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落,夏明勤当即住手,伸手用指腹蹭擦她细长颈子,笑道:“那去吧。” 许襄君指尖触触颈,一阵恶感,抿唇:“陛下可是又要留印记?那臣妾可不同你亮盏。” 夏明勤虚眸瞧她身段,畅笑两声:“随你。” 许襄君抱着孩子,款步出门后让白衡先进去灭盏,留下不远不近的一盏即可。 白衡不问因由,蹑手蹑脚进去熄灯。 等她安顿好辰安,席嬷嬷在廊下拉住她:“陛下为何还未摆驾离去?” 许襄君镇定道:“他要本宫侍寝。” 嬷嬷手一僵。 难怪院中人散开大半,那是不能听这等墙根的。 她指节死死抓住许襄君,借廊下灯笼瞧见她颈上微末红痕,猝然一惊。 盛松走近,从身后拉出位女子,压声:“这是石灵。” 话下已是将生死抛开。 席嬷嬷瞧见这位姑娘面容,目光不受控得在她与许襄君脸上来回。 骤然一惊,死死掩住自己口几近哑声:“你们... ...你们又要欺君。” 一堵墙内是天下至尊,她第一次切身体会到经过,登时吓得两腿一软惊坐在地上。 许襄君没空管嬷嬷惊惧,一把握住石灵的手:“他可有教过你该如何做!” 石灵颤了颤手:“奴婢学过,会做。” 她张张嘴,顿了顿扯出话:“你去。” 话音落地,众人生死仅在转瞬。 许襄君屏息看着石灵进门,眼花的也差点站不稳坠在地上。 手死死握住廊下窗框,逼自己冷静不要发出任何动静,要处理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事宜... ... 直到屋内最后一盏灯灭了,调笑声俏媚穿出。 许襄君一身湿衫,僵着弯腰握住席嬷嬷手,嘶哑着嗓:“连累您了,明日嬷嬷便出宫去,至死不准再进宫。” 视线从嬷嬷鬓角穿过,廊下那头站抹秀逸身影。 她万分复杂地定睛。 【📢作者有话说】 谢谢阅读。
第58章 谁辱了谁 ◎他是阉人,是个阉人,他怎么敢!他如何能......◎ 屋内火笼子多, 身上煦暖,她只披挂了件素色曳地长衫,忍着抗拒侍奉夏明勤穿戴、晨膳。 夏明勤瞧她举步抬姿恰似柳摇, 修项秀颈软发笼肩,脂玉般的锁骨片片旖旎色迹, 驰往忘返下握住她腕子, 将人拉近垂颈:“朕今日还来看你... ...” 手又在她腰后揉捏一阵。 言下深意犹如雷击,许襄君忍着恶感, 只露出昨夜在小佛堂一夜惊恐未眠的疲惫。 缓缓启唇:“臣妾接旨。” 许襄君声音细弱,有股寒风的冷冽疏漠, 铃脆好听, 嵌了些许沙哑更是让人悸动不已,昨夜景象不断叠至在脑中。 夏明勤难耐地抬手握住她颈子, 瞧她疲困神色, 指腹游至她鬓角:“也来看看辰安。” “昨夜辛苦, 今日襄君不用去皇后处请安... ...” 他想到什么, 眸色晦深:“还是抱晋王去立政殿请个安, 这次你与辰安册封大典皇后也是费了不少心的, 按规矩该去跪谢。” “过两日辰安的满月宴也是皇后一手操持,今日你能走动了, 不去不合规矩。” 话下是想怜惜, 可并没为她纵了规矩。 许襄君只想快点应付人离去。 乖巧点头:“嗯, 辰安是该拜去见母后。” 夏明勤愉悦地哼笑:“偌大宫里当真是你最懂规矩。” 心中予她是一阵偏疼。 捏玩了她耳垂,指腹下柔软令他心荡神怡:“朕忙完便来瞧你, 给你带些辰安不日后会用到的小玩意如何?” “... ...”许襄君屈身谢恩。 多得应付实在是无力。 瞧她神色恹恹, 他张口要问, 门外康灯高唤一声:“陛下, 到时辰上朝了。” 夏明勤捏握她手:“多穿些,佘御医跟朕说了你身子不大好,还需好好调养,我一会儿让人给你送些上好的补品。” 目光再三流连在她脸上,依依不舍转身,康灯闻着脚步声适时打帘。 许襄君眉目青晦,颔首屈礼送他。 棉帘斩断视线,夏明勤依旧关情脉脉一心扑她身上。 他身形前脚消失眸中,许襄君跟着便跌坐高凳上,两臂僵软撑着自己。 许久未经历这遭,心下到现在还慌乱个不停。 她捏着衣袖蹭擦遍夏明勤目光游走过的肌肤,想将这种恶心拂净。厌恶颜色登时爬满脸,浊气从胸间如何都吐不尽。 白衡在夏明勤走后才上前,瞧见她神色寡淡青素,忙取了件衣裳给她披上。 甜津笑道:“贺喜娘娘,陛下今日还来咱们上宸宫。” “就说陛下是心疼娘娘的,误会解开,又有了晋王殿下,娘娘日后恩宠定是无人能及。” 误会?他们间没有误会。 他生辰宴上那桩事并未提明扯清过,夏明勤就是饥.渴.难.耐遵从了本欲。 白衡畅想的很好,趋势恐怕也大差不大。 只是许襄君听得刺耳骇怕,竭力握住白衡小臂:“出去。” 她昨日战战兢兢一夜,低声苍白虚力,周身跟着白衡话下延申的日后情景止不住打颤,隐隐反起胃。 白衡哑张了张口。 席嬷嬷循声进屋,见她神色疲怠冷色,眸底空洞茫白。 支手同白衡细声说:“您先去备娘娘一会儿的出行,叫人端碗醒神的汤来,娘娘大抵是累了。” 白衡点头出门吩咐。 刚贴近,许襄君就软靠在她身上:“嬷嬷。” 一声轻唤像是要吐出什么难忍、获取什么慰藉,百般交杂心绪席嬷嬷能同心一二,颓颓口气跟着噎住。 掌心不停抚着她肩背:“好些了吗。”她一遍遍这样问许襄君。 许襄君埋在她腰腹间,摇头的力气都没了。 门外夏明勤吩咐:“将朕的辇抬座给宸妃,她一会儿要带晋王去立政殿给皇后请安。” 康灯‘欸’声,就唤着‘起驾’,院中是异口同声的送驾。 直至院子彻底安静,许襄君少顷才缓过神。 拉住嬷嬷的手:“您留在这里,等我回来亲自送您出宫。” 这里多危险她不用解释,昨夜嬷嬷约是惊怕的一夜未眠,她着实不希望再让嬷嬷经历一遍。 许襄君起身准备唤人进来梳妆,锁骨上痕迹正巧撞进席嬷嬷视野。 这痕迹她昨日见过,但没这么密集色沉。 她倏然一把钳住许襄君腕子,尖蹙着眸子狠问:“你与黎至昨日在小佛堂做了什么!” 席嬷嬷嗓子骤然烧灼,疼得脑子犯混要炸。 那些事她不敢想,却又日日在想。 她捧在手心看着长大的小姐会不会同个阉人那般... ..刚思及至此,她一身冷汗,转瞬就湿了衣衫。 指下更是用力,恶狠狠像是要逼问审讯般。 ‘褥月期’这一个月,黎至偶尔夜半会来一个多时辰,同她小叙几句再悄然离去,不敢在上宸宫多逗留。 两人一直止乎礼。 黎至还是往常那样君子做派,不敢行半丝辱她声名的举动。 他们当初明明相交甚笃,整个上京却无人知晓。 按当初黎至原话,许家未应聘,不能有辱小姐声誉累人,她当被人敬着。 他处处在细微上护着襄君,一举一动数年来看在眼里,渐渐对黎至也放心。 可眼下斑痕... ...如若黎至当真疼爱襄君,他阉人之身怎敢、怎能肖想。 席嬷嬷更加尖锐看向她锁骨旖.旎,确认就是多了痕迹,咬碎了牙重复问:“你们做了什么。” 迫切想知道答案,但话下颤抖却不希望是那个答案。 许襄君神色清淡起来,指尖钩紧领口,将那颜色遮住:“嬷嬷想到了。” 答得极其理所应当。 席嬷嬷耳中灌了铅样,两眼一黑,人差点翻倒身后。 自小少同她动气的嬷嬷此刻勃然大怒,脸色倾颓,揪住心口衣裳恨言:“许襄君!他是阉人,是个阉人,他怎么敢!他如何能... ...” 如何能这样对你。 气急下席嬷嬷踉跄出声,哽咽着不知如何往下说,心真的疼成一块一块,数不尽是哪种痛。 苦忍不住的呜咽涌出嗓子。 许襄君挺直身子,他们的关系在世间唯有嬷嬷面前能直言。 她字字铿锵:“嬷嬷不该这样说话,只有你才晓得我们是真正的夫妻。” 这话引得席嬷嬷嚎啕出声,人渐渐佝趴到桌面:“你,你怎么能任个阉人辱了你。襄君,襄君啊。” 浓厚情绪扯出胸腔,清晰地剖在许襄君面前。 直直白白告诉了她这是不该、不能、不行之事。 许襄君在哭声中感受到另种悲凉境地,好似世间唯一能证的人也不祝福她。 “嬷嬷也不能理解是吗。”蓦然她声音疏离,喃喃问句:“可为什么不能理解呢。” 就是喜欢,然后顺其自然水到渠成,为什么要用辱不辱? 谁辱了谁? 她不明白。 席嬷嬷顾不上她失神模样,自顾自痛心疾首哀恸得大哭起来。 声声哭诉让许襄君愈发糊涂。 白衡听到屋里啼泣哀嚎,惶悚在门前细声:“娘娘,陛下的辇到了。” 许襄君清声朝嬷嬷复述:“等我回来,襄君晚些送您离宫,这里危险。” 她取下衣袍在隔壁装扮,随后机械抱住辰安出门。 一路风声击耳也吹不清她心绪。 立政殿前她拢住孩子朝里走,眼中空洞无物,与黎至擦肩也没看见。 黎至屈礼抬身,顿看眼她背影,应着身后人步调继续往含元殿去,心下却被许襄君那种茫然滞缓神色牵住。 借时第一刻他请人询了盛松,上宸宫可是发生了何事。 许襄君去到殿上跪拜行礼,言行萎糜不振,人跟丢了半幅魂样。 晋升为妃要殿上聆训,她昏昏默默跪在殿中央,所有人都瞧出她不对劲,也不知她是那出,都噤声瞧着。 皇后见她如此轻慢,高喝:“宸妃,你有无在听!” 许襄君身子折断似的,重重叩头在地:“襄君在听。” ‘哐当’一声吓了殿上众人。 顾元菱跪在最后,虚眸紧瞧着殿中央。 许襄君今日怎么了,半月前见都还好,这又修养了半月,昨儿不是能侍寝吗,怎么现下成了这副样子? 皇后凝嗓:“宸妃你可有事?是身子不爽吗。” 许襄君怎么也是走过大典、生下三皇子的人,纵然她不喜这人,也不能让人在立政殿出事。 许襄君撑起身,淡淡张口:“臣妾无事。” 脊背还没挺直,人骤然一歪,照着地面晕过去。 皇后吓得支人去扶:“去瞧宸妃怎么了,快去请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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