匣子,把路引放入怀中。 路引既然已经拿到,只需熬到明日早上,一切都结束了。 忽然,门外有一阵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 外头的侍卫齐声喊了一句“将军”,苏央心里咯噔一声,目光落到了桌上的黄花梨木匣子上。 路引虽然拿到手了,匣子……匣子还没来得及放到架子上呢。 这要是让卫潇看到她拿了匣子,怎么解释的清楚?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苏央站起来,环顾四周。 那架子实在太高。便是苏央现下她踩着杌子,把匣子放到架子上也来不及。 算了,卫潇生的那么好看,身材又好,白女票一回也不算她吃亏。 苏央眼一闭心一横,索性跑到门口,趁卫潇过来的时候,像小鹿一般撞到了他的怀里,把他紧紧抱住,娇声道。 “夫君!” 卫潇似是有些诧异:“央央,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在门口站定,幽黑的目光定定落在她的身上,似一块澄澈剔透的寒玉,似是要将人看穿。 苏央头皮发麻。 是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她也想知道怎么解释啊。 许是情急之时,人总能生出急智。 苏央咬了咬牙,模仿着失忆那段时日自己的口吻:“哼,夫君怎么连这都猜不到。央央是来跟夫君一起睡觉的!” 又问:“夫君是不是很惊喜?” 这话与苏央平日无差,卫潇并没有怀疑。 男人拉直唇线,轻轻笑了一声,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磁性, “央央是想来跟我生小娃娃的。” 什么小娃娃啊。 卫潇怎么可以坦然说出这样的话,一点礼义廉耻都没有,果然是个狗东西。 可现下,她还在假装那个失忆的十四岁小苏央。 苏央的脸红得像苹果,为了让这件事不明显,她只能把脑袋往卫潇坚硬的胸膛埋得再深一点。 苏央一边蹭在卫潇的怀里,一边在卫潇耳边娇声娇气道:“对啊,不过我要夫君先去洗澡,夫君跟京兆府尹那个老头子说完话,身上一股老人臭。” 京兆府尹年轻有为,今年不过三十多岁,离老人臭的年纪还有一段距离。只是小姑娘向来娇气,嫌弃他身上的味道也是常有的事。 他在苏央头顶摸了摸:“那我先去沐浴,央央在这里等着我。” “好。” 男人果真离开了卧房,去了净室。 听见净室哗啦啦的水声,苏央松了一口气。 美人计奏效了。 趁着卫潇去沐浴的时间,苏央回到卧房,踩着杌子,把小匣子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只是,方才放下的豪言壮语怎么办? 明日都要跑路了,不想为了谎言献/身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她怀里还揣着路引呢。 要是一脱衣服,定会被卫潇发现的。 一个谎言只好用另一个谎言来圆。 苏央镇定地走到门口,随手拉了一个看上去好说话的婢女,对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婢女看到苏央同她笑着说话,忙道:“夫人有何吩咐?” “婢女姐姐,我忽然来葵水了,等夫君回来,你同他说一声,我回自个儿院子喝红糖水了,晚上就不同他一起睡了。” “是,奴婢会帮您传话的。” 苏央笑眯眯道:“那就麻烦你了。” 搞定。 苏央揣着路引放心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沉香此时也已经打包好了衣服,还把跑路需要的银票和碎银准备好了。 苏央看了一会儿地图,规划好了离开的路线。 她对沉香道:“明日寅时夫君上朝,下朝后会去衙署处理公务,到中午前都不会回来,我们便趁这个时间离开。” “奴婢明白。” 苏央躺在床上,终于轻松起来。 明日以后,卫潇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卫潇沐浴完回来,发现屋子里空空荡荡一片。 方才被苏央嘱托过的婢女上前道:“夫人说她来了葵水,先回自个儿院子了。” “来了葵水?” 男人眯起了凤眸。 不对劲。 苏央的葵水在月中,现在却是月末,他问过她身边的婢女,也没有听说过她的葵水有不规律的现象。 几乎是一瞬间,卫潇便反应过来,去取架子上的黄花梨木匣子。 那匣子的位置虽与原来没有区别,但匣子的左下角似被摔了一下,卫潇打开匣子,发现匣子里头东西乱了。 更重要的是,少了一张路引。 苏央平白无故,为何要来拿走路引呢? 只有一种可能,苏央已经恢复了记忆。 这个小骗子,来他的屋子根本就不是像她所说的那样来和他睡觉,而是别有所图。 卫潇的心中瞬间闪过上千个念头。而那放她自由的念头只出现了一瞬,便被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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