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说,只要顺着纺衣阁的正南方直走进入一个胡同,最近的屋子就是她的家。 红棉到了,眼里满是震惊,这间民屋的院门被极为暴力地破开了,木块都散落在地,其上附有厚厚的灰尘。 已是荒废了许久。 她禁不住喃喃道:“这里不会是阿满的家吧?” 猛然摇了摇头,不会的,自己应该是找错了,这怎么会有人居住呢? 正准备抬步离开。 “吱呀——” 这破败屋子的邻居出来了,邻居家倒是完好。 “你是谁?” 这是一名苍老的妇人,头发花白,身躯佝偻,手臂上挂着一个竹篮子。 她狐疑地打量着红棉。 红棉见到人,立马问道:“哦,大娘,我是来寻人的,您知不知道云娘?她还有一个女儿叫阿满——” 不等她说完,老妇人的神情瞬间狰狞极了,直接打断她说话:“云娘?!” “你和那个祸害是什么关系?!”她几步走到红棉面前,一把攥着红棉的手,枯瘦的手如同铁钳一般,掐得她生疼。 老夫人深凹进眼眶的混浊眼睛瞪得极大,恶狠狠地说道:“那个祸害早就死了!” “怎么可能,大娘你是不是弄错了?!”听到的消息让她震惊,“大娘,你不要激动!放手放手!”红棉挣扎着扯出自己的手。 老夫人啐了一口,将竹篮子直接往红棉身上砸:“滚,不要提那个祸害!”而后她直接粗暴地关上了门,不再出来。 红棉染了一身晦气,她觉得这老妇人不正常,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犹犹豫豫地进了这荒凉的屋子,同阿满对她说的描述与院子的一草一木对照着。 越是对照,她的心里就越沉。 这里就是阿满说的地方。 她进了卧房,里面也很乱,仿佛被人打砸过一般。 太奇怪了。 红棉绕到了屋子的后方,是一片不大的田地。 长时间没有耕种,自然已是杂草丛生。 但还有一个,让她,无法忽视的东西——倒下的墓碑,木牌倒在地上,碎成了两半,但是雕刻墓碑的人入木三分,她能辨认一些字。 云秀之墓。 云秀,云娘吗? 红棉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 阿满的娘亲是早就去世了吗? 那阿满为何还说少爷一直在照顾她娘亲,阿满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娘亲已经去世了吗?! 不再停留,红棉连忙赶回了丞相府,但是她见不到阿满,阿满被少爷关在院落里,还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这。 红棉急得要死,每天都在想办法混进任毓居住的院落,但都失败了。 直到帝后大婚以后,过了十几天,阿满所在的院落才开放。 红棉畅通无阻地进去了,却没有见到任何人。 原先在院落里面伺候的婢女也不见了踪影。 红棉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见蓬二没有撒谎,她咬了咬唇,说道:“蓬二,我记得阿满她是你和蓬一哥带回来的,你还记不记得阿满的娘亲?” 蓬二原本无奈的神情,骤然间脸色一僵:这件事,他怎么会不记得呢? 他学习医术,这件事情也有一些影响的。 蓬二:“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红棉说道:“之前阿满拜托我帮忙去给她娘亲送信,我去了,但是没想到,我找的那户人家的邻居说,阿满的娘亲已经死了,我还在阿满家的后院发现了一处坟墓,墓碑都断了。” “你去了?!”蓬二心里一沉。 “你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红棉,你、你得随我去见少爷了。” 蓬二一向嘴碎,但他却一直将阿满娘亲去世的事情瞒得死死的,一开始是因为太过沉重,他并不觉得这是一间能够到处宣讲的事情,后来,是因为少爷的命令,若是,说了出来,蓬一大哥和他的性命就都不保了。 “为何?” “这件事不能外传的,少爷他——” “我没有外传!”红棉倏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眼睛微眯:“蓬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阿满的娘亲已经去世了?!你早就知道了却不明说!阿满她一直都以为她娘亲被少爷照料着,她待在府里就是为了偿还少爷的帮助!” 红棉见蓬二沉默不语,她低声问道:“阿满她娘亲什么时候去世的?” “八年前……她娘亲自缢了……” “阿满她到底去哪里了?” 蓬二一把握着红棉的肩头,急切地说道:“红棉,不要管她了,会惹祸上身的!” “阿满,她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说这般就是惹祸上身?!” “红棉,”蓬二紧握着她的肩头,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慌张,“这件事情是秘密,我们先向少爷说出实情,少爷一定不会计较的。更何况,你是无心之举。所以红棉我们先去坦白,与我去寻——” “我不去!”
第30章 三年 “查出来了吗?她是怎么进宫的?”周晏将手上的奏折放回桌面上, 阖上了眼睛,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回陛下,那侍女是通过初试入宫的, 现如今已经进宫三月有余,今日才通过仪尚宫的考核到殿来伺候的, 籍贯清晰,没有伪造的痕迹。” 周晏手一顿, 单手撑着脸,掀起眼帘, 视线放在景文身上:“那侍女如何说?” 景文面色古怪, 迟疑地说道:“那侍女全然不知,还说自己今早被人打晕了,根本没有来岁延殿。” 周晏:“???” “那朕今天早上瞧见的是什么?” 景文挠了挠头, 说道:“我们用了些手段,她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还有其他人的侍女给她作证呢。” 室内一时陷入静默,这事蹊跷得很。周晏的脑海里浮现出少女雪白肤色上的青紫痕迹, 可以想象得到施暴者用了多大的力气。 这事定然不能这般轻易地结束, 他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 是温凉的触感, 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许。 “继续关着她,再观察观察。” “是。” 青梨帮着任毓上药, 手上的动作十分的轻柔,她皱着眉, 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说道:“娘娘, 方才您怎么不与青梨说呢?青梨自然会帮着您的。” 任毓摇了摇头, 轻声说道:“青梨, 我、我只是一时被吓到了,下次不会了。” 上完了药,任毓重新躺下了。虽然她只是被掐了手臂,但是青梨却听从周晏的吩咐,求着她在床榻上歇息。 她现在缓过神了,觉得自己对于遇到七欢的反应有些过激。脑海中重现发生的一幕幕画面,任毓有些难看。 床幔仍旧被挂钩挂着,是敞开的,她又开始发愣了,不愿意想那些烦心事,逃避一般的神游天外。 “皇后,皇后!” “皇后,皇后!” “好看!皇后!” 尖细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任毓一下子回神,循声望去,便见桌上的那只白色的鸟在笼子里面翻跳:“皇后!好看!” 杏眼倏然间瞪圆,偏茶色的眸子里盈满好奇,“是你在说话?” “嘻嘻!皇后!好看!”头顶那撮黄嫩嫩的随着动作摆动着。 只是看着小动物这般,任毓却是莫名的高兴了起来,她披上外袍,坐到桌边,双手托腮,凝视着这只鸟儿。 听到它只会说皇后,任毓伸手轻轻弹了一下鸟笼,笼子只是轻轻地摇晃了一下,而后说道:“跟我念‘陛下’。” 任毓:“陛、下。” 玄风鹦鹉眨着豆豆眼,尖细的嗓音复述了一遍说道:“陛下。” 她单手摸着下巴,想了想,眼前浮现了周晏淡笑的样子,些许绯色攀上了少女的耳尖。 她压低了声音,凑近了鹦鹉,说道:“陛下真好看。” 鹦鹉却只是歪着头。 任毓重新说了一遍,它却还是不复述。 少女鼓起了脸,抬手轻拍了一下鸟笼,鸟儿欢快地扑腾了一下:“唔,傻鸟。”她自己也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 深秋寒露,大雁南飞。 京城某处偏僻的住宅。 “听说了么?这里面住的是那韩尚书的外室,我远远地瞧见了一眼,那女子长得可真是娇滴滴的,一眼就让我骨头都酥了呢!” “嘘!你别瞎说,那位可不是什么外室!” “怎么不是,那韩尚书隔山差五地过来,却不将人抬回丞相府。养在这么偏僻的位置,还不是因为那小娘子上不得台面!” “你看,这么些日子韩尚书都未曾过来。指不定啊,已经厌了那小娘子,不如我们……” “你当那些侍卫是摆设啊!莫说了!丞相府的马车过来了,走走走!” 蓬一手上一使力,套在马身上的缰绳一紧,马儿发出了一声嘶鸣,蹄子在地上鞭笞几下,停驻在大宅门面。 长相凉薄的青年掀开车帘下来了,蓬一先行去敲了敲宅门。 “吱呀——”红木做的门由内打开了,是一位少女,穿戴得十分的贵气。 任羽甫一见到韩淮,脸上立马浮现了娇俏的笑容,如同幼鸟一般扑入了青年的怀里:“淮哥哥,你怎么才过来?” 韩淮的面色不太好,勉强勾唇笑了一下,而后拥着人进了宅子。 这处宅子是韩淮买来暂时安置任羽的,本想给任羽再安一个贵族身份,让她当一个表小姐。到时候,他再上门提亲,取其为正妻。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韩丞相也就是他父亲,已经回府了,他的行动都会受限制,连行踪都会有人向其禀告!明明他是父亲的亲生儿子,可…… 他父亲的话语环绕在耳畔:“韩淮,莫要争强好胜,不是你的就永远不会是你的。你只需在自己的位置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 任羽感受到韩淮放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仰着小脸,娇嗔道:“淮哥哥,你弄疼人家了!” “抱歉。”在任羽的面前,韩淮倒是还能控制情绪,他将心中的郁气压了下去。 “淮哥哥,你都好些日子没来看望羽儿了,是发生了什么吗?” 韩淮摇了摇头,手扶上任羽的肩头,眸色沉沉,如同寂静的黑夜一般:“羽儿,你能否再等等我?” “等什么?”任羽困惑地问道,脸上带着笑,心里却是不自觉地紧张起来,祈求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般。 韩淮说:“再等三年,三年后我一定娶你!” “什、什么?”心猛然往下一沉,她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淮哥哥,你方才说什么?” “三年后再娶我?”她蓦然觉得好笑,“淮哥哥,你之前可不是这般说的……你说,只要我与你走,不用多少时日就会八抬大轿娶我的。” “现如今,我却是连见你一面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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