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他,脸靠上他的胸膛,“这是我的心愿。” 只有重证青苗变法可以成功,才能彻底让人信服他绝非奸佞之辈。 晟云洲有些动容,他救她的那一命,委实不足以让她报恩到此。 在江南试法时,他就听说过很多京城传来的言论,她为他在太和殿上做的辩驳,字字句句叩击他的心腔。 大理寺如今也在为他翻案。 可他还是没有与她坦白,并非不信任她,只是他不需要她觉得自己亏欠了他什么。 喜欢是喜欢,恩情是恩情,他不想她混为一谈,徒增负担。 晟云洲凉薄的双唇贴在她额间上,“你把那枚佛珠拿回去了?” 他一直贴身放在衣兜里,除了她,没人能拿走。 “本来就是我的。” 望着她抬起的杏眸略有哀怨,晟云洲心想她大抵是对于他们重逢那一晚的困窘心有余悸,恨不得将所有证据都藏匿起来,不为人知。 晟云洲轻捏了捏她的脸蛋。 反正她的金锁,他也悄悄从海棠那儿拿了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两章需要修文,在此预警,不喜可以先不看哦。
第56章 酸涩(待修) 京城最近有些异动。 除去闻锦这厢筹谋着扩大变法,还有一些隐于暗处的势力浮动。 花神探查到黑市近几个月零零散散贩卖的兵器军火数量,加起来比以往要多,跟踪下来,发现它们兜兜转转交接,最后都入了同一处。 河东的顾家。 这顾家原也是皇亲国戚,家中的大姑娘当年是先皇的嫔妃,生前还与当今太后住过同一个院落。 顾氏算是顾家最争气的,死后追封至妃,顾家也因她得了个伯爵的世袭之位,富贵无忧。 可在晟云洲记忆里,这位顾氏并不受宠,比之孝仁太后与舒贵妃,存在感很低,但孝仁极为关照她,不知是不是因着曾同住一院的感情。 顾氏逝世后,顾家后辈不济,在汴京城,也就是一个清闲富贵之家的档次,不敌其他高门大户权势滔天。 要说为了看家护院,也不至于要这么多兵器。 花神提及大理寺的卢樽,对此事早已察觉,却一直按兵不动。 卢樽现在是闻锦的人。 小姑娘定然是预知到了什么,晟云洲吩咐底下一应人保持戒备,避免打草惊蛇。 他隐隐感觉,当年他未能触及到的,那个关联着闻锦与孝仁太后的谜团,会随着这场暗流显现出来。 -- 比对三年前攥写的变法诏令,今时今日,晟云洲亲身下场施过法,有了更多的经验与领悟。 藏书阁中,晟云洲与闻锦一同坐在书桌前拟新的呈文稿。 又是一抹斜阳照进半阖的窗台,夜以继日的操劳,闻锦摇头晃脑,再度靠到了他肩上。 晟云洲垂眸扫过她白玉般的小脸,一动不动,由着她打了个香香的盹。 腊月至,又到了年关。 闻锦与宋蔺合议要在明年开春,推动国朝变法,两人如影随形,奔走于六部九寺。 孝仁太后好几次乘辇于驰道走过,遇见过他俩。 次数一多,孝仁太后远远望着宋蔺的身影,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尤其是他同闻锦站一块时,她时不时有一瞬的恍惚,好似那个子更高的,神色更冷的,才是她记忆里的孩子。 这日,闻锦不知从哪儿得来了一朵大红的月季,握在手上,于覆雪如盖的驰道中,十分烈艳醒目。 她眼底暗沉,看似留在前省忙得通了宵,好在年轻气盛,并没有显得十分疲累不堪。 孩子心性也重,回家的路上,在和宋蔺闹着玩,嘻嘻笑笑间,扣手将红花戴在了他的官帽上。 “好看的。”闻锦抚掌。 晟云洲挑起一边眉稍,眼睛上瞥了一眼,无奈看向她,双眸满是纵容的笑意。 孝仁太后伏在凤辇车上的手指猝然蜷缩,簪花,她也给她的孩子戴过的。 在他金榜题名那日。 她当时高兴的没忍住,下车,朝他靠近。 可闻锦何时金榜题名过? 孝仁太后扶额,尘封紧锁的记忆在心底深处翻涌,在后来的时日里,时而闪过一个画面。 那遗忘的音容笑貌,越发清晰起来。 她马上,马上就能记起他来了。 -- 除夕,夜半。 孝仁太后沉睡于殿内,蓦然惊醒,心口跳动不停,蹙眉捏了捏鬓角,屋外一阵异常的骚乱声涌了进来。 有火光与疾驰而过的马蹄之声,后宫怎会有人策马,孝仁太后心下一凛,大喊来人。 方才除夕夜宴,众人还在觥筹交错,把酒言欢,转眼火光晃动,喧嚣如麻。殿内守夜随侍的宫人都在,门口的护卫添了好几层。 孝仁太后质问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王守仁迈着急切的步伐进门,神色凝重,竭力保持平缓的语气:“有人趁夜开了西华门,引入一帮贼人,娘娘莫急,国舅爷已及时率兵赶来护驾。” 孝仁太后瞠目悚然,这话的意思,竟是有人谋逆,欲图不轨。 孝仁太后问:“有多少人?” 王守仁道:“人不多,但都怀有兵器,娘娘先不要出殿......” 孝仁太后想起什么,急促问:“十一呢?” 她记得他今晚喝醉了酒,留宿宫中。 王守仁略有踯躅,还未答话,孝仁太后已迫不及待冲出了殿门。 王守仁吓得心口一跳,连忙跟了过去,意欲搀扶阻扰。 孝仁太后却不肯听劝,好在外头虽纷乱嘈杂,御林军占据上方,已尽数将贼人诛杀。 孝仁太后远远望见了闻锦的身影。 她正站在院中的湖边,旁边是一同醉酒留宿宫中的宋蔺,对面有两名士兵,生擒着一位头发散乱的贼人。 他们似是在对峙。 孝仁太后心上松下了半口气,在众人的搀扶护送下,朝着闻锦那厢走去。 忽然那贼子发了疯,不惜被士兵拧断胳膊地冲向了闻锦,抬腿亮出脚尖藏匿的短刀,径直向闻锦的喉间扫去。 幸而晟云洲反应及时,扑着她往后退避,躲过了那夺命的利刃,却没法兼顾平衡,两人不甚跌落,一同掉进了湖中。 孝仁太后蓦然睁大了眼,脑海间霎那闪过三年前的种种画面,当年,她的孩子,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意外落水,尸骨无存。 晟云洲与闻锦皆通水性,迅速浮回了水面,岸上许多人围上前拉他们,只是男人一副不知怎么游回岸上的模样,在湖中央抱着小姑娘,有点头疼。 她浑身湿透了,就这么上去,怕是得被人看光。 刘曜见他们搂搂抱抱着上不来,有点反应过来,立即叫人散开了去,喊人找来了一件大氅,待晟云洲朝岸上靠近,先将大氅放在岸边,得已让他一壁推着小姑娘上岸,一壁及时披衣在她身上,遮挡她旖旎的身段。 闻锦一上岸,打了个冷颤,晟云洲顾不及刘曜给他送来的暖衣,站在闻锦面前,帮她拢着衣领。 正想搂着她回屋泡热水去寒,一回头,孝仁太后的华袖扑向他的胳膊,紧紧抱住了他,心慌意乱,神识不清般地在他怀里哭了起来:“我的孩子!” “别再靠近水边......” 别再离开娘亲。 晟云洲身形一僵,愣了会神,心口似被利刃破开了一个口子,有一些积压许久的酸涩液体流淌出来。 刘曜见孝仁太后意识不清的失态,迈步朝她走了两步,有意将他俩拉开。 闻锦拽住他的胳膊。 刘曜疑惑回头,只见她朝他们望了一眼,轻叹了息,“她没有抱错。” -- 贼人尽数伏诛,始作俑者供认不讳。大理寺去河东顾家拿人时,顾家主君不停嚷嚷着要见小官家。 卢樽上前将他的嘴一捂,无人理会他的诉求。 小官家赵禛此时此刻,正襟危坐在大殿之上,面对闻锦叫周身侍人退避的命令,抬目疑惑。 殿上肤白衣红的少年如玉山将倾,闻锦与他相处了三年,都没发现他原有这般城府。 她轻轻叹了声息,“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什么?”他睁着清澈的双眸,茫茫然看着她,犹如平常一样懵懂。 两人视线于空中交汇,闻锦沉吟片刻,“就不绕弯子了?我想你也演的很累了?” 赵禛愣了愣,难得露出了一丝苍凉莫测的笑容,“是有点累。” 他朝着窗外看了眼,似是在回忆,“三年前,乳娘去世时告诉我的。连母后都不知道,她是顾家安插的人。” 她那天躺在病床上,望着他的双眸满是心疼,低声告知他,他并不是孝仁太后的亲生儿子。 顾家,才是他真正的母家。 孝仁太后入宫多年不孕,太医诊断她此生难有子嗣,先皇却爱她入了魔怔,为了抬她的位份,想把顾氏腹中的孩子给她。 顾氏不善争宠,位卑言轻,一直依附于孝仁太后,心想孩子落她名下生养,也是谋了个好前程,对此,并不怨言。 然顾家长辈工于心计,为了攀上高位,趁顾氏回家省亲忽然滑倒,情况混乱之际,将顾氏早产生下的女婴,换作了家中大房生的男婴。 将那个女婴,送到了远在金陵的善和寺藏匿。 过了十年,顾氏意外得知真相,思女成疾,恳求家中尊长将女儿接回教养,顾家却为了灭口,不惜派人暗杀女婴,以绝后患。 顾氏香消玉殒之际,求到了孝仁太后跟前,告知真相,哀求她保护她真正的孩子。 当时晟云洲正好在金陵办差。 一场缘分就此定了下来。 那时孝仁太后尚未坐稳中宫,正值与舒贵妃争权最盛的时候,即使知晓赵禛并非真龙血脉,仍需膝下有个皇子加持。 她并没有揭穿他的身份,也没告知他真相,一直将他当亲生儿子教养。 因为太亲近,赵禛幼时无意间,发现了母后与晟云洲的关系。 那时赵禛被教导的纯善单纯,甚至有些同情这位同母异父的哥哥,对他多有亲近。 可当先皇离逝,赵禛眼看自己即将登上皇位,乳母告知赵禛身世的真相,足以令他惊慌。 再而,他切切实实察觉到,并非生母的孝仁太后,明里爱他,实则对亲生儿子晟云洲,为之计深远。 比之假儿子的他,待她临朝称制,权倾天下,更有可能把皇位留给谁呢?为了掩人耳目,更可能牺牲谁的性命呢? 赵禛没有办法不去想。 没有办法不在半大的年纪里,变得深沉莫测起来。 更没有办法,不去算计晟云洲。 刘曜与海棠根据那乐谱的指引,找到了杭州西湖边的一座寺庙,发现乐娘的遗书。 梁总管对孝仁太后忠诚,皆因他是从小陪着先皇长大的亲信,先皇痴心孝仁,他便向着孝仁,可若孝仁要把皇位留给先皇遗脉之外的人,他万万不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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