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若眠好奇的用手戳了戳婴儿的脸,她像小猫儿一样蹭了蹭又陷入了沉睡,这个动作仿佛一阵暖流流进了他心里。他浅浅的笑了,这是他第一次对生命的有了新的认识。他突然萌生出要好好保护妹妹的心思,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寒来暑往,随着孩子的一天天长大,韩若眠也担任起了照顾孩子的重任。蔡姬身体大不如从前,因此她每日以织布换钱过活,再加上月姬的帮助,他们的日子过得还算可以。 韩若眠总是走在前面,小娃娃总是跟在后面,一不小心小娃娃被石头绊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韩若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抱了起来。 以前才开始学走路,小娃娃就磕磕碰碰,韩若眠怕她摔倒,不知不觉间已经对她形成了保护意识,每次小娃娃摔跤他的行动都快于意识。 肉乎乎的小娃娃爬到韩若眠大腿上抱着他的脖子亲昵的叫着哥哥。在他雕刻的时候也不例外,甚至还含住木雕,弄得到处是口水。 韩若眠说:“丫头不可以吃木雕,脏死了。” 小娃娃说:“好七,好吃。” 韩若眠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脸就没有再理她了,径自拿出了韩非从秦国寄来的书信。 分别个两个年头的人终于有了音讯,但是信的字迹却极其潦草,内容大致上是交代了宫中的一些事,拜师一事还没有定论,叫他耐心等待,读完信的韩若眠心里没由来的慌乱。果然,没过几天,韩非身死秦国的消息就传来了。 韩若眠这才知道,他收到的居然是韩非的绝笔信,但信里没有求救,没有怨言,没有交代,就这样,韩非死了。 从那天起韩若眠就颓废了,丫头看着哥哥的样子,也不敢去打扰,她决定要自己照顾自己,不给哥哥和母亲添麻烦。可一个小孩能怎么照顾自己,没几天丫头就生病了。 韩若眠注意但丫头的异样的时候,丫头身体已经滚烫得吓人。蔡姬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看见丫头的情况时也下了一跳 。 这时天空开始滴落雨点,蔡姬说:“若眠,你带丫头去回去,我去找人!” 韩若眠虽然心急如焚,但是他还是依言点了点头。 蔡姬慌忙跑到太医院,因为她是个冷宫妃子,医官们都各自推脱。 蔡姬跪在太医院门口捧着仅有的一点财物一直磕头,磕到头破血流也不曾停止,最后有人看不下去了,才答应来看丫头。 医官摇摇头说:“小公主的病来得太急,她本身又体弱,恐怕是撑不过今晚了。”蔡姬哭着说:“医官大人你再想想办法!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医官为难的说:“恕我无能为力了,这孩子有早夭的征兆,已是无力回天。” 韩若眠一把揪住医官的衣领愤怒的说:“庸医!丫头怎么可能会有事!” 医官推开他理了理衣服说:“多说无益,要不是看在王后的面子上,你们以为谁愿意来?” 韩若眠攥紧拳头要冲过去,蔡姬拉住他的手说:“若眠不要冲动!”说完转头对医官说:“谢谢您了,我会另想办法的。”医官一句话都未说,提着医箱出去了。
第5章 若眠已醒 蔡姬:“若眠别担心,多少苦都挨过来了,一定没事的。”说完往门外走去。 韩若眠焦急道:“母后,你要去哪里?” 蔡姬回头说:“你照顾好丫头,我去找王后,她一定会有办法的!”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韩若眠看着蔡姬消失在雨幕里,只得转头照顾丫头。 蔡姬借助着侍卫的帮助逃出冷宫,跌跌撞撞的跑到揽月殿,顾不得身上的狼狈大喊:“王后娘娘救命啊!救救我的丫头啊!” 在她喊了许久后宫门才幽幽得打开,蔡姬对着开门的宫人一边喊一边掏出自己积蓄递上前:“求求你们了,帮忙告诉王后娘娘蔡姬求见,救人如救火,改日定当重谢。” 宫人冷漠得说:“夫人请回吧,大王下过命令,打扰王后娘娘休养者,格杀论!” 蔡姬:“王后娘娘怎么了?” 年轻点的宫人管不住嘴,插话道:“王后娘娘刚怀上身孕,就听说了大公子的事哀急攻心病倒了,你们这些人遇事就找王后娘娘,真是喂不饱的白眼狼!” 蔡姬眼泪婆娑:“求求你们让我进去看看王后娘娘,救救我的孩子!” 宫人冷漠得看着她,王后娘娘的痛苦,这些人一点都不懂,还有脸来。 蔡姬实在没办法,只得大喊大叫,韩王安在远处看到蔡姬大吵大闹登时怒火中烧。 韩王安愤怒的说:“你来做什么!晦气之人!王后身子虚弱,你快滚,免得带来不祥之气!” 蔡姬嘶哑着声音说:“大王我马上就滚,但是请你救救我的女儿啊,她快不行了!” 韩王安冷笑着说:“哦?那个野种还没死啊,还想要我救她?痴人说梦!” 蔡姬跪在地上忍受着韩王安的冷言冷语,但是为了救丫头她就算死也值得了。她不停的磕头希望可以感动韩王安,但是韩王安完全不为所动。 蔡姬的声嘶力竭的说:“大王快救救我的女儿啊,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愿意!” 韩王安不屑道:“你的命?连我养的狗都不如,你要是再不滚,我就斩了你。” 蔡姬说:“大王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一日夫妻百日恩,大王你不能这么无情啊!” 韩王安愤怒的说:“来人,蔡姬出言不逊,拖下去仗邢二十,不准她踏出冷宫一步!” 侍从们应声而上七手八脚的把蔡姬拖了下去,奈何蔡姬力气十分大,她两手抓在青石地板上,即使是雨声再大也可以清晰的听到指甲刮过地板的呲呲声。 蔡姬像发疯般的大叫:“韩王安!她是我们的女儿啊!你听信谗言把我打入冷宫,我都无所谓,可现在你的孩子生病了,你难道要袖手旁观吗?” 韩王安:“这野种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 蔡姬:“你无情无义!你不得好死!” 韩王安说:“还不快把这个疯女人拖走,斩立决!”侍从不敢怠慢,他们把蔡姬就这样被拖了下去,在乱葬岗刽子手手起刀落,她像杂草一般,断送了生命。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韩若眠看着丫头痛苦的脸说:“丫头!你不准有事!”丫头说:“哥哥,母后为什么没有来……我想睡觉了……” 韩若眠抱起小娃娃焦急的说:“丫头,不准睡!你不能睡!你等着我叫人来救你!” 丫头说:“哥哥,你不要走,我……不睡了,哥哥别走,我要玩木娃娃。” 韩若眠痛苦的说:“丫头,你要什么样的木娃娃,哥哥给你做……” 丫头:“想要母亲、哥哥和我的木娃娃。” 韩若眠面如死灰的看着虚弱的小娃娃,他颤抖着嘴唇说:“嗯,我给你做。”说完给丫头裹好被子,颤抖着手雕刻,刻刀划破手指也毫无知觉。 丫头:“哥哥,我好想睡呀。” 韩若眠说:“丫头不可以睡,再等等。” 这一夜很煎熬,但过得很快,韩若眠不顾鲜血直流的手一直雕刻着,直到太阳升起,他才罢手。阳光穿过窗棂,挥洒到他的脸上,他才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怀中的小娃娃诡异的安静,气息已经很微弱,韩若眠实在不能等了,抱起丫头就往外走,侍卫拦住了他,他就和侍卫打了起来,奈何双拳难敌四脚,他被制住了,挣扎间,丫头早就失去了呼吸。韩若眠大叫:“不!!丫头,你醒过来呀!哥哥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你长大,还没。。还没。。呜啊啊啊!。”韩若眠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侍卫们放开了他,纷纷别过脸不愿看。韩若眠涕泗横流,心脏像被撕裂一般,呼吸都被遏制在肺里,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待他醒来时已经是一天后的事了,身旁照顾他的是那个为蔡姬接生的婆子鱼姑。 鱼姑说:“若眠公子……你节哀吧。” 韩若眠掀起被子说:“什么节哀!母后和……丫头呢?” 鱼姑为难的说:“公子……你先冷静……昨夜王后娘娘听到蔡夫人和小公主的事又病倒了,娘娘身边的掌事宫女已经替夫人和小公主处理了后事。” 韩若眠急红了眼说:“怎么会这样,你一定是说谎对不对?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 鱼姑被吓了一跳,最后叹了口气说:“公子,蔡夫人她救女心切顶撞了大王被处死了,小公主她……昨天就没了气息。” 韩若眠说:“怎么可能!母后和丫头不会有事的!” 婆子说:“公子……” 韩若眠从床上跳起说:“这不可能!我不相信!”他疯了似的要冲出冷宫,却被侍卫打得动弹不得,最后拖着断了腿被鱼姑拉回去了。 韩若眠痛恨那个君王,同时也痛恨弱小的自己,他仿佛被钉在耻辱柱上,心痛的感觉大于身体的疼痛,活像被放在火上炙烤,将煎熬二字展现得淋漓尽致,可惜,无人在乎,这宫里,有人飞黄腾达,有人身首异处,痛苦,再正常不过。 从那以后韩若眠日日消沉,鱼姑也乐得轻松自在,伤养好后,韩王安命人把两人撵去公子府,任由他们在废弃的宅子里自生自灭。 韩若眠想过一死了之,可是他还不能死,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他要为母亲洗刷冤屈,为妹妹讨回公道,他还要等,等着大哥拖人问过的消息,做到他对大哥承诺过的事情,让他们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 他知道大哥到了秦国后,深受嬴政的赏识。况且嬴政从十三岁即位以来,继承了秦国先王的遗志,励精图治,崇尚法学,重用法家的人。大哥在韩国不受韩王安的认可,来到秦国以后他一直为嬴政分忧。大哥每次回来都夸嬴政好,所以这其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内幕,否则,两人关系如此之好,嬴政又怎么会加害大哥,倘若嬴政真的痛下杀手,那么他就要为大哥报仇! 后来,韩若眠在公子府养精蓄锐,用院子里的枯木雕刻成母亲的样子,守护着丫头的小小坟冢,在那段灰暗的日子里,半截枯木和小小的土包成为他的归宿,是他灵魂的寄托。再后来,兮月公主的出现让他得到了救赎,他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续下去,殊不知,韩王安又掀起风波,再一次夺走对他重要之人。 兮月公主被带走后,韩若眠在雕塑和妹妹的坟冢旁枯坐了一夜,最终决定回信给大哥拜托的人,自己半月之后会与他汇合,安排打点一切以后,他借着张丞相的名义,于黯淡无光的夜里,偷偷去看了兮月公主。 小奶团蜷缩在奢华的锦被里,可脸上全是做噩梦一样痛苦的神色,严厉的管教嬷嬷们,战战兢兢奴仆们,不怀好意的哥哥姐姐们,都让她感到害怕。 韩若眠从小在宫里长大,他明白兮月公主经历的,正是每个在这宫里长大的人都要经历的,他心疼的要落下泪来,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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