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锦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 碍于院里仆人多,晟云洲没法握她的小手,见她将席面设在了正厅,略有蹙眉:“怎么换成在这边吃了?” 想起昨晚那顿饭,闻锦轻咬了咬下唇,“最近天气反复,屋里比较闷,这边透气一些。” 她是觉得和他在屋里不透气了? 晟云洲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昨晚她坐在她腿上面红耳赤的模样,屈指蹭了下鼻尖,轻笑了声。 不高不低,正好落在闻锦耳畔。 小姑娘懒得同他计较,脚底抹油了般,刺溜迈入了正厅。 夕阳照入窗台,晟云洲于门前朝她静候他吃饭的纤小身影望了番,徐步而入。 这样的画面,若是每天都能出现,还挺不错。
第55章 方式 秋猎当日。 刘曜贵为汴京城骑射第一人,自然被盛情邀请过来镇场子,沈奕夫妇紧接着在他后头迈入筵席。 两人已成婚了大半年,仍是一副蜜里调油的模样。 晟云洲见他们耳鬓私语,谈笑风生,欣慰于他们的争气,让闻锦无懈可击。 兴许正是如此,才让他有了上位的机会。 晟云洲不知自己该不该高兴。 他站在靶上试了下弓,刘曜无意间瞥到他拉弓的姿势,目光停了停。 似曾相识。 刘曜与晟云洲的箭术,师出同门,均为齐国公老将军亲授。 他忍不住想着意多看两眼,宋蔺却忽然停下了瞄准的姿态,将矢羽往箭筒里一掷,抿着薄唇,朝靶场另一头走了去。 沈奕刚好下了场,站到闻锦身旁的空位上试弓。 他俩在太和殿的论战里不谋而合,也算结缔了不错的友谊,看到小公子不善骑射,沈奕好意指点一二。 闻锦照着他的说法抬起胳膊,沈奕重复指点了好几句,感觉少年的姿势还是不够正确。 正打算伸手去矫正,旁侧过来一个颀长的身影,俯首拿起他俩中间箭筒中的矢羽,状似无意的将他俩生生格挡开来。 沈奕看清来人,噙笑招呼:“宋大人。” 晟云洲对他皮笑肉不笑,转眸睨了眼闻锦。 闻锦望着他凛凛的目光,后知后觉回味起自己曾当着他的面,说过喜欢沈奕。 他不会在计较吧? 晟云洲明显在计较,都没等她热好身,直接带着她进了猎场。 一眼让她多看沈奕的机会都不给。 -- 嗖—— 一箭破空,却只阻扰了野兔的去路,令它悚然一惊,缩在原地瑟瑟发抖了会,转头狂奔进了附近的草丛里。 晟云洲握着小姑娘的手,见状轻啧了声,“不是想学吗,怎么老捣乱。” 自从进了丛林无人处,他就一直站在她身后,教她握弓,瞄准的好好的,她却总在最后放箭那刻别开一点距离,让猎物全数窜逃了去。 “我想学拉弓,但不喜欢打猎。”闻锦握着弓喃喃。 她不太敢杀生,往日春月在后厨杀鸡刮鱼,她都是躲一边的。 晟云洲听了笑,“不喜欢怎么还接人家的邀贴?” 还不是因为安成那日在门口约了他来。 他以为说是路过她就不知道吗。 闻锦不答话。 晟云洲见她嘴角撅起一个几不可闻的弧度,走上前,再度从身后揽起她的手,“行,那就只拉弓,不打猎。” 他于她耳畔呢喃,鼻息轻轻扑在她耳廓上,扫红了一片白皙的皮肤。 闻锦脑海里蓦然闪过上元节他教她投壶的画面,也是这般若即若离的靠近,赧然咬了咬牙,问他那时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来乱她心扉的。 忽然翻出了一笔旧账,晟云洲哑然失笑,“你自己心里有鬼,我自然做什么你都可以想歪了。” 闻锦轰地红了脸。 晟云洲见她发嗔的样子着实可爱,伸手朝她毛茸茸的脑袋轻拍了两下。 女儿家一想起过往就容易停不下来,闻锦愣了愣,又想起他们第一次相吻的画面,认真询问:“你当初说那次意外是你的初吻,是真的吗?” 晟云洲:“不然呢。” 他一副从头到尾被她占尽便宜还渣了的模样。 闻锦噎了声,再回想当初的场景,终于反应出那天其实是他想害她。 理由,她想了想,不外是她夺走了他的母爱,以他当时的角度看,就搞这么点小动作,已经是很宽容了。 结果,还自作自受。 闻锦忍不住抵唇笑了笑,不太服气地辩驳:“那日虽是我无意,可那晚你不是也亲回来了......” 晟云洲略微琢磨了会她口中的那晚,应当是她说自己酒后乱性的那晚。 晟云洲负手,唇角勾起一丝揶揄,正想开口,目光一瞬,朝旁侧的灌木丛里掠过一眼。 顿了顿,他俯首朝闻锦靠近了两分,音质轻缓低沉:“我早就亲回来了。” 小姑娘面露疑惑,晟云洲贴着她耳畔问:“记不记得你当初染了疫症,你说感觉昏迷的时候药没那么苦?” 闻锦犹疑着点了点头。 “那是因为给你喂药的方式,与旁人的不同。” 闻锦忽闪着双眸茫然,“什么方式?” “这种方式。” 猝不及防,晟云洲伸手将她一搂,把她堵在了一棵大树下,探进她的唇齿。 闻锦美眸圆瞪。 她伸手推拒他,晟云洲搂着她的腰不放,在丛林里放肆地与她相拥相吻。 闻锦双靥红了大片,眸眼慌乱地朝四周探看了两眼。 视线扫过灌木丛,吓得安成紧忙捂住了呼吸,往丛内难以察觉处退避。 她本是特意过来寻宋蔺,想和他一起射猎,在他面前展示一些女儿家的飒爽英姿。 不想却撞到了他和小公子...... 怪不得他不近女色,成天绕着闻锦转! 原来...... 安成捂着嘴,吓得转头奔逃而去。 她一窜逃,带出一道短风拂过灌丛叶,闻锦眼尾扫到一个黑影冲出了灌木丛,避之若浼,吓得急忙推开了晟云洲。 仔细辨认,只见安成郡主的小小背影猝然消失在小道的转弯处。 男人鼻尖逸出了一点似有若无的嗤笑,闻锦蹙眉,“你故意的?” 晟云洲:“不好吗。” 主动帮她消灭情敌。 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安分守己的男人吗? -- 作别时,安成郡主恭谨礼貌,面对小公子,头垂得极下,再没有往宋蔺身边靠近过。 刘曜打了几只活的兔崽,道是海棠喜欢这类毛茸茸的小动物,想闻锦帮他送过去。 闻锦困惑:“你自己怎么不去?” 刘曜沉吟了片刻:“她不想见到我。” 闻锦想了想,凑近他耳边,道自己有一件事,可以让他名正言顺找周姐姐帮忙,而且为了掩人耳目,需要他们两人单独出行。 刘曜眉角一抬:“何事?” “事关梁总管之死。” 当年孝仁太后去探望梁总管的时候,闻锦随侍在旁,当时瞧着人明明还算精神,转眼却死了。 她那会初入京都,很多事情都不清楚。 如今看晟云洲戒备他们的态度,回想刘曜曾告诉过她晟云洲遇难那夜,是梁总管颁布的传召口谕,闻锦隐隐觉得,梁总管的死因,并没有这么简单。 她不信娘亲会对晟云洲不仁,但她需要先查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试图打开男人的心结。 刘曜走后,沈奕含笑走上前来,道是运气好,打了两只鹿,有意送一只给闻锦。 闻锦还没出声,宋蔺浅勾唇角:“臣也打了鹿,正打算送去漓园,沈将军家中人丁兴旺,怕是不够分,不如两只都带回去,也好多留一些给嫂夫人。” 他特地在闻锦耳边一字一句,口齿清晰道:“听闻嫂夫人已有了三月身孕?” 沈奕挠了挠头,赧然笑了笑。 晟云洲凑在闻锦耳边感叹:“将军与嫂夫人,真是恩爱非常,羡煞旁人。” 闻锦:“......” -- 梁总管生平喜好音律,时常在空闲时间,入教坊司听曲。 教坊司有名乐娘,乃他一生所爱。 梁总管濒死之际,托人给她赎了身,放她出了汴京城。 前阵子闻锦依托教坊司里她的好友所言,派人去杭州寻这位乐娘,却从她的家人口中,得知她早在三年前已不见踪迹。 怕是凶多吉少。 她临死前,留下了一本乐谱。闻锦接过那乐谱,便觉得其中几段音律不是很对劲,并非正常的谱写。 海棠精通音律,听闻刘曜提及当年之事的蹊跷,心想此事与晟云洲遇难一事息息相关,默然同意与他一并前往杭州,到乐娘撰写乐谱之地去寻觅线索。 临行前,她将此事告知了晟云洲。 彼时晟云洲正在漓园的后院看着闻锦采撷秋花入瓶,对于当年到底是谁杀他一事,已经没有那么在乎。 他懒得再去计较过去,大抵是如今的生活,令他感觉无暇分心给不好的回忆。 事到如今,海棠才知晓小公子身为女儿身。 眼看她端着花瓶朝这厢过来,海棠蓦然想起自己之前勾搭她的模样,禁不住心里打了个寒战,悄然退去。 忍不住回首一望,只见小姑娘捧着花瓶到男人眼前,略有赧然地询问:“这样好看吗?” 晟云洲颔首,看她看得分明,眼里满是藏匿的笑意。 -- 夜里,折腾到小姑娘彻底没了力气,男人终于放下了她的脚踝,将她带入净室洗漱了番。 拥她入睡,闻锦枕着他的胳膊肘,晟云洲盯着她锁骨上的桃花看。 起先,他原以为那是女儿家爱美描的花钿,后来发现那是一道小小的伤疤。 八年前,他带她逃到一间花铺,四周皆是围堵的蒙面杀手。 打斗之时,眼见一道冷箭朝她扑了过去,他不及思量,猛地朝她身前一挡。 那枚冷箭势如破竹,径直从他胸膛而过,箭头,直抵怀中女孩儿的右方锁骨。 他皱眉不语,小姑娘吃痛呜咽了声,转眼见他身后青刃劈头而来,慌乱抓起旁边一把桃花种子,朝那蒙面人的眼部撒了过去。 也算是反向救了他一命。 继而鸢尾及时带人赶来,将他二人的性命保下。 闻锦见他垂眸望着她颈间愣神,伸出食指尖似有若无地划过他心口上的那枚箭痕。 她小小的指尖在他胸前打转,一阵痒意窜进他的内心,晟云洲经不起她撩,只能握住她的手,沉着嗓音问:“你今日在凤阁,提出要把变法扩散至整个国朝?” 闻锦颔首。 如果不是一开始就计划在整个国家实施,她不会盘算着兵权得握在刘家手上。这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太多的变数,闻锦有自知之明,如果做不成,至少确保朝局不发生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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