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张良,兮月公主每次想到就心痛的名字,过了那么多年,兮月公主脑海中张良的脸早就模糊不清,唯有这个名字,融入骨血,刻在心间。 借着东海迎神的机会,兮月公主要逃出去,就算死,她也想死在外面,而不是枯朽、腐烂在这大秦王宫里。 当晚赵高带着账本给兮月公主过目,美其名曰:在迎神前先查一次账,兮月公主怕赵高看出她的不正常,只能硬着头皮看。 这几年赵高愈发难以捉摸,明明是笑着的,可总让人脊背发凉。这些产业早就在赵高手上,但赵高还是听从兮月公主差遣,丝毫不敢忤逆。 兮月公主:“此去东海,赵高大人去吗?” 赵高:“始皇帝陛下命奴才筹备迎神回来的事宜,由阎乐率兵护驾。” 兮月公主点点头,少了一个监视。 赵高走后,梦姬伺候兮月公主洗漱,兮月公主:“梦姬可还恨秦国?” 梦姬被这冷不丁的问题吓蒙,支支吾吾道:“奴婢恨……” 兮月公主:“你犹豫了,你早就不恨了吧,早就被秦国驯化,变成乖巧的奴婢。” 梦姬慌忙否认:“不是的,奴婢一直恨秦国使我们国破家亡。” 兮月公主:“不,那你怎么会变成嬴政的爪牙来监视我。” 梦姬泣不成声:“王后娘娘救我哥哥于水火,我感激不尽,可现在赵高大人说如果我表现好就在三十岁前放我出宫,条件太诱人,我……” 兮月公主:“的确,你的选择很正确。” 之后兮月公主没有再和梦姬讲过话,转眼间东海迎神的日子到了,兮月公主踏上了出宫的道路。
第30章 出逃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月了,兮月公主没有能逃走的机会,她知道,嬴政不信任她,而梦姬也是监视她的人。 迎神的队伍一路向东,来到了博浪沙。这里地势低洼,四周都是灌木丛,视野受阻,野草长的很高,差不多到成人的胸膛。护卫队警惕性提高,小心翼翼的开着路。阎乐为了以防万一叫嬴政换了马车,当时害怕被行刺,所以嬴政与兮月公主坐在最后一辆马车,现在阎乐怕行刺者可能会想到这个。就让嬴政上了第一辆马车,因为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 兮月公主看着嬴政离开,并没有觉得放松,因为这证明看守会更加严格,她开始有些懈怠了,她觉得自己恐怕是逃不出去了。 她越紧张越觉得脱力,只好拿出钱币占卜,这是当年在宗庙偷学的,她在遇到不能开解自己方法的时候,她就会拿出来占卜,梦姬好奇的看着,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兮月公主会占卜。 钱币落下,卦象竟是大吉,兮月公主的心总算安定下来。 而博浪沙的出口处,早就有人在等候着了,高高的灌木丛中,站着一位衣袂飘飘的男子,正是韩国丞相之子张良。 为了复国,张良去下邳寻得大力士,因为东海君的举荐,还有大力士本身就痛恨秦国,轻轻松松的,他答应了张良的要求。经过一年的准备,他们早就等候在这里。 张良知道博浪沙地势易攻难守,适合行刺,但也因为这样护卫队会提高警惕,他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所以埋伏在出口处,这里视野开阔了,所有人都会放松警惕,正是这时将嬴政的人头拿下。 张良说:“嬴政疑心病重,肯定会换乘马车,我想他会在最后一辆马车上,可是在这里他更不会掉以轻心,所以最有可能在第二辆马车上!” 等到迎神队伍走到出口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大力士看准时机,将一百二十斤的大铁球砸到了第二辆马车上,刚准备下马车的嬴政听到一声巨响,后面的马车碎的七零八落。有人大喊:“护驾!有刺客!保护皇帝陛下!” 护卫队不敢贸然进草丛,阎乐叫弓箭手往草丛里射箭。张良和大力士没跑几步,大力士就被箭射中,张良回身去扶他,大力士推开张良说:“快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走不了了,你快跑!” 张良就在这取舍之间,选择了逃走,他的命早就不是他的了,他不能死,几经挣扎,大力士推开了他,箭矢像雨点般射来,张良咬牙离开了。 一时间队伍里乱成一团,马受了惊,不停的嘶吼,兮月公主突然觉得时机到了,她拉开帘子想跑,梦姬拉住她说:“王后娘娘不要乱跑,外面危险!”兮月公主凶狠的拔下簪子抵着梦姬的大动脉说:“放我走!不然杀了你!”看着双眼通红的兮月公主,梦姬知道,她不能再逃避了,她温柔的说:“王后娘娘,你走吧!” 说完掩护着兮月公主下了马车,兮月公主在草丛里穿梭,渐渐远离人群,她心脏狂跳,她知道自由就在不远处,她疯狂的奔跑,任凭树枝划破她的衣服,弄伤她的脸,荆棘刺破她的鞋子,扎烂她的脚,她已经不管不顾了。不知跑了多久,她脚下的地面坍塌,兮月公主整个人滚下了山崖,一阵剧痛袭来,她晕了过去。 不多时天上下起了大雨,把山崖冲刷平整了,泥土把兮月公主身体掩藏起来,不细看是看不出来什么的。 等所有人发现兮月公主不在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梦姬也消失了,而士兵们冒雨找了一夜,顺着逃跑痕迹最后只发现了兮月公主的斗篷和梦姬的尸体。 嬴政暴怒,把梦姬的尸体大卸八块,拿去喂狗。可他没有时间耽搁,迎神队伍继续出发,嬴政让阎乐快马加鞭回到咸阳宫,派出禁卫军,寻找兮月公主。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在兮月公主身上,下了几天的雨总算停了,她艰难的睁开双眼,只能看到眼前的一滩小水洼,她恍惚想起,她逃了出来了。 兮月公主看着水洼里的倒影,一身白衣的人站在她面前,求生的本能让她拉住白衣人的下摆,然后她又一次陷入昏睡。 白衣人于心不忍,将她从泥堆里挖出来,抱上了马车。 兮月公主醒来时,已经是七天后了,她感觉自己像被层层铁链困住一样,全身僵硬,当她艰难的爬起来时,险些被自己狼狈的样子吓到。 兮月公主全身都是坚硬的泥块,随着她的动作一块块的往下掉,酸臭的味道传进她的鼻子,她轻轻的闻了一下自己,然后嫌弃的皱起了眉头。这时一个人掀开马车的帘子走了进来,兮月公主艰难的适应了光亮,她恍惚记得一个白衣人救了她,她看着眼前的这个人,顿时没了话语。 兮月公主眼前的这个人是个矮个子,一对招风耳,一双眯眯眼,脸儿圆圆,还有一个双下巴,让人感觉面相尖酸刻薄。而这个看起来尖酸刻薄的人正是白衣人的随从——张义。 张义捂着鼻子看了眼兮月公主,就对马车外喊道:“公子!这个人总算醒了!”白衣人掀开帘子弯着身子走了进来说:“姑娘好些了吗?你昏迷不醒七天了,现在总算醒了,你感觉怎么样?”张义嘟囔着说:“还能有什么感觉,上好的棉被给她了,能不好吗,真糟蹋了棉被。” 白衣人呵斥道:“休得无礼!棉被再好,比得上一条人命吗?”兮月公主呆呆的看着白衣人,这个人是? 白衣人看着兮月公主呆呆的看着他,以为她身体不舒服,于是问:“姑娘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兮月公主这才缓过神来,摇了摇头。张义说:“她会不会是个傻子啊?” 白衣人皱了皱眉头说:“张义出去!”张义看自家主子生气了,只好下了马车,看马差不多休息够了,又开始行路了。白衣人说:“我家仆从冒昧了,我的名字叫做张良,字子房。姑娘不嫌弃的话……” 兮月公主突然疯了似的拽住了张良的胳膊,张良说:“姑娘怎么了?”兮月公主看着张良的眼睛,从他的眼睛里她看到了一个披头散发,全身泥块,神情疯狂的女人。兮月公主想过几千几万种与张良见面的场景,却没有一种是如此狼狈的,不堪的,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眼前这个张良究竟是不是她要找的张良。 兮月公主慢慢的放下了手,努力回忆着记忆里张良的脸,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之后无论张良问什么,她都不再理会了。 又过了半个月,兮月公主还是这样在马车里发霉,这辆散发着恶臭的马车进了一家农舍。 张义激动的跑下来说:“终于到了,我都要吐了!”张良严厉的说:“张义!休得无礼!她肯定有难言之隐,所以才变成这样,你不要取笑他人!” 张义无奈的挠挠头,心想:“这个脏女人肯定是脑子有问题,而且还是个哑巴,这么久了也不见得会讲话。” 兮月公主颤颤巍巍的走下了马车,这一次她心里不再那么彷徨。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从房子里跑出来抱着张良的大腿说:“啊爹你总算回来了,想死虎虎了!” 接着一个农妇笑着走出来说:“不要缠着子房,他舟车劳顿,让他好好休息!” 虎虎拉着张良的手说:“啊爹,我和啊娘养了一群小鸡,我带你去看!” 兮月公主看着这和谐的一幕,突然瘫软在地,如果这是她的张良,那么时过境迁,他已为人夫,自己又是什么位置呢? 农妇这才发现兮月公主,她走过来看着兮月公主说:“这姑娘……?” 张良还没有开口,张义就抢着说:“这是主子从路上捡来的疯子,你可要小心啊!” 农妇蹲下身来说:“可怜的姑娘,你没事吧?” 兮月公主猛的推开农妇,现在的她无地自容,她不想看到任何人!奈何农妇力气极大,拉住她就不放,农妇说:“要是脑袋有问题就不要让她一个人跑出去,太危险了!” 张义说:“管她作甚,简直是个累赘。” 看着眼前可怜的姑娘,张良只觉得心里隐隐作痛,却不知道原因,鬼使神差的,一向恪守男女有别的张良,不顾兮月公主身上的污秽,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说:“不怕了,不怕了,这里很安全,你乖乖的好吗?” 兮月公主安静下来,眼泪簌簌流淌。见兮月公主不闹了,农妇才带她去洗澡,烧了整整十多缸水,才把兮月公主从头到脚洗干净。 农妇欢欢喜喜的抬着木盆准备把兮月公主的脸擦干,当她看到兮月公主的脸时,饶是她也身为女人却感到自叹不如,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女子。 兮月公主的眼泪还在淅淅沥沥流个不停,被农妇这样看着更是面色不虞。农妇尴尬的说:“对不起,妹子你太漂亮了,所以我……我看呆了,你等等,我帮你弄件衣裳。哦…还有你衣服里掉出来的东西,我帮你放在桌子上了,你保管好。” 兮月公主看桌子上的盒子,这里一阵惊慌,这是装着半块虎符的机关盒,她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绝对不可以!她想把盒子丢了,可里面的东西等于半壁江山,兹事体大,她只能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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