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理不直气不壮,弱弱道:“我不敢。” 卫景朝低头去啃她的的脖子,声音低沉喑哑,带着一丝嘲讽的冷笑:“这世上,还有你不敢的事儿?” 沈柔语气更加柔弱无辜:“我真的没有。” 卫景朝嗤了一声,修长手指拨弄她的唇舌,道:“住口。” 他带着惩罚一般,隔着衣衫攥住某处。 沈柔顿时软了腰,骨酥筋软。 衣衫落了满地。 椅子上空间狭小,她只能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依偎在他怀里。 应 天光大亮,青天白日,一切便看的越发清晰。 他那张温润脸庞上生出的欲望和沉沦,让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沈柔的手,抹了抹昨日残留的抓痕,柔嫩的唇,随之轻柔吻在他脖子上。 卫景朝呼吸微乱,用力按住她的后脑勺,道:“别咬……” 话音未落,颈上已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不用看就知道,又被她咬出了印子。 卫景朝使劲揉乱她的长发,低头只看见她的发顶。卫景朝忍了忍,终究是一用力。 沈柔连忙讨饶,娇颤颤道:“我错了,情不自禁,不是故意的。” 卫景朝嗤笑一声。 他信她,才有鬼了。 窗外的太阳移到正中,越发灼热。 室内的冰块融化,流了满地水,气息潮湿。 沈柔的哭声,传了很远,很远。 —————— 翌日。 卫景朝应于逸恒的邀请,前往平阳楼赴宴。 若说京都最大的花楼是君意楼,那最大的歌舞坊,便是这平阳楼。平阳楼中,蓄养歌姬与舞姬近千,美人无数,这其中许多都入了达官贵人府中为妾。 卫景朝进雅间时,房间内已经有两个绝色美人,一左一右伴在于逸恒身侧,一个倒酒,一个喂食。 这幅模样,当真是风流快活,艳福不浅。 卫景朝见状,眉心跳了跳,忍着不耐,一字一顿喊他名字:“于逸恒。” 于逸恒笑着喝下一杯酒,暧昧地看向卫景朝,“弟弟,还装清纯啊?” 他指指卫景朝的脖子,“昨儿老陈说,你被小猫抓了一道,今儿总不能是小猫咬的吧?”
第28章 卫景朝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脖子。 昨日被沈柔咬出的牙印,还在隐隐作痛。 这小姑娘,昨天被戳穿心思,是真的恼羞成怒了,使这么大劲儿。 早上一看,这牙印还清晰地印在脖子上,遮都遮不住。 于逸恒啧啧称奇,“这是哪个品种的小野猫,竟长了一口人牙,将你咬成这样,真是稀罕。” “莫不是,猫妖吧?”于逸恒笑得风流肆意,“没想到你不开窍则已,如今一鸣惊人,连妖精都降伏了。” 卫景朝蹙眉,撩袍坐下,给自己倒一盏清茶:“子不语怪力乱神。” 好一个子不语怪力乱神。 这就是承认,那姑娘是个人,不是个猫了。 于逸恒笑了声,拍拍左手边美人的肩膀,“盈儿,去,给卫侯爷倒杯酒。” 盈儿人如其名,笑眼盈盈,满目秋波,绝色倾城,美若天仙。 她看卫景朝一眼,便羞涩红了脸,心微微跳。 她是平阳楼的头牌姑娘,见多了京都来来往往的权贵高官,但像卫景朝这样的,还是头一次见着。 这样位高权重,有权有势的男人,偏偏生了一张俊美无俦的脸,眉眼唇鼻,无一不像是工笔画精心刻制的。 坐在那儿,一脸冷淡禁欲,与花楼里常见的男人,格外不同,女人只要瞧上一眼,便没有不心动的。 若是能与他春风一度,结一场露水姻缘,倒也不枉相遇一场。 盈儿抬手换了个白瓷酒盏,倒上清酒,纤细手指捧着奉到卫景朝唇边,娇笑一声:“侯爷,妾敬您一杯。” 她离得很近,卫景朝微微蹙眉,不动声色往旁边偏移些,拿手背挡开那酒盏,“不必。” 盈儿吟吟笑着,追着他往一旁歪斜,几乎靠在卫景朝身上,想要依偎进他怀中。 俯身时,露出脖颈下一片雪腻,身上脂粉浓郁的玫瑰花香气,扑鼻而来。 她捧着那酒盏,媚眼如丝,娇声道:“侯爷,就给妾一个面子吧。” 卫景朝的眉头,紧紧蹙起,往一侧避了避,声音比刚才更冷淡,更严肃:“让开。” 盈儿不折不挠,眼波一转,妩媚眉眼含笑,径直往他怀里倒。 卫景朝豁然起身,往旁边走了一步,避开她的接触,任她半倒不倒,尴尬在原地。 一张俊脸,彻底黑沉。 他看了眼于逸恒,“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于逸恒正忙着看笑话,闻言顿时急了。 忙放下手中酒杯,起身拉住他,“好端端的,走什么?你若不喜欢盈儿,就换个喜欢的。” 卫景朝深吸一口气,从他手中抽出衣袖,语气极是不喜,“你喜欢这样的地方,尽可以肆意。若有事找我,下次寻个正经地方。” “若是再这样胡闹,我绝不再赴你的宴。” 于逸恒一向知道他的脾性,是最不好女色的。 如今见他破了戒,脖子上那么深一个印子,本以为改性子,了,没想到还是这么个臭脾气。 他无奈,忙道:“我让她们退下还不行吗?你怎么那么大气性。” 卫景朝冷嗤。 一张俊美无双的脸,斯文温润,却藏不住骨子里的冷漠无情。 于逸恒不由感慨道:“若我知道是哪家姑娘能拿下你,非得送她一个大齐第一美人的匾额。” 卫景朝瞥他一眼。 于逸恒连忙认错,“怨我怨我,全都怨我,都是我的错,不该强迫您。” 他连忙挥手,“快下去,今儿不用来伺候了。” 盈儿起身,似嗔似怨地望向卫景朝,娇怯怯道:“侯爷,妾哪儿不好?妾不求名分,不求富贵,只求春风一度,过了今夜,绝不纠缠。” 卫景朝眉目越发冷肃。 于逸恒连忙怒道:“满嘴胡说八道什么,还不快出去。” 什么春风一度。 这样露骨的话,岂是卫景朝这种刚破了童子身的小孩子能听的? 盈儿无奈,只得袅袅婷婷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又似怨似慕地,回眸望向卫景朝。 可惜,满腔女儿柔肠,都抛给了瞎子看。 盈儿悻悻离去。 屋内,只余二人。 卫景朝换了个没有用过的干净杯子,只喝清茶,并不碰酒,语气淡泊:“喊我来,所谓何事?” 于逸恒无奈:“没事。只是昨日听老陈说,想亲眼证实一下。” 提起此事,美人被赶走的落寞不再,他又兴奋起来,朝气蓬勃地看向卫景朝,“到底是怎样的绝色佳人,竟连你都栽了?” 卫景朝不搭理他。 于逸恒径直揣测起来。 “若说人间尤物,君意楼的江姝姑娘,平阳楼的盈儿姑娘,快意楼的胡姑娘,秦淮河上的柳姑娘,苏州府的南儿妹妹,扬州的……” 眼瞅着,他马上要从京都,一路数到岭南去。 卫景朝终于忍无可忍,打断了他,“闭嘴。” 于逸恒打开手中折扇,随意摇动,笑吟吟道:“近日,江姝姑娘出来的少了,莫非,她就是你帐中佳人?真是好艳福,连江姑娘这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高岭之花都能摘到手中,你这本事,不容小觑。” 于逸恒啧啧赞叹,满眼羡慕。 卫景朝太阳穴青筋直跳。 他闭了闭眼,遏制住打人的冲动,站起身道:“告辞。” 接下来,任凭于逸恒怎么挽留,都不为所动。 于逸恒只能匆匆穿上外衫,跟着他跑出来,边跑边喊,“我跟你开玩笑的,我今儿有正事。” 卫景朝目色漠然,全是不信。 于逸恒忙央求道:“是我父亲,他老人家被陛下派去查那出戏文,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帮帮他?” 天底下,人人都知道,这是一个烫手山芋。 京兆府都没本事破的案子,却要交给长乐侯这个赋闲多年的老爷子。 可见,圣上的疑心,已经落入朝中勋贵当中,这一招不是为了破案,而是为了再拉下一个勋贵。 如此,朝中三位手握重权的国侯,便只余卫景朝一人。 卫景朝眉眼微动,冷笑道:“那你还真是孝顺。” 父亲危在旦夕,还有功夫狎妓游玩,当真是个天下难寻的大孝子。 于逸恒讪讪道:“毕竟,不是那么着急。” 就算皇帝要发落长乐侯办事不力,也不会急于这一两日。 卫景朝冷冷瞥他一眼,只看得于逸恒心虚不已。 才收回目光,道:“此事宜静不宜动,过几日,看看京兆府的情况,再行定夺。” “不必多忧,几日之内,事情总会有解决的法子。” 于逸恒叹口气,合上折扇,满脸怅然:“为今之计,只能如此。” 他搭上卫景朝的肩膀,道:“罢了,不想这么多,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啊,你不喜平阳楼,我们去君意楼喝酒,请江姝姑娘作陪……” 卫景朝无情拂下他的手臂,抬脚往前走,“你自己去吧。” “你家里藏着这位,到底是什么样的天仙下凡?”于逸恒追上他,揣测道,“莫非就像戏里唱的那样,玉帝的女儿下凡来找你报恩?” 卫景朝眉头紧锁,抬手推开他凑近的脸,嗤笑道:“你这么能想,不如主动站出来,认了玉镜先生的名号。” 于逸恒连忙挺直脊背,道貌岸然:“君子不夺人所好。” 卫景朝冷嗤一声。 于逸恒无奈地拍拍心口:“你可别吓我,我还年轻,想多活几年。” 卫景朝提眉嘲讽:“今朝有酒今朝醉?” 于逸恒挠头,理直气壮道:“刚才的我,已不是现在的我。” 卫景朝懒得与他辩论哲理,摆手道:“走了。” 说罢,便直接翻身上马,“驾”一声离去。 全然没给对方再挽留的机会。 夕照园内,沈柔吃过午膳,正在园子里散步消食。 夏日炎炎,她只穿了件雨过天青色的襦裙,轻纱质地,轻盈飘逸,随风摆动,如仙似幻。 一张娇嫩清艳的脸庞,比芙蓉花更清丽。 卫景朝回来时,看到她,脑海中蓦然想起于逸恒的话,“莫非是玉帝的女儿下凡找你报恩?” 沈柔这幅模样,倒真的像是个仙女,不染凡尘,如琢如磨。 将“大齐第一美人”的匾额颁给她,半点也不辜负。 所以,那个雨夜,他才会中了她的计。 今日,平阳楼那位姑娘将酒盏递到他跟前,他只觉厌烦戒备,丝毫没有喝下去的想法。 而那天在君意楼中,沈柔捧上的酒,他却没想过推开。 明明,并没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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