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卡阿都沁伸手拿起了传国玉玺,掂了掂,微微皱眉。他碰过大兴传国玉玺,虽说这玉玺看起来和他偷盗过的无二,但萧子玦怎么会将玉玺给他? “不对,你这是,假的?” 萧子玦眼角微抬:“不然呢,你想要真的?” “你若给,本王自然不会客气。” 绸缎庄那日,玛卡阿都沁险些弄丢了大兴传国玉玺,萧子玦找了许久才将其找回,真的传国玉玺早就被萧子玦和慕沉藏至安全之处了。 他不再与玛卡阿都沁打嘴仗,交代清楚之后萧子玦便离开了。 时至今日,柳暗花明,拨云见日。 萧子玦那时候的话逐渐清晰起来,元公公和皇帝亲兵未能藏住闻姒,暗卫未能护住闻姒离开,直到后来闻姒落入了三皇叔的手里,玛卡阿都沁才明白,萧子玦所谓的“用此物换闻姒太平”和“姒儿的最后一道保障”是什么意思。 应萧子玦的交代,玛卡阿都沁并未与闻姒说玉玺是假的。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闻姒虽蒙在鼓里,但她心思聪慧,也很了解萧子玦,总觉得这事儿有蹊跷。 夜深人静,玛卡阿都沁回了偏殿,闻姒又担心起双双来。 如今她身陷囹圄,也不知三皇叔慕青青他们会不会对双双做什么恶事,只要一想到这儿,闻姒就心惊肉跳。 夜幕四合,闻姒睡不着,便披上衣裳想推窗透透气。 谁知她才一起身,便撞到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里。 闻姒正要惊呼,一直骨节分明到手捂住了她的樱唇。 鼻尖是男人熟悉的龙涎香。 “嘘,姒儿,是我。”
第69章 、宫变之三 借着微弱月色, 闻姒看到来人起伏的轮廓。清冷如青山,这轮廓闻姒再熟悉不过。 如今遭此巨变,饶是她再“厌恶”萧子玦, 她也知道萧子玦是可以信任之人。 这一日一夜来, 她维护着大兴公主的尊严。这一日一夜来,她身为母亲在双双面前保持着强大的模样,从未服软过。 之前元公公问她怕不怕, 她摇摇头, 说不怕。可说到底遇上这种事儿,不论男人女人有几个不害怕的? 这一刻,深藏在心底的委屈和担忧冲破了闻姒的坚强, 她鼻尖微微发酸喉头一哽, 言语中带了些哭腔。 “萧子玦, 双双,双双被他们扣下了……” 闻姒此时已卸了妆发,乌黑水直的长发垂于腰间,眼角的氤氲被朦胧的月光照得更加晶莹。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男人胸膛起伏,只觉得一些了不得的东西当胸炸开,他好想将女子揉入怀中,融入骨血保护起来。他克制着自己, 他怕徒增闻姒的厌烦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千言万语、一切波涛只化作一句保证。 “我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出事。” 萧子玦修长的手指在袖袍之下抖了抖, 终是忍不住轻轻抬起,冰凉的指腹揩过闻姒的眼角。 一滴热泪, 从未这般烫手, 灼得他不知所措。 闻姒直到自己失了态, 吸了吸鼻子,和萧子玦拉开距离坐在床边。理智回笼,她明亮的眸子望着萧子玦,语气里有些斥责:“你胆子好大,怎么能用玉玺换我的命?你以为你这样做我便会感恩于你么?你错了,你此举无异于卖国贼,就算我活着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萧子玦的薄唇蠕了蠕,旋即嘴角勾起一道浅浅的弧线。 闻姒已经是泥菩萨过江了,却还想着这些。她看似娇柔,却比任何人都要强大。闻姒吸引他的从来不仅仅是外表,更是女子温柔却不是锋芒的心。这样的女子怎么能不让他心动?怎么能不让他几年不见却越来越思念呢? “不是你想的那样,姒儿,你误会我了,这其中另有原因。”他走上前去,单膝半蹲在闻姒面前,温存又耐心:“姒儿,相信我,往后余生我不会再做令你生厌之事了。” 闻姒剜了他一眼,不置可否,起身想去点燃烛灯。 萧子玦修长灯手轻轻握住闻姒灯手腕儿,轻叹了句:“别。” “怎么?” 闻姒回首,望着模糊于黑暗中的男人,这才反应过来,萧子玦大概是偷偷过来的。如今整个皇宫戒备重重,三皇叔已经把控了宫里的大权。或者说,三皇叔已经把控了整个京都城的权势。 闻姒打消了点烛等的想法,不动声色抽回了手腕:“哥哥和织娘现在怎么样了?您今日又是怎么过来的?” “陛下和皇后娘娘被羁押在寝宫,暂无大碍。” 萧子玦并未告诉闻姒,他这些日子一直躲着,三皇叔以为他出京都城了,而实际上,他躲在了皇宫里。 他没做细解,只是告诉闻姒,他避开了宫中守卫的视线,偷偷过来的。 夜色太黑却又伴随淡淡月光,窗纸被月色打的通亮却有些朦胧的美感。房间里一时静得出奇,闻姒能清楚地听到萧子玦沉稳的呼吸声。 闻姒觉得气氛忽然变得黏腻起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流窜在空气之中。 “我就知道,前些日子我文元公公、我问暗卫他们没有一个人告诉我你怎么了。” “他们也不知道。”萧子玦还在继续说着:“姒儿,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闻姒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只听语气便察觉出男人有些严肃,她侧耳倾听,轻轻“嗯”了一声,等着男人下文。 其实,有些话萧子玦早就想对闻姒说了。可是,几次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过去他欠一句‘心悦于你’,后来他总想着等将闻姒寻回来,好好待她便是,哪怕今后每一日他便对闻姒说一次喜欢也是无妨。 可是……萧子玦无奈的笑掩藏在了黑暗里,他欠闻姒的又何止一句‘心悦’。 萧子玦带着几分释然,颇为诚恳:“姒儿,对不起……” 对比战场的杀伐果决,对比官场的游刃有余。 此刻,向来冷傲深沉的摄政王显得有些笨拙,萧子玦这一生从未对人说过“对不起”三字。 但三皇叔篡位之事十分凶险,他虽和慕沉做好了万全布局,但终究是有些危险的。他总是往最坏的想,若是他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有些话就算想说怕是也来不及了。 闻姒忽然感觉自己听错了,萧子玦居然在跟她道歉? “你,你为何……”闻姒觉得不对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萧子玦眉目深沉地看着闻姒,他的目力很好,借着月光能看清楚闻姒不解的表情。 他仔细地盯着女子,似乎要把面前之人的相貌深深印在脑海之中。 “时候不早了,姒儿,守卫会在半个时辰后轮换一次。”萧子玦道,“至于双双你不必担心,我不会让她有事。” 没做多的停留,萧子玦深深地看了闻姒一眼,正要消失于夜色之中,袖袍一角却被女子轻轻扯住:“你,万事小心。” 萧子玦心中无甚动容,姒儿终是关心他的,如此便足矣。 …… 虽说萧子玦让她不要担心,但闻姒还是觉得惴惴不安。 这种不安的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二日一早,院子里的玉兰开得正好,但闻姒无心赏花,只是静默地看着深深宫墙之外。 几个小宫娥并未发现从寝殿里出来的闻姒,此时正聚在玉兰树下窃窃私语。 “听说了么?陛下突发急病驾崩了!” “听说了,这么大的事儿宫里早就传遍了!怎么可能没听说?据说那织皇后不忍悲痛哭得昏死了好几次。” “天爷呀!这也太可怜了。” “可不,我有个朋友在乾清宫当值,她亲眼看见三皇叔面色悲痛地从寝宫里出来,手上还拿着陛下的遗诏呢!” 宫娥的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落到了闻姒的耳朵里,她心里咯噔一沉,旋即轻喝道:“你们几个,在胡说些什么!” 小宫娥一看是闻姒,连忙跪下,说知错了,请公主恕罪。 闻姒无心追究她们,只是把她们打发了,去敲玛卡阿都沁的门。 听到这个消息,闻姒几乎是崩溃的。 这不可能,慕沉无病无灾怎么会忽然病死?若是哥哥死了,织娘又该怎么办?他们的孩子又该怎么办呢?这一切难道是三皇叔蓄谋已久的? 房门打开,红衣飘然,银色的面具遮住了玛卡阿都沁的表情。 “漠南王,哥哥真的驾崩了么?”相比于哀愁,闻姒的脸上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和质疑,“漠南王,你都知道些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他摇摇头,只能如实道:“据消息说,你皇兄的确是驾崩了,三皇叔已经找人验过他的龙体。” “你说什么?”闻姒心里凉了半截,“那萧子玦呢?萧子玦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出事?双双呢?你有没有双双的消息?” 玛卡阿都沁依旧是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遗珠公主,如今看来,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无人提到萧子玦,那证明他还活着,那么双双大抵也是无碍的。” 玛卡阿都沁是真的什么都不清楚,虽然他也觉得此事大有蹊跷,但尸体总不会骗人的。 闻姒的表情变得落寞,然仍旧是不可置信的,也不知道她是不相信慕沉他们死了,还是不接受慕沉他们的死讯。 但玛卡阿都沁说的是有道理的。 是她关心则乱了,若萧子玦或是双双除了问题,不用她问,以慕青青的性子,大概会第一个来“通报”她。 正说着,宫门口便有人来报,是三皇叔派来的。 “见过漠南王,等下是陛下的登基大典,陛下说,还请漠南王以及长公主务必出席,切勿耽误了时辰。” 玛卡阿都沁应了一声,打发了来人,旋即对闻姒道:“走吧,换身衣裳。不光是你,本王也是不相信的,正好过去一探究竟。” 玛卡阿都沁虽然只见过几次慕沉,对他了解不深,但他看得出来慕沉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怎会无缘无故忽然病逝? 况且,玛卡阿都沁做了萧子玦多少年的对手,时至今日萧子玦也没有给他一句准确的交代。 他知道萧子玦不会平白无故让他把“传国玉玺”交给三皇叔的,更不可能把闻姒放到他的手里,他太了解萧子玦了,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闻姒点了点头,正要回房更衣,却被玛卡阿都沁叫住。 “遗珠公主?” “嗯?” 闻姒回头,正巧一阵清风掠过,惊落了院落中一树玉兰。 女子美得像是一幅画。 “遗珠公主,可弄清楚了自己的心思?”玛卡阿都沁扬了扬嘴角,抬手摘掉了女子头上的一片花瓣儿,“你心里,还没忘掉萧子玦。” 闻姒心中一颤,这次玛卡阿都沁是一个肯定的语气。
第70章 、反转之一 “所谓当局者迷, 旁观者清。”玛卡阿都沁道,“遗珠公主也是时候该弄清楚自己道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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