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朗没有多言,只是低头应是,苏淮知道苏朗对于这桩婚事心里依旧有些不愿意,但他并不在意,他要的只有结果,只要苏朗肯按照他的安排入赘苏家便行了,至于那些小儿女情情爱爱的事儿,他压根不在乎。 没有人能拒绝这送到面前的权势,女人嘛,苏朗要是喜欢,他也不介意给他安排些合心意的姬妾,只是这苏家下一代的继承人,必须得是出自他女儿的肚子里。 苏淮离去后,苏朗也不再理会哭闹的苏若南,而是转身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进了屋子,苏淮挥退了所有的下人,房门刚刚关上,屏风后面就转出一个绿衣少年来。 绿水对着苏朗勾了勾手指,说道:“月明姐姐担心你,公主叫我来瞧瞧,药瓶拿来,我帮你上了药好回去向公主复命。” 苏朗从怀中掏出了一支青瓷药瓶,表面看起来很是普通,毫不起眼,他将那药瓶递给绿水,也不推脱,自行脱掉外衫趴了下来,任凭绿水帮他上药,手里却展开了那随着药瓶一起送到他手里的纸。 白纸上工整的誊抄了一张药方,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地方,然而苏朗却认得那字迹,正是月明亲手所书。 她怕是又担心他的伤势,又怕写信会落在别人手里给他惹来事端,才会用这种方式叫他知道,她是念着他的吧? 真是个傻姑娘。 苏朗将那药方整整齐齐的折好,放到枕下,轻声道:“绿水,等会儿麻烦你帮我带个信给她吧。” 绿水翻了个白眼:“我出来的时候,公主就跟楚公子打赌,说虽然月明姐姐怕连累你不肯给你写信,但你必得给她写信,如今可是又叫公主赢了。” 苏朗不由得好奇道:“公主与楚公子的赌注是什么?” 绿水呵呵了一声,却并不回答,毕竟有些事,不足为外人道矣。
第9章 “怎么样,我又赢了吧?” 寝殿内,打发了绿水去给月明送信之后,顾弦思得意洋洋的对着慕容楚勾了勾手指,“小阿楚,你可想好今晚要如何偿还欠我的赌注了?” 慕容楚眸中带笑,缓步上前,坐在榻边,探身将顾弦思圈在双臂之间,原本清润的声音里故意带上了几分委屈:“阿楚的一切都是公主的,又哪里还有什么能拿来偿还的?” 顾弦思娇笑了一声,双手搭上慕容楚的双肩,略微用力,慕容楚便顺着她的力道仰倒在榻上,任凭她将他桎梏在身下。 “我不喜欢你带着这面具。” 顾弦思边说着,边亲自动手将慕容楚脸上的银色面具取下丢到一边,露出里面俊朗的面容,“我的阿楚姿容出众,又何必叫这面具遮掩了去?” 慕容楚柔声道:“等过几日我见过苏淮,便无需再带这面具了。” “等你见了苏淮,怕是就要跟着他回平原侯府去了,到时候带不带面具,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提到此事,顾弦思心里便有些不痛快了。 以前虽然知道慕容楚有与苏淮相认的打算,但毕竟只是打算,尚未到合适的时机,所以顾弦思并没有太在意。 可今日马场一闹,再加上绿水刚刚带回来的消息,让她清楚的意识到,慕容楚离开公主府的日子已然近在眼前。 他跟在她身边已经四年有余。 自从她在西岐王庭将他从西岐公主皇甫珊的鞭子下救走那一日起,他就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一日未曾离开过,可如今,她却是留不住他了。 “阿楚,我真想把你锁起来,叫你永远不能离开我半步。” 顾弦思目光盈盈,似乎含着水光,她俯身趴在慕容楚的胸膛上,侧耳倾听着他的心跳。 慕容楚将顾弦思搂住,温柔的顺着她的发丝:“刑堂里有一副精铁锻造的镣铐,碧渊说,若没有钥匙,即便是神兵利器也斩不断,不若叫他送来给公主?” 顾弦思气的在慕容楚的胸口锤了几下,待他讨饶之后才怒道:“我若是舍得将你锁起来,你如今也不敢如此张狂!慕容楚,就算你真的做了平原侯世子,也还是我的人,若是不老实,当心我收拾你!” “公主息怒,阿楚怎么敢呢,” 慕容楚口中讨饶,却是突然用力翻身,与顾弦思换了个位置,再次将她桎梏在双臂之间,“公主容我些时日可好?我会尽快处理好平原侯府的事情,回到公主身边伺候的。” 顾弦思抬眸盯着慕容楚看了半晌,终是叹息道:“罢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只是凡事欲速则不达,你不要急切,我总是会在这儿等着你回来的。” 说罢,她展开双臂,搭上慕容楚的脖颈:“不说以后的事儿了,你还没说,打算如何偿还我赢的赌注呢。” 慕容楚浅笑着对着顾弦思眨了眨眼睛,顺着她的力道俯身凑近,在她耳边柔声道:“阿楚身无外物,怕是只有以身抵债了,却不知公主觉得可上算?” 顾弦思娇声笑着:“那本公主得亲自验验货才行。” 夜色渐浓,殿外秋风瑟瑟,金黄色的银杏叶被寒风侵袭,无奈的飘落。 寝殿内红烛高照,却是春情意暖,美景良宵。 顾弦思有种不好的预感,慕容楚一旦去了平原侯府,再想有此番时光,怕是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所以她不停的索取着,想要将这份缱绻深刻在心底,这样即便是他不在的夜里,她也能少些孤寂,多些想念。 慕容楚一如往常的温顺,仿佛就像是他玩笑的那般,将自己作为赌注赔给了顾弦思,任她予取予求,却又在顾弦思想要逃开的时候不肯放手,拉着她共赴沉沦之境。 …… 第二日清晨,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碧渊就已经等在寝殿门口了。 顾弦思一向不喜欢入睡之时门外有人,所以侍卫们夜里通常都是在远处巡逻的。 但是因为昨日白暮趁着清晨侍卫们倦怠之时偷溜进寝殿行刺一事,不止是风飒和碧渊,一众当值的侍卫也是跟着受了罚,所以今日的守卫明显要更加严格,即便站在门口的是碧渊,远处的侍卫也未曾松懈分毫,一直紧紧的盯着。 许是碧渊站的太久了,终究还是惊动了侍卫统领风飒,风飒劲装而来,伸手将趴在门上听里面动静的碧渊给抓了下来,丢到了台阶下面。 “我有正事儿,是公主叫我来的。” 碧渊开口辩解道。 风飒看着碧渊明显有些不自然的动作,冷哼了一声:“我看你就是昨儿的鞭子挨得太轻了,楚公子在里面呢,你还敢趴在门上偷听,怎么,还想找打?” 碧渊用手扯了扯压到了伤处的腰带,脸上却依旧是嬉笑的神色:“男子汉大丈夫挨几下鞭子算什么,倒是没想到风姑娘你今日竟还能爬的起来,可见楚公子还是叫刑堂对你手下留情了。” 风飒没有理会碧渊的故意调侃,正色道:“今日要去灵山看雪晴,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去的。” 她与雪晴,是从小便跟在公主身边一起长大的,也一起陪着公主去了西岐。 一年前的此时,她被公主派去向蓝羽军求救,正在归来的路上,而当她赶回西岐之时,雪晴却已经为了保护公主香消玉殒。 十数年的姐妹,却终是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幸而雪晴被公主带了回来,就葬在了灵山之上,清明祭日,总能见上一见,不至叫她太孤单。 身为兄长的碧渊正正经经的拱手为礼:“多谢你还记挂着她。” 风飒侧身一步,不去受他的礼,却道:“我与雪晴从七岁起便跟在公主身边,相处之日怕是比你更久,倒是真用不着你来谢。” 碧渊摇头失笑:“这话昨儿公主也说过,倒是我多嘴了。也罢,那便去叫雪晴瞧瞧你我如今这模样,最好找公主告上一状,看楚公子以后——” “我以后如何?” 慕容楚推开门走来出来,身后跟着睡眼惺忪还在揉着腰肢的顾弦思。 碧渊拱手讨饶:“楚公子最是大度,以后定能将更得公主欢心!” 顾弦思扶着酸软的腰肢,脑子里浮现出昨夜被慕容楚困在榻上无处逃脱的情形,不由得对着一脸暧昧看着他们奸笑的碧渊龇了龇牙—— 更得欢心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太费腰!
第10章 灵山之所以叫灵山,不是因为它有什么灵怪传说,而是因为这是一座英灵聚集之山。 灵山上葬的,上到开国功勋,下到战死沙场的将士,都是为了大安战至最后一刻的英雄,大安开国皇帝特意划出这样一座临近京城的荒山,专门用于安葬这些英灵,让他们死后得有归宿。 碧渊和雪晴兄妹两个是孤儿,自小便被培养成暗卫,在这世上,再没有其他的亲人,故而雪晴死后,顾弦思按照她的遗愿,将她带了回来,葬在了灵山之上。 雪晴曾说过,她怕死后孤单,灵山上英灵众多,想必定是热闹的紧,但顾弦思却知道,雪晴放心不下她,即便身死,芳魂依旧想要远远的守护着她。 “雪晴,这是我昨儿得的梅花簪子,你可喜欢?” 顾弦思伸手拂去墓碑上的灰尘,将那枚从马场里带回来的团文梅花簪端端正正的摆放在墓碑之上,就像是亲手替雪晴簪上了一般。 “你一向喜欢书读的好的姑娘,我一见到月明便觉得你与她定处得来,只可惜你们无缘得见。不过这簪子是她亲手替你选的,很称你。” “公主府里一切都好,丫头们也都很用心,你不要再担心我啦。你哥哥没有你懂事,阿楚昨儿还罚了他,不过你放心,我不嫌弃他,我身边暗卫只会是他,我会帮你好好照顾他的。” 顾弦思站在雪晴的墓前轻声细语的念叨着,听的众人会心而笑,只有碧渊一脸菜色的拱手求饶:“公主您饶了属下吧。受罚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您还讲给雪晴听,她必会笑话我的。” 顾弦思后退了几步,认真的又检查了一遍贡品,确认都是雪晴喜欢的东西,方才对着碧渊道:“你是她唯一的哥哥,她一向很惦记你的,你便留下来与她再多说说话吧。” 说罢,她便转身往山下走去,其他人亦是跟上,将这里留给这一对儿自小命运多舛如今阴阳相隔的兄妹。 待上了马车之后,慕容楚一边从窗口向外看去,一边说道:“公主,平阳侯府的马车就停在附近,看这阵仗,应该是苏淮亲自来了。” 顾弦思有些警惕的看向他:“苏淮来了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想现在下去跟他相认?” 慕容楚失笑:“我怎么可能这般出现在他面前,今日这里只有公主府的人,我若去了,岂不是明晃晃的告诉他,我是您的人?” 他这话说的叫顾弦思满意了,便收了警惕,继续吩咐道:“那便叫人去打听一下,今日苏淮为什么会来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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