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姑一脸苦瓜相的说:“若眠公子,咱们已经揭不开锅了,现在王宫里给的月供加上丞相府送来的补贴都不够吃饭了。” 韩若眠:“这是为何?” 鱼姑:“您有所不知,王宫里大肆抬高税收,现在米价,菜价上涨,大家苦不堪言啊,这破税收让人怎么活哟。” 韩若眠:“鱼姑祸从口出,切不可妄论政令,我先把一些雕刻卖掉,贴补家用,你不用担心。” 鱼姑心想这韩若眠不把心思放在怎么回宫,一天天倒弄这些破木头有什么用,但她只敢心里嘟囔,面上不显,只是点点头答:“喏。” 韩国王宫里,韩王安焦头烂额的听大臣们报备情况,原来秦国又以韩非的事情向韩国发难, 韩王安:“狗屁秦国,这事不是早过了么,当年我们割城池赔款求和,现在又旧事重提,他们是想怎么样!” 姬无夜:“大王,依我看,秦国之所以这样,无非是想打压我们,不妨先派使者稳住秦国,我们集结军队与之一战。” 议事殿一时之间鸦雀无声,秦国的强大是有目共睹的,现在韩国国力衰微又怎么能与之一战,姬无夜葫芦里卖什么药,无人知道。 张丞相:“大王,我们与秦国实力悬殊,倘若打起来,我们讨不到半分便宜,甚至可能被彻底打败,为今之计,我们可以和其他国家商讨,共同御敌。” 姬无夜:“丞相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现在国库充盈,若是现在征兵,一年之内,我们必可与之一战。” 韩王安赞同的点点头,腐朽的韩国王宫哪里知道自己已经苟延残喘,何来与之一战的力量。 张丞相:“国库充盈靠得是上涨税收,现在韩国百姓被税收闹得苦不堪言,试问谁还能在吃不饱的情况下为国效力。” 众大臣附和道:“是呀,是呀,大王三思呀。” 御史大夫:“大王,韩国百姓大多对韩国廷内怨言颇多,自从月姬过世,白家衰落,这一座大王在百姓心里的丰碑坍塌……许多人都…” 韩王安大喝一声:“放肆!这都多少年了,还有人提她!难道我没了白家,就什么也不是了?” 眼看着韩王安情绪越来越激动,姬无夜附在他耳边说:“大王息怒,现下众臣还对白家抱有希望,无非是后宫没有大势力的妃子和王子公主,且您与月姬的孩子被遗忘在公子府,他们心有不甘,为今之计就是稳住他们,待婉儿生了王子,便可以堵住他们的嘴,毕竟,女子,始终是不能继承大统的。” 韩王安觉得此话有理,便在心中琢磨了一阵,咳嗽一声说:“刚刚其实是孤听御史大夫说起月姬,心中难免有些悲痛,失言了。” 御史大夫颤颤巍巍的跪下:“请大王恕罪,老臣也是迫不得已说这样的话。” 韩王安:“起来吧,孤不怪你。各位大臣,征兵和提高税收也是为了韩国更好的发展,既然百姓心中还在缅怀月姬,那我便将那孩子接回宫来,册封为公主,借此安抚人心。” 众臣点头称是。 韩国王宫放出公文布告,百姓欢呼雀跃,这位月姬的血脉又回到了至高无上的地方,接受着大家的信仰,他们期待着,兮月公主会像她的母亲一样,造福韩国。 五马并驾的马车停在了公子府门口,韩王安今日得空闲,打算亲自来看一看。 鱼姑一开门便看到韩王安,心中激动不已,一边喊着大王万岁一边跪下来,恨不得头都塞到地缝里,韩王安看都不看她径直走了进去,鱼姑心想她总算要熬出头了。 韩王安一进大厅就看到韩若眠在雕刻,本来高兴的心情一扫而空,他走过去一脚踹翻了韩若眠的桌子,雕像全扫落在地上。 韩若眠愤怒的抬起头,看到韩王安的那刻他一瞬惊愕,继而面色铁青就像见到脏东西一样。 韩王安怒骂:“想不到你这个小野种还活着,孤以为你早就有骨气的死在外面了!” 韩若眠:“要让您失望了,我还好好活着。” 韩王安:“这么多年还是爱摆弄一堆烂木头,呵呵,孤就当养条狗在这里,告诉孤兮月在哪?” 韩若眠:“你要做什么?” 韩王安后面的侍从讽刺的说:“大王开恩要把兮月公主接回宫中,册封为公主。” 韩若眠:“这么多年你都不管不顾,现在又要把兮月接回去,我不相信你这是善意之举,毕竟你怎么可能是个慈父!” 韩王安脸色铁青一脚踢在韩若眠胸口,十成十的力道,韩若眠硬生生抗住了,韩王安是个贵族又是个韩王,自然要有气度,踢了一脚以后也不跟韩若眠计较,毕竟他站在至高无上的角度看韩若眠,不过是只蝼蚁。 韩王安:“把韩若眠拖上,孤要逛一逛公子府,毕竟很多年没来了,有些怀念。” 走到书房的时候,韩王安看到了坐在书桌上写字,他好奇得凑过去看,字体复杂且清新飘逸,苍劲有力,不像这么大的小孩能写出来的,越看越眼熟。 韩王安有些生硬的开口问:“兮月你这是在写什么?” 兮月公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头也不抬的说:“《五蠹》” 韩王安:“什么!怪不得,你这字是从哪学的?!” 韩若眠刚开始不想出声,就想让兮月惹怒韩王安,希望韩王安一怒之下打消带她回宫的念头,又怕兮月公主说错话被迁怒,于是他大声叫兮月公主:“兮月,不得无礼!这是韩国君王还不快快参见。” 兮月公主这才抬起头来吃惊的说:“若眠哥哥?君王不就是父王吗?” 这时一直躲在后面的鱼姑怕兮月公主说错话,赶忙上去温柔的说:“哎哟我的兮月公主,大王这是来接您回宫了,快出来行礼呀。” 兮月公主心里激动坏了,可见到父王心里又怯生生的,甚至连感情表露都不知道要怎么表露。 韩王安招招手示意她出来,摸了摸她的头说:“这书房里的都是歪门邪道,以后都不要学了,来人全部搬出来烧了。” 兮月公主惊诧的问:“为什么?不可以!这可是…这可是…我的书房!” 韩王安:“你自小在杂草丛生中活惯了,不知礼数,还学邪门歪道,从今日起你就给我忘掉这里的一切,好好回宫做你的公主,倘若日后你还是像今天这般没有礼数的话,孤打折你的腿!” 兮月公主自然是没被人吼过,连刚刚的一点底气都消失殆尽,她抬头看了看韩若眠,他的表情仿佛要吃了韩王安一般,而鱼姑只敢跪在一旁抖如筛糠。 跟随韩王安的心腹轻声说:“大王,兮月公主还小,只是一时误入歧途,您宽待些,她对您和将军还有用。” 韩王安换了个面孔,尽量装得像个慈父一样说:“兮月,刚刚父王见到你太过激动,今日就带你回家。” 兮月公主对这冲出来的一群人感觉莫名其妙,她记得梦里的父亲是朦胧的样子,大手会摸在她头顶,和若眠哥哥一样让人心安,可现在面前的这个人,喜怒无常,除了威胁恐吓,没有半点梦里的样子。 兮月公主:“我不走,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很喜欢哥哥和这些竹简,你走吧。” 韩王安听着兮月公主大逆不道的话,再也装不出慈父的样子,大手一挥给了兮月公主一巴掌,兮月公主只感觉脸在膨胀发热,脑子一片空白,疼痛侵袭着她,脸上火辣辣的。 韩若眠一脚踢开拉着他的人,跑过去抱住兮月公主,兮月公主流着泪木木的说:“哥哥,痛痛…” 韩若眠:“够了!你有什么资格打兮月!这五年来你就没管过她,你配吗?” 韩王安脸色更加阴沉,侍卫们七脚八手的把韩若眠掰开,兮月公主怕哥哥离开她,凄厉嚎哭。韩若眠到底是成年男子,挣扎间侍卫都按不住,韩王安心烦的摆摆手,韩若眠紧紧的把兮月公主抱在怀里。 韩王安:“一个野种,一个孤煞,倒是很合适,孤懒得看你们在这里依依不舍,来人,把兮月带走。至于你这个野种,还不快些滚出公子府,这么多年依附于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侍从们按住韩若眠,把嚎啕大哭的兮月公主拖出怀抱,门关上的刹那,韩若眠绝望的靠在门边,听着兮月公主的哭声以及鱼姑讨好的声音渐行渐远,他觉得自己又一次一无所有了。 张丞相听说这件事马上赶来,只看见失魂落魄的韩若眠躺在地上,张丞相:“我以为大王会选一个隆重的日子,把兮月公主接回宫,没想到………” 韩若眠站起来激动的拉住张丞相说:“张丞相,为什么他会突然要接兮月回宫?” 张丞相:“现在韩国和秦国战局紧张,姬无夜撺掇大王与之一战,可难以让韩国人心服,只好把王后的女儿拿出来安抚民心。” 韩若眠:“呵呵…为什么是兮月,她只有五岁!五岁的孩子能做什么?他们都疯了吗!” 张丞相叹口气:“王后月姬,十五岁以前随白将军戍守边关,虽武力不如男子,却打下魏国三座城池,民心振奋,她还在边关学会医术以及农物种植,先是带领边关百姓富庶起来,后遍及整个韩国,是韩国的一代传奇。她班师回朝后与大王相恋,成婚后辅佐大王登基,生了赫赫有名的韩非公子,虽然待在深宫,但也不忘百姓,用自己的积蓄接济穷苦百姓,夜里啼哭的小孩听见月姬的名字都香甜睡去,百姓一直觉得月姬是女神,是信仰,王后仙逝,百姓的目光自然落在了兮月公主身上。” 韩若眠:“兮月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把所有东西放在一个孩子身上,未免太过残忍了。张丞相我求求你………” 张丞相:“若眠公子,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现在奸臣当道,兮月公主不可能再回这里了,她将正式成为韩国公主,受人敬仰。而我所能做的只是劝谏大王,守住韩国基业,其他的我阻止不了,对不起…” 韩若眠这一刻像是下了决心,他平静的说:“谢谢您,既然如此,往后兮月就劳烦您帮助了,她还小,什么都不懂,进了王宫肯定要受很多苦,我知道没办法,这是她和我的宿命,只求她能过得安稳一些。” 张丞相:“你放心,不论如何我张家都会守护白家的子嗣,若眠公子以后就搬过去住在张家,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韩若眠:“谢谢您的好意,我有其他打算,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
第4章 往事若眠 秋风开始肆虐时,韩若眠看见了被随意丢弃在公子府的兮月公主,襁褓里塞着一封韩王安的懿旨,他不知道一个小奶团子哭声原来可以那么大,但他知道,不论哭得多大声,只要进了这公子府,就等于被韩王安抛弃,任其自生自灭。本着各扫门前雪的心态,韩若眠转身回了屋,直到哭声变得微弱,他终于忍不住打开了门,在远处观望的鱼姑知道主子心软,在门口抱起了孩子递给韩若眠。看着可爱的小奶团子,他下定决心要守护孩子健康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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