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便是在讽刺冬至平日喜欢管教责骂那些小丫鬟们。 莹雪不敢接话,只莞尔一笑道:“多谢霜降姐姐。” 她这一笑,便让那清水出芙蓉的面容多了几分明艳之色,霜降便忍不住赞道:“要论容貌,咱们府里的丫鬟,你可排得上头等。” 莹雪忙道不敢,也顺势无视了霜降眼里直勾勾的探究之意。 “我一见你,就觉得亲近的很儿,我瞧着大小姐也对你中意的很儿,赶明儿说不准还要你提携我呢。”霜降娇笑一声说道。 “霜降姐姐抬举我了。”莹雪愈发不明白霜降是何用意,只敢抿唇一笑,并不接话。 霜降心内恼怒这莹雪滴水不漏,不肯接自己的话茬,便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只镶着翠丝珍珠的金钗,对莹雪说道:“这金钗与你堪配的很,便当是姐姐送你的见面礼吧,你可别嫌简薄了。” 说着,便要替莹雪带上这支金钗。 莹雪如何敢受,连忙从团凳上起身,做出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样,只道:“这支金钗华美大方,莹雪卑贱之躯,如何能配得上?” 霜降沉了脸色,美眸里露出三分哀切之意:“我不是家生子,在府里也没个依靠,便只能和这些姐姐妹妹们广受善缘了,冬至姐姐、夏至妹妹那儿我都送了一支,你如何就配不得了?” 莹雪正要回答,却听得霜降继续说道:“我知晓了,冬至姐姐对我多有误会,连带着妹妹也瞧不上我,连个钗子都不愿意收下。” 这话着实让莹雪进退两难,不收下这金钗便是瞧不起她霜降,看来自己是非收不可了。 只是无功不受禄,这金钗如此华贵,霜降出手为何如此大方? 正在莹雪百般纠结之际,耳房外传来小丫鬟娟儿脆生生的声音,道:“莹雪姐姐,二门外有个婆子寻你。” 莹雪忙在心里念佛,便对霜降说道:“霜降姐姐,多半是我娘有些急事要寻我,待我问个清楚后,再来和姐姐您赔罪。” 说着,也不去瞧霜降铁青的脸色,快步走出了耳房内。 耳房内便只剩下了霜降一个人,她盯着手中的金钗,忽而低头冷笑了一声,只在心内说道:这一回让你跑了,下一回便再推拒不得了。 她深呼了一口气,只安抚自己不必着急,这莹雪虽相貌身段皆胜自己一筹,可到底不如自己在大小姐跟前得脸。 平心而论,霜降虽生了一双桃花眼,可鼻子玲珑小巧,嘴巴挺翘粉嫩,如芙蓉花般清丽可人,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只是美色一事,莫不是东风压过西风、西风压过东风,她绝不允许旁人来与自己争抢媵妾这位置。 出了耳房的莹雪先谢过了娟儿,又匆匆走到了二门外,瞧见是位眼生的婆子后,便问道:“嬷嬷,您找我。” 那婆子笑道:“你娘托我传话给你,让你去一趟竹林呢。” 竹林?那可是刘府东南角最偏僻的地方,王氏好端端地叫自己去那儿做什么? 她追问了几句,那婆子却一问三不知,莹雪只好半信半疑地往竹林走去。 幸而晚膳过后,向晚阁内的丫鬟皆有一会儿放风的闲暇时间,去竹林走一趟也来得及在查夜前回到向晚阁。 莹雪便朝着竹林走去,约莫一刻钟的工夫,便走到竹林前曲径通幽的羊肠小路前。 她前后张望了一番,却没瞧见半个人影,她顿觉不妙,这地方太过偏僻,若是冒出个贼人,她连呼救都没人听见。 她正要离去之时,却被人从背后猛地一把抱住,一股男子独有的复杂气味飘入她的鼻间,她正要呼救,却被人死死捂住了嘴巴。 莹雪气力微小,被身后的男人拖到了竹林深处,她这才瞧见了男人的样貌,却是一身黑衣的刘一宁。 此刻他正一脸坏笑地打量着自己,眼底流露出一股肆无忌惮的谷欠色。 “从前没机会与你亲近,如今倒是可以一亲香泽了。” 莹雪的心猛地往下一沉,白天她便瞧出了二少爷对自己的歪心思,可没想到他会这么不堪,竟寻了个由头将自己骗来这竹林里。 他待表小姐并未这般急色。 是了,表小姐好歹也是个正经主子,自己不过是个卑贱的奴婢罢了,便是被污了清白,也不过是件微末小事罢了。 莹雪眼眶内的泪水瞬间滚落了下来,这般红了眼圈又楚楚动人的模样,让刘一宁的心血皆往下半身涌去。 他见莹雪不挣扎,便松开了对她的桎梏,谁知莹雪却高声呼喊了起来,只道:“救命,这里有登徒子。”一副不管不顾的模样。 刘一宁却也丝毫不惧,只对着莹雪笑道:“这儿不会有人来的。”更何况他还让墨书在竹林外头守着,断不可能有人前来打扰自己的雅兴。 莹雪见他如此肆无忌惮,一时也有些心如死灰,她放弃了呼救,只瞪着刘一宁道:“奴婢卑贱之躯,着实配不上二少爷。” 刘一宁捏了捏莹雪白嫩的脸蛋,俯身在她脖颈处深吸了一口气,一股甜香飘入了他的鼻间,令他愈发情动色起。 他便要欺上莹雪的粉唇,嘴里还说道:“待我娶了光禄寺少卿家的嫡女,抬你做个姨娘好不好?” 莹雪见他逼近,连忙别过脸挣扎了起来,刘一宁触碰不到她的粉唇,也被激出了几分火气,便要上手去拉扯莹雪的上衣。 “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刘一宁怒道。 莹雪挣扎的力道越发激烈,她虽是刘府的家生子,却对姨娘小妾之流没有半分向往,更何况二少爷还是个无情无义的浪荡之人,他嘴里说出口的话,哪儿有半分可信? 莹雪便想起表小姐死时的狰狞表情,心口仍在隐隐作疼,刘一宁的气力颇大,已把莹雪的上衣拉扯掉了大半,露出她白皙滑嫩的香肩。 “二少爷这般对我,可会想起表小姐的在天之灵?”莹雪眼里藏着炙热的怒意,她直愣愣地瞪着刘一宁,如此说道。 便是莹雪掩藏的再巧妙,刘一宁也发现了她眼里若有若无的鄙夷。 这个奴婢在鄙夷自己? 刘一宁上手掐住了莹雪的脖子,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不过是个卑贱的奴婢罢了,本少爷要你,是看得起你。” 莹雪被喉咙里传来的窒息感弄得泪水四溅,可她却不肯服软,只断断续续地说道:“奴婢…也…不愿…和…你苟且。” 刘一宁何时碰到过莹雪这般下他面子的女人,当下便气得要挥手朝她脸上扇去,却被不远处的一道清醇声音打断:“二少爷,大老爷有请。” 刘一宁霎时便放开了莹雪,脸上的愤怒之色一扫而空,转而变成了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样,“你可知父亲找我做什么?” 墨书摇摇头,余光瞥见了刘一宁身侧狼狈的莹雪。 刘一宁再也顾不上莹雪,只让墨书处理好她,自己则灰溜溜地离开了竹林。 墨书将自己的外袍解下,盖在了莹雪身上,又轻声安慰道:“你且在这儿等一等,我去替你寻件外衣来。” 莹雪眼中蓄满了泪珠,一时间,竟放声大哭了起来。
第8章 墨书 "二少爷院里的墨书被打了。"…… 墨书脚步一顿,听着莹雪哀切怮痛的哭声,颇有些不知所措。 他便走上前去将莹雪搀扶了起来,又小心珍重地说道:“你别怕,这事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晓。” 莹雪抬头望向墨书清秀且随和的面容,只见他长身玉立,此刻正弯着腿替自己遮盖衣物,眼里满是怜惜之意。 她便擦了擦眼泪,对墨书说道:“多谢。” 墨书知晓莹雪受了惊,此刻那双杏仁眼儿也肿的和桃儿一般,上衣又破烂不堪,若是让旁人瞧了,只当是她遇上了什么歹人。 墨书便领着莹雪去了竹林后方的一间空屋舍内,自己快步跑去了后头奴仆散居的房舍内,替莹雪寻了件女子的袄衫来。 “我在外面替你守着,你且换了衣裙吧。”墨书彬彬有礼地将手上的干净衣裙递给了莹雪,温声说完,便迈步走出了屋舍外。 既解了莹雪的燃眉之急,又克制懂礼数,不逾矩一步。 莹雪摸了摸那衣裙的布料,心中流淌过一阵暖意。 她今日受辱,本以是走到了末路,可却受了墨书之恩,不至于毁了清白。 幸好是墨书…… 因着墨书的出手相助,莹雪换了干净的袄裙,赶在二门落钥前回了向晚阁。 只是这一夜月明星稀,莹雪躺在大通铺上辗转反侧,一时想起了刘一宁张牙舞爪的淫/邪样子,一时又忆起墨书儒雅温和的笑容。 竹林之事,若是没有墨书,她该当如何? 她是刘府的家生子,生死本就在主子一念之间,若是自己当真被二少爷得手了,谁会在意一个奴婢的清白? 方才在竹林里,她已存了死志,若是二少爷执意要侮/辱自己,自己便是咬舌自尽也不会让他得逞。 只是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难道只因自己是奴婢之身,便要被人这般对待吗? 莹雪混沌的脑海中一时水深火热,一时又自怜自艾,竟是一夜也没合上眼。 翌日一早,冬至正提着食盒来三等丫鬟的屋子内分派活计,正瞧见莹雪在廊下掐花束,她立时笑着迎上去道:“你倒乖觉,知道大小姐屋里的花瓶要换了。” 莹雪放下花束,朝着冬至福了一福后,露出那张惨白又眼下乌青的俏脸:“见过冬至姐姐。” 冬至被唬了一大跳,立刻将手中的食盒放在台阶下,只上前握住了莹雪的柔荑,问道:“这是怎么了?怎得瞧着如此憔悴?” 莹雪只托辞说是月事来了,昨夜没睡好的缘故。 冬至这才放下了心,只细细嘱咐莹雪好生歇息,不可吃生冷的物食。 “既是小日子来了,今日你便歇歇吧,不必去正屋里当值了。”冬至笑着说道。 向晚阁内的三等丫鬟虽不能进大小姐的闺房内服侍,却要在正屋外的厢房内守着规矩上值伺候,莹雪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莹雪不知冬至待自己这般热络的原因,也不敢承下这等人情,便笑着屈膝道:“谢过冬至姐姐,只是莹雪身子并无大碍,断不能因这小事耽误了差事。” 冬至见状也不强求,与莹雪寒暄了几句后,便提着食盒往正屋里去了。 午间之时,小丫鬟娟儿来寻莹雪一同用膳。 莹雪食欲不振,便将自己份例里的几块烧肉递给了娟儿,只道:“可要多吃两块烧肉?” 娟儿本就是馋嘴的年纪,立时便喜得笑开了花,只道:“多谢莹雪姐姐。” 娟儿边吃着烧肉边对莹雪说道:“姐姐你今日瞧着憔悴的很儿,可是身上不爽利?” 莹雪摇摇头,只笑着说道:“无碍,只是小日子来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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