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慕容景走了出来,墨发束冠,宽大的朝服越发衬得身形清瘦:“启禀皇上,臣以为不如张贴皇榜告诉天下人,如果再有妄想复国者朝廷定查明底细,谋反之人若为魏人、便杀魏城百姓;谋反若是晋人、便杀晋城百姓。” “而参与谋反者、处以凌迟极刑;有罚也有赏,若有人主动揭发密谋复国者、赏银万两。” 此话一出,大殿落针可闻。 不少人对立在殿中央的慕容景频频侧目,很难想象屠杀无辜百姓这样的话,是从太师这般儒雅的文臣谋士嘴里说出来的,要知道帝王当年出兵一统天下诸国,至今为止都未曾下令屠杀无辜的百姓。哪怕这些年屡屡被诸国余党一再刺杀也没有提过,可今天、却从太师这提出来了。
第25章 赐婚 “不可啊皇上!” 当即有大臣出来反驳,“皇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我大渊一统后笼络民心本就不易,历经十几年近二十年光景才有如今还算稳定的局面,若真依太师所言,无异于将朝廷这十八年来的心血毁于一旦,老臣以为太师所言万万不可!” 又有大臣出列,目光不善剜一眼慕容景才朝帝王拜道,“皇上,微臣附议!” “太师出身清贫原也是一介布衣,今日却能说出这等泯灭人性的话,实在叫本官刮目相看!” 许多大臣也跟着附和,也有皱眉沉默没表态的,自然也有和慕容景持相同意见的大臣在,更多的则是偷偷抬头,先后去观察帝王和太子的神色,偌大的勤政殿一时僵持不下。就在这时,朝中与刘歆然父亲一样同位两朝元老的罗老走了出来,大臣们纷纷投去目光,“皇上,老臣以为太师说得法子可行。” “罗老!”最先出来反驳姓郭的大臣不敢置信出声。 罗老摇头示意那大臣稍安勿躁,方道:“皇上,诸位同僚,试问我大渊一统后对那些亡国百姓如何?” “那是极好的。”有人道,“皇上待这些人与待我大渊的子民无异。除了那些妄想复国的余孽以外,我朝对那些亡国百姓做到了一视同仁。” 罗老点头,抚了抚银白的胡须:“是啊,皇上宅心仁厚,这些年来天下人都看在眼里。反而是那些亡国余孽一而再再三刺杀,企图再度挑起事端战乱。” “近二十年来皇上一再容忍已经是仁至义尽,而今时今日皇上用了太师所说的法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往后那些亡国百姓受牵连葬送性命,该怪的人不该是皇上也不该是我大渊朝廷不仁不义,他们该怪的是那些妄想复国的故国残党,是这些旧势力为复国弃他们的性命于不顾,而并非皇上并非我大渊朝廷。” 南宫卿雪勾唇,来到慕容景身边:“父皇,女儿以为罗老与太师所言极是,此法未尝不可。”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没道理我大渊容忍退让却不能反击。” 像今天这种事皇兄不适合出头,那这个恶人当然是由她来做,大渊可以有一个恶名昭著蛇心心肠的公主。但绝不能有一个心狠手辣作风残暴的储君,皇兄身上只能背负仁德,至少、明面上是要这样的。 “父皇。” 南宫霖来到罗老身侧,道,“儿臣以为罗老刚刚所说那些,恐怕天下人不是人人都能明白,依儿臣看,不如将罗老的话再捋一捋让这些话更简单易懂一些再张贴皇榜,同时也让各地方的官员派人敲锣打鼓把这些话说给当地的百姓听,城、市、县、镇、乡、村,只要有人烟之处都要落实到位,确保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三岁孩童,都能听到听懂,期限便定为三个月,三个月足矣让这则消息传遍天下。如此,如果那些亡国余孽良心未泯及时收手,无辜的百姓便不必受牵连,我朝廷上下也可避人口舌,不必遭天下人甚至是后世之人唾骂。” 兄妹两人一唱一和,已经是这么多年来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 南宫伏羲深渊般的眸底里有满意之意,面上却未变半分,叫人辨不清喜怒,象征性开口:“诸位爱卿以为如何?兹事体大,诸位爱卿可畅所欲言,无需忧虑罪责。” 帝王既然都这么说了,那那些怕被问罪不敢说的大臣们就不能不出来说一说他们的看法了。 今日的早朝不是只有这么一件事,散朝的时候都快要到中午了,本来就是饿着肚子来上朝的,这会儿满朝文武一个个饥肠辘辘,三两成群边说边脚步匆匆往宫门口赶。 后宫,一大家子已经吃上饭,宋卿卿忙着给夫君女儿儿子夹菜,“饿坏了吧,慢点吃,别光喝粥配点小菜吃。” 南宫卿雪点头,没一会儿功夫就把一小碗的清粥解决,一整夜没睡又熬到现在,胃空荡荡的实在是有点难受,缓了缓觉得好受点了才说起,“父皇母后皇兄,给我和阿景一道赐婚圣旨吧。” 这话让三人都看了过来,就连留在膳厅里伺候的宫人都齐刷刷往这边看,南宫伏羲挑起妻子夹给自己的小菜吃进嘴里,配着熬得喷香的白粥喝一口后慢条斯理发问,“临时起意?” “算也不算。” 南宫卿雪在心里叹息一声,还真是什么也瞒不过父皇:“今日早朝前我还在犹豫摇摆不定,毕竟阿景哪哪哪都好,就是有时候吧太索然无味了,不过现在看来也不尽然,我从未想过像阿景那样的人,也会说出那样不仁慈的话。” “就、出乎我意料,太有趣了。” 好比在今年春猎之前,她从未想过跟个无情无爱和尚一样的阿景,有一天会主动和她表达心意,还那么吃味小心眼,明明她与秦盛的种种都算不上亲密。 就,很有趣不是么,跟剥洋葱似的,一层剥开还有新的一层。 南宫霖皱眉,矜贵绝伦的俊脸不难看出几许无奈:“婚姻是终生大事不是儿戏,当真想好了?” 两人是兄妹也是双生子,别人看不出皇妹眼里的兴味,他这个当皇兄的却是看得明白。 南宫卿雪耸肩,“想好了。” 侧身去挽宋卿卿的手臂,女儿家的娇声说来就来:“母后也很满意太师这个女婿,对吧母后。” 宋卿卿夹一筷子鲜嫩的虾仁送进女儿嘴里:“母后满意是满意,可将来与太师成婚的是你,还要你满意才行,母后昨夜又想了想,你也不用那么着急成婚,要不你再好好想想?” 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对女儿投来不解疑惑的眸光宋卿卿也很无奈,那天说是那么说问是那么问,可想想女儿真的要嫁人心里还是舍不得。尽管都在京城,可这心里吧总觉得空落落的不舍得很。 “谁说我现在就要成婚了。” 这一句又让膳厅里的所有人朝南宫卿雪看过来,南宫卿雪倚靠在母后身边笑容明艳动人,“赐婚赐婚,先赐了再说,成婚的话一年两年后吧。” 先把名分给阿景,其他的延后一年半载也未尝不可。
第26章 我哐哐两拳 早膳过后,南宫卿雪如愿以偿拿到赐婚圣旨,和南宫霖以及宣读圣旨的太监公公一起踏入太师府邸,“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宣读圣旨的不是别人,正是跟在帝王身侧的太监总管德善德公公,慕容景为首带着太师府上下听旨,眼角余光触及和南宫霖并肩站在一起的南宫卿雪,俊美温雅的脸庞有很浅的笑痕,等德善宣读完圣旨双手接过圣旨:“臣慕容景,谢主隆恩!” 德善拂尘一扫,笑着恭贺:“恭喜公主驸马,贺喜公主驸马。” 南宫卿雪随手摘下发髻上的金步摇,递给笑眯眯的德善:“辛苦公公了。” 虽然都是自己人,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下,不为别的就因为她现在心情非常好。 南宫卿雪是高兴了,却是把德善吓得够呛连忙推拒:“公主不可,奴才怎么能拿您的东西。” “该你得的赏,怕什……” 南宫卿雪话未说完,手里的金步摇就被另一双指节分明好看的手拿走,慕容景接过林砚及时送过来的荷包,递给德善:“公主的不能要,下官的公公却是要收下。” 一旁的南宫霖不着痕迹扬了眉峰,对慕容景的举动还算满意,见德善看过来,略微颔首。 德善这才安心收下,笑着恭敬道:“谢驸马赏。” 散朝本就晚,等德善带着宫里跟出来的人回宫,天上的日头也高高挂起,南宫霖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坐下来品茶,几口幽香沁人的茶入喉后似不经意启唇: “皇妹刚及笄年岁还小正是玩心重的时候,旨意虽然已经赐下,成婚之事恐怕还要等上一两年,不知太师意下如何。” 与其说是在问慕容景的意见,不如说是在通知慕容景,多少有两三分咄咄逼人强势的味道在里面。但作为娘家人又是君臣尊卑有别,倒也在情理之中。 “臣一切随公主。” 慕容景从容回,通身气度清风霁月一般随和可亲,以往那层似有若无的疏离不见踪影,眉目间那浅浅的笑意也一直没退下过,显然、心情很好。 这样的慕容景对南宫霖这个太子而言还真是少见,执起茶盏掩下唇边的笑,接着道:“适才我与皇妹在宫中和父皇母后用膳,皇妹提了太师愿意入赘公主府的事,不知是否属实?” 赐婚圣旨只说了册封慕容景为驸马,没有指明成婚的日子,也没有说到底是慕容景入赘,还是南宫卿雪下嫁。 可以说是充分留了转圜的余地,如果慕容景不愿意入赘皇家也不会以强势的手段逼迫。总之依宋卿卿的意思,婚期定在何时也好入赘与否也罢,主要看两孩子的意愿,南宫伏羲倒是想直接下道让慕容景入赘的旨意,可惜宋卿卿不让,也只能作罢。 “咳。” 南宫卿雪轻咳一声,妖冶的丹凤眼扫了眼周围伺候的下人,示意皇兄大可不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还问得这么直白。 “自然。” 慕容景这胜似古琴悦耳的一声万般笃定,不带半分迟疑,南宫卿雪偏头,看着慕容景轮廓清晰明朗的侧颜,也不知怎么地心尖像是被蜂蛰了一下,以至于接下来皇兄和慕容景再说什么,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慢慢发酵。 帝王这道赐婚圣旨,很快在京城中的大臣官员间传开,下午到太师府恭贺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往日稍显清冷的太师府今天跟炸锅一般,直到日落西山才终于消停,“关门关门,快关门,今天可真是累死我了。” 看门的小厮生无可恋地催促同伴,迎客迎得他脸都快笑僵了,他来太师府三年,这三年来上门拜访的大臣都没有今天上门的多。 天色渐暗,夜幕降临,十里长街灯火一盏接着一盏点亮,从高处俯瞰好比星辰银河,“咚-咚-咚-!” “皮影戏就要开始了,还没进场的客官快点嘞!” “花灯花灯,瞧一瞧看一看,京都城最新样式的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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