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意垂了眼,用尽全身力气站起身来:“我知道的,你把汤药端来,我喂哥哥喝下。” 刚熬好的汤药还很是烫人,徐知意端着药碗的指尖霎时红了一片。她捏着汤匙把浓黑药汁喂到徐仰川唇边,奈何他唇缝紧抿,那汤药如何也灌不进去。 老嬷嬷在一旁看得焦急,忍不住出声道:“大姑娘,您这般是喂不进去汤药的,不如找几个力气大的小厮,用竹片把镇北王爷的牙关撬开,小口小口灌下去。” 徐仰川都伤成这番模样了,徐知意哪舍得再折腾他,她盯着他唇,有几许出神,神色瞬息间闪过几种情绪。 下一刻,那双透着悲恸的乌眸轻轻一颤,偏头朝身旁婆子吩咐:“嬷嬷先出去,哥哥的药我会喂下去的。” 老嬷嬷想再劝什么,但对上徐知意压着冷厉的眸色,不敢置喙,赶忙轻手轻脚退出去。 房门一关,屋内屋外像天然隔绝出来的壁垒,她终于不用再佯装坚强。 把汤药搁置在手边的桌案上,徐知意颤着冰冷指尖,从徐仰川浓黑眉峰一路往下,小心描摹着他的五官轮廓。 汤药凉得快,这会子已经不烫。 徐仰川毫无所觉,身上只穿了件薄薄亵衣,侧脸线条锋利深邃,雪白衣襟略微有些松散,露在衣襟外头的喉结性感撩人。 徐知意视线没敢落在他紧闭的双眼上,脸上决绝一闪而过,端起那苦涩药汁饮了一大口,然后鼓起勇气抵上徐仰川紧抿的薄唇。 他身上滚烫高热不退,唇却格外的凉,舌|尖顶开他牙齿,触及柔软,她拼尽全力把药汁哺进他口中。 却不知,在她看不到的视线死角,徐仰川修长漂亮指尖微微颤栗,身体绷紧,连呼吸都出现细微的变化。 一整碗药汁喂完,徐知意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她双颊红得厉害,原本苍白的唇,此刻也同样透着水润绯色。 外头雨停了,天色大亮。 明艳晨辉从清澈天穹撒下,徐知意用掌心试了试徐仰川额间温度,又给他掖好被角。 幸好老天爷保佑,汤药灌下去后,他体温已经明显下降许多。 等徐知意离去,屋中房门关上,徐仰川骤然睁开了眼,他眸色隐含璀璨,拇指轻轻放在唇上碰了一瞬,上头似乎还留有徐知意身上的温度。 屋中,遮光的纱帐垂着,槛窗前画帘拉开小半,有天光从外透进来。 徐仰川病重并不是装的,只不过行兵打仗多年,他五感六识比寻常人强上许多,当陌生的御医进屋,他身体的警觉已让他自动醒来。 所以徐知意给他喂药时,他最开始是忐忑,到了后头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不敢睁开眼看她。 徐仰川这一病,徐知意对他态度好了不少,虽已不像曾经那般时刻都要跟在他身后,至少徐仰川主动同她说话时,她能给个反应。 两人明面上看着暂时和解,但往深了说,隔阂依旧是犹如天堑。 盛夏来时热闹,走时了然无息。 转眼徐家老太太病逝两个月已过,天气转凉,秋风萧瑟,满地都是金灿灿的银杏叶飘落。 这一年,凉州传来好消息,五谷丰登谷满粮仓,因为沟渠的修建,从雪山上引下的水完全能供给灌溉所需,凉州已不再受旱情困扰,加上凉州土地肥沃的特殊性,所产出的谷物,比有着水乡美誉的微州、临川还好上不少。 大燕过终于从贞庆年间太子监国开始,摆脱战乱与财匮力尽,走向欣欣向荣,前所未有的繁荣富足。 这年金秋十月,太子妃腹中胎儿已至足月。 太子东宫内,产房、稳婆、还有擅长医治妇人的御医都已全部在东宫原地待命,就等着太子妃发动时,能第一时间安排妥当。 这日深夜,花鹤玉又再次陷入前所未有的焦虑。 寝殿中,隔着花鸟屏风点着一盏微弱烛光,花鹤玉伏在案前抄写佛经,一旁多宝阁上叠放着写这满满当当的经文的宣旨,粗略一算竟有千份之多。 “殿下。”慕时漪忽然从梦中惊醒,下意识撩开纱帐,就见得花鹤玉坐在离她不远处的案前。 她温柔眸光,一寸寸落在男人笔挺的背脊上。 “夫君,怎还不睡。”慕时漪开口问。 花鹤玉握着笔的手微顿了下:“夜里睡不着,闲来无事,我随意打发时辰。” “可是身上哪里不适?” 慕时漪摇头:“没有,就是突然做了个美梦,然后醒来了。” 花鹤玉闻言略松口气:“若是饿了,我让人送些吃的来。” 慕时漪到不觉得饿,不过是见花鹤玉这几日的紧张,她有些无奈,正想开口说些什么,见他紧张,刚想说些什么时,在这瞬间,她小腹毫无预兆抽痛了一下,紧接着就是密密麻麻的阵痛。 她身下似乎什么东西破了,也不知是血还是水,不过是刹那功夫亵库上就湿了一大片。 “夫君。” “我好像是要生产了。”慕时漪脸色有些白,身上没一丁点力气,一阵阵的痛转眼间铺天盖地,眼前昏沉,她咬着唇,隐忍的痛呼出声来。 “山栀,宝簪去把御医找来!”花鹤玉骤然站起来,僵着脸朝外头吩咐。 他顾不得其它,用锦被裹着慕时漪,手臂用力小心把她打横抱起,产房就在侧间偏殿的位置,几步距离。 整个太子东宫,灯火通明一片。 慕时漪进了产房,花鹤玉就紧紧握着她的手在身旁守着。 她痛得厉害,面上沁着冷汗,唇色煞白。 “殿下。” “你出去。” “嬷嬷说妇人生产,有了血腥会冲撞。” 慕时漪遥遥望着花鹤玉,并不想他得她这般痛苦狼狈模样,这个深爱着她的男人,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献给她。 若他在一旁陪着,以他的脾性,见了她浑身是血,见她痛苦嘶叫,无异于活生生拿钝刀在凌迟他的皮肉。 慕时漪不忍他心痛,更见不得他眼中自责。 作者有话说: 推一下小伙伴的文文。 《钓系弱美人》by镜里片 平阳侯府书房,谢沉珣端坐在案桌前看书。 妻妹有事单独寻他,为他端上热茶,他随意看一眼,心不在焉抬手接过,不小心与她手指相碰,指尖微动。 虞翎样貌出众,肤白貌艳,她从京外回来不久,初露面时便被私下议论,说她远盛当年被誉为第一美人的皇贵妃,冰肌玉骨,媚香宜人。 谢沉珣突然淡声开了口,说香不可媚俗。 虞翎茫然看他,眼眸盈秋水,似乎是没听清,声音娇媚问一句什么。 谢沉珣抬头,撞上妻妹单纯的视线,想起她嫌香料重,平日从不用香,他顿了片刻,只说出一句无事。 她身上有的,只是靠得太近,能闻得到的女子体香。 * 虞翎想谢沉珣这辈子的妻子只能是姐姐,该不为过。 * 清冷禁欲占有欲强男主VS外端庄文静内钓系美人 高亮:1v1双处,姐姐还活着,不喜欢男主,另有cp,男主没有喜欢的人,受姐姐所托娶牌位。
第133章 秋夜凉得厉害, 簌簌秋风刮在人皮肤上,如刀刻般生疼。 东宫气氛凝得如实质一般,沉甸甸压在没一个人心头。 一个时辰过去了, 外头天色已见雾蒙蒙的亮色,太子妃腹中胎儿早就破了水了, 却迟迟没有发动的迹象。 床榻上,稳婆不停拿了血白帕子擦拭慕时漪身下流出来的刺目鲜红的血,她衣裳从里到外已经湿了两回,眸光涣散, 因为剧痛难忍心口剧烈起伏。 慕时漪依旧盯着就站在一旁,紧握着她手的男人, 她疼得眼泪不自觉顺着脸颊滚下:“殿下怎么不走?” “长辈都说产房血腥, 殿下不该在这里头守着妾身的。”慕时漪疼得如同身上没一块骨头都被人活生生的拆开来一般,紧紧盯着花鹤玉,眼底透着浓浓无奈。 “孤不走。” “陪着你。” “若真冲撞了, 有什么罪孽孤替你受着!”花鹤玉眼底透着血色,嗓音涩得厉害,震颤眸光一瞬不瞬落在慕时漪身上。 稳婆站在一旁, 眼中慌张闪过一瞬,动了动唇想劝太子殿下出去,但又没有开口冲撞贵人的勇气。 太子妃这一胎生得格外艰难, 催产的汤药灌下去也不见有什么起色,到了后头似乎累及了, 连眼皮子都是虚虚睁着。 “时漪,别睡。”花鹤玉指尖透着冷意, 眼底映着的光都是冷的。 “殿下。”慕时漪嘴唇动了动, 忽然咬住唇, 指甲掐着身下的产褥子,泪水伴着湿汗。 她声音淡得很,似连细微呼吸都能吹散一般:“我是不是……不太好了?” “方才我看见母亲了。” “我本想同她走的,但她哭着让我回去。” “殿下。”慕时漪大口喘着气,“方才母亲在哭,所以,我是不是不太好了?” 花鹤玉眸色沉的厉害,他缓缓蹲下身,在产房中所有人震惊神色中,单膝跪在她身前,与在她目光平视。 玉白指尖,温柔抚着她汗湿的发梢,声音放得格外的低:“怎么会呢。” “方才稳婆说,见着胎儿的头了,你再使使力,没准下一刻就出来了。” 这是有丫鬟端了一碗放了甜水又混了浓参汤的汤药进来,花鹤玉伸手接过,他小口小口哺她口中。 至于什么味儿慕时漪已完全尝不出来,视线紧紧落在花鹤玉身上:“殿下没有骗我?” 花鹤玉勉强扯了唇角一笑:“我何时骗过你?” 他握着她指甲的手掌心颤得厉害,花鹤玉怕慕时漪伤了自己,但凡她疼痛难忍想咬唇时,他总会把冷白手腕放在她唇上。 上头已然斑斑血迹,混着一排排明显的牙印。 屋内,浓厚的血腥味越来预沉,房中伺候的丫鬟婆子也不见最开始时的镇定。 整个东宫,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悬了起来,宝簪和山栀两人,跪在一旁不停的给慕时漪擦汗,泪如雨下。 “时漪。”花鹤玉凉薄的唇,贴了贴慕时漪耳廓的位置。 他用极低声音同她道:“你知晓的,你若是不好了,孤也不活了。” “你走多远,孤自然也跟着多远。” “往后这人间的年年岁岁,你真得舍得下孤?” “殿下。”慕时漪昏沉中,忽然浑身一颤,骤然睁开了眼。 她逐渐涣散的眼神逐渐有了神采,无力的指尖努力回握住花鹤玉透着薄汗的掌心,这时稳婆见她醒来,借着时机咬牙在慕时漪小腹上方狠狠一按。 “痛……!” 慕时漪眼里的泪混着还涌出来,她痛到连声音都发出去,下身撕裂般的,整个人想要挣扎,却发现手脚被丫鬟婆子按得死死的。 但下腹似乎有一块很大的血肉往下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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