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景州抬手,打断他。 “你老也别在这像根木头般杵着了,拿了我的草贴去请宣王进府喝个酒罢。” 大晚上的喝酒?池景州被打坏脑了?徐笙看向他,“要不,还是改一日再去请宣王。” “时间紧张,我们等不起。”池景州捏着她的手,既然国公爷都知道徐笙的身份,那想必明天满东京都会知晓了。 “是我害了你。” 池景州皱眉,他用手背擦了嘴角的血迹,“莫哭了,你哭得我的心都要碎了。” 徐笙红着眼,强忍着期期艾艾的哭。 池景州他只好撑起油纸伞,长手一捞,将她半抱在怀里,“夜饭这回真是用不了,还劳烦徐娘子做回女医,你来给我上药罢。” 眼前的小娘子是那样的乖巧,水灵灵的眼睫还沾着露珠,真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 徐笙睁着眼,“那你总盯着我的脸看做什么?” 池景州靠过去去,贴着她的耳廓,“自然是因为徐娘子的脸好看,能止疼。” “这样啊。”徐笙也把脸凑过去,“那我给景州哥哥多看一眼。” “回罢。” 外头的春雨下得好大,池景州揽着她走出去祠堂。他还是换个时间再细细的看她,今日还有正事要忙。 - 雨帘顺着屋檐而落,落在地面的水洼里倒映出王孙那浅金色的袍面。 赵晏下了马车,老管家去上前拱手做了礼,礼数周到,“王爷请随老奴这边来。” 国公府里的女使纷纷蹲下身请安。 想来也不止自家小公爷神采决决,这位宣王也是长得不差,也巧还没娶王妃。 赵晏见着隔壁的小院子,同那老管家问话,“从马场回来后,徐家娘子就和你家小公爷回了府上。长夜漫漫正式郎情妾意,寻了我来可是要对影成三人啊?” 老管家怀疑这位宣王怕是来者不善,又恐他位高权重,自己不敢怠慢半分。 给他推了房门,向里头道一句,“小公爷,王爷已经到了。” 徐笙没想到这人还真的应了约,她在屋内忙给池景州系上衣扣,准备避开。那人捏着她的手,神情坦然,“你就不问问我为何找了这人来?” “你愿意说自然会说的,只是我不想参到你们的算计里。”这样的活法,只会让徐笙觉得辛苦。 “太子之位空悬多年,官家宣两王进京。”池景州感觉敏锐,“你的身份为何又会在这个关口被爆出来,就不觉得其中有古怪?” 徐笙听得背后起了一层汗意,“你的意思是,这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 她一开始只是以为,他不想让自己听到在祠堂里发生的事情。须要知道小公爷的正经娘子必定要是高门嫡女,徐笙早已经不配。 不做正妻,给个妾的位分,已经算给了脸面。 可这样戳心窝的话,倒像是两人被推入一局棋里,四面楚歌。 池景州攥紧她的手,迫她看着他,“我如何不想把你护在一个没有蛀虫的花园里!可是笙笙如今的形式便是推着我们向前走,我往日里也只以为自己如何的高傲,绝不会向人低头,但想着你,却也不觉得做这些事有什么难的。” 他给的,便以为对她而言是真的好么? 徐笙难道要的是徐府嫡女尊贵的身份么,不是的。 她踮着脚尖,亲了亲他的嘴角,安抚的话语从朱唇里说出来,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在哄谁,“景哥儿想做的事就去做罢,与我而言,他人的评价并不重要。我也不想你为我折了腰,便就是我们成不了婚,你也永远是我的景州哥哥。” 且若是池景州仔细回想,便还知道这小娘子话里藏着机锋,只是那时外头的老管家催促,赵晏已经入了屋。 若是那时候他选择的是拉着她的手,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徐笙从身边推开去。 若是能有再来一次。 他必定不会亲眼看着她转过身去,留下的那纤细背影。 “小公爷喊了人过来,连个酒席都不备下?再不出来,我便要走了。” 池景州张了口,“宣王倘若真的要走,我也不留。” 外头的人打了帘子冲了进来,指着他的鼻子开骂,“想让我来就来,让我走就走?池景州你特么的遛狗啊!” 外头正在说话,徐笙没有多大心思听。 只隐约瞧见两个旗鼓相当的身影落在地面上。那两位不同姓氏的王孙,并肩而立,有谁会想到他们能坐下谈一场卖卖? 这一日,所经历之事没有一件是能预想到的。 徐笙将床榻间落下的一串碧玺拿起来,一颗一颗的数过去,刚巧有十八颗。佛家有言,万事万物讲究一个因果,不知她是池景州的因还是果。 未知和悬念均滚在小娘子青葱的指尖。 “凡事皆有代价。”一道冰冷的视线射过去,池景州出声问,“就看宣王自己如何抉择。” 千军万马,抵不过这人的四两拨千斤。 如今那高高在上的王座近在咫尺,如何让人不心动。赵晏只是沉思片刻,颔首答应,“小公爷今后不会过河拆吧?” 他的目光落在身后内室,别有深意的说,“我今生所求不多,只愿和一人,相思到白头。” “不愧是花丛里游走过得哥儿,说起肉麻话话来酸了我的手都麻了。”赵晏作势搓了搓手臂,他不胜嘘嘘,“你那小表妹可不像是有心肝的。” “官家可不会喜欢嘴碎的,还请宣王早些改了这恶习。” 拐弯抹角的骂他呢!赵宣冷哼一声,“既如此,今后还得麻烦小公爷多多指点。” 要在这东京安身立命,还得靠着眼前这位。更何况,官家还如此的器重他,说句大的他若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是难事。 池景州抬手,淡漠的送客,“夜已经深,我就不多留宣王。” “嗯,小公爷这酒席做的不错!” 出了门,雨也已经停了。赵晏倒是松一口气,幸好池景州要的只是个女人,又不是天上的星星给他便是了……
第026章 其实徐笙的身份真的藏不住了。 却也让她更好的看清世态炎凉, 安按照池景州的话就是,“对你好的,像我这样的打着灯笼都难找。” 就拿徐府里头的那些女使, 天天等着她被赶出去,等了半天倒是等到个徐腾收徐笙为养女的事。 其中自然是因为就池景州在里头周旋, 最近他们也没少见面。 徐笙是舍不得他走,但这次是领了官家的差事去洛阳, 她苦着脸, “真的要走啊?” “人都还离开呢, 就舍不得我了!” “嗯。” 池景州就捏她的脸,笑的一脸不值钱, 懒洋洋的说, “好好的呆着, 别瞎折腾。哥哥我呢也不需要你想法子给我报仇。” 春雨过后, 蕊白色的流苏花瓣迎风飞舞。 两人站在廊子下说悄悄话,李女使在不远处为他们把风。 徐笙憋着嘴, 什么人啊! “你又何必瞧不起我?我这身份做假是被摆在台面上的, 不管是何人使坏都事已至此。但你被国公爷敲了板子, 我想把那个送信的揪出来难道还想错了?” 池景州颔首,“对, 就是不放心你。” 徐笙呲牙, “池景州哪有你这样贬低人的!” 池景州无可奈何的叹一口气, “我哪里有贬低你的意思。” 这难道还没有么?徐笙黑着脸, “那你要去忙就去罢, 出一趟门要准备的东西多了去。少来管我了!” 他又不是她那样柔弱到不能自理的小娘子, 哪里有这么麻烦。 “回来。” “我不!”徐笙转头就走。 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人拉了回来。她险些摔到他的怀里,池景州拉着她的手到了偏僻的地方, 忽然捧着她的脸,“多嘱咐了一句,你这又是要给我定罪了?” 徐笙抬眸,“别胡搅蛮缠。” 他就把手收回来,极其认真的说,“这事比你想的复杂的多,我不仔细说给你听确实为了你好。徐笙你不也是不愿听朝堂上的琐事?” 她委屈巴巴,“那我折腾,又是为了哪个……还不是因为你。” 好赖话都听不出来的。 池景州叹一口气,缓缓的将手落在她的乌发上,“哥哥手里有刀可以保护自己不受伤,也能把坏人找出来。可是我们的小笙笙只是柔弱的小娘子,哥哥喜欢笙笙漂亮的小脸,所以啊,你只要把自己照顾好,那就是帮哥哥的忙。” 徐笙的脸咻一下,从脖子红到了脸上,“我也想保护你!” 池景州认真的颔首,“嗯,哥哥知道。但是,哥哥不用爱哭鼻子的小娘子保护。我会被外人嘲笑是吃软饭不中用的。你也不想哥哥变成可怜鬼,对不对?” 他怎么又这样啊! 甜言蜜语说起来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但自己似乎就是吃死了他这套,徐笙抬起手捏住池景州一角的衣袍,“快些回来。” 他就把她的头揉成鸟窝,笑嘻嘻的应,“好。” - 池景州前脚离开东京城,后脚徐笙又再次出了名。 酒肆小店里都开始传徐笙的身世做假。 传来传去,如下。 徐家假千金有一位为她豪掷千金的表哥,满东京人尽皆知。徐苼力压真千金一头,即使身份作假,也依旧高不可攀如空中明月。 如今她回到徐府里住,多少女使奴婢都对她指指点点。 “最算小公爷不在乎身份,可与国公府的这门婚事怕是要没了下文。” 徐夫人带着徐阮到她跟前,语气疏离,“我们一开始是本还想护着你的身份,可哪里知道被有心人抖搂出来。可见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如今,徐府还能养着你这个闲人,是我们想着多年养育之恩不忍心将你撇出去,这份恩情希望你个小娘子一辈子铭记在心。” 并无半分母子情分,如同一刀划清彼此界限。但给国公府高密的,却不会是徐夫人。 徐笙的视线却落在她们身后的芍药花上。 片片粉色的花瓣,娇艳欲滴的颤动着,这花是工人新运进徐府来的。东京城并无这般品相好的芍药,却是从洛阳送过来的。 要害景州哥哥的人到底会是谁?会是徐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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