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那两个婢子也出来了,朝念珠点了点头。念珠回话:“回大人,都收拾妥当了。” 温庭嗯了一声,“那就先搬上马车吧,午后过去。” 念珠应了,正准备出去叫小厮来搬东西,又想起要问的事,折了回来:“大人,午后启程的话,我是不是也该收拾一下?” 谁知温庭回头:“你不用去。” 念珠愣在原地,一声啊差点脱口而出,她还以为早上是大人忘了说了呢,她心想着,应辞总不能孤身一人过去吧,按大人的脾性,也不至于这样,肯定是要叫个人一同去的,她想了想,最佳人选怕是她了,她也乐意的很。 她虽然伺候在清竹轩里,但其实是个轻松的差事,温庭有很多事情都不喜欢假手他人,平日里也多在弄砚斋那*T 边,所以她得空的时候也比较多,无聊的时候,就是剪剪花枝,喂喂鱼,偶尔去寺里看望老夫人,一去一整天,大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檀木常在弄砚斋,又不苟言笑,她们相处的年岁长,但其实不大玩闹,反倒是应辞来了后,她觉得这日子更有趣起来。应辞虽然安静,但小姑娘的天性是压不住的,除了最开始的日子爱愁眉苦脸,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带着笑,与她也能处在一起。 可现在,大人说什么,她不用去?她苦着脸哦了一声,转了身子,她不明白。 应辞在一旁耐心地等着,温庭既已经回来了,应该是会与她说明白的。 “跟我来。”温庭吩咐完,朝着应辞道。 应辞跟上温庭的步子,进了房门,这才开口:“这是出了何事” “应家的案子到了关键之处,你此时出现在相府,不甚妥当,先去别院住一阵子,等案子结束后,再接你回来。”温庭闭口不提流言之事。 应辞一听是案子之事,注意力更加集中,听温庭说完,不确定地道:“大人的意思是,案子要结束了吗?” 温庭点了点头,那些微的迟疑几不可见,应辞更是全身心被喜悦充斥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只要应家无事,她去哪里都愿意,不要说住一阵子,就是住一辈子她也愿意。 应辞点了点头:“好,都听大人的。” 用过午膳,便要启程,温庭亲自送应辞过去,只不过还没出清竹轩,消息便传到了老夫人那里。老夫人拄着拐杖拦住了温庭:“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跟我商量商量。” 她回来住,就是因为应辞在府里,平日里还能陪着她,温庭整日不见踪影,这应辞一走,又剩她一个人,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回兰若寺里,还常常能碰到些同样礼佛的夫人,说说话。 温庭扶额,将老夫人请到屋子里,一番安抚之后,老夫人这才同意,拉着应辞的手:“好丫头,在别院安心住一阵子,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应辞鼻头一酸,洇得眼圈都快红了,只乖顺地点了点头。 两辆马车,一辆载着人,一辆载着行李,从相府后门低调地离开。 送走应辞的马车,念珠回了清竹轩,霎时间觉得这院子都空落落的。她闷闷不乐地坐在游廊中的美人靠上,温庭突然将应辞送去了别苑,很可能是因为流言的事,不知为何却不让她跟着,她知道大人自有他的道理,可应辞入府已快月余,几乎日日与她在一起,冷不丁地走了,她不习惯的很。 念珠心中燥,捡了些花盆里的小鹅卵石,时不时地往池塘里扔,像是要把郁闷都扔走,随手扔下一颗,竟在水里打了几个漂,顿时眼睛一亮,注意力都朝着那鹅卵石去了,注意力分散了些,倒把自己逗开心了。 念珠便是这样,心中烦闷,也能找到些法子开解自己。她玩得起劲,正全神*T 贯注地扔石子,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怎么这么闲?” 陌生的男声吓了念珠一跳,回过头来,竟是俞泓煊。她忙将手里的鹅卵石放下,悄悄蹭了蹭手心,福礼道:“见过太子殿下。”心中却在犯嘀咕,这太子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和上次不太一样了,比清润的少年音要更沉了些,一时竟没有听出来。 俞泓煊嗯了声,问道:“你方才是在做什么?” 念珠啊了一声,她不就是在打水漂嘛,她还流浪街头,没跟着老夫人的时候,就学会的把戏。不过转念一想,太子殿下从小锦衣玉食的,能娱乐的东西多了,定不会像他们一样,不晓得也正常,于是笑着说了名字。 随后又道:“太子殿下是来找大人吗?大人外出了,此时不在府中。”念珠想着,太子前来,只能是来找大人议事的。 谁知俞泓煊听了,却是没多大反应,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开口道:“无妨,方才的那个,你再来一次。” 念珠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半晌,才道了声好,随后拿起放下的石子,转身,丢了一个出去,石子在水面上跳跃,激出三四个水花便没进了水里,远没有方才跳的多。 俞泓煊皱了皱眉,看着念珠,目光中的意思非常明显,怎么回事? 念珠讪讪地摸了摸头,不是她不好好表现,主要是打水漂,侧腰伸臂,怎么看都不太文雅,这有人在一边看着,反而放不开。不过这东西也没法解释,她只好笑了笑,着补了一句:“也不是每回都能打好的。” “那我试试。”俞泓煊走上前。 念珠立刻展开手掌,露出一些小石子,俞泓煊伸手取了一个,指尖触到了念珠的手心,手指温热,暖洋洋的。念珠不由自主的笑了笑,觉得太子就该这样的,让人觉得是暖的,不像她们大人,凉飕飕的。她看着少年学着她刚才的动作,扔出一颗,竟然打出了几个水花,少年转过身来,露出一口白牙,她接着伸出手:“太子殿下真厉害,第一次就可以打出这么多水花。” 俞泓煊收敛了些笑容,轻咳了一声,又变成那不苟言笑的样子,随手取了一颗鹅卵石,转过身去。 念珠看破不说破,微微一笑,看着俞泓煊的后脑勺,恍然发现,太子似乎比上次高了些。
第51章 别院 日头渐渐转了方向, 念珠看太子玩的正在兴头上,索性吩咐人送了些茶点到亭子里,闲着无事,与太子身边的小太监搭起了话:“敢问公公, 如何称呼呀?” 伺候在太子身边的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 闻言拱了拱手:“奴才荣启。” “原来是荣启公公啊。”念珠笑着道, 又用手遮了唇, 小声道:“太子殿下平日里, 是不是都没有什么时间玩呀?”她看俞泓煊着实像憋了很久。 荣启听后,嘴角弯了弯, 刚要说话,俞泓煊转了过来, 在石*T 桌边坐下, 用帕子擦了擦手:“在说什么?” 荣启立马噤了声, 站的端正。太子平日里不苟言笑, 跟那丞相大人还有几分相似,真是什么样的老师有什么样的学生,不过到底是孩子, 偶尔还是会有些小孩天性,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藏着的,难得会露出来, 今天这样子也是难得。 俞泓煊尝了尝糕点, 又喝了口茶,想起了什么, 朝念珠道:“之前与你一起的叫阿辞的丫头在何处?” 念珠还在想着, 俞泓煊今天来到底是做什么, 闻言忙摇了摇头:“阿辞这会也不在府中。” 俞泓煊心下了然, 老师不在,叫阿辞的侍妾也不在,他明白了。忽然,他的脸色古怪起来,侍妾名辞,京中最近的流言,他也有听到只言片语,不过老师行的端做得正,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担心,可罪臣应家的女儿,不就叫应辞,难不成是真的 “行,本宫先走了,等老师回来,转告老师我来过了。”俞泓煊被心中猜测吓了一跳,忙起身。 其实他今日过来,是母后的意思,说是丞相大人最近繁忙,让他来看看老师可还安好,他也确实几日未见老师,最近的课业也空了几次,便索性来看看,现在想想,说不定是母后猜到了些什么,毕竟臣子女眷,皇后要比他认识的多。 念珠瞧着太子突然匆忙的样子,不明所以,福了个利:“殿下放心,奴婢记着了。” 俞泓煊抬步要走,又回过身来:“上次拿给你的药,可是用了?” 念珠一愣,抿嘴一笑:“对亏了太子殿下的药,奴婢才好的这样快。”虽然俞泓煊送药来时,她已经好了大半,但这份仁爱之心,还是要感激的。 俞泓煊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用了便好,他不能欠一个丫鬟人情,不过一边走眉头又轻轻皱起,念珠方才穿的,便是上次入宫之时穿的衣裳,在那纱衣的裙角处,也不知溅的什么泥污,虽然已经浣洗过,但还是留下了痕迹,这也算是因他而起,这人情似乎还没还干净。 他摸了摸下巴,一边走一边朝荣启道:“荣启,你说女子适合什么衣裳?” 荣启一愣,试探着道:“什么样的女子,十五六的少女,还是?”皇后娘娘?太子这话问的突然,怎么好端端的问起女子的衣裳。 太子是幺子,不过十二岁,远没到立妃的年纪,况且还是一国储君,更是要慎重挑选,等定下来,就更晚了。现在跟太子有关系的女子不过就是公主和皇后娘娘,皇室里公主不多,太子也只有两个皇姐,十五六岁,不过母妃都是位份不高的妃子,跟太子也不相熟,所以他猜是问皇后娘娘的。 “就是像念珠那样的。”俞泓煊背着手。 荣启讶然,这他还真没想到,太子殿下平日里要赏赐个什么东西,哪需要考虑奴才丫鬟喜不喜欢,合不合适,不过太子殿下问了,*T 他自然是要好好想想。 念珠嘛,就是方才的那一个,唇红齿白,杏眼圆圆,看起来古灵精怪的,不过不妨碍做事的时候沉稳周到,就是年纪似乎不小了,有十七八了,不过奴婢都是这般,嫁的晚。 他拱了拱手道:“奴才想着,殿下库里似乎有匹雅梨色的素锦,应该够做一套裙子和半臂了,与念珠姑娘也合适。”他不自觉的改了口,称念珠姑娘,虽然还没有什么,但察言观色的直觉,告诉他这样准没错的。 俞泓煊点了点头:“好,完了让采薇将衣裳裁了。”采薇是俞泓煊身边的宫婢,最善刺绣女红。 荣启称了是,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暗暗记下了。 马车笃笃而行,应辞坐在马车里,心中那股子激动劲过去了,这会才稍微平静下来,时不时撩车帘子看一眼,路上行人熙熙攘攘,应辞心情好了,一眼望过去,都是一片安居乐业的景象。 路过一个小摊,只听那摊贩朗声吆喝着:“月饼,新鲜的月饼咯,香甜可口的月饼咯。” 应辞放下帘子,有些微的怔愣,是了,还有小半月便是中秋了。去年的中秋,还是阖家团圆的佳节,今年便是这般境况,她不免有些伤感,本来还些微雀跃的神色也渐渐淡了下来。 不过若是快的话,说不定家人就能出来了,今年中秋也能过个团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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