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嬷嬷沉吟道:“奴婢也觉得事有蹊跷,只是就连黄芪都无法靠近,那想必知道事情真相的,除了长公主府的人,就只有苏侯和苏世子了,太后要不要派人前去询问一下?” 太后将手中的佛珠拍在桌子上:“这事倒是用不着哀家出面,阿蒲,你叫人去将苏侯和世子伤重的消息告知苏贵妃,顺便提点她一下浮游和他那个徒弟的事情。” 就让苏若南去跟顾弦思闹吧,她正好趁机看一出好戏。 太后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顾弦思,你若见死不救,便要为苏淮的死担起骂名,从此与苏傅楚兄妹两个再无和解的可能; 你若救了,那这桩婚事,也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因为无论如何,她决不会允许靖安军与蓝羽军有齐心协力的可能,若是顾弦思与苏傅楚不能势同水火,那她必不会叫他们共存。 …… 蒲嬷嬷办事向来利索,第二日一早,天禄帝刚刚下朝,便瞧见苏若南跪在勤政殿内,哭的梨花带雨,可怜极了。 “皇上,求求您,让臣妾回去看看父亲和哥哥吧,臣妾,臣妾实在是担心——” 苏若南正值盛宠,天禄帝见她如此哀求,自是没什么不能答应的,更何况苏若南只是忧心父兄,亦是人之常情。 天禄帝亲手将苏若南扶了起来,揽在怀中安抚道:“爱妃不用担忧,朕叫御医与你同去,苏侯和苏世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天禄帝听说有盗匪敢袭击平原侯府的时候,亦是不信的,但京都衙门的奏报上称,被斩杀的盗匪武艺高强,又来历不明,即便不是盗匪,也是有人暗中培养的杀手暗卫,总之侯府被袭,确有其事。 也正是因为如此,顾弦思带人强闯平原侯府一事就只能认定成事急从权,让天禄帝没有办法借题发挥惩治顾弦思。 此时见苏若南如此模样,天禄帝心念一动,话题一转道:“朕听闻是琼辰长公主带人救下了平原侯父子,爱妃既要出宫,不若亲自去长公主府致谢吧。” 苏若南红着眼睛道:“臣妾正有一事要求长公主,臣妾听闻,长公主知道神医浮游的下落,臣妾想请神医为父亲诊治。” 天禄帝面露难色:“爱妃有所不知,神医浮游为瑞王外出寻药,已经数载未归,此时想请他给苏淮诊治,怕是——” “那就请他的弟子往平原侯府走一趟吧,”苏若南毫不犹豫的直接将蓝穹的身份点破,“臣妾听闻,长公主府中的一位公子师承神医浮游,想必亦是圣手,长公主马上要与家兄成亲,想必也不会见死不救吧?” 天禄帝有些疑惑的问道:“此事极为隐秘,爱妃是从何处听闻的?” “皇上,您就帮帮臣妾吧,”苏若南不回答天禄帝的问话,只是哀泣道,“若是您下旨,即便长公主不愿意帮臣妾,也定然不敢抗旨不尊的。” “却不是朕不肯帮你,”天禄帝皱眉,“只是浮游一门脾气都很古怪,若是硬来,怕是会适得其反。这样,你先带着御医回去给苏侯瞧瞧,若是实在严重,再去长公主府,切记要放低姿态,不可强求。” 若是其他人,天禄帝直接下旨便是了,但对于浮游一脉,便是天禄帝也不敢胡来。 虽然如今他很喜爱苏若南,但远远没到会为了她冒险得罪浮游的程度,他最在乎的,只有他自己。 苏若南见天禄帝不肯下旨,心里怨气横生,但理智尚存,知道此时不能惹怒天禄帝,只能强撑着道谢,退出殿外。 刚一出勤政殿,却见太后宫中的大太监伏寿,正等在外面。 伏寿恭敬的弯了弯腰道:“贵妃娘娘,太后娘娘担心苏侯与世子的安危,命奴婢陪娘娘一同出宫探望。” “那就,多谢太后娘娘了。” 苏若南一向不喜欢总是挑剔她的太后,但如今却是咬牙忍了,她知道自己即便已是贵妃,却也难在顾弦思面前讨得好处,倒不如叫太后的人跟着,说不定还能叫顾弦思多几分顾忌。 顾弦思在宫中自有眼线,苏若南刚一出宫,她便得到了消息。 平原侯府那边倒是不怕苏若南回去,如今苏淮虽一息尚存,但早已昏迷不醒,再加上有碧渊守在那边,必然不会让苏若南从苏淮处得到任何消息。 而顾弦思忌惮的,却不是苏若南,而是跟着她一起出宫的伏寿。 伏寿向来机敏,若是在苏淮哪里探查不到消息,必是要见一见苏傅楚的,而顾弦思却不想叫身上有伤的苏傅楚此时回到平原侯府里去受罪。 苏淮如此无情,凭什么叫她的阿楚忍着伤痛服侍在苏淮的床前? 便是苏淮死了,她也不会叫阿楚去给他跪灵的! “你不许去。” 顾弦思撵走了前来送消息的暗卫,霸道地看着苏傅楚道,“在伤好之前,你不许踏出寝殿半步。” 苏傅楚轻笑一声:“怎么,公主如今打算将我锁在身边了吗?” 顾弦思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苏傅楚,在苏傅楚疑惑的神情中,突然起身往外跑去。 没过多久,顾弦思拖着一条儿臂粗的镣铐走了回来,身后跟着花蔓和月明,她们手中拉着的,却是身着西院公子惯有的一身轻纱,一脸窘迫的蓝穹。 苏傅楚的额角抽了抽,咬牙道:“公主不是说,废掉了西院服侍的规矩了么?光天化日之下,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蓝穹不语,偷偷伸手扯了块幔帐将自己遮住。 顾弦思却满意的对着蓝穹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走到床榻旁边,然后指了指刚刚被她丢在地上的镣铐道:“你是自己来,还是叫本公主帮你?” 蓝穹瑟缩了一下,脸色绯红,结结巴巴:“公,公主,属,属下是哪里得罪您了?” 顾弦思叉腰道:“男子汉大丈夫,这么娇羞做什么?又不是真要你怎么样!你若是不乖乖听话,等会被人强请了去给苏淮治病,可别怪本公主不帮你。” 蓝穹兀自不肯出来:“去就去,难不成我治不好,他们还叫我偿命吗?” 顾弦思嘻嘻一笑:“偿命嘛,倒是不至于,只不过你若是治不好苏淮,那必会被传成庸医,等浮游回来听说他门下出了个庸医,你猜猜,他会不会很开心?” 不太美好的少时记忆瞬间浮现在蓝穹的脑海中,他咽了咽口水,缩头缩脑的窜到床榻边,自觉的将自己的脚锁进镣铐之中,然后又缩进了床幔之后,只留下脑袋在外面—— 不管公主到底要让他做什么,都不会比发火的师父更加吓人。 “公主这是要做什么?” 苏傅楚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了看蹲在自己身边不远处仿佛蘑菇一般的蓝穹,又无奈的看向对着他笑弯了眼睛的顾弦思,“你若是不想我们去,叫人拦了苏若南便是,又何必如此呢?” 顾弦思眨了眨眼睛,用手指挑起苏傅楚的下颌,俯身道:“小阿楚,你不觉得这样的戏码更能叫宫里那位满意吗?乖乖听话,本宫不会弄疼你的。” 苏傅楚向来是不会违逆顾弦思的,他几乎没有任何挣扎的就放弃了抵抗,任由顾弦思亲手用将那精铁镣铐绕过床柱,将他的脚锁在了另一头。 顾弦思将镣铐的钥匙顺手塞在了枕头下面,又回头去打量苏傅楚,却见他虽然一直在寝殿中养伤,却是一身锦衣精致得体,头发以一根玉簪固定在头顶,看起来十分的整齐。 顾弦思抽掉苏傅楚头上的玉簪,让他一头乌丝散落,然后又将双手伸向苏傅楚的腰带,却被他一把握住。 “别闹,”顾弦思拍开苏傅楚的手,继续解开他的腰带,“你得凄惨些,这戏才演的真。” 苏傅楚任由她扒掉自己的外衫,口中却道:“也不知道公主是当真为了正事,还是故意来欺负我,我却是不信,以公主的本事,糊弄一个苏若南还需要如此大的阵仗。” “若是只有苏若南一个人,我才懒的理会。” 顾弦思满意的看着苏傅楚如今一副受了欺负的模样,又伸手将他的里衣弄乱,“今日太后叫伏寿跟着她出宫,便是故意试探了,你在我府中过的越凄惨,太后便会越满意,若是你我相敬如宾,太后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顾弦思所说的,苏傅楚自然也想的到,太后决计不会愿意看到他们亲近,怕是希望他们势同水火才好。 “我早上听青朗说,前几日公主便命人收拾好东边那座单独的院子了,想必是那院子快要有主人了。” 苏傅楚若有所思,“看来这场戏,也演不了多久了。” 顾弦思会心一笑:“就知道瞒不过你。你且再忍一忍,要不了多久,咱们就不必再受制于人了。” 顾弦思用手捏住了腰间装着幽梦香的香囊,眼神里多了几分厉色—— “顾承允母子拿捏了小逸这么多年,也该到偿还的时候了。” …… 苏若南毫不耽搁的出了宫,直奔平原侯府而去,可等她进了侯府正院苏淮卧房之后,却被床上的人吓呆了。 一生骄矜自傲的苏淮,如今却是狼狈极了,只见他仰面朝天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嘴角歪向一侧,口水蘸湿了头下的软枕,浑身散发出一股恶臭的气味。 “爹爹!” 苏若南直愣愣的站在屋中,不敢靠近床榻,“怎,怎么会如此?” “大小姐,那群该死的盗匪,他们,他们——” 护卫统领抬手抹泪,“他们简直丧心病狂!若不是长公主及时带人救援,咱们侯爷和世子就,就——呜呜——” “哥哥人呢?”苏若南受不了屋内的气味,皱眉后退的几步,“父亲病重至此,他怎么不守在榻前?” 护卫统领掩面道:“世子被长公主带回府中疗伤去了,听说伤的极重,却不知此刻如何了。” 苏若南终是退出了门外,俯身干呕了几下,半晌方才直起身来,轻喘道:“太医,快,快进去看看。” 随行的太医应声而入,伏寿却躬身道:“贵妃娘娘,奴婢瞧着侯爷当真病的不轻,不如您在此稍候,奴婢替您去一趟琼辰长公主府求医吧。” 苏若南只觉得这主院里到处都是那令人作呕的恶臭,根本不想待在这里,立刻摆手道:“本宫要亲自去看看哥哥的伤势如何了,公公若要跟着,便一起去吧。” 顾弦思知道苏若南要来——或者说,正是她故意叫那护卫统领提起苏傅楚伤重,引苏若南前来的——所以自然不会叫人阻拦她,任由她进了公主府,直奔寝殿而来。 “苏贵妃当真是稀客,”顾弦思悠闲的坐在寝殿门口,细品着花蔓递过来的茶,“你不在宫中服侍皇上,到本宫这儿来所为何事啊?” 苏若南努力平了平气息:“本宫听闻长公主将本宫的哥哥带回了公主府,家父如今重病卧床,身边离不了人,今日本宫前来,便是想请公主高抬贵手,放哥哥回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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