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印笑道,“安心要生了,让他留京中吧。去苍月这一路应当没什么大碍,等到苍月,柏靳会让暗卫来接,让宋唐跟着我们就好。” 李裕轻叹,他倒是忙得忘了彭鼎的事。 宋唐是能应付了。 温印又道,“丁卯也会去苍月看生意,我正好看看他这处。” 李裕颔首,“我也好久没见他了,等从苍月回来,让他一道来京中。” 温印应好。 只是刚说完,李裕忽然抱起他。 “李裕!”温印惊呼。 李裕笑道,“沐浴。” 温印看他,“朝中的事忙完了?” 他如实,“没有。” 温印:“……” 他诚恳道,“那就一边沐浴,一边做旁的事情,省下来的时间门,晚些可以继续看折子。” “李裕!”温印头疼。 “真的。”他再虔诚不过。 浴池内水汽袅袅,暖意透过肌肤渗入四肢百骸。 温柔相拥里,他簇着她,将云端和星辰润色至眼眸间门…… 事实证明,信他就真的出鬼了。 但再怎么闹腾,也不像年少时候的荒唐,克制有度。 “想什么?”温印趴在他怀中。 他轻声道,“阿茵,我们去离院住两日吧。” “怎么了?”温印不知道他好端端的怎么忽然提起这个。 “就是,想起年少时了。”他如实道。 温印凝眸看他,他重新吻上她唇间门,“温印,我都记得。” *** “听母后的话,替父皇给你小姨,还有姨父问好。”李裕送她们母女离京时,叮嘱盼盼。 盼盼应好。 李裕才又看向温印,不假思索,俯身凑近,吻上她脸颊,“路上记得写信给我。” 两人许久都没这么分开过了。 早前分开的时候,他就时常写信给她。 正好宋唐上前,“陛下,都准备妥当了。” 宋时遇去了边关,但宋唐留在了京中,给彭鼎做副手。 “好,那走吧。”李裕看向温印。 温印牵了盼盼上马车。 李裕眸间门不舍。 “路上注意安稳,不差几日。”李裕嘱咐。 “是!”宋唐拱手应声。 等上了马车,盼盼撩起马车上的帘栊,眼眶中有氤氲在,“父皇,盼盼会想你的。” 李裕颔首,沉声道,“父皇也是。” 盼盼缄声了。 李裕又道,“替父皇照顾好娘亲。” 温印看他,知晓他舍不得女儿。 盼盼应好。 李裕嘱咐了声,“走吧。” 等马车缓缓离开,李裕忽然觉得心底空荡荡的。 不习惯…… 这种不习惯,到翌日都丝毫没见好转。 每日里像是多出了很多时间门。 这些时间门原本是小鱼儿惹祸的,原本是同女儿一处的,也原本是同温印一起的,眼下,阿兆搬出了宫中,去了东宫,好像偌大一个宫中忽然间门又只剩了他一人。 “陛下,太子殿下来了。”大监入内通传。 “儿臣见过父皇。”阿兆入内。 李裕看了看天色,都入夜有些时候了,“怎么来了?” 阿兆沉稳道,“近来朝中遇到不少事,儿臣有看不明白的地方,想问问父皇。” 李裕温和笑了笑,阿兆一惯懂事,他是特意入宫陪他的。 李裕也不戳穿,“也好,我们父子很久没一道对弈了,一面下棋,一面说。” “是!”阿兆应声。 利安置好棋盘和棋子,李裕和阿兆果真在案几前相继落子,有提朝中之事,也如普通父子一 般,一面下棋,一面聊着近况,亲近,又不沉闷。 …… 很晚了,太子还在宫中,同天子一处。 大监年事高了,已经不值夜了,今晚是利安值夜。 利安也有徒弟了。 名唤路商。 路商问起,“师傅,宫中快要落钥了,可要提醒太子殿下一声?” 利安看了看他,心平气和道,“早前大监是怎么说的?” 路商应道,“御前伺候,最重要的是眼力。” 利安点头,“娘娘带了公主离京,二殿下也去了边关,宫中只有陛下一人,你觉得太子殿下早前入宫是真有事情要请教陛下?这个时候会回东宫吗?” 路商愣住,很快,又恍然大悟。 利安提醒道,“凡事多想。” 利安又道,“我让人将殿下早前住的庆和殿收拾出来了,你去看看好了吗?这一阵子,殿下恐怕都会留在宫中。” 路商会意。 …… 成明殿中,李裕和阿兆已经没有再落子。 早前说起朝中之事,也提起近况,然后,又聊到小时候的事。 这样的时光很愉快。 父子两人都忙,很少有这样交心的时候。 今晚反倒圆满。 阿兆是他和温印第一个孩子,也是最稳妥的一个。 阿兆像温印。 也像他。 “阿兆,没人知晓一个好皇帝应该是什么模样,尽信书则无书,路要一步一步自己走。”临末了,李裕说起。 阿兆笑道,“我觉得父皇是,我会追着父皇脚步。” 李裕看他,忽然觉得阿兆真的长大了…… “父皇。”阿兆看着他,薄唇轻抿道,“好久没在宫中了,儿臣想多在宫中留几日。” 李裕心知肚明,“好。” *** 一晃,半年的时间门有余。 温印确实每日都有书信给他,当然,大多时候是盼盼代笔的。 小鱼儿也会隔三差五有信送来。 李裕看着这一封封的信函,忽然体会到温印说的,孩子总要长大,他同她都要习惯他们日后不在身边的日子。 眼下就是…… 这半年的时间门说慢也慢,他很想他们。 但这半年的时间门说快也快,周围都在变化,临近诸国每日的局势都同前一日有不同。 他母亲同涟卿的母亲是表姐妹,他小时候见过涟卿,自从陈修远去了西秦,燕韩和西秦就在不遗余力挤兑羌亚,争夺通往西域商路的这块肥肉。珩帝当初让陈修远这个幺蛾子去西秦,若是没有旁的企图,他都不信。 眼下在西边,燕韩、西秦同羌亚之间门矛盾冲突日益加深,陈念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登基,是全然将珩帝摘了出来,新帝有新帝的雷厉风行,矛盾一触即发。 在南边,南顺元帝已经让太子宋则接手朝政。宋则是温和派,手段不如元帝雷霆,但这种温和制衡又元帝之外,笼络人心。 临近诸国都在变化,阿兆也要慢慢开始接手朝中要事。 所以,这段时日,阿兆几乎都同他一处,明和殿中,几乎都有阿兆身影。 就这样,时间门一晃便到了十月。 李裕去了京郊二十余里处接她们母女。 “父皇~”盼盼扑入他怀中的时候,温印明显见到李裕眼中的笑意。 回宫的而一路,盼盼一直同李裕说着在苍月的见闻和日常。李裕一直听着,脸上也一直笑意,没有打断。 等回了宫中,清维同盼盼一道离开,温印也去了后殿沐浴。 李裕独自一人坐在案几前,出了许久的神。 回京这一路,盼盼提了七十六次柏青,眼角眉梢都是清亮和笑意。 他一个做父亲的,不会听不出来,看不出来。 “李裕?”温印上前,伸手抚过他眉间门,见他眸间门一抹凝重,仿佛从刚才起,就一直坐在案几前没动弹过。 李裕抱起她,埋首在她怀中,失意道,“阿茵,我的小棉袄是不是要没了?” 温印愣了愣,既而伸手抚上他脸颊,笑道,“柏青是暗卫,盼盼很喜欢同她一处,因为觉得她一个女子,带上青面獠牙面具时气势不输男子,取下面具时又英姿飒爽,柏青是个姑娘。” 李裕:“……”!
第169章 番外四尾声-江洛CP(一) 明日是她第一次早朝,洛铭跃从今晚就开始就兴奋都睡不着觉。 床榻上辗转反侧,最后还是爬了起来。 从抽屉里拿出老爷子的玉佩,轻轻呵气擦了擦,然后郑重其事朝这玉佩道,“爷爷,昨日太子登基,翰林院下了诏书,让我入翰林院做编修。虽然翰林院编修的品阶不高,但是江之礼说,这个职位其实是御前行走,能接触到御前的机要文书,也能参与朝中议事。太子他,哦不,现在是天子了……” “江之礼说,我同他早前在朝中并无官职,是因为跟着天子才入朝的。天子若是不想让朝中有任人唯亲的说辞,更要处处谨慎,所以我和江之礼都要从翰林院编修做起。虽然职位是翰林院编修,但天子钦点了每日早朝参与议事,等同于四品以上官阶才能做的事!” “爷爷,我真的做到了,你孙女没给你丢人。” …… 于是,洛铭跃近乎一夜没合眼,什么时候在案几前趴着睡着的,自己都不知晓。 醒来的时候,都要过时辰了。 原本的睡眸惺忪,忽然就醒了! 第一日是她早朝,若是迟到了,都不是丢人的事,是将天子的颜面都丢了。 洛铭跃才刚急急忙忙收拾好,穿官服的时候又出了岔子,官服穿好,官帽又不听使唤,她也驾驭不稳。 总归,等她终于准备妥当,都快来不及了。 听闻晨间马车要排队入宫。 入宫处还要经过三道盘查。 朝中资历高的官吏,各处盘查的侍卫和内侍都会通融,先让入内,但像她这样的翰林院编修若是去晚了,怕是要排在最后,妥妥迟了无疑。 她昨晚还信誓旦旦同爷爷说,她没丢人,今日就要面临打脸。 洛铭跃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冲出府外,她的马车停在一旁,正中央停得不是她的马车。 江之礼撩起车窗上的帘栊,奈何道,“愣着做什么,上来啊。” 早前就有的默契,洛铭跃想也没想就跳了上去。 “诶,大人!”她的车夫唤她。 洛铭跃露头,“今日蹭车,明日再说!” “走。”江之礼也嘱咐了声,车夫驾车便走。 车轮往宫外去,洛铭跃不由打量起江之礼来,她从未见过穿正式官袍的江之礼,还真有那么几分带着禁欲的清冷模样…… 洛铭跃不知道这几个词汇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然后忽然胡乱想起前几日沉迷看的话本子。 愁人。 江之礼也多看了她几眼,她穿官服的模样还算凑合。江之礼明知不应该,还是不由往某处看去,虽然不知道她怎么裹胸的,但总担心她被人发现。都堂而皇之去早朝了,若是东窗事发,他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但天子眼前都熟络了,真要收场,也不知道该怎么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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