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对话到这就结束了,谁曾想,陆倾淮接着道:“什么诗,念给朕听听。” 阿矜看着面前的诗,开口应道:“一剪梅·雨打梨花深闭门。” 陆倾淮听见诗名,下笔的动作一顿,墨慢慢地在纸上晕开,像是张开脚的蟢子(蜘蛛的一种)。 陆倾淮要她念,她便轻声念了:“雨打梨花深闭门……” 她的声音有些轻,又很柔,听着软乎乎的,念着这诗。陆倾淮听着,心里也感觉软乎乎的,想起身去捏捏她的脸。 阿矜念到“花下销魂,月下销魂。”时便有些意识到了,这诗,大抵是有些不大适合在陆倾淮面前念的。但念都念了,总不好念到一BBZL 半就停了。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阿矜将最后一句念完,松了一口气。 陆倾淮将手上的狼毫放到笔枕上,低声重复了一遍最后一句,抬头看向阿矜。 听见陆倾淮重复,阿矜亦抬眼看过去,就看见陆倾淮看着她,目光灼灼。阿矜从前见陆倾淮眼神这样清朗的时候,还是在他醉酒的时候,如今,他可是滴酒未沾。 “阿矜这是,在向朕表明情意吗?”陆倾淮接着调笑着问道。 阿矜有些慌乱,微微垂眸,不知道该如何回话,耳尖却红了大半。 陆倾淮瞧见阿矜红了的耳尖,觉得甚是有意思,抿唇笑了笑,便未开口了。 山上静谧,入夜了更甚,房里只有阿矜同陆倾淮两个人,烧了炭,暖烘烘的,很舒服。 陆倾淮看折子看得认真,压根未注意时辰,再抬眼的时候,阿矜正坐在小几前困得眼皮打架。 “阿矜。” “嗯,奴婢在。”阿矜有些恍惚地下意识应声,声音还懵懵的。 “若是想睡,便进去榻上睡。” “是。”阿矜清醒过来,应声道,起身往里头走。 刚褪了衣裳躺到榻上,还未睡着,便听见一阵脚步声,接着是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的声音。知道是陆倾淮,阿矜忙不迭地闭上了眼睛,装作自己已经睡着了。 接着被衾被掀开,阿矜觉得后背一暖,之后便被陆倾淮抱进了怀里,大抵是有些心虚,阿矜的心跳莫名有些快了起来。 耳边陆倾淮的呼吸越来越近,阿矜躺着,眼睫轻颤,陆倾淮吻了吻她的耳垂,接着便没了其他的动作。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此话若你是真心同朕说的,便好了。”陆倾淮喃喃道,似是在自语,他的语气,听着还有几分期盼。 过了许久,阿矜便听见了陆倾淮沉稳的呼吸声。陆倾淮是睡着了,可阿矜,却睡意全无。 陆倾淮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还真喜欢她不成?可正如厉式开问的,陆倾淮他到底喜欢她什么啊?她既没有那些个后宫嫔妃的家世,亦没有她们的美貌,陆倾淮到底喜欢她什么她自己都想不明白。 阿矜想了许久,困意上来了,便也不想了,昏昏沉沉的便睡着了。 翌日雪停了,虽还有积雪,可总算是能按时回宫了。这回来瑞山祇园寺,当真是出来受刑的,还说出宫透口气,还不如早些回宫。 作者有话说: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明·唐寅《一剪梅·雨打梨花深闭门》
第四十七章 积雪有些融了, 路滑难行,加之他们又是午后出发的,行至皇宫时, 已是傍晚。 进宫之后, 陆倾淮便回到了御书房召了几位大臣商事,想到舟车劳顿,便让阿矜回去休息了,明日再过去侍奉。 能回庑房,阿矜自然欢喜。阿矜到宛音那儿将自己的包袱拿了, 慢慢走回庑房。进门的时候,小桃正在用晚BBZL 膳。听见动静, 还有些惊诧地看向阿矜。 “阿矜!你回来了!”见阿矜进门,小桃有些激动地站起身道, 眼眶都红了。 阿矜见小桃红了眼眶,开口问道:“怎么了这是?” “你可吓死我了!”小桃嗔怪道, “我可是听闻祇园寺里发生的事了,那可是……” 说到这,小桃的声音明显低了些,接着道:“谋逆啊!你又在皇上身边侍奉,岂不是很危险!我听着他们说这事的时候都担心死了。” 小桃一边说,一边凑近检查阿矜:“快让我瞧瞧, 可有哪里伤着没有!” “没有没有。”阿矜心里一暖,看着小桃的动作无奈又有些好笑地应声道。 “没有就好。你若是真……出什么事了,我在这宫里, 可就真的是无依无靠了!”小桃接着应道。 阿矜玩笑道:“你司珍房那么多好姐妹, 怎么就无依无靠了?” “你还打趣我!你明明知道, 在我心里, 你跟她们是不同的。”小桃伸手轻打了一下阿矜,嗔怪道。 阿矜伸手抱住小桃安抚道:“好了好了,我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对了,说要给我带胭脂的,胭脂呢?”说完小桃想起什么朝着阿矜伸手道。小桃原是开玩笑的,祇园寺发生了这样的大事,阿矜能平安回来,她已经很开心了。 听见胭脂,阿矜有些犹豫了,神色一凝,从包袱里摸出胭脂来,递给小桃的时候忙解释道:“我买回来时,不小心摔着了,盒子有些破了,下回若是有机会出宫,我一定给你带一盒更好的!” 小桃低头,就瞧见胭脂盒子上有一条细小的裂痕,上头的桃花细纹被分成了两半。小桃愣了一下,她没想到阿矜还真给她带回来了。 这是上回,她私自下山回来之后,被陆倾淮掐着脖子时掉在地上摔了的。阿矜后来去厢房的厅堂里找过了,找不着。问过小秦子才知道在他那儿,小秦子知道阿矜她们是下山买胭脂,进去打扫的时候就留着了,幸好他们没丢,只不过刚买的胭脂,盒子就坏了,可惜了。 原以为小桃会不高兴,未曾想小桃开口反问道:“你莫不是忘了我是在哪当差的?” “司珍房啊。”阿矜有些疑惑地应声道,不知道小桃这会儿提这个做什么。 “我可是有手艺的,到时在司珍房里寻些边角料子给它缠上不就得了,保证比现在的更好看。” 看着小桃的样子,阿矜忍不住笑了笑。 小桃说到边角料子,突然想到什么,看向阿矜道:“阿矜,我突然想起来,要不我给你做个簪子吧,我进司珍房这么久,还没给你做过簪子呢!” 阿矜听小桃这么说,有些紧张地问道:“会不会不合规矩啊?” “你就放心吧,挑拣些边角料子,不碍事,我定给你做个最与众不同的。”小桃笃定道。 “对了,下回也不必给我带胭脂了,心意到了便好。”小桃接着晃BBZL 了晃手上的胭脂笑道。 小桃话音刚落,就听见外头的敲门声:“阿矜姐姐。” 阿矜一下就听出来了,是宛音,以为陆倾淮那儿出什么事了,连忙起身去开门。 “怎么了?”阿矜开口问道,便瞧见宛音手上拎着一个食盒。 “唐公公让奴婢送些吃食过来。”宛音笑着应声道,接着将食盒递过去,嘱咐了一句,“都试过毒了,姐姐若不放心,可再试试。” “哦,对了,药也煎好放在里头了,姐姐趁热喝。” 说起药,阿矜嘴里便有些发苦,点了点头应声道:“嗯,晓得了。” “那奴婢就先回去复命了。”宛音福了福身子。 “好。”阿矜应声关上门,小桃便凑上来了,一脸惊讶地问道,“药,什么药?你得什么病了吗?” “不是,在瑞山祇园寺时,许是太疲累了,晕倒了一回,陛下便传了太医把脉,开了方子,说是调养身体用的。”阿矜解释道。 “哦。”小桃恍然应声道,接着轻声叹了一口气,“阿矜,你当真是受苦了,我看你都瘦了好些,不管如何,还是要顾好自己的身子啊。” 阿矜原本还好,但听小桃这么一说,竟有几分酸涩想哭,眨了眨眼睛,一边将食盒盖子打开一边应声道:“快些吃吧,再不吃这些东西就要凉了。” “嗯,好。”小桃应声道。 打开第二层食盒的时候,阿矜看见了一个药盅,旁边放着一小盒子蜜饯。 正用着晚膳,小桃突然“呀!”了一声,阿矜狐疑地看向小桃,只见小桃快速地站起身,快步地朝着床榻那边走。 “怎么了?”阿矜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桃在自己的枕头下摸了一会儿,摸出一封信来,开口道:“差点忘了,你去瑞山那几日,小德子拿着你家里的信来过,那时我正巧在庑房,我便让他将信给我,我再转交与你。” 小桃说着,拿着信往回走,将手上的信递给阿矜。 信面上写着阿矜亲启,李疏鸿的字,阿矜莫名有些紧张,伸手接过打开。 阿矜,你送来的银钱伯父收到了,得知你平安,伯父甚是欣慰,他的脚伤已经好多了,不必挂怀。不日我便要来皇城参加春闱二试了,若有机会相见,再详谈。顺颂冬祺,李疏鸿。 看见爹爹的脚伤好多了,阿矜一颗心也放下了,信她便先不回了,待李疏鸿进皇城考试再说吧。 用完膳,喝了药,洗漱完便在庑房歇下了,骤然又换了个环境,脑子里又会时不时的想到陆倾淮昨夜说的话,阿矜翻来覆去好一会儿都未睡着。 小桃听见阿矜翻身的声音开口问道:“阿矜,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阿矜本想开口问问小桃的,陆倾淮若喜欢她,喜欢她什么呢?可转念一想,这有关于陆倾淮的事,她少知道些,便安全些,还是作罢。应声道:“有几日未回来睡,有些不习惯。” “哦。”小桃应声BBZL ,迷迷糊糊道,“安静躺一会儿便会睡着了。” “嗯。” —— 自从瑞山祇园寺祈福回来,陆倾淮便明显比之前忙了许多,春闱二试将至,朝中的时局,也莫名的紧张起来。 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人人都懂的道理,从前曾依附过禹王和肃王的人更甚。 春闱二试定在正月十六,上元节过后的那日,李疏鸿若是要来皇城参加二试,应当早两日就要启程了。 “阿矜。” 阿矜正想着,冷不丁听见唐祝的声音,阿矜偏头看过去。 “去换盏新茶,再端一小盘点心进去吧,陛下午膳未用多少,若是饿了,可以垫垫。” “是。”阿矜应声,福了福身子,伸手接过唐祝手上的托盘转身往小厨房走。 走到拐角,便瞧见顾怀远穿着绯色官服,手上还拿着一摞案卷迎面过来。自顾怀远接任大理寺卿以来,阿矜倒是没见过他几面。不过不见也好,反正顾怀远也向来不待见她。 阿矜还是头一回见顾怀远穿官服,还是如此鲜亮的颜色,有些不大适应。顾怀远的长相,其实是周正的,只不过陆倾淮的长相太过让人惊艳,倒衬得他看着有些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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