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认自己娶的大皇子妃,明州卢氏嫡女身份能给她带来的益处,已经胜过堰都所有贵女,可四十五万兵权,实在是令他嫉妒。 花上章闭了闭眼,在睁眼时,眼中只有淡淡的不及眼底的笑,他朝身旁侍卫使了个眼色,也没有等花鹤玉出声同意或是拒绝。 他自顾自道:“天色已完,府上已经准备好宴席替皇弟接风洗尘,。” “请吧。” 厚重城门,在这一刻轰然关上,慕时漪和花鹤玉,还有他们带来的几十护卫,被关在了这座足足镇守了二十万大军的天渡主城内。 花上章眼中得意一闪而过,他还要再继续同花鹤玉说什么时候, 慕时漪蓦的眯了眼,拉着花鹤玉衣袖,娇声道:“夫君,我累了。” 以至于后面花上章还说了什么,花鹤玉连眼锋都没留给他,全身心都在慕时漪身上。 叫西风牵来马车,亲手扶着慕时漪上去,在车帘放下的瞬间,花鹤玉朝花上章淡淡点头:“大皇兄,那就劳烦前边带路吧。” 敢情这是直接把他当小厮使唤了,花上章眼底神色阴沉得吓人。 马车车厢内,慕时漪懒洋洋倚在花鹤玉怀中,她有些不满的嘟着唇:“夫君,原来传言中愚忠固执的大皇子殿下,竟是这般的人。” “他承不承认我的身份,我并不在意,但是他对我家夫君这般态度,的确是令人心生不喜。” 花鹤玉低头,轻轻咬了一下怀中人儿红润饱满的唇:“他向来谨小慎微,想必宫中父皇是给他传了什么消息,才让他如此胸有成竹的放肆。” 马车穿街过巷,慕时漪依旧懒洋洋的蜷缩在花鹤玉怀中,没了精神。 花上章带人骑马走在最前面,他本是抱着为难慕时漪的心思,带着他们一行人走回大皇子府的。 天渡主城建在临川和苍梧凉州交界处。 天渡有着十万大山的称号,和郁林香雪海的十万顷梅林,并列大燕奇景。 山脉多,连绵起伏,所以天渡的士兵并不是以骑为主,而是以擅长用□□和潜伏的步兵为主,因为和苍梧北留交界的原因,其中自然也有少部分轻骑。 三面环山,前边有苍梧挡着北留,背后又是临海,有发达的水运,正南方又比邻着富饶的临川和微州,天渡可畏是易守难攻的一块宝地。 这些年间,大皇子花上章在天渡的经营,要说天渡是大燕独立出来的一处小国也不足为奇,毕竟税收和粮草辎重方面,大燕帝王对于大皇子的要求不止是明面上的大方,私底下也不知补充了多少东西,给他加强军队装备。 这一路上,慕时漪掀开车帘一角,眯着眼睛看着马车外头的夜色。 虽然天色已然擦黑,城中依旧灯火通明,四处都是热闹繁荣的景象,熙熙攘攘街头,不光是大燕子民,还混着不少游牧民,和皮肤略黑,生活在东边小岛上的外族。 不得不承认仗着天时地利大皇子多少也有些手段,天渡比慕时漪预想中的更好上几分,但比起地方志上所记,北歧灭国前三十年,这处的繁荣程度还是不可与当年想比。 “二皇弟觉得如何?”花上章打马跟在马车旁,他眼中有自得。 从始至终,一口一个二皇帝的叫着,明摆着就是没有承认花鹤玉是大燕太子这个身份的。 对于花上章语调上的张狂,花鹤玉也只是抬眸,漆黑眸色泛着浅浅的冷,他并没有回答花上章的话,而是从暗格中拿了一块点心,喂着慕时漪小口小口吃着。 花上章无由一阵烦躁:“二皇弟难道不觉得不公?父皇把你困在堰都城中,而本王无所拘束。” 他紧紧盯着花鹤玉,只想从他眼中看出哪怕一丝不甘也好,偏偏对上的那双乌眸,如寒潭一般深邃没有丝毫波动。 当年谁不知,帝王登基前最为宠爱太子,还是皇孙的太子出生后,更是恨不得为他寻遍天下名师,而虚长花鹤玉七岁的花上章却是宫女所出,从不得帝王正眼相看。 还未成年后,就被早早封王打发去了封地,连王府都没建的那种。 随着时间过去,太子哪怕跌落尘埃,他依旧那个谪仙般的太子,被帝王以宠爱和病弱为由困在堰都。 而大皇子花上章这些年的蜇伏和韬光养晦,他早早就在暗中积蓄了力量,本以为迎接他的是花鹤玉的失措,和被撵入凡尘的狼狈,这一切并没有如同大皇子预料的那般发展。 他这个自小聪慧,生得如谪仙一般的二弟,时至今日依旧是那种纤尘不染,高高在上,他永远都不可匹敌的模样。 夜色渐深,一路车马劳累,哪怕慕时漪有小歇一回,但是也没了白日的精神。 她同花鹤玉进入大皇子府邸后,就被下人安排进后院稍作休息。 屋内。 慕时漪慵懒靠在临窗美人榻上,凤眸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殿下,你这兄长可真是有些意思?” 花鹤玉轻哼了声,给她捶腿的手悄无声息摁上她的玉足,慢悠悠问:“哦、夫人觉得他有哪些意思?” “呵~”慕时漪轻讽,“他分明是嫉妒你,偏偏还要摆出一副风光霁月的模样,我瞧着他,恐怕连花三那不着调的都搞不过。” 花鹤玉这才抬眸看向慕时漪:“原来,花三那不着调的蠢货,在时漪心中有这般地位。” 这话,无不带着似有若无的醋意。 这也能吃醋? 慕时漪笑眯眯看着他,更是坏心思的用脚尖摁着他的手掌心:“天渡不过是祖宗基业,他又站着天时地利守成果罢了,偏偏他还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 花鹤玉被慕时漪这话给顺了毛,漆黑眼眸看向慕时漪:“若这天渡交给夫人打理,十年时间,夫人准备怎么做?” 慕时漪略微一思索:“夫君可有想过,在前朝北歧国的鼎盛时期,天渡可是整个国家中临海货运最为发达的州府,临川和微州的运河,就是当年为了把燕南物品运往北边挖的。” “以天渡临海的地势,若是真有手段的,完全可以出海做生意,何须仅仅是守成。” 慕时漪的想法,正好同花鹤玉不谋而合。 二人稍作休息片刻,就有丫鬟来请。 大皇子设宴在正厅,他并没有请外人,宴席间,除了坐在他身旁下首的大皇子妃卢氏外,也只剩下两个人年龄不足十岁的双生嫡子。 至于他府中的姬妾,庶出子女,已经嫡女是没有资格入宴席的。 吃食、美酒、身形妖娆的歌姬舞娘。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些女人扭着腰身时,总是不是往花鹤玉身上瞟去,眼中是明晃晃的毫不掩饰的勾引。 花上章坐在主位,眸色带着深意,不动声色从坐在花鹤玉身旁的慕时漪身上划过。 这时候领舞的歌姬一个旋转,从一旁丫鬟端着的托盘中拿了酒壶,蛇妖扭动,就要给花鹤玉杯中斟酒。 瞧着那姿态,若是花鹤玉不拒绝,恐怕这舞姬下一瞬间就能倒在他怀中娇滴滴的撒娇。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一直站在花鹤玉身后伺候着的西风,忽然上前掐着那舞姬手腕,眼色冰冷:“放肆。” 舞姬惊叫一声,捂着手腕赶忙推开。 花上章眸色沉了沉:“没用的东西,扰了二皇子的兴致。” 他也不管那哭得委屈,昨夜还在他怀中受宠的舞姬,略好奇问:“二皇弟怎么不饮酒?这可是王妃特地准备的佳酿,儿皇弟也太不解风情了些。” 花上章这话,一语双关。 花鹤玉修长指尖捏着手中玉站,唇角似笑非笑:“皇兄难道忘了自小孤身子骨不适,御医说过,不能随意饮酒。” “这……?” 花上章装作才想起来来的样子:“这怪我,本王忘了二弟在堰都时常生病,身子骨向来虚弱。” “那既然来了,皇兄我这府中恰好养着一位妙手回春的郎中,不若叫他来给二皇弟瞧一瞧,看看有没有痊愈的法子?” “二皇弟觉得如何?” 这弯弯绕绕一通下来,大皇子的最终目的果然是为了试探花鹤玉身子中毒的情况是否有痊愈。 慕时漪端坐在花鹤玉身旁,闻言也只是用余光扫了眼花上章,两人眸光相撞,他倒是丝毫不掩眼中算计,更是不把慕时漪放在眼中。 舞姬侍女悄无声息,退了出去,胡子发白的郎中被人扶着进来,他见着花鹤玉浑浊眸光,带着探究,恭敬行礼道:“太子殿下,老夫冒犯了。” 这个连走路都得要人扶着,精神状态看着像是大病难愈的郎中,他极瘦,但骨架高大,脸部骨线锋利深邃,更是生着一算琥珀灰的眼眸。 慕时漪心中微动,笑吟吟问:“老郎中,你不是大燕国人吧?” 她好似无心的一句话,却令郎中变了脸色,诊脉的手指都快抖成了筛子:“姑娘,你可莫要乱说。” “老夫我,生在大燕,长在大燕,不是大燕子民,那是什么东西?” “是么?”慕时漪分明不信。 这郎中一看就有草原血统,若不出意外的话,估计还是个医术极其厉害的萨满。 花厅中许久的安静,随着老郎中的起身才鲜活起来。 他恭恭敬敬朝大皇子行礼:“殿下,太子殿下身上的病症伤及根骨,的确不宜饮酒。” “而且身体脉象虚弱,久病未愈,依老夫看还是静养为好。” 花上章听得老郎中的回答,暗中悄悄松了口气,松了神色和蔼道:“既然二皇弟不宜饮酒,那就让人换成茶。” “终归难得来一趟天渡,本王若是招待不周,等回堰都,定要被怪罪的。” 他顿了顿更是自圆其说说:“这也要怪大皇子妃,做事不妥帖,本王二这番身子骨不能饮酒,也不知提醒一二。” 端坐在花上章身旁,安静的像个精致人偶般,全程除了给花上章布菜,没说过一句话的大皇子妃卢氏,她面上神色倏忽白了。 赶忙朝花鹤玉抱歉道:“太子殿下,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招待不周。”
第77章 昏黄的烛光,映在邓氏那张秀白且乖顺过分的侧脸脸颊上,她生得不算顶顶漂亮,但胜在眉目温婉,举手投足间带着百年世教养出来刻在骨子里的端庄大气,倒是自成一股风华。 此刻邓氏垂着眼,纤细手指无意识揪着绣帕,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安的情绪。 花鹤玉捏着斟满茶水的玉盏把玩,他面上情绪不显,只是眸光落在花上章身上时,颇有深意勾了勾唇角:“不过是件小事,皇嫂不必往心里去。” 随着诊脉的老郎中的退下,宴席中又恢复了歌舞升平的热闹。 菜色都按着堰都皇宫时的标准精制,分量不多,但也不见得有多可口,毕竟都是早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花上章向来讲规矩和排场,更是偏执的注重长幼有序,以及一切繁琐规矩。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45 首页 上一页 74 75 76 77 78 7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