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淳拍着扶手嘲笑他, “是不是最近吃的刁了,胃口大了?” 郑轩摇摇头,从心底里冲出来股兴奋劲儿,复又睁开的眼神亮晶晶的,冲过去跪伏他身上小声提议,“表哥,趁裴尧围猎之时,弟弟把那个小美人弄府里去,待咱们回来,一同尝个鲜,如何?” 于淳拍他后脖颈一下,骂他,“护食的东西。” 其余那些表弟皆醉着没醒,亦是没在意他们说话。 郑轩撒娇的晃了晃他袍摆,“好哥哥,成不?” “成,难为你这么稀罕,孤不同你争抢。”这天下莫非王土,为了个女人跟兄弟抢破头,可不是一届太子能干出来的事。 “谢过哥哥。”郑轩高兴的在矮榻上滚了两圈,快速起身回去准备把美人偷出来。 晚间幕僚过来,说起这次科举的事情,“现今呼声最高的是裴氏族长的儿子,名唤裴堰,其人性情温润,处事不惊,颇有文将的风范,下属皆是看好他。” “姓裴?”于淳倚在高高的雕三爪金龙宝座上,“跟崇阳王府有什么关系?” “按理说,与崇阳王世子是表兄弟的关系,其父也就是裴氏族长之前将裴韦瀚一家逐出族谱,看样子是支持那边的。” 这可太有意思了… “想办法把他归在孤的麾下,到时重重有赏。” 众叛亲离的滋味不好受,裴尧,孤同你玩到底。 而南冠居中,承德亦在禀报科举之事,隔着玉屏,俞寄蓉留心着听,果然,傻表哥已到了殿试的关键时刻,合起手默念佛经,也借机平复自己燥乱的心。 腰间的玉链子贴在肌肤上微凉,走动之时随着裙摆的弧度身后坠下的部分也随着晃动,一下一下垂着,实在不适应。 这个混账,暗里胡乱骂一通,想着日后到底该怎么办,刚才说了要回晏城的事,可见那男人的神情,此事估计行不通,只能另辟蹊径了。 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下去。 裴尧听着承德禀报最近朝中的变动,手中下意识的拨弄着玉印,余光瞥着玉屏后,想起刚才她戴上那个玉链子时的表情,冰雪一般清冷的人流露出那种明明讨厌却又无法反抗的委屈时,真让人心动啊… “念什么呢?” 女子红唇翁动,不知不觉间,他竟站在不远处看了很久。 打破宁静问她,俞寄蓉却盘腿坐在脚踏上纹丝未动,突然被男人拽起来叼住了唇撕咬,这股子郁气不知从何处窜来,直拱的他面容狰狞凶横,近乎于疯狂的索吻。 极致疯狂过后又是极致温柔,冰凉的舌滑入她口中,贪婪肆意地攫取着香甜的汁液,眼角逼出泪意来,带上股媚色。 指腹揉着那滴泪在眼尾转悠,望进那水润光亮的眸中,宠溺低语,“你的眼睛真美…” 俞寄蓉骤然推开他,用袖摆狠狠擦了下嘴,本就肿胀不堪的唇瓣更加刺痛发红。 “我不是你的奴仆,你不能这样对我。”这话很早之前就想说清楚,她是个人,并不是任何人的玩物。 男人凝着她动作的眸色愈加幽深,像席卷而来的暴风雨,渐而阴森恐怖,“以为找到幕后凶手,你就能彻底撇清干系,丝毫没有负罪感的远走高飞?” 提步逼近,燃烧着火焰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我父母皆为护你惨死,崇阳王府由盛至衰,你间接导致了这一切,现在想拍拍屁股走人,未免把我想的太好…” 每个字都直戳她内心的最柔软处,眼眶湿着挂上泪,“我知道你恨我,那便杀了我偿命吧…” 随即闭上眼,死了也好,那样就能同爹娘团聚,就能同姨父姨母恕罪。 裴尧真是气的指尖都在哆嗦,这个女人如此不知好歹,真想掐死她。 等了许久,仍没听见声响,突然感觉唇瓣再次被撕咬住,这次疼的她头皮都发麻,吻着身下人破碎的红唇,心里暗骂自己贱的慌,怎么一到她跟前,这熊熊怒火总是不堪一击,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降服了去。 “你欠我的,还没偿清,如何能死?”抵着她额头慢慢往床榻旁的八仙桌上去。 俞寄蓉推着他的手被缚在身后,睁着一双无辜的眼,心里直打鼓,怕是已经预料到他要做什么,索性敞开了问,“要我如何还?” “呵…”男人不屑的嗤笑一声,轻揉慢捻的抚过她的脸颊,“从今日起,为奴为婢,我就是你的主人。” 夜里,回去清漪院时已是深夜,秋白伺候脱衣服的时候才发觉一块青一块紫的,惊讶的问,“姑娘这是怎么弄的?” “没什么,姐姐去睡吧,不用守夜了。”前些时日的伤还没好全,而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秋白不放心,被劝了许久才回去。 躺在帐子里,外头只余了一个炭盆子取暖,感觉胳膊有些凉,将绸被拢好了,不敢闭上眼。 她是个爱逃避的人,遇到事情想的不是怎么解决,而是想先找到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以为这样别人就发现不了,结果只是掩耳盗铃。 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你逃也只不过是骗骗自己,能有什么用呢? 亏欠别人的,早晚都要还。 翌日晨起外边天儿便阴沉沉的,须臾下起了雨夹雪,俞寄蓉换件竹月色的长裙,胸前没缠纱布,“都收起来吧,以后不缠了。” 她想把自己遮掩起来,目的是不引起别人的注意,那样就能像乌龟一样躲在壳里享受自己构建的世界,但,再硬的壳也会被打破,到时,只会伤的更加遍体鳞伤。 秋白惊讶更甚,“姑娘?” 站在菱镜前,里面的女子未施粉黛却桃花玉面,腰肢袅娜似弱柳,丰盈窈窕堪融娇,当则美人矣。 尤为那双眸,清亮含水,灿如春华。 抿层唇脂,遮住被咬伤的齿痕,起身往南冠居去。 裴尧夜里几乎没睡,天蒙蒙亮时,坐轿上朝,青顶儿小轿排了一长溜儿,皆是等着他先入正阳门,突地听见身后传来响铃声,轿子一停,落了旁侧,能让他等的,只有太子。 果然,外头太子坐的步辇,这会儿天气回暖也不嫌冷,由上往下瞧见他的轿子,命人挨上去,“裴世子今个儿起晚了,竟比孤晚到…” 往常太子来时,裴尧早已经进殿等候。 裴尧浑身荡着阴冷之气,犹如从地狱爬出,眼眶下一片青色,撩起帘子跨步出去,抱拳行礼,“太子殿下。” 人前装贤良,背地恨不能对方立刻暴毙而亡。 “哟,稀罕啊,裴世子这幅模样,莫不是欲求不满?”成日里如鬼一般,定是女人伺候的不好,偏偏他那个表弟还痴心惦记呢。 “这样吧,孤赏赐给世子几位好姑娘,解解闷也好。”于淳自说自话了大半篇,听得裴尧回绝,“不用。” “看你见外了不是?孤府上的可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亲身实践后才赏给你的。” 裴尧连眼皮都没抬,“时辰差不多,殿下该起轿了。” 于淳最后扔下一句,“就这么说定了啊…” 俞寄蓉履行诺言前来南冠居,承德承武皆不在,但府中各处的侍卫多了不止一倍,进去才发现,这南冠居居然一个丫鬟都没有,更别提院落里杂洒的仆人,径自上到二楼,见个灰衣小厮在喂鱼,她便也近前去看了看,小厮喂完干饵便离开,空荡荡的内室就只剩下她自己。 黑色的一尾金鱼游来游去,颇为畅快,身上的金纹随着忽高忽低的水影更为飘逸,瞧着瞧着,突然感觉好像记忆里也有这么一条鱼,不待细想,听见院中传来声音。 推开一扇窗往外看去,长廊下男人大步下了轿,身后承德正在说什么,然后便见四位风姿绰约的女子袅袅聘婷的向他走去,接下来是进了一楼。 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应该是男人停下,几位女子依次上前行礼问安,后说的话有些不堪入耳。 “拜见世子,太子殿下言说大人母亲去世的早,让奴婢们多加关爱。” 这话俞寄蓉听后都不悦的直窜火,更别提裴尧,听他出口的语气很重,“恐怕你们没有这个机会。” “都杀了。” 她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那四名女子站的地方,而男人已经进了一楼,看不清楚。 承武手起刀落,血迹四溅。 “把头砍下来送过去当做回礼。”冷声吩咐后,上了二楼的台阶。 俞寄蓉没瞧过杀人的场面,一时之间心悸慌乱的回身倚在桌几上,它却承受不住她的重量,鱼缸顺着打斜的桌面落了地上去… 啪的声… 她还没站稳,便见一抹黑影扑过来,捞起她后背将人抱在怀里,眉宇间存着极重的戾气,“这条鱼要是死了,我就让你偿命。”
第36章 . 旧疾 你来做什么 浮云蔽日, 雾霭阴霾,落下的雪融了,成冷白色的倩影。 俞寄蓉站在潮湿的地毯上, 不远处的莲花底青瓷鱼缸中, 黑鱼悠哉悠哉的吐着泡泡。 裴尧则坐在靠窗的紫檀镶理石靠背的圈椅中, 面露疲累。 “你来做什么?” 昨日刚吵过,今日又要来吵? 脑子里还残存着刚才楼下血腥的画面, 捏着袖摆有些慌张, 强撑着答道, “我,我是来…” 却是不想再听她忤逆自己,他怕会真的控制不住做出什么追悔莫及之事,掀袍站起, 背对着她,冷漠道, “有话改日再说,你回去吧。” 便自顾自的过玉屏后换去朝服。 没什么亮光的屋子里瘆人的慌, 唤承德点上两盏高琉璃灯,才闭上眼,昏昏沉沉间听见耳边传来小姑娘银铃般的笑声, 随即似跌倒了, 哭着唤他, “尧哥哥,尧哥哥,你快来抱我…” 霎时明亮起来的闺房一片粉嫩,小姑娘抹去了泪,也不管膝盖上的伤, 非拉着他到窗边,指着高高的鱼缸翘着脚说,“尧哥哥,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小金鱼,你可要好好养它们,不能死掉哦…” “死掉了我会很伤心的…” 猝然惊醒大跨步到窗前,眼眶通红的盯着那尾金鱼游弋,额上冷汗淋漓,许久,才无力的跌坐一旁,无声叠叠道,“幸好,幸好…” 秋白拍落了她身上的碎雪,问起,“姑娘,今日就是裴公子殿试的日子,您可想亲自去看看?” 宛白亦是在旁边搭腔,“是啊,瞧着世子爷一时半刻的不会唤姑娘,承德也去补眠了,肯定没事。” 俞寄蓉有些犹豫,“可是,现在能随意出府了吗?” 老夫人上次说都要世子同意才行。 宛白鬼精灵的凑近,“咱们可以偷偷的跟着薛大娘出去,她如今顶替了外出采买的活计,每次都可以跟出去两个丫鬟帮忙,我便说姑娘想买些贴己物什,只要天黑之前回来就好。” 秋白又担心起来,“可姑娘自己一个人不安全啊…” 宛白也是皱眉,“那要不我再跟薛大娘说说?能不能多带出去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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