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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魏三娘冷声一声，他连忙从自己碗里夹了一块儿猪肝，讨好的放在她碗里：“娘，我保证好好跟着大哥干。” 饭后，李大郎起身，说去迎一迎由氏。 由氏娘家离着并不远，不过一个女人家大晚上也的确不方便，魏三娘想了想，叫住张氏：“你去将卤好的下水，装上一盆，叫你大哥拿去。” “娘，不用了吧。” “礼节还是要的。”魏三娘坚持：“你去你老丈人家，怎么也不能空着手啊。不过咱家今儿晚上没熬肉，吃的是下水，装上一盆，他们别嫌弃才好。” 李大郎连忙道：“弟妹的手艺好着哩，吃着比炖肉还香，他们肯定会喜欢的。” 张氏嘴巴张了张，刚要解释，就见魏三娘一挥手：“趁着没黑透赶紧去，今晚就别留下了，明儿一大早还要带你弟弟下地呢。” “行，我接上丽娘就回来。” 见大郎出去，魏三娘眼睛一瞪，瞅着小儿子：“晚上吃那么多还不说出去转转消消食，半夜别叫肚子疼。” 虽说现在是阳春四月，可一早一晚的天还是有些寒。李二郎舔着脸：“我陪着娘说说话。” “叫你媳妇陪我说话就行，你赶紧出去，成天说自己虚，个大男人整日的窝家里，能不虚嘛。” 李二郎心不甘情不愿的出去，临出门还奇怪的瞅了张氏一眼。 他咋觉得，她娘现在有点偏袒这个蠢货呢。 嗯，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见人都被撵走了，魏三娘这才慢悠悠问道：“方才我不拦着，你是不是就要跟你男人说，这汤饼是我弄的？” 张氏老老实实道：“娘，今儿本来就是我的错，是我买错了东西。若不是您寂静，一家子都要跟着饿肚子了。我，我做错了事，就该挨罚，没道理还抢您的功劳，这叫我心里不安的很哩。” “哼。”魏三娘斜了她一眼：“行，终于反应过来了，还行，不算蠢的无药可救。” 张氏是有些木讷，但不是真的傻，废了那么大劲儿收拾处理这些下水，特别是洗出肠子里的那些污垢和肺里的血水，她就知道为啥这些东西这么便宜了。 为了洗这个，光是面粉都不知道用了多少。 她心里惴惴不安，一直等着魏三娘扑头盖脸狠狠的臭骂一顿才能安稳。没想到，不禁没挨骂，反而得到了大哥和夫君的夸奖。这让她一面心里甜甜的，一面更加难安。 煎熬着，终于吃完了饭。
第10章 调教儿媳 只是没想到，原本以为的暴风雨，却变得格外平静。 “我问你，方才二郎夸你的时候，你心里啥滋味？” 张氏没想到魏三娘会问这个，顿时愣住，傻乎乎的看着婆母，在她鼓舞的眼神里，慢慢的吐出心里话：“特别的高兴，觉得今晚不吃饭，都满足了。” 魏三娘神秘一笑：“那，想不想往后，叫二郎天天都夸你。” 啥？ 张氏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连忙点头。 她咋个不想啊，虽说二郎的年岁比自己小，可那也是她男人呢，哪个女人不想被自己男人喜欢的。 “那往后，你事事都要听我的。”魏三娘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意味深长：“另外，办啥事，说啥话，多用用这里。” “今天的事，也算是给你个教训。我们李家吃不起肉，就不打肿脸充胖子。既然吃，就给我老老实实的买，别想着捡什么便宜。记住，贪小便宜吃大亏。不是这个心理，你能叫人给算计去？” “还有，你是我李家的媳妇，做啥事都体体面面的。你为这个家付出，谁也不敢低看你，走路腰板就给我挺直了。整天弓的跟只虾米一样，只会叫人更欺负你。别说二郎，我都瞧不下去。” “都记住了吗？” 魏三娘原意也想着叫俩孩子好，可没想到，张氏犹豫半晌，吐出一句：“娘，二郎不喜我比他高哩，我弓着身子矮些，他看了也舒心。” 魏三娘鼻子都要气歪了。 感情她刚刚那些话，都对牛弹琴了。 不过她也没打算一下子就能把张氏长期的奴性给改过来。 “你现在理解不了我说的话，就记下来，没事好好咂摸。反正，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省的一天傻乎乎的，被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张氏哎了一声。 “我问你，若是有人问你今晚做汤饼的方法，你咋说？” 张氏刚想说教给人家，可一看魏三娘不善的面色，犹豫了会儿，道：“我就说，我不知道？” “笨！”她不禁骂道：“饭是你做的，你咋能说不知道哩？你就编个由头，搪塞过去便是。” 张氏乖巧的点点头。 “那我再问你，若是咱们自家人，譬如，大郎家的来问呢？” 张氏脱口而出：“直接告诉大嫂就是。” “哼，你倒是装好人。” 见她忐忑无措的眼神，魏三娘咽下火，耐心道：“不许告诉任何人，特别是你大嫂，知道吗？” “可大嫂若是问起来的话……” “那你就自己想办法，反正不能叫人知道。”魏三娘忽然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你若是不听话，我就叫二郎休了你！” 张氏吓的一个哆嗦，连忙道：“娘放心，我指定谁都不说。” “这才乖。”魏三娘笑眯眯的拍了拍她的手：“你就记住，在这个家里，你不需要看谁的脸色。特别是我跟你说的话，没有我的允许，谁问，都不许说，知道吗？” 张氏头如捣蒜：“我都听娘的。” 魏三娘突然觉得，调教儿媳妇，也是件挺快乐的事。 李大郎刚一进院子，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欢笑声。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他心头一暖，刚要叫的，就听见里面一个讥讽的声音道：“你家二郎这桩婚事，当初我就不看好。娶谁不行，偏要选一个穷的都解不开锅的人家做亲家。现在可好，买个肉居然买一堆脏兮兮的下水回去。幸好你今晚没回去，不然啊，就要跟着他们一路饿肚子了。” 紧跟着，由氏笑道：“娘您不知道，那蠢货听到我说捡到大便宜满眼惊喜的样子，还真当自己捡了金元宝呢。一路高兴的抱着，衣服都染上腥臊味了。成日里臭烘烘的，也难怪二郎看见她就来气。要我是男人啊，我也不喜欢她。” “可不是。家里拢共俩儿媳妇，一个漂亮一个粗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说起来，她嫁过去，家里洗洗涮涮的都干了。也算是成全我闺女了，省的你干活受罪。” 李大郎觉得自己捂了一路的美味，此刻却讽刺十足。 他默默的将手中的盆放在大门口，转身想要离去，却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是谁站在门口啊。” 响亮的声音如破竹划破寂静的夜晚，顺势也打断了西厢房里的欢声笑语。 “大郎？” “大郎？” 由氏顾不得旁的，连忙下炕趿上鞋，都来不及提，匆忙便跑了出来。 果真，那个院子里站着，身材高大威武的男子，不是李大郎还能是谁。 她心口一甜，抿着嘴角嗔道：“不是都说了，吃完饭我就回去，你咋还跑来了。” 她就知道，这男人疼爱自己到了骨子里，离开一日都不行。 若是往常，李大郎一定会老成持重的说上几句。可今天，却格外反常。 他的眼睛盯着自己，里面却不见了往日的欢喜和深情，一双眼睛如深渊一般，望不见底。 他的身影似乎与浓浓的夜色融为一体，有种随时要消失的感觉。 由氏不由的心慌，顾不得暮色的微寒，上前挽着他的胳膊撒娇：“大郎，都来家了，怎的不进来，还在外头傻站着，冻着我会心疼的。” 李大郎低下头，望着这张俏生生的小脸，满是天真娇俏。可若非亲耳听到，又怎会相信，那么恶毒的话，是从这张嫣红的小嘴里说出的呢。 低头望着身侧的小女子，他心中五味杂陈。 幸好，由老爹破锣嗓子打破了夜的宁静。 “大郎来了啊，来来来，快进来，正好陪我喝一盅。” “去去去。” 由婆子从里头走出来，笑道：“就你那一把花生米下酒，大郎也喝不下去。我去厨房把肘子端出来，大郎你来的可巧了，今儿丽娘回来特意买了肘子，我炖了一个多时辰，软软烂烂，正好配酒。等着啊，我这就拿去。” 很好！ 她买了肘子回来，却忽悠的张氏买了一堆下水，若非张氏手巧，一家子今晚都要饿饭了。 而原因，却是因为她的嫉妒。 终于，李大郎缓缓开口了。
第11章 李家小妹 “哦，别忙活了，我娘叫来送些吃的，娘你放厨房吧。家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说罢，抬脚就走。 由婆子纳闷：“这娃，咋说走就走，我这还端了猪蹄呢。” “哎呀娘啊，好端端的，你说个啥猪蹄嘛。”由氏气急败坏：“方才咱们说话肯定给大郎听到了，这是对我生怨了哩。” 由婆子顿时大惊：“那可咋办。” “能咋办，我赶紧去哄呗。” 由婆子眼珠子一转：“丽娘啊，男人嘛，都是床上吃饱了就不闹的东西，今晚上你就可着叫他折腾一回，出出气，只要把他给喂饱了，保证第二天烟消云散。这么多年来，我就是拿这个治你爹的。” 由氏飞了个媚眼：“娘放心吧，这事我晓得。行了不跟你说了，对了，今儿我拿来的猪蹄和排骨，你跟爹做着吃吧，别啥都给我哥留着，听到没？” “行行行，知道了。”由婆子挥手：“赶紧去哄大郎吧。” “哎！” 由氏脆生生的答应之后，迈着小碎步高声喊：“大郎哎，等等我啊。” 等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后，由婆子啐了一口：“嫁出去的老姑娘还管这么多事，不说帮衬帮衬你哥还啥都要争讲。我去瞅瞅，大郎都拿了啥好东西过来。” 由家如何暂且不表，且说李大郎胸口犹如一团怒火在烧，凉凉的月色不仅没有浇灭，反而让他心口更加憋屈起来。 身后的声音渐渐近了：“大郎，大郎你等等我，别走那么快嘛，我脚疼啊。” 她娇滴滴的声音一声赛过一声，然而他走的却更快了。 终于，在哎哟一声之后，李大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犹豫半晌，一咬牙，大步往回走。 走到路边，发现由氏跌坐在地上，捂着一双小脚，哎哟哎哟的直叫唤。 到底是于心不忍，忍不住上前，瓮声瓮气：“你怎么了？” 月光初华，由氏那小脸衬的粉白粉白的，一双眼睛好似会勾魂，一开嗓，更是甜的能淌出蜜来。 “大郎，人家的脚，好像扭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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