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尝尝天牢七十二道酷刑的滋味?”顾怀远接着开口道。 小太监听见酷刑两个字,人便抖得更厉害了,只是,还是死咬着不松口。 顾怀远见他如此倔,大呵一声道:“来人,将他拖下去!” 小太监听到这,终于连声求饶起来:“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奴才是……是奉太皇太后娘娘之命,出宫……给……给……” 小太监一边哭一边语无伦次地说。 “谁?好生交代?”顾怀远道厉声道。 “给大理寺卿徐大人……传口信……让徐大人明日下朝之后去慈宁宫一趟。” 陆倾淮只是没有让人拨新的宫人去慈宁宫伺候,并未禁姚华的足。不过,阖宫都知道陆倾淮同姚华不睦,也没有人如此不要命的在这节骨眼同姚华往来。可大理寺少卿徐镜廷不同,他是姚华的表外甥,若是说姚华要他去慈宁宫一趟,也还说得过去,毕竟,他现下,是姚华为数不多较为亲近的亲眷之一。 “还有没有交代的吗!”顾怀远接着质问道。 “没有没有,奴才就只知道这些,旁的……旁的什么也不知道了!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太监叫嚷起来,有些聒噪。 “闭嘴!”顾怀远吼了一声。 小太监立刻噤了声。 顾怀远扭头,看向陆倾淮,似乎在等他的定夺。陆倾淮垂手,摸着腰间的佩玉,淡淡地吩咐道:“放了。” 怀远轻轻皱了皱眉,他有些不太理解,刚刚小太监的话,明明就是有问题。姚华现在要见徐镜廷,若是要密谋些什么BBZL …… “谢陛下……谢陛下……”小太监一边念叨着,一边往外退。 他起身时,阿矜看见他的外裤湿了一片,地上也明显湿了一块,看见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陆倾淮一眼。 陆倾淮显然也看到了,眉头轻皱了一下,眼里分明沾染了几分杀意,阿矜心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微臣告退。”怀远他们朝着陆倾淮行礼告退,阿矜也立马福了福身子,“奴婢让人进来收拾干净。” 跟唐祝提了一嘴,过了一会儿,便进来几个端着热水、拿着抹布的小太监。 他们仔细地擦着,动作也小心谨慎,因着临华殿里安静,只有他们擦拭的声音。陆倾淮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看着折子,阿矜站在陆倾淮的身侧,看着他们擦地。 他们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擦好了,微微躬身朝陆倾淮行了礼,接着就安静地退出去了。 “唐祝。”陆倾淮翻了一下折子,叫了唐祝一声。 “陛下。”唐祝应声进来。 “都杀了。” 阿矜听见这几个字,心狠狠地咯噔了一下,整个人呆愣在原地,有些无措。
第二十五章 “是。”唐祝倒是没有半分迟疑, 应声退了出去。不消片刻,外头就传来那几个小太监哭着求饶的声音,声音很是凄厉。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陛下……”声音越来越远, 越来越轻, 像一支钢针,刺进阿矜的心头。 明明他们什么都没做错,谨言慎行,就只是因为陆倾淮心情不好,便被殃及。 陆倾淮微偏头, 看见阿矜脸色惨白,不必开口问, 就知道她被吓着了。 阿矜思绪正乱着,没想到陆倾淮会突然一下站起身, 吓了一跳,面对着陆倾淮, 怯怯地唤了一声:“陛下。” 话音未落,就听见陆倾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是不是觉得,他们无辜?” 彼时,临华殿内很安静,陆倾淮就站在她面前,她未抬头看他, 却能清楚地瞧见他衣摆上的腾龙,张牙舞爪,眼睛炯炯有神, 像是在俯视众生。 阿矜未应声, 她不敢骗陆倾淮, 却也真的不晓得该怎么说。心跳得越来越快, 此时安静得只能听见蜡烛燃烧的声音,“噼啪”一声,烛火晃了一下,连着殿内的影子也轻轻地晃动了一下。 一呼一吸之间,阿矜只觉得下颌一阵温热,她被迫抬头看向陆倾淮。 唇角带笑,淡漠如斯。蜡烛映在他的眼睛里,明明在他的眼里跳动,却没有丝毫的温度,深邃的像一汪寒潭,里头尽是轻蔑和嘲讽。 “不如你去替了他们?”陆倾淮轻声反问道,嗓音微哑,像是阎王殿追魂索命的阎王。 阿矜心里一惊,也顾不得许多,只想跪下求饶,陆倾淮似是知道她要跪,在她屈膝时同时抬手,一把抓住她的小臂。 “求饶的话,朕听多了,说些新鲜的听听。” 陆倾淮一边说,一边松开手,往梅枝那边走,梅枝在白瓷瓶里,更显BBZL 得娇艳欲滴,陆倾淮伸手,拨弄着梅枝。他的手,修长白净,这个画面看着,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意。 但是阿矜现下,并没有心思欣赏,思绪比方才还乱,该说些什么话,才能让陆倾淮饶了她!阿矜拼命地想着,手不自觉地扣着手心,痛楚从手心传来,让阿矜有一种莫名地喘不上气的感觉,感觉下一秒,陆倾淮就要过来掐她的脖子了。 “想的如何了?”陆倾淮并未看她,只顾着拨弄白瓷瓶里的红梅。 就在陆倾淮开口的同时,阿矜蓦然想到之前两次同陆倾淮撒娇都有用,陆倾淮话音刚落,阿矜心一横,娇娇地开口道:“还请陛下怜惜奴婢。” 因为不好意思,阿矜的声音轻轻的,她的娇,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别的女人撒娇听着特别做作,而她每回撒娇,不管是声音还是语调,都跟猫的爪子挠在心上似的,让人的心痒痒,仔细听还有几分娇憨的意思,甚是可爱。 陆倾淮听见阿矜的话,拨弄红梅的手一顿,扯起一抹玩味的笑,探手过去,将梅枝折了一段下来。 阿矜说完,就不敢看陆倾淮了,脸红得不像话,她还是头一回说这样没羞没臊的话,而且还是在陆倾淮的面前。听见梅枝折断的声音,呼吸一顿,当即觉得不好,这回可能是真的逃不掉了,一霎,脑子一片空白。脚步声响起,“哒”一下,“哒”又一下,一下一下仿佛踏在阿矜的心上。 阿矜垂首,听着脚步声愈来愈近,今夜的场景,有些像宫变那日,也是听着陆倾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玄色龙纹出现在视野里,陆倾淮在面前站定,阿矜心里的恐慌一时极盛,手和脚感觉都有些麻木了。 一阵凉风带着淡淡的梅香,陆倾淮的手,抬起了她的脸,阿矜还是不敢看陆倾淮,即便抬头,眼帘依旧低垂着。然后听见了一阵细细碎碎的窸窣声,陆倾淮好像在动她的头发,准确来说,好像是给她簪什么东西。顿然想到方才的折梅声,还有现在这淡淡的梅香。 陆倾淮给阿矜簪好梅,仔细地端详着,红梅娇艳,阿矜肤白,又穿着绀蝶色,更衬得阿矜整个人娇艳欲滴。 陆倾淮摩挲着阿矜光滑的脸颊,他的手相较于阿矜的脸来说有些粗,阿矜只觉得脸痒痒的。 “你要朕,如何怜惜你?”陆倾淮一边摸,一边问,语气满是戏谑。 这倒是将阿矜问住了,一张脸涨得通红,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陆倾淮看见阿矜的样子,更想逗她了,逼问道:“嗯?” 阿矜抿了抿唇,一咬牙,微微踮起脚,印上了陆倾淮的唇。 殿内的龙涎香味道掺杂着淡淡的梅香,味道闻着很舒服,许是阿矜凑上去的动作,让她发上簪着的梅,梅香浮动,鼻尖盈满了梅香的味道。阿矜的唇有些凉,又很软,那瞬间,陆倾淮怔了一下,唇角上扬,伸手按住BBZL 阿矜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他的动作有几分用力,阿矜的头发乱了,发髻散了,长发散落下来,簪在发髻上的梅枝也掉了,落在地上,梅花的花瓣颤了颤。 阿矜只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陆倾淮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身下一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陆倾淮打横抱起了。 一直到戌时,阿矜累得只想睡觉,陆倾淮的精神却还很好,伸手勾着她的乌发把玩,陆倾淮未睡,阿矜自然也不敢睡,勉强地睁着眼睛。 只是她已经很困了,眼皮已经半耷拉着了。 “好像清瘦了不少,抱着,都没有之前舒服了。” 陆倾淮突然开口,阿矜听见,回过神来,仔细思索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陆倾淮说的是她。 “嗯。”阿矜轻轻地应声,声音懒懒的,还带着几分鼻音,听着瓮声瓮气的。 能不瘦吗?呆在他身边,吃不好睡不好不说,整日里心惊胆战的,换谁,谁都会瘦的吧。 后来,也不知道陆倾淮说了些什么,阿矜实在是困的不行了,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只觉得脖颈热乎乎的,像是有人抱着她,不过那时候意识已经涣散了,并没有那么在意。 —— 早上,唐祝领着宫人进来给陆倾淮洗漱。 “陛下,未央宫那边传消息过来,岁首宴,可要去?” 阿矜站在旁边给陆倾淮穿朝服,听见唐祝的这话,倒是反应了好一会儿。 岁首去瑞山祇园寺祈福之前,年末的那一天,还要办岁首宴,前朝后宫的人都要参加,以犒赏朝臣、后妃一年的辛劳。但是听唐祝这意思,皇后厉榛榛要不要去,完全就是听陆倾淮的意思。 “她的伤好了吗?”陆倾淮闭着眼睛淡漠地开口问道。 阿矜系带的手顿了顿,陆倾淮说的伤,应当是上回掐她脖子留下的伤。 唐祝像是知道陆倾淮会问这个问题,回答地很快:“听太医的意思,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一点淡淡的印子,若是略施粉黛,想来应当是看不大出来的。” 已经有几日了,还留有印子,由此可见,陆倾淮当时用了多大的劲儿。想到这,阿矜就忍不住有些害怕。 还不等陆倾淮应声,唐祝又补了一句:“厉大人那边,已经差人来问了几回皇后娘娘的近况。” 唐祝在提醒陆倾淮,厉君越那边已经着急了,若是再不让他们知道厉榛榛的近况,恐怕不妥。 “那就让她去,让人看紧点。” “奴才明白。” “对了。”唐祝接着道。 陆倾淮显然已经有几分不耐烦了,瞟了唐祝一眼,唐祝自觉心虚,低着头回禀:“方才贵妃娘娘送了一些糕点过来,说是亲手做的,想让陛下尝尝。” 想到什么,连忙解释道:“并未靠近御书房和临华殿,是直接送到奴才的住所去的,奴才人微言轻,自是不好拂了贵妃娘娘的面子,所以只好拿着过来请示一声。” 陆倾淮一时间并BBZL 未应声,唐祝有些慌了,看了阿矜一眼,希望阿矜能开口帮着说几句。毕竟在唐祝看来,陆倾淮对阿矜同旁人是不同,阿矜自然看见唐祝冲她使眼色了,但还是装作没看见。昨夜里她自己的小命都快不保了,还帮他。届时,不是她帮着说话,而是他俩一起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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