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怎么不一样…… 南衣掰了块饼慢慢嚼着。 之前在木山的时候,六月可没这么主动。而且这几日对自己的敌意越来越大了,明明在月老祠处得还挺好的。难不成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变故在里头? 仔细想想,刚拿到解药那会儿,六月还算正常,之后便是这二十多日的赶路。六月也正是这段时日,渐渐瞅着有几分不对的。 自己也没怎么她呀,更没有主动往她在意的晏大宫主跟前凑过。 难不成她是嫉妒自己轻功显著进步了? 这个念头一起,南衣都暗暗鄙视自己。 “夏姑娘。”七月走了过来,面色有些古怪,“主上让你下午赶路的时候……进马车里头。” 除了最早从西郡出来的时候南衣坐了马车,这后边的时间,马车都是蛊美人专属的。 南衣看了看天色,马上要到西林了,怕是蛊美人不希望自己被某些人见到,比如说师姐,这才让自己上的马车。既然蛊美人都这么想了,总得配合一下,装作很想被见到的样子。 抬抬腿,南衣笑道,“不用不用,我今儿个还没怎么走……” “还不上来。”拉开马车侧帘,蛊美人直接对南衣发了“命令”,语气淡淡。 南衣闭了嘴,一步掰做两步走,不情不愿地往马车那儿去。 路过六月的时候,都能感到身上刺着的冰锥般的视线。 ——关老子屁事儿!没看到是你家主上要我进去的吗! 南衣没理会,反倒加快了脚下步子,三步并两步就上了马车。 见她带着重重的“金沙袋“却轻盈上了马车,踏在车板上都无声响,晏奚眼中隐过一丝欣赏——不过短短两三月功夫便能有如此变化,倒真是个宝贝。 “主上。”进了马车,南衣规规矩矩地找了处稍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晏奚低头看着手中书页,“即已是木山人,就别再想些旁的心思。” 南衣端端正正回了句,“主上放心。”老子惜命得很,您老不用担心。 放心? 晏奚翻过一页,不紧不慢道,“就算你将消息传与了清夏阁,也离不开木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安心在车里坐着。” 南衣心中翻了个白眼——这会儿倒是实话实说了?就说师姐一定被你们阴到了。 老子才不会傻乎乎跑清夏阁去,他们又没解药,去了有个毛用。如果有机会能去趟川蜀,她倒是要绞尽脑汁去寻小师弟一趟。 毕竟私藏了五分之一的解药,现在节外生枝的事情越少越好。 “属下受教了。” 听她语气稳稳,不急不气的样子,晏奚不由抬头看了她一眼,正对上一张板着的认真“下属”脸,瞅着与七月她们表情一致。只这眼中几乎写上了——主上你说得都对! 晏奚暗吸一口气,莫名有些烦躁。 这鬼精的丫头怕是早就猜到了,一点儿都不惊讶,还真是越来越沉得住气了。若不是木魂蛊制着,怕是下一刻就能翻了天去。 微皱了眉,晏奚道,“本座尚要看书,你且安静些。” “是!”南衣答得果断。 安安静静的车里,气氛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但南衣知道外头的气氛一定不咋地。 几次帘子因风而起,她都看到六月正盯向此处,眼神很是不善。 南衣索性闭眼靠在车壁上,懒得搅和。 哗啦——书页翻过的声响。 不知何时,声音停了下来。 晏奚定定看着不远处的南衣,眉头渐渐缩紧。 为何近来自己见到她总会心中不快?尤其是她这番事不关己,万事不烦的模样。 风动帘动,侧帘微微掀开,六月透过缝隙看见了主上正目不转睛地瞧着马车某处。 而那处正是南衣所在。 握着缰绳的手指霎那收紧,六月心中如有火烧,忙垂了眼睫遮住目光。 半睡半醒的南衣忽而右眼一跳,伸手揉了揉眼,继续睡了。 若不是清夏阁就在南林,今日一行人本应在城里住一宿,但蛊美人给的指示是趁着天亮直接穿城而出,宿到离南林不远的净慈寺去。 南衣一直坐在马车里,一路到了净慈寺。刚要下马车,就被丢了一顶帷帽在脑袋上。 “戴上再下去。” 还真是谨慎啊…… 南衣木着脸戴好帽子,脸被捂得严严实实,从外头啥都看不到。 几个月没来,净慈寺此时正在大修。之前那场大火,整个寺庙损失惨重,好些屋子都要重建。 夏樟宫一行人被带到了之前停留过的院子。 看着熟悉的屋子、躺过的床铺、还有那张绑过自己的躺椅,南衣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万分感叹——老子活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 “你睡这屋。”说话的是六月,语气冷得很。 南衣点点头,无所谓地提着行李走了进去。老子又不是没睡过!
第34章 在庙里,自然吃的就是斋饭。 净慈寺的饭菜味道不错,加上先前又是风餐露宿的,南衣这顿热乎晚饭吃得很是开心。回到屋里,摸摸肚子,已是大饱。瞧见外头尚是黄昏,便决定出门走走,克化克化,还顺便绑了黄金沙袋,想着多练一刻是一刻。 刚出屋子走了没两步,就见到正站在院内的六月。八成是蛊美人又让六月来守着自己了。 南衣主动走了过去,“我在庙里溜达溜达,不碍事吧?” 六月看了看她的打扮,从腿上沙袋到特意束高的头发,倒是点了下头,“我与你一道。” 贴身看守? “行。”反正她也只是随便走走,消消食。 出院子刚走一会,南衣就没兴致了。 净慈寺现下大部分地方都还在修建,没啥好看的、灰还大,风一吹都迷人眼睛,不仅弄得灰头土脸,还鼻子呛得慌。 “算了,不走了。”南衣打算回去。 一直不说话的六月突然开了口,“庙外有条道,景致尚可。” “你说的是围墙外那条路?” “正是。”六月道,面上没什么表情。 ——她竟主动提议让自己到外头走走? 南衣心中疑惑,瞅瞅天色,又看了看六月,心中衡量一番决定还是谨慎为上。 “算了,今儿有点累,明日还得早起赶路,再说吧。” 回到屋中,一夜无事,睡得尚可。 第二日,南衣早早起来等着出发去木山,却得了六月消息,说是主上决定再留一日。 ——都快到家门口了,还特要留在净慈寺? 南衣没有多问。今日瞅着是阴天,也许是怕路中下雨不便,这才再留一日。 吃过早食,南衣一时贪吃,喝了两碗粥,又有些撑着了。 天色虽阴,但好歹是大白天,她犹豫了一会儿,便回屋拿了“金沙袋”,决定出门。 这次,六月并没有在院中出现,七月也不在对面屋子。至于蛊美人……她也知道主上去了哪儿。 左看右看,南衣有些不敢置信。真没人盯着自己了?就这么放心地让她一个人到处走? 事出反常必有妖。 南衣摸了摸下巴,又踢了踢脚边小石头——反正不走远,切看看情况吧。 一路走到偏门,路上与几位和尚打了招呼,南衣还特特提了一嘴自己要在外头走走路。 “施、施主请便。”几个小和尚没怎么和女客说过话,一副无措模样,倒叫南衣想起了明有。 不对,现在该说是裴佚,裴世子大人了。 也不知他在西郡过得怎么样,会不会突入红尘,佛心大动?想到明有小和尚一脸“阿弥陀佛”地被世家女子团团围住,南衣就觉得好笑。 出了偏门,沿着墙边路,身边就是林子,景致着实不错。此时时辰尚早,山下游客还未到来,处处都很清净。 走着走着,面前林子瞧着越发眼熟,耳边还隐隐有了水声。 南衣恍然,这便是自己当时逃走路过的那片林子。 真是世事难料,物是人非啊。 原地感慨了一会儿,南衣迈开腿正要继续走,却见树上落下了一个人,站定在自己面前。 六月? 南衣下意识退了一步。 六月像是特意在此等着自己。 “夏姑娘,聊聊吧。”六月单手执剑垂在身侧,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姿势板正。 南衣莫名感到了几分危险,便又退了一步,“好啊。不如我们先回屋里,边喝茶边聊?” “不必了。”六月看着她,神情是南衣从未见过的严肃,“我只有一个问题。夏姑娘可会龟息功?” 南衣心中乍惊,面上却露出不解,“不会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六月忽而上前一步,道,“口说无凭,且证明与我看。” 证明? “怎么个证明?” 不会龟息功要怎么证明?一直喘气有脉搏? “我亲自试!”话音落,六月霎时跃起,剑身一转,便往南衣而去。 什么情况! 南衣赶忙后仰,可腿上腰上还绑着金沙袋,动作自是不如六月灵活。只避了几下,便被她用剑鞘击了身上某处。 ——哑穴! 情况不对! 南衣正要伸手解穴,却被六月一个箭步闪到身后擒住双手。而后,原地跃起,这怪力女竟是拎着她直往林中掠去。 一路飞奔,眨眼间便到了一处南衣分外熟悉之地,恰是她上次伤重昏迷的瀑布边。 六月死死压制住她,一路提到大石边沿,“底下有一处深潭,你且下去待待,若一炷香后还能活着出来,那你便是会龟息功。若上不来,我便信你。” 南衣眼睛瞬间睁大,拼命挣扎却奈何这怪力女不得,张嘴也发不出声音。 ——六月分明就是要杀了自己。 这么高落下去,潭中若有乱石,就算她会龟息功,也可能会直接毙命。 脚弯猛地一痛,手上挟制被松了开来,被六月从后背狠狠一推,南衣直直落入瀑下深潭。 “噗通——”一声响,南衣没入潭中。 突如其来的冲击,与那些拼命涌来的潭水,让她脑中嗡嗡作响。 唔…… 右腿狠狠撞上一处石壁。好在有绑着金块与沙子混合的沙袋起了缓冲,虽是疼痛不已,但应没伤到骨头。 六月展臂跃起,一路以剑攀崖,顺着石壁也跳了下去,站在了潭边大石上。 此处,恰能看见刚落水的南衣正拼命挣扎着要往上游。 六月视线发冷,“倒是运气挺好。”这潭中乱石不少,她竟没被摔死。 见南衣将将要露出脑袋,六月一个飞身过去以脚踩顶,将南衣又压了回去——尚未到一炷香。 又是一次快要露头,南衣又被踩回,再次狠狠闷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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