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姑姑笑眯眯地:“不辛苦,顺手的事,老太太今晚吃的也是这些,姑娘喜欢吃就好。” 蝉衣笑笑,最后一点戒心也放下,安心吃起来,又觉得自己过于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祖母原来是乡野农妇今日会畏惧南宫皇室是人之常情,再说大人,大人那样光风霁月般的人,又怎会像自己这般为目的不择手段,做那样下三滥的事。 红姑姑提着食盒来了又走,蝉衣的院子离老太太的院子很近,穿过一个长廊再走过一处小花园就是老太太的院子,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快到半个时辰的时候,慕容景带着林墨出现在长廊,穿过长廊径直朝蝉衣的院子走去。 林墨提着食盒,跟在自家大人身后别提是有多费解+震惊惶恐,他想不通,他是真的想不通,他不理解,他是真的不理解! 大人不是一直都对蝉衣不冷不热除了主仆关系以外再没有其他吗,而且昨天早上那事后,大人对蝉衣说一句厌恶也不为过,这怎么突然还送起夜宵来了?! 难道大人突然就对蝉衣有意思了!? 想到有这种可能林墨猛地就惊悚了,不会真的是他想的那样吧? 上次大人对公主的感情也是来得莫名其妙的,不是、那这、大人现在怎么又对蝉衣! 皇后娘娘今天刚来,现在大人转头看上蝉衣对蝉衣有意思! 林墨突然就觉得自己脖子凉飕飕的,赐婚圣旨都下了,抗旨不尊是要株连九族的呀,完,他林墨要完,不是,他媳妇都还没娶! 姑娘家的小手都还没摸过啊!他哥也是! 现在的天色还不算太晚,蝉衣院子里的灯还没熄,有两个家丁和两个丫鬟一起看守,看见慕容景连忙迎上前行礼,“大人。” “大人。” “咯吱!”许是听见外边的动静,原本关着的屋门一下子敞开,蝉衣出现在门口,在见到院子里的慕容景时霎时红了眼: “大人。” 她就知道,大人不会真的是那样冷心冷情半点情分也不留的人。 慕容景神色平静,越过行礼的几人步伐平稳朝蝉衣走去,林墨提着食盒跟在后面内心的小人各种抓狂都快疯了,很想大逆不道一把,丢下食盒扛起大人就跑的那种大逆不道,大人这是要干嘛啊,难不成真要和蝉衣做点什么?这、这要杀头啊大人,全家一起九族一起杀头的啊大人!! 与此同时,林砚和红姑姑搀扶着老太太,带着几个家丁匆匆朝这边赶,老太太一张老脸急得不行,边走边和身边两人又气又急抱怨:“你说说那孩子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劝吶啊,这大晚上的哭着闹着要找阿景算怎么回事,今个儿那皇后来她还不懂吗,看来阿景昨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她这真是走火入魔了,真要拉我们慕容家往那火坑里跳啊!”
第55章 她错了 “大人您不能这么对我,您不能这么对我!” 一群人赶到蝉衣的院子,听到的就是这样歇斯底里的一声,屋门是虚掩着的,屋里的灯很亮,能看见屋里人的影子,蝉衣行迹几近疯癫,老太太暗道一声造孽:“快,快去看看,可别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话说归这么说,老太太爬满皱纹的脸依旧有忧色,脚下的步子都跟着快上几分。 林砚和红姑姑相视一眼,从彼此眼里看到无奈和了然,大人料的果然不错。尽管知道昨天那件事里蝉衣的小算盘,老太太心里还是疼爱舍不得蝉衣这个孩子的。 “pai!!!” 一行人前脚刚进院子,后脚屋里就传出一阵陶瓷摔碎的噼里啪啦声,老太太上了年纪加上本来着急上火神经紧绷着,猛地被这么一下吓了一跳。要不是有红姑姑和林砚左右搀着说不定就得摔个好歹。 “我不嫁我不嫁我不嫁!!” “慕容景,你不能这么对我!”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我堂堂蓝国嫡长公主屈尊降贵在你府上做一个伺候人的大丫鬟,不辞辛苦替你照顾祖母,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为了天天听她跟我念叨有的没的把我当下人使唤吗? 我蝉衣一国公主,却要伺候贪财又爱斤斤计较没见地没眼界的乡野农妇,我凭什么!?” 这一番话蝉衣接近于咆哮,说完后杏眸眼角泛红,捂着上下大幅度起伏的胸口连连咳嗽,慕容景不悦眯眸:“当初如若不是祖母,我不会留下你。” 又看着蝉衣,掀唇平静陈述事实:“蓝国早已亡国,亡国的那一日,便再没有蓝国嫡长公主。” 这一句深深刺痛蝉衣,回忆起大渊兵马攻进蓝国国门硝烟四起国破家亡,自己从尊贵无双的嫡长公主沦落为流民,最后为了活命还不得不逃进大渊的种种痛苦仇恨,盯着神色冷然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慕容景,恍惚之间觉得眼前人,竟与当初高坐战马挥剑杀死父皇的将军一模一样,满腔的恨意在心中翻涌,浑身发颤,耳边仿佛有一个声音不断在唆使:杀了他,杀了他替父皇母后皇兄皇妹皇弟报仇替蓝国报仇,杀了他! 一遍又一遍,如魔音绕耳。 “我杀了你!” 屋门推开,老太太都来不及站稳脚跟,就看见蝉衣不知从地上捡了什么发了狠地冲向坐在椅子上的孙子,“大人!” “大人!”“大人!” 一声接着一声的惊呼声惊惶响起,林墨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扼住蝉衣的喉咙将人踹开,怒喝:“你疯了!?” 忙又转头去查看慕容景染血的手掌:“大人您没事吧?属下失职……” “无妨。” 慕容景摊开掌心,划破手掌的瓷碗碎片顺势掉在地上,不断往外溢血的伤口也就越发触目惊心,蝉衣刚刚是发了狠的。若不是慕容景伸手攥住,这半块瓷片划破的就不是手而是慕容景的脖子。 屋里闹出的动静不小,门又是开着的,没跟着老太太进来守在院子里等的下人听见动静都跑了过来,这会儿傻愣愣看着这一幕,林砚看向其中一个家丁皱眉吩咐:“张三,去请文大夫。” 被点到名的张三如梦初醒,看着自家大人掌心那处可怖的伤口,忙点头应是脚步匆匆跑着去了。 林砚这一声让张三如梦初醒也把老太太从震惊惊吓里拉了回来,浑浊的眼睛有了焦距,当看清楚孙子那满是血的手心时,老太太只觉得眼前一花天旋地转,“老夫人!” 红姑姑眼疾手快就要重新去扶老太太,可还没来得及伸手,就见上一秒站都要站不稳的老太太一个箭步冲向被两个粗使婢女制住的蝉衣,抬手一个耳光重重甩在蝉衣脸上:“啪!!” 重重的巴掌声让屋子里的人都是愣了愣,这…… 这么多年来老太太宝贝蝉衣就跟宝贝眼珠子似的,太师府上下都看在眼里,现如今老太太竟然动手打了蝉衣,怎能叫他们不惊讶。 “你怎么能伤景儿?!” 老太太失望看着蝉衣,这一声发颤手也是抖的,苍老的脸上那双浑浊的眼睛有气更有泪,最伤人事的永远是自个儿最在乎的人做出来的,老太太以往有多疼爱蝉衣现在就有多气,又气又难过,手心手背都是肉没错,可人心终归有所偏颇,景儿才是自己的亲孙子,还有适才她在屋外边听到的那些话,这些年来她自问待她不薄,这孩子、这孩子…… 真是太令她失望了! “打我?又打我?” 老太太前半辈子是干惯农活的,性子又泼辣还在山外村时没少和村里的长舌妇干架,这手劲自然是大的,平时也不怎么注重保养手的皮肤也是粗糙得很,这一巴掌甩在脸上可比早上喜鹊甩的那巴掌疼多了,蝉衣的那半边脸一下子就红肿起来,捂着脸双目失神喃喃自语,忽然抬头遍布红血丝的双眼带着仇恨死死瞪着老太太扬声呵斥: “你打我,你这个老妇竟然敢打我!” “来人,来人,给本公主把她拉下去杖毙!杖毙!” 这两声大地几乎要把屋顶给震碎,老太太佝偻的身子又是一晃,红姑姑忙过来扶住关切道:“老夫人!” “您没事吧?” 老太太胸口上下起伏,看蝉衣这副疯魔的德性眼里最后一丝怜惜疼爱也没了,转头看向屋子里站着不知所措的下人,手指颤抖指着蝉衣吩咐,“你们,你们给老婆子我把她扔出府,扔出府!” 她错了,大错特错,这张脸再像她那乖巧贴心的小女儿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心是坏的脸再像也没有用,当年她好心收留她这么多年来让她在府里吃好喝好穿好,到头来伤了景儿不说,就因为她这老婆子怒急打了她一巴掌,就要跟自己端公主架子喊着要杖毙死自己,好啊,好啊! 这么多年了,她这是养了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 蝉衣很快被带下去,不过不是扔出府,而是被扔进一间小柴房关着,先派人守一晚上明日再将人送到大理寺,这一通忙活下来张三也带着文大夫过来了,文大夫给慕容景重新处理伤口再往伤口上撒药粉,老太太就在旁边忧心忡忡看着,怕大夫分神也不敢出声打扰,只等文大人处理好伤口了才急切道:“大夫,我们景儿这手上的伤没啥大事吧?他当官这手是要握笔的,可不能伤着筋骨落下什么病根。”
第56章 不怕 “祖母,我没事。” 慕容景温声,漆黑的深眸看向华大夫似有深意开口:“我这只是皮肉伤,不值一提。” 文大夫是个年轻的后生,年19,姓文名斐然,是同仁堂的坐堂大夫,和慕容景是好友同时也是慕容景的半个徒弟。而且住的院子和太师府就离三十几步的距离,平日闲暇常来太师府和慕容景下棋品茶,时间一长关系自然而然深厚,在许多事上也有了默契,回想刚来路上张三说的那些事,再看师父这一眼很快琢磨出味来,一改脸上的轻松换上凝重之色,眉头皱成死结,对着老太太摇摇头又自顾自深深叹口气: “唉!” 老太太对医术一窍不通,再者本身是个直来直去的急性子,哪里懂人心的那点弯弯绕绕,见文大夫心都跟着提了起来:“大、大夫,难不成景儿他的手废、废了?” 文斐然被老太太这话一噎,怕老太太看出端倪忙又正色道:“废倒是不至于,就是这伤口着实有些深,就差那么一点就伤着筋骨。不过这半月要好好将养着,不能握笔更不能拿重物也千万不能碰水。” 老太太连连点头:“是是,大夫您说什么就是什么,该用什么伤药您尽管开,我们不差银子不差银子。” 老太太不知道同文堂是孙子的,更不知道孙子自己也是大夫,只知道孙子以前从书上识得一些药草,对文斐然也不了解,只知道这是同文堂的坐堂大夫,年轻有为还经常来府上和孙子走动。 文斐然见老太太这样,想着趁热打铁又加了把火,道:“过来路上张三和我说了刚屋里发生的事,凶险啊,所幸太师握住了那瓷片。不然这瓷片要是割破脖子今晚别说是我了,就算是老天爷来了也没办法,这脖子不是开玩笑的。不然您说这从古至今怎么砍人都往这脖子上砍不是,以后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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