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人很普通,相貌平平,说话也磕巴,“是,是的,小,小人在。” 温印眸间隐约有说不清的失望,但分明,应当是庆幸的…… 温印笑道,“好,我知道了,去忙吧。” “是。”阿达转身离开。 温印阖上手中账册,她想多了? 还是,李裕都想到了? 温□□里好似揣了一直兔子一般,心中静不下来…… 等到用过晚饭,安心陪她在苑中散步消食,也同她说起生意上的事,她简单过问了几声后,安心离开苑中,福旺也送了刘大夫熬的药到屋中来。 温印端起,临到唇边时,眉头微微皱了皱,而后只抿了一口,淡声道,“有些烫,先放着,我晚些喝。” “哦,好。”福旺去忙旁的事。 温印看了看桌上的药碗,目光略微停顿了几瞬,然后借着窗户风大,阖上窗户和屋门,将药倒在耳房中不起眼的地方。 她要知道是不是李裕…… 而且,是同福旺一处的。 温印没有用药,所以也不贵,相反,心中揣着事情,所以一直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没有睡意。 但隔了些时候,温印不动弹了,她若是一直翻来覆去,旁人不会觉得她睡着。 温印保持早前的姿势侧身躺着,也阖眸,但很晚都没有人来。即便后来她睡着,也因为心里惦记着事情,夜里醒来好几次,但都没有人,只有她自己。 温印.心中唏嘘,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 …… 等到翌日,刘大夫替她诊治。 一眼看到她眸间疲倦之色,再一搭脉,心中猜到了十之八.九,“怎么一晚上没睡?” 她知晓瞒不过刘大夫,“我在想事情。” 刘大夫看了她一眼,没戳穿,但仍揶揄,“那你真厉害,药性上来还能想一晚上的事情。” 温印无奈,“药太苦了,我昨日就喝了一半,然后半夜醒了……”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 刘大夫看她,“平日里没少干吧?” “真没有。”温印诚恳。 正好早前的小厮阿达来了屋中,温印看了看他,原来真的,一直同刘大夫一道的人是他…… 她是想多了。 其实,不是李裕更好…… 温印收起思绪。 今日不用施针,刘大夫只是复查,复查很快,除了说些叮嘱,又忽然神来一句,“我以前从同你说或不了太久……” 温印看他,揶揄,“突然能活了?” 刘大夫奈何,“我是大夫,我要同你说的自然是严重的。” 温印看他。 刘大夫继续道,“你要是不那么累,将息着,兴许能多活几年。” “延口残喘?”温印打趣。 “不至于。”刘大夫微恼。 “早前是你说多的。”温印怼他。 刘大夫认真道,“你总问我能不能好,我又不能包治百病,我心里也没底。” “那你今日怎么了?”温印笑。 刘大夫背着她,一面捡药箱,一面深吸口气,尽量平静不出端倪,“近日我查阅古籍,忽然想到一道方子,兴许,死马可以当成活马医?” 温印吃果子,“我什么时候在你眼里都成死马了?” 刘大夫真的要被她气死,她气他的时候,一个顶好几个。 刘大夫尽量忍住,继续道,“天莲草果实,只有西秦有,药材很名贵,你这症状,如果用天莲草果实辅药,兴许能见效神速。” “怎么早前没听你提起?”温印有些不信,他就真的这两日看书看到了。 刘大夫没回头,“天莲草很名贵,都说绝迹了,我怎么知道药效如何,就这两日翻书,看到有人在西秦看到,所以才想起。药材很名贵,但能用的人很少,不止名贵,也买不到。” 温印刚准备说让人去买,就听到刘大夫最后这句,“听说就剩几株了,一年也没多少,现在那几株树在西秦宫中当观赏树养着,你要是能让皇室给你也行。” 温印:“……” 鞭长莫及。 温印低声,“你下次这种话就别说了,省得我空欢喜。” 刘大夫淡声,“都说了死马当活马医。” “你讲话就不能委婉些吗?”温印头疼。 刘大夫不以为然,“良药苦口,话也是。” 等到刘大夫离开,温印还在想他的话,反正今日突然提起天莲草果实,她就觉得奇奇怪怪的。要是真有,他早就说了。 “福旺。”温印唤了声。 “东家。”福旺入内。 “你替我去书局,还有药房都问问,天莲草果实是什么东西?”温印到底谨慎。 但等福旺真的找来,温印眸间错愕。 温印没出声了,再次想起刘大夫刚才的话,一年一枚果子就好,晒干了碾成粉,每月随药喝两剂。 还真的有,也写在典籍里…… 温印阖上书册。 *** 这一晚,温印做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梦。 梦到刘大夫爬去树上摘果子,树上突然出现一只老鼠,将果子吃了;又梦到童年给她说,遭了,被天子发现了,怎么办怎么办;场景再一转,梦到她身侧躺着李裕。 她迷迷糊糊看了他许久,没说话,也没出声,就这一么一直睡眼惺忪看着他,然后伸手,抱紧他,靠在他怀中,很暖和,暖和 得,再也不冷了…… “李裕,我想你了……”她轻声。 眼角的碎莹也沾染了他胸前的衣襟,他也抱紧她,没有出声。但他周遭真的很暖,像早前一样。 她甘之若饴。 她也尽量没有动弹。 好久了,她也知晓了,梦都是这样的。若是醒了,就几乎什么都不记得了…… 如果记不得,那她想多抱他一会儿。 在没人知道的时候,偷偷的,也瞧瞧的。 “李裕,我真的想你了。”她埋首在他怀中。 他伸手,缓缓拥紧她。 一夜没合眼过。 *** 翌日醒来,温印觉得阳光有些刺眼。 她惯来醒得早,已经很久没被这样的阳光晃到眼睛,那就是赖床了。 温印伸手,想遮挡在眼前,但伸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好似抱着柔软温和的东西…… 温印忽然醒了,也下意识将手从他衣裳里取出来。 她早前就总这样,哪里缓和,手放哪里…… 他的衣裳里是最暖和的。 温印整个人都僵住,也瞬间清醒了。 看着眼前的人,似是难以置信,也似是意料之中,更多,是目不转睛…… “醒了?”他声音嘶哑。 “你……”温印语塞。 “我没睡。”他如实道。 四目相视里,温印一时不知道目光应该往哪里放才合适。她是想过同李裕兴许会有照面的一日,但没想到会在眼前这种场景。 平日机敏如温印,眼下也楞在原处。 李裕低沉的声音继续问道,“是介意同我睡在一处吗?娄长空?” 温印:“……” 温印忽然意识到,他什么都知道了,温印下意识想撑手起身,被他扣回,“我们是夫妻,什么时候不能睡一处了?” 温印喉间凝噎。 他也凝眸看她,两人都没说话,都在近处打量着对方。很久了,都没有这样仔细看清对方过。 温印眼前朦胧。 李裕沉声道,“童年都告诉我了。” 李裕眼中也泛起氤氲,似是恼意,又似是无奈,“温印,我就这么让你信不过吗!” “我没有……”温印轻声。 她没有信不过他。 李裕喉间晦涩,“病重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要躲着我,瞒着我?我之前病得不重吗?全天下都知道我只剩一口气的时候,你嫌弃过我吗?” 温印语塞。 李裕哽咽继续,“旁人都等着我死的时候,是你在,那你病重的时候,为什么我不能在?” 温印咬唇。 他恼意压抑在喉间,“温印,你逞什么能!” 温印指尖攥紧。 他鼻尖微红,“你以为躲着我,时间一过就什么都过了,什么都淡了是吗?那我告诉你,我一日都没忘记过,日后也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温印,同我一道经历过落魄,起伏,最后还以娄长空的身份一直在身后温印。” 温印看着他,眼泪从眼角溢出。 他凌声道,“温印,我告诉你,你做梦!” “李裕,早前是权宜。”她违心。 “是吗?”他攥紧掌心。 “是。” “那你心里有我吗?”他沉声 温印:“……” 温印缄声,良久,“没有。” “温印,我不信。”李裕双目通红,“这些年重病,还一直在用娄长空的身份替我奔走,温印,我告诉你,我一句都不信。” 温印看他。 李裕沉声,“早前是权宜是吗?” 温印噤声。 李裕攥紧掌心,“好,早前是权宜,那我们重新拜堂成亲。” “李裕?”温印诧异看他。 李裕喉间轻咽,“你不是病重吗?我们拜堂成亲,这次,换我给你冲喜。” 温印再忍不住,眼泪似珍珠般簌簌从眼眶滑落,“李裕,你明不明白,我没有多少时候……” “我不管有多少时候!”李裕沉声,“但无论多少时候,你都要同我在一处。刘大夫不是说了天莲草吗?西秦皇室,我去要,涟卿会给我。” 温印喉间哽咽,“李裕,就算我能活下来,我能做……” 他斩钉截铁,“温印,你做的够多了。” 温印语塞。 他继续道,“身子不好,我们就不要孩子,宗室那么多,哪里不可以过继一个?无论是谁,你都能教养好,养在你我身边的,日后就是太子。一年是一年,十年是十年,二十年是二十年……温印,有生之年,你都要同我一处。” 温印眸间轻颤,他似是也说完,阖眸吻上她唇间。 温印指尖攥紧。 等他松开双唇,温印才又凝着一双湿润的眼睛看他。他伸手拂过她眼眶,她才看清他。 经过方才之后,他语气也慢慢缓和下来,温声道,“阿茵,我们明日就成亲,喜袍我前几日就让人做了,昨日就做好了。也不去旁的地方了,我们明日就在繁城成亲。” 温印轻声,“还没长大吗?还这么喜欢闹腾?” “改不了。”李裕笃定。 温印:“……” 温印轻声,“想一出是一出吗?哪里来得及?” 李裕笑道,“那如果我来得及,是不是都听我的?” 温印诧异。 他继续温声道,“除了喜袍是我亲自准备的,旁的成亲的事都是童年在筹备了,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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