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童年上了马车。 马车驶出去好远,童年还朝她挥手,“娄长空,你自己注意安全。” 然后温印见他收头回去的时候,磕着头了。 温印都替他头疼。 等到送走童年,正要回苑中,有侍卫上前,“东家,肖管事让给东家捎话,张家的少东家来了。” 张许可…… 温□□中有数,“我知道了,马上回去。” *** 第二日,前往沧州的马车上,温印还在想昨日见张许可时,张许可同她说起的关于阮家的事。 张许可这人,只要觉得你对路,你问的,他什么都告诉你。 你没问的,他知道,也都告诉你。 温印从他这处知晓了阮家不少信息。 譬如阮家做生意,名声其实一直不怎么好,当年不知道怎么发迹的。 又提到,阮家忽然间有了一笔银子,然后忽然间开始顺风顺水。 还提到,阮家似是有京中的背景在支持,但具体哪处,其实张家也一直疑惑,但又打听不到。 张家也对阮家不满,但后来好在阮家的生意西迁了,张家也算没被打压得那么重。 但那时候,阮家的发迹确实有些奇怪。 张许可暂时还会在沧州留段时日,但听说娄长空好奇阮家,又特意叮嘱,“阮家的人很敏锐,娄老板要打听,就一定偷偷打听,否则他们什么都藏起来,他们肯定有秘密,所以怕旁人打听。” 张许可还给她几个名字,都是可以直接去问的,报张家的名字就好,旁人会告诉她事情,她不用大张旗鼓好,引人注目,也不用找不到门路。 “多谢了少东家。”温印是没想到,张许可这处帮了这么大的忙,这趟来源和这处收获这么大。 张许可笑,“没事,就觉得同娄老板对路,日后有事,招呼一声。” …… 张许可的话里话外,温印其实已经确认了不少事情。 阮家起家,源于一笔横财。 她想到舅舅带去了银票,还有赊下的账。 张许可还说起,他们张家也觉得奇怪,怎么阮家初次做生意,就能吃的下这么大的马匹生意。 温印更确认,不是阮家吃得下,而是马匹生意是早前舅舅谈好的,但因为涉及到东陵和巴尔,旁人根本不知道来的不是舅舅,还以为是舅舅换了个名头同他们交易,因为字据,信物都在。 温印越来越觉得,你舅舅的死,真相更近了。 而且,张许可的话还验证了她早前的想法,阮家从早前就有京中的关系做屏障,那个时候,阮家还没同陆家结亲。 如果那时候李坦还小,那同阮家接触的人,只有一个——李坦的外祖父。 温印觉得事情更扑朔迷离了些。 *** 抵达沧州,已差不多是二月初的事。 温印根据张许可所说的,去寻了叫柳波的人,柳波早前曾是阮家发迹前的邻居,听说是张许可的人,才肯同温印说起,“阮家上下那时候都游手好闲的,忽然之间便有银子了,还做起了生意,那时候我们都意外,他们连大字都不识几个,账也不会算,这生意怎么能做啊?我们都以为是在吹牛,但人家真做起来了!” 温印皱眉,不识字,不会算账,但短时间内却经营起来了? 温印摇头,不可能。 就算有舅舅早前那单的基础在,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就融会贯通。 她早前以为阮家至少是懂些门路的人家,这么看,全然不是? 这其中蹊跷大了。 温印又顺着张许可给的几处地方,寻了人问,问到的结果大都大同小异,阮家自从有了一笔横财之后,就似打通了天灵盖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但这是经商,不是巫术。 温印不信。 温印在沧州十余日,能打探的都在细致打探,在当地,果真能打听到比别处更多的信息。 有一日,继续在城中打探的时候,肖媛驻足,“东家。” “怎么了?”温印看她。 肖媛这一趟能跟着温印一道来,是知晓温印来办何时,也看过账册,对早前的事也清楚,当下,在一处苑落前停留,肖媛指着那处苑落的牌子,“东家,我记得这处,账册上,每五年一笔的开支,是给到这处地方的。” 温印好奇,她刚才没留意,但听肖媛说起,她是有印象的。 是这处地方。 温□□底忽然紧张起来,如果是,那这处人家一定见过舅舅,福旺上前敲门,但半晌没人应门。 一侧的老妪沉声道,“人两月前搬走了,没人了。” 温印问起,“老人家,请问,这处早前住的什么人?” 老妪应道,“一对母子,母亲几月前去世了,儿子就去投靠早前的同窗了。” 母子,难道,是舅舅的…… 温印问起,“老人家,您还记得这对母子年纪吗?” 老妪应道,“儿子差不多二十四五吧,母亲不清楚,应当年纪也不大。” 二十四五,那应当不是舅舅的儿子。 温印又问,“那老人,您知道这户人家的儿子说去投靠同窗,同窗在何处吗?” “就知道是项城,好像在衙门当差。”老人应道。 项城,温印微怔,这里去项城要月余。 温印笑道,“多谢了,老人家,还能问问您,这户人家叫什么?” 老妪道,“叫图,叫图光。” 图光? 温印对这个名字并无印象,也记不得舅舅留下的东西里,有任何一星半点同这个图光相关的东西。 “东家,我们怎么做?”肖媛问起。 温印叹道,“想去项城看看吧,顺城衙门,应当能打听道。” “好。”肖媛去准备。 温□□中唏嘘,项城在顺城边上。 顺城是东山郡王的封地,温印想起早前四喜丸子的称呼…… 好像过去很久了,又好像还在眼前。 从沧州去到项城,要去到三月了。 *** 三月初春,草长莺飞。 东山郡王在京郊别苑见客,早早屏退旁人,亲自替跟前的人煮茶。 李裕看着东山郡王煮茶,想起上次煮茶,还是在永安侯府的时候,在岳父的书斋内,温印教他煮茶。 好像就是昨天的事,还历历在目,但又想起温印已经过世一年了。 “殿下?”东山郡王再唤了一声。 李裕回过神来,“余伯,我方才走神了。” 余伯没说旁的,正好水沸,余伯舀了茶水递到他跟前,“殿下真想清楚了,也准备稳妥了,真的要去?” 余伯问起,李裕点头,“嗯,都准备妥当了,旁的事情也都做了,眼下,还剩去见柏靳,双方各有所取,靠柏靳能牵制住东陵,避免东陵再趁着长风内乱,不断吞并长风边界。” 余伯看他,“话虽如此,但殿下,此事到底冒险。” 李裕笑道,“余伯告诉我的,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也不能只看长风,要看临近诸国,放到更大的视野里去。如果放任边界不管,我是可以很快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但长风也会失去边境国土。这些土地都是先祖和百姓一寸一寸守下来的,理应寸土不让,那我就值得去冒险。” 余伯欣慰看他,“那殿下小心。” 李裕颔首,“余伯放心,眼下李恒和李坦斗得厉害,没人会留意我;我也知道柏靳要什么,我能同他谈。” 李裕看向东山郡王,“余伯,就是我不在长风的这段时日,你替我照看着,如果永安侯府和娄家有事……” 余伯会意,“好。” *** 苍月同长风的边界是滨城,滨城在顺城的西南方向,要去苍月,就要走滨城。 顺城出来第三日上,正好行至鸿山。 鸿山延绵不断,要翻过鸿山,会经过很多地方。 眼下朝中时局不稳,到处都有流匪。 鸿山的流匪很多。 江之礼一路都很警醒,怕这一路出乱子,所幸一连几日都风平浪静。 临到第四日上,都快出鸿山了,有侍卫来报,“主家,前面有匪患,有人被劫了,看模样也不知能不能跑掉,要帮忙吗?” 江之礼也看向李裕。 这事难做,鸿山连绵这么长,他们的人多,匪患不敢上前,但旁人未必。 他们能救一个,救不了更多。 而且,殿下这一趟是要往苍月去的,越少生事越好。 江之礼迟疑。 李裕问起,“什么人家?” 侍卫应道,“好像是户商家。” 商家,李裕手微顿,似是因为娄家的缘故,如今听到商家两个字,都与早前听到不同。 江之礼心中不好预感,果真李裕道,“去救人吧。” 侍卫应声。 李裕看向江之礼,“我们走。” 江之礼和洛铭跃面面相觑,没有应声。 等马车行出去好远,早前的侍卫折回复命,“主家,办妥了。” “嗯。”李裕漫不经心应声。 侍卫看了他一眼,似是还有话说。 “怎么了?”李裕看他。 侍卫应道,“主家,是娄家的东家,娄长空。” 李裕指尖一滑,手中的茶盏滑落,他是没想到这种地方,但早前……他确实记得娄长空还在苍月未回,这次却出现在鸿山。 是同娄长空相关的轨迹都发生变化了…… 李裕早前是想,要不要去见他,他也怕见他,但眼下忽然在鸿山遇到,他心底涌起浓烈的念头,他想见见娄长空。 他想知道娄长空,是什么样的人…… 这种念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而且愈演愈烈。 李裕阖上案几前的书册,朝侍卫道,“掉转马头,我要见娄长空。”
第101章 照面 原本李裕的马车已经驶离很远, 眼下掉转马头,回到前方山脚下的镇子处,已经是黄昏前后了。 镇子前后都是鸿山山脉, 往两头都要各走一整日才有可以落脚的村落,只有这一处镇子可以暂歇。 “主家, 人在屋中等候了。”侍卫朝李裕说起。 方才侍卫救下娄家商队,原本是准备护送娄家商队平安离开鸿山的。 后来忽然收到消息, 说主家要见娄家家主,娄长空, 行径的队伍便在这处镇子停留下来。 娄家的人是主家让救的, 主家要见对方, 对方肯定不好不等。 侍卫说完,李裕颔首。 娄长空是商人,娄家商队方才又在鸿山山路中遇险,李裕让人去救,那李裕同娄长空在一处,应当没有危险。这处原本也是李裕今晚落脚的苑落,侍卫都散开守卫, 李裕身侧只跟了一个侍卫。 李裕原本是想直接入内的,但忽然想,娄长空就在屋中, 他心中又莫名忐忑。但为什么会忐忑, 他自己也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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