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老奴是心疼老夫人,老夫人是一定会追查此事的,但不想东家和表姑爷牵连其中,这一趟东家和表姑爷也不会呆很久,老夫人是想东家和表姑爷离开后再查,但老奴是怕老夫人身子受不住……” 温印轻声道,“我知道周妈,我在定州还有段时间,不会那么快,我来想办法。” 周妈这才点头。 “你先回去,别让外祖母知晓了,我今晚先想想,明日再说。”温印说完,周妈福了福身,而后再摸了摸眼泪,出了屋中。 等到周妈离开,温印才从屏风后绕出,坐在小榻上出神。 外祖母白发人送了两代黑发人,心中的悲痛不言而喻,但也过去多少年了。 如今这些藏在账册背后的隐秘牵出水面,等于再在外祖母x心头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太过残忍。 而眼下,还有她和赵暖的事,都凑到了一处。 她不知道外祖母…… 温印低头,伸手撑着眉心,脑海中一片混乱。 “阿茵?”等李裕撩起帘栊出了内屋时,见她伸手撑着眉心,脸色有些泛白。 李裕担心,“怎么了?” 温印这才回过神来,神色有些疲惫,轻声道,“没事。” 娄家的事,温印不想多提,“好了吗?” 李裕颔首,但看得出她心中有事。 安润也上前,“夫人。” 温印点头。 李裕知晓她不想提,遂开口,“对了,这段日子让安润跟着我吧,定州的事情我要安润帮忙走动。” “好。”温印应声,也看向安润,“你自己小心些。” 安润也道,“夫人放心吧,我心中有数的,不会给殿下添乱。” 她当然放心,只是,温印看他,叮嘱道,“还有,管住嘴。” 听到这里,安润连忙伸手捂住嘴角,眼珠子机灵转了转,但一时没猜到夫人指的是他说漏了哪件事。 但在温印再次开口前,安润连忙开口,“我知道了夫人,夫人,殿下,我先去了。” “好。”李裕颔首。 等到安润怕温印责骂他,一溜烟跑开,李裕才上前,在温印一侧落座。 温印眸间还是稍显疲惫,却问起,“顺利吗?” 李裕叹道,“顺利,也不顺利。” 又是这句话,温印看他,“怎么了?” 两人并肩坐着,李裕轻声,“说顺利,是寻人很顺利,按照洛老大人给的消息,江之礼很快就在定州找到了洛老大人的侄孙洛铭跃,近乎没用什么功夫。” 听到这里温印就知晓后面有大转折,温印不由笑了笑,果真听他一声长叹,“但不顺利,是对方很谨慎,太谨慎,无论江之礼怎么旁敲侧点,都不吭声,后来江之礼都快将戳破这层纱了,还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对方揣着明白装糊涂,而且连打探的余地都不给江之礼。” 温印听明白了,就是人找到了,但是全无进展的意思。 李裕也同她早前一样,伸手轻轻捏了捏眉心,叹气道,“原本我同江之礼商议好,他先见洛铭跃,等同洛铭跃照面后,我再去见对方。结果对方全然不肯接招,也守口如瓶,江之礼说什么他就佯装听不懂。” 温印笑道,“他是要亲自见你吧,所以江之礼也拿他没办法。” 李裕也笑了笑,“你什么都猜得到。” 温印看他。 他继续,“如果我不露面,对方就会一直佯装什么都不知晓,但我想有进展后再露面更安全,这样就成了死循环。江之礼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又怕时间不多,所以冒险去寻安润,让安润捎话给我,让我这里拿主意。” 是有些棘手,温印知晓这其中的博弈。 李裕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沉声道,“江之礼怕是陷阱。” “那你呢?”温印问起。 李裕放下茶盏,“我原本就是因为这件事来定州的,眼下人都到定州了,没有退路。我要拿到东西,就必须要去,没得选。” 李裕看她,“这趟能来定州是因为外祖母的缘故,凑巧踩在了李坦的痛点上,这次不把东西取到,日后近乎不可能再来,没有第二次机会,冒险也要去。” “李裕。”温印出声。 “怎么了?”李裕转眸看她。 温印道,“晚几日呢?” 李裕眸间惊艳,“怎么说?” 温印如实道,“我方才在想,对方这么谨慎是对的,如果单单因为见到江之礼就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也将东西教给你,可能你反而要谨慎这件事是不是圈套。但对方这么谨慎,恰好说明如果东西在他那里,一定看护得很好。” 李裕眸间笑意更浓,“继续。” 温印继续道,“所以,如果对方是陷阱,他肯定等不及,迫不及待希望你往里面跳,宁肯错一千个,也不肯漏掉你一个;但恰恰相反,他不急,我反倒觉得更安全。如果是这样,你就比他更不急些,再等几日,如果他忽然急了,肯定会有马脚露出来,那你就别露面;如果他还是一样,我觉得可以冒险。” 李裕垂眸笑了笑,“阿茵,我和你想的一样。” 温印看他。 李裕继续道,“我让安润去告诉江之礼的就是你方才的话,不急在这两日,等过两日看看。” 李裕说完,两人四目相视。 同一件事情上,两人没有提前商议过,却莫名又有默契。 不止一次。 温印避开目光,“我是怕你沉不住气。” 李裕轻声道,“那你多看着我些。” 温印:“……” 李裕凑近,唇角微微牵了牵,“逗你的。” 温□□中唏嘘。 李裕继续道,“这几日,正好有时间好好同宋时遇一处。” 温印叹道,“我看他巴不得躲开你。” 李裕笑道,“那怎么能给他机会?让他躲都没办法躲。” 温印也不由笑起来,他是真的要缠上宋时遇了…… 温印说道,“宋时遇这个人正直仗义,也保靠,今日遇到陆冠安的时候……” 温印适时省去了陆冠安眼中的不怀好意,继续道,“他很谨慎,怕陆冠安生事,就挡在我前面,没说旁的话,他在应对陆冠安,有军中气度在,也信得过,你是没看错。” 李裕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温印:“……” 温印觉得他句话带了不轻易的暧昧在其中。 李裕又道,“阿茵,你知道江之礼见洛铭跃的地方在何处吗?” 温印轻叹,“定州城这么大,我上哪里猜?” 李裕端起茶盏,在唇边轻轻吹了吹,“新宅附近。” 温印果然愣住,支吾道,“这,这么巧?” 李裕看了看她,轻嗯一声。 温印眨了眨眼,“也不奇怪,那处是闹市,人多,大隐隐于市,他在那处也安全。” 李裕不置可否,温印余光打量他。 李裕放下茶盏,继续道,“洛铭跃这么小心,如果要见他,恐怕不是一两日的事,需要频繁往来老宅和闹市之间,恐怕会引人注目。最不引人注目的方式,应当是几日去新宅那边落脚,这样从新宅去闹市,同出门散步消食一样,是最方便,也是最安稳的。” 温印:“……” 李裕也仔细看她。 温印握拳轻咳两声,“我问问外祖母吧,毕竟这一趟是来见外祖母的,如果她在老宅这里,我们去新宅住几日也会引人怀疑。而且,娄长空不在,我们去也不好,我先问问外祖母的意思?” 李裕温声应好。 温□□中才舒了口气,李裕轻声道,“阿茵,我怎么觉得你这么怕去新宅?” 温印转眸,“怎,怎么会?” 李裕看她,“我挺喜欢新宅那处,同老宅比,新宅那处的布置不像商家,多了些雅致。” 温印轻声道,“是吗?可能,娄长空之前不经商的缘故吧。” “哦。”李裕不吱声了。 温印唤了话题,“既然没事了,去外祖母那儿吧。” 李裕牵她起身。 一路往外祖母苑中去,李裕问起,“娄长空不在,娄家的生意都是外祖母在照看吗?” 李裕心中其实隐约有怀疑。 早前在京中,他并不知道娄长空不在长风国中,所以他一直以为温印无论是打听京中消息,还是替他传递消息,都是通过娄长空再做;但后来知晓娄长空不在长风,那他心中至少有一处疑惑——娄长空不在长风的时候,要么是温印能使唤得动娄长空的人,要么,是娄长空专门留了人给温印使唤。 但他早前听温印转述过陆家和阮家的事,如果温印不清楚商家之事,说不了这么清楚。 再加上今日去了新宅一趟,他至少清楚一件事,温印同娄长空很亲近。 温印有主见,也有魄力,对商家之事也了解,他心中甚至在想,如果外祖母可以照看娄家的生意,温印又跟了外祖母这么久,也许,她还跟了娄长空很久,那温印应当也是能照看娄家生意的。 如果是这样,其实反倒能说得通为什么温印在京中能使唤得动人。 因为在定州,温印就在帮娄长空做事…… 所以李裕会问起。 温印听他问完,同他解释道,“也不全是,娄家的生意很多,一人看不过来,所以每一类生意都一个大管事专门照看。大管事下还有小管事,再到各处的掌柜,原本就不是一个人能看得万的。娄长空也好,外祖母也好,他们都是看全局,看账册,拿主意。” 李裕颔首,“你很清楚。” 温印笑道,“我跟着外祖母,多少都能耳濡目染,听过,也见过。” 李裕笑了笑,没说话了。 温□□中其实隐约有些不舒服,也不踏实,她好像不应当瞒着他…… 温印也没说话了。 只是两人并肩走着,但走着走着李裕忽然扶住她,她诧异看他。 李裕温声道,“阶梯。” 温印这才反应过来,她方才险些踩空,是有些心不在焉了。 李裕有意无意笑道,“你是不是骗我了,你根本没在老宅住几回?” 温印:“……” 温印轻声,“我方才想事情去了,没留意。” 李裕也没戳穿。 温印不时余光看他。 快至外祖母苑中了,李裕咳嗽了几声。 温印关心,“是不是今日淋雨了。” 他今日给她打伞,他自己肩膀处淋湿了,方才一直在想旁的事情,反倒眼下才想起他淋雨的事。 李裕摇头,“不是,是快好了,就有反复。钟大夫来看过了,没什么大碍,就是方才同安润在一处说的话多了,所以才咳嗽得多了些。” 温印没说话了。 “怎么了?”李裕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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