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几人进了庭院,应辞道:“你们先歇会,我正好烹了花茶,我去拿。” 念珠笑嘻嘻地应了,拉着檀木在石桌边坐下,等了一会,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声嘱咐道:“诶对了,檀木,大人吩咐过,一会可千万别说起婚约之事和大人禁闭在家的事情,大人不让姑娘知道。” 念珠正背对着正房,檀木余光瞥过,问道:“大人失了主审的事情不让说,*T 怎的婚约之事也不让说?”声音不大不小,足够让刚踏出房门的人听到。 念珠竖起食指,正要让檀木小点声,就听背后传来脚步声,也不说话了,转过身来,唇角弯起就要说话,却见应辞面无血色,抓着茶壶的手骨节分明,她放下茶壶,按着念珠的肩膀:“你们方才说什么?” 念珠愣在原处,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完了。 “念珠,说话!”应辞的声音已经失了平稳,她听到了,清清楚楚,温庭失了主审之位。 “我……”念珠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解释,慌乱之下看了檀木一眼。 檀木在一旁一直安静地坐着,心中想着崇若在小院里说的话:“且不说应小姐与丞相大人是否有情,但对应小姐来说,这应家之事,定是占了极大的分量,若是应小姐知道了,二人定会离心,心生龃龉,我们才好借机将人带走。” 檀木定了定,道:“姑娘当真想知道?大人吩咐过,不能告诉姑娘。”她似乎有些为难。 念珠已经不知如何是好,只喊了声檀木。 “你尽管告诉我,我定会守口如瓶,不会累及旁人。”应辞颤着声道。 檀木犹豫之后,便将她知道的,一一说了。 温庭中秋入宫赴宴,第二日,温庭在宴上认下与应辞婚约的事便传了出来,烨帝不知为何怒极,让温庭在御前跪了一夜,之后更是一道圣旨罢了温庭的主审之位。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温庭那日一夜未归,竟是在宫中跪着的,她的心都在抽疼,大人清风傲骨,却因应辞到如此地步,她的声音都冷了几分。 等真切地听到,应辞脚下都有些虚软,难怪那日温庭未曾到别院来,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生了如此变故,那应家可还能平安出狱。 事已至此,念珠也没法再瞒着,只握着应辞的手安慰:“阿辞,你别急,大人虽然不是主审,他定是有其他办法的,你要相信大人,大人不是说了么,与你有婚约在身,不会放着不管的……” 念珠说出来的话,自己都没底气,应辞更是不会相信,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念珠在说什么,她已完全听不到了。
第63章 递信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 念珠心神不宁的厉害。她倒不是怕大人责怪,而且这件事也确实怪她,怎么能如此不小心,大人责罚她也是应该的。就是应辞的状态实在让人担心, 现在想想大人的叮嘱确实是有道理的, 这些事情, 不到自己身上, 就不知道有多令人心慌。 她们临走的时候, 应辞看着平静,还安慰她们不要太担心, 可抓着她们胳膊的手都是抖的,念珠懊恼的很。 檀木默不作声, 隐在车厢里的表情, 模模糊糊, 看不清楚。 崇若说的果然没错, 今日应辞的反应说明了一切,应辞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她又想起了崇若后来说的话,小院守卫森严, 强闯不行,等时机*T 到了,还需要她想法子从内里破开防线, 说是让她想办法, 其实办法已经替她想好了,她是丞相府的人, 只有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倒一院的侍卫, 用药。 她问什么时候, 崇若没说, 只说时机到了,就会告诉她。可她隐隐约约能想到一些,虽然只是个模糊的猜想,但她觉得,这一天不远了。想到此处,她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身子也微微抖着。 念珠似乎察觉到了,昏暗中覆了檀木的手:“檀木,抱歉,本来今天大家该好好的,都怪我,搞成这个样子,要是大人责问,便让我全领下来,不关你事的。”念珠声音都沉了下来。 车厢里十分安静,过了半晌,檀木道:“要担也是一起担,傻子。” 念珠苦瓜似的脸,总算有了点笑意,吸了吸鼻子,点点头,“好。”经过这么久,她们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就是这次闯的祸有点大。 别院里,自从知道了那些消息,应辞便没有什么心情再做其他的事,与念珠檀木说话都是心不在焉的样子,等念珠和檀木离开的时候,她甚至松了口气,心中压着重重心事,强颜欢笑,实在是有些为难她了。 等念珠檀木走了,她才有机会消化这让人头昏脑涨的消息,她在院中坐着,从午后一直坐到了日暮西沉。 她试图从这有限的消息里,分析出什么蛛丝马迹。可思来想去,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温庭提出的这桩婚约,让烨帝十分不满,所以迁怒到了温庭身上,再加上这所谓的姻亲关系,温庭确实没办法再审案子了。 所以,为什么。温庭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出与她的婚约。她都能想到的事情,温庭不可能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婚约,让她心中五味杂陈,她甚至没法去细想这其中到底有几分情谊,这桩婚约带来的后果,已经让她浑身冰凉了。 她终于出声,唤来了明锦明瑶,嗓音干涩:“明锦,明瑶,替我向大人传个信吧。” 明锦明瑶早就看出了应辞的不对劲,只是她们之前不在身边,也不知到底出了何事,中途试着让应辞吃点东西,应辞也只是恹恹地挥了挥手,这会应辞终于说话,她们忙上前伺候。 “就说,我近日身子有些不舒服,想见他。” 明锦明瑶一听应辞身体不舒服,神色都紧张起来,忙问姑娘又不舒服了吗,应辞摆了摆手:“现在没有了,就是个说辞,你们便这样说吧。” 这样子说,温庭大概能快些来吧。其实温庭来过的第二日,她确实有些不舒服,大夫说她体虚,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吃了那蟹的原因,蟹本就性凉,让她有些腹痛,明锦明瑶也手忙脚乱地在她榻边守了半日,好在她喝了些热水,在榻上躺了半日,也就过去了,所以便嘱咐她们不要告诉温庭了,今日恰好能寻来当个借口。 她想着既然温*T 庭吩咐了不让她知晓,若她直接横冲直撞地去见温庭,温庭或许会避而不见,她等不得。 应辞思量了很久,为了不牵连到檀木和念珠,这递信的消息还是让明锦明瑶来吧,若是温庭问起,她便说是流言入耳,反正京中现在,流言已经传得遍地都是了,她听到些只言片语也不足为奇。 “哦对,记得告诉大人,念珠檀木今日来,带了我爱吃的点心,我很高兴。”应辞不放心,又补了句,温庭敏锐,以防万一,还是先做点准备。 等明锦明瑶应下,应辞才回了房中,躺在榻上,她知道,明锦明瑶自有她们传信的法子,若是快的话,今夜温庭就能收到信了,可她依然心神不宁,朦朦胧胧,皆是噩梦,整夜难以安眠。 应辞估量得不错,她要传的信,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温庭手中,温庭就着烛火读完了消息,双眸微眯,吩咐明梵:“明日去趟别院。” “那念珠和檀木?”明梵有些迟疑。 明锦明瑶传递消息,将应辞的话一字不落地传达给了温庭,当然,连带着几日前的腹痛以及今日念珠和檀木相探,应辞有些失常的事情也都一一禀报。 应辞以为,她闭口不提,温庭便不知晓,但仅凭递来的这些消息,温庭便已猜出了七八分,明梵也察觉到了异常,所以才会问,是否要处置。 温庭摇了摇头:“她替人求过了,不必罚了。”罚了便会让她难过,温庭心中无奈,有些时候,她聪慧得让人头疼,知道如何最能拿捏住他。她知晓,将消息隐瞒下来,是他理亏,必不会再在这种事情上违了她的意,生生添堵。 明梵松了口气,于私来说,她自然是不希望两人受罚的,但在大人这里,只有公私分明四字,还好有应姑娘在。 翌日,温庭清晨便出门,到了别院,看到立在院中的人影,眉头微皱。不过几日不见,应辞便看起来更加削瘦,连好不容易圆润些的下颌,又变得清瘦起来,更别说那一片雪白的面色,大概是一宿未能安睡吧。 他不由得有些闷堵,甚至产生了些微动摇。 两人相对而立,却静静无言,最后还是应辞先开了口:“大人,我都知晓了。” 温庭唇瓣动了动,最后只是从喉间发出一声低低的嗯。他走上前去,握着应辞的手道:“进去说。”就像他所预料的那样,应辞的手,冰的很。 等他们进了屋,应辞在软榻上坐下,而他隔了些距离,坐在桌边的雕花圆凳上,才再次开口:“不让你知晓,只是怕你胡思乱想,你若信得过我,便安心在这里等着,应家自会平安出狱。” 若是从前,应辞便是会信的,可到了如此地步,她不知道该如何去相信温庭所说,烨帝震怒,温庭被免,让她如何安心。 她焦急地眼圈都有些发红:“大人可是因流言被迁怒?” 温庭抬头,有些微*T 错愕,只是瞬间,便恢复了神色:“不是。” 可那一瞬间的错愕,已经落在应辞眼中,她眼中的希冀像被浇了水的火堆,迅速熄灭。真的是因为这样。 她此前常常在想,温庭为何会突然送她到别院来,又为何在宫宴上莫名其妙应了一桩与罪臣之女的婚约,现在想想,这其中一直都少了一环,或许在她来别院之前,她在丞相府的事情便已经暴露,温庭大概早已流言缠身,就算她没有亲耳听到,也知晓,这样的事情引出的流言该是多么的难以入耳,所以烨帝才会震怒! 温庭他不该呀。 温庭双眸微缩,这才反应过来,应辞是在诈他,只是分秒之间,他来不及细想,下意识地便答了不是,可也变相承认了流言的存在,等他反应过来,已然来不及。 不等温庭再说话,应辞抬起头,缓缓道,“大人因我在丞相府被牵累,该做的,应该是将我送回狱中,平息烨帝怒气,而不是,而不是强留我在府外,平白受连累。”她目光沉寂却又坚定。 “胡闹。”温庭眉头拧起,“我若将你送回,你可知你的名声将会如何?” “大人,应辞父母全族皆在狱中,还谈什么名声!”她知道,她身败名裂也不怕的,她早就不需要什么名声廉耻了。 应辞从榻边走来,握住了温庭的胳膊,语调已经不稳:“大人,现在可还来得及,我本就是罪人,将我送回狱中吧,不要再为我费神了,将我送回去,您定还是主审,我相信您,能让应家出来的!” 温庭揉了揉眉心,应辞不在乎,可他在乎,就算他不是主审,应家的案子也能进行下去。她是当局者迷,关心则乱,所以他才瞒了消息下来,应辞本不需要知道这些,此时温庭只想将念珠檀木送去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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