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 在猪圈里喂猪的周氏,听到动静赶了来。 见小姑子要打儿子,她忙走过来,气急败坏道:“花儿, 你做啥呢?” “他惹我了, 我揍他……” “狗蛋才多大, 他能惹你啥了, 你红白不说就要揍他?” 正说着,宋荷花来了。 宋荷花见大儿媳妇不依不饶斥责闺女,当即就有些不满了,道:“花儿是不讲理的人?这毛孩子不是惹到他姑,他姑能揍他?” “娘!”周氏气恼地跺跺脚。 每次一有什么事, 婆婆就护着小姑子,都这么大的姑娘了,难道还要跟个毛孩子计较? “孩子不听话了就要管,现在不管,等长大了你们都老了能管得动?”宋荷花训斥儿媳妇,走过来问孙子, “你又咋惹你姑了?” “奶……” 牛花儿心知娘虽护着她, 但她若说不出个道理, 指不定嫂子怎么当着家里人编排自己, 就把狗蛋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又哭道:“上次若不是这臭小子跟外面学舌,家里救了个人的事,怎可能被外人知道?这次倒好,他还学舌,跟着外人编排他亲姑姑的不是!上次我要揍他,就是大嫂你拦着了。是,大嫂心疼儿子,难道狗蛋不是我一手带大的?这臭小子嘴不把门,什么话都敢往外学,一口一个野男人,我可是他亲姑!” 见小姑子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周氏彻底不吱声了。 狗蛋虽是她生的,但说句真心话,她还真没费什么心。 还在襁褓时,就是小姑子帮她照顾儿子,狗蛋算是小姑子一手带大的,老二家的狗顺也是。 所以一提这茬,周氏就格外心虚气短。 “狗蛋还小,你揍他……又不管用……” 宋荷花瞅了瞅儿媳妇,也没理对方,对孙子道:“看把你姑气哭了吧?你姑还不够疼你俩的,有什么好吃的都给你们吃了,你们身上穿的衣裳,哪件不是姑给你们做的?成天就会气你姑!” 两个小家伙似乎也知道自己错了。 狗顺道:“我没有气姑。” 狗蛋抽了抽鼻子:“不是我说姑坏话,我把草儿和石墩他们都揍了一顿。” 大人说姑坏话,他没办法,就把小的揍一顿。 “姑……”他跑到姑身边,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牛花儿这会儿还气着呢,擦了把脸上的眼泪,转身进了屋。狗蛋忙跟了上去,一口一个姑你莫生气。 宋氏也跟了进去。 留下周氏一个人,觉得自己就是俏媚眼做给了瞎子看,本来是替儿子做主,现在儿子倒跟进去哄那个臭丫头去了。 一老两小哄了半天,牛花儿总算消气了。 宋荷花把两个孙儿撵出去,转头对女儿道:“隔壁吴婆子也太不像话了,总是说咱家的是非,上次的事若不是她嚼舌,也不可能被里正知道,又闹得满村皆知。” 闻言,牛花儿瞅了她一眼。 她娘这会儿说这些,目的可不单纯,方才狗蛋那臭小子可是供出了好几个乱嚼舌根的人,怎么就只提起吴婆子? 难道—— “不给她个教训,她还只当我宋荷花是好惹的?”宋荷花恶狠狠道,又看了看女儿,“不过不能拿你这事做由头,对你不好,本来别人不知道,一闹大都知道了,咱们得找个别的由头。” 牛花儿动了动眉梢:“娘,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管怎么办,这事跟你无关。”宋荷花道,“你一个还没出嫁的丫头,可不能搀和这些事,不然名声坏了,以后可不好嫁出去。” 提到名声这事,宋荷花脸色变得复杂起来。 “也不怪别人乱嚼舌根,你说说看,家里的鸡被你杀了几只?一大半都被拿去给那人!是,救人一命是做好事,可也不是让你把咱家的好东西都填进去,白给人吃的!” “怎么就白吃了?”牛花儿分辩道,“他醒了后,不是给了家里几两银子?那几只鸡也不值几两银子。” 是是是,那鸡是不值几两银子,可救命之恩呢? 倒也不是牛家人贪财,但既然是人给的,他们自然要收下,更不用说留下这人牛家人担了多大风险。 牛家庄靠着山,靠山吃山,当地猎户多,所以牛家的男人还是能分清伤口是由什么所伤。 且此人身上可不光新伤,还有许多旧伤,那些伤痕看着就让人胆寒。 受过这些伤的人,能是个普通人!? 当初牛家人愿意留下这个受伤的男人,除了女儿的苦求外,银子确实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都是农户人家,一年到头落不了几两银子,见钱眼开很正常。但此人之所以还能留在牛家庄,不用担心被官府抓去,牛家人也出了很大的力。 他们对里正,隐瞒了男人身上的旧伤。 不然让里正知道这些,这人肯定留不下来。 “娘,你就别从中和稀泥了,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咱家的事都是嫂子往外说的?狗蛋他们懂什么?就算学舌也不会这些,不是她俩四处跟人嚼舌根,外面至于知道得那么清楚,连吃了几只鸡都知道?” 闻言,宋荷花露出尴尬神色。 “我这怎么叫和稀泥,我不是怕你跟她们闹起来……” 其实外面闹起来时,宋荷花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外面人不可能连那人吃了家里几只鸡都知道,必然是两个儿媳妇中哪个出去嚼舌根,被人传开了,又被孙子听了回来学给他姑听。 儿媳妇爱嚼舌根,宋荷花也很头疼,要是一个人也就罢,关键两个儿媳妇都有这毛病。 她疼女儿不假,但也不想女儿和两个嫂子闹翻,毕竟女儿是要出嫁的,以后说不定还要仰仗哥,能不得罪嫂子还是尽量不得罪嫂子。 牛花儿当然知道她娘是怎么想的,不过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方才她借着要打侄儿闹大,就是在警告两个嫂子,反正她该说的话已经说了,有些话是说给嫂子听的,有些话是给娘听的。 她知道娘不会让她吃亏,也知道这事还没完,就行了。 “有当嫂子的这么编排小姑子的吗?人家给了银子,又不是没给银子,吃几只鸡怎么了?这些鸡还是我从小养大每天喂的……” 牛花儿越说越生气,捂着脸又哭起来。 宋荷花忙抱着她道:“行了行了,我的姑奶奶,你别闹,这事娘心里有数,不会让她们坏了你名声,你等着我治她们,顺便治那吴婆子。” 下午的时候,外面闹了起来。 宋荷花风一般地从院门外卷进来,从厨房里拿了菜刀,正要冲出门,转头又提了个木墩子,冲出院外。 两个儿媳妇周氏和马氏,见此忙跟了出去。 此时,宋荷花已经把平时用来剁大骨的木墩子,扔在了自家院门和隔壁吴家院门前。 之后红白不说,往木墩子前一坐,一边拿着菜刀剁起木墩子,一边骂了起来。 “……这附近谁不知道,咱家的鸡喜欢在咱家的稻草堆里下蛋,就有黑心烂肚肠的人,眼皮子浅到看中那几个鸡蛋,一回两回也就算了,天天去摸咱家的蛋,一个都不给咱家留……大家伙儿快来看看啊,咱村里出贼了,这黑心烂肚肠脚底流脓的贼不得好死……” 宋荷花一边剁一边骂,骂着骂着还唱了起来。 “剁你个小人头,让你走路磕破头,撕烂你个小人嘴,让你成天说别人是非,打你个小偷手,让你成天偷别家鸡下的蛋……” 闹成这样,动静闹得这么大,村里好多人都听见了。 只是不一会儿,院门外就聚了好多人,还有人络绎不绝往这里聚集而来。 “快走快走,牛山家的婆娘在剁菜板!” “剁菜板?”有人吸了口气,“谁招了这泼辣婆娘?” “那谁知道,快去看……”
第207章 番外之落魄将军俏村姑 这附近十里八乡, 一直有‘剁菜板’的陋习。 所谓剁菜板,多为乡下妇人因为一些矛盾,不好指名道姓, 用来指桑骂槐的咒人之法。 多是一些农户人家丢了东西却找不到, 心里窝火之下的发泄产物。 农户人家不容易,一个鸡蛋, 几把菜,对他们都是好物。可就有那手脚不干净的,东家偷几颗菜,西家偷只鸡, 有时候明知道是谁偷的, 但你没抓到手脚, 就不能说人偷。 被偷了东西, 还不能申冤诉苦怎么办? 于是就诞生了这种指桑骂槐的咒人之法。 一个村就这么大,谁家不知道谁家的那点事?一般情况下大家来看热闹时,心里已经有了个预设。 就比方说牛家婆娘这般骂了起来,大家不用多问,就知道肯定跟隔壁吴家有关。 因为早先时候, 宋荷花就因鸡蛋这事,跟隔壁吴婆子吵过一次架。 那次吴婆子咬死说没拿,宋荷花说前脚她听见鸡叫,她家那只鸡每次咯咯哒那么叫,就是代表要下蛋了。 谁知她后脚去捡鸡蛋就没看着,而就在她去时, 看见吴婆子刚抱了一堆稻草进去。两家稻草堆都堆在院门外, 毗邻着, 只有吴婆子有嫌疑。 可说到底只是嫌疑, 又没抓到手脚,所以那次吵架宋荷花输了。 当然宋荷花并不认为自己输了,但在人前,她确实不占理。毕竟偷盗不是小事,没有证据,是不能乱说的。 所以这次是牛家的鸡蛋又丢了,还是没抓到吴家的手脚,一气之下才拿了菜板出来剁? …… 也有人不这么认为。 人群里。 “这莫是借题发作吧?”有人小声道。 有人投来好奇的眼神。 “你听听她骂的话,若我没记错,那吴婆子最近没少在外面说牛家花儿是非。牛山两口子多疼这个女儿,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宋荷花能饶过说她女儿是非的人?” 闻言,人群里有好几个妇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对。 看看吴家紧闭的大门,再看看牛山家婆娘剁菜板那咬牙切齿的狠劲儿,不禁生出一股寒意。 这几人的脸色自然没被身边人错过,大家饶有兴致地瞅了她们几眼,继续议论着。 多是说宋荷花多厉害,年纪时就是厉害的,曾经跟谁谁谁吵架吵赢了的战绩。 还有牛家的男人多护短,曾经哪个婆娘跟宋荷花吵架没吵赢,叫自家男人出来动手,却被牛家男人合着伙教训了一顿的旧事。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也有一些人家和牛家关系亲近,或直接就是亲戚家的妇人上前去劝。 “荷花算了,不过是几个鸡蛋……” “几个鸡蛋怎么了?几个鸡蛋也能换几个大字,这贼真不是东西,偷人东西也不怕烂手!”一个婆娘跟着骂道。 “就该她烂手,让她拿去换钱买药吃!眼皮子浅的东西,几个鸡蛋就能瞎了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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