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皇太后,琉尚书美满了皇太后不美满,皇太后就那一位女儿,故这有皇太后的宴席一般都没有琉家人,谁找那不痛快,谁也不说话,气氛有点冷。 只见这时,顾长安坐那角,咚地一声,琉灵宝让一把长剑穿透肩膀上的袍子钉在树上,琉夫人吓得魂都要丢了,她跑过去,待瞅清树下坐着吃枣的人,一句话也不敢说,姑娘她也不敢碰,琉灵宝哭得满脸是泪喊着娘。 这众人都围了过去,皇太后指着旁边一个官家小姐问:“你说,怎么回事?” 这小姐哆哆嗦嗦把那琉灵宝如何讽刺顾长安没教养如实说了一遍,其中那句有父母生没父母养尤为刺耳,皇太后双目欲裂,蹲在顾长安身边搂着道:“乖宝?”顾长安也不说话,手里捧着一个黑瓷碗,看着树上的人一口一口嚼着脆枣子。 大臣夫人没有一个敢说话的,尤其是那琉夫人本来有点气现在全剩下怕。 皇上来了,琉夫人一个激灵跪着磕头求皇上放了她女儿,她女儿不懂事年纪小,都是无心之言。 皇上听说了,他不敢,这皇太后和顾长安哪个都够他喝一壶。
第3章 琉夫人还在那求,你求皇上有什么用?皇上是你爹?还是琉尚书看得明白,不愧是当过驸马的人,他求皇太后。 顾长安吃完那碗脆枣,跟皇太后说:“姥姥,我累了,回去了。”她叫得是北边寻常百姓家称呼外祖母的称呼,皇太后有多少年没听到她这么叫了,眼下全是疼,又不放心她出宫,叫刘侍从把人送回她的大殿。 顾长安人走了,这边却是黑云压城,皇太后坐在楠木椅上琢磨换掉这琉家要出多少血,以前觉得留着只是膈应,现在她就不想留了,琉尚书和夫人还在跪着,皇太后没说话,半晌她说乏了也走了,留下心惊胆战的一群人。 再说这顾长安回到皇太后宫里就一病不起,整天也不醒,皇太后急坏了,这边没什么动静,琉府每一天却都是心惊胆战,直到一纸调令让他带着家眷去闽南他才喘过来一口气,要说顾长安小时候他也是疼的,后来儿女双全,就也渐渐忘了这一个,临走前,他心里多少是愧疚,所以嘱咐琉家那些旁支不要记恨,故也没弄出什么动静,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就带着全家走了。 顾长安一直没醒,满大殿都是药味,太医站了一地,把脉的老太医道:“小王这是不想醒,心底有郁,长年不散,堵在这里,只能看她自己,药石无解。” 他说这话时打量皇太后的脸色,这位皇太后,满六十岁,保养极好,凤目逼人,她坐在那也是不吱声,这时刘侍从进来了,院子中站着一群配砍马刀的黑衣人,仔细看,身上皆是特制黑色又轻巧的鱼鳞甲。 太医们心惊,面不显,皇太后出去不知道说了什么,再进来时让太医退了,只留两个守着。 半个月后琉灵宝在去闽南的路上遇刺,保住了命却折了一条腿,这辈子可能就是个瘸子。不知怎么,那些太医总觉得这事跟那天皇太后院子的黑衣人有关,可他们闭口不言,谁也不多说一句,愈发劳心这江北王,只希望她赶紧醒。 两个月后,天气转凉,皇太后去庙里给江北王祈福,三天后才回,这日夜,一个人从窗外翻进来,迷晕守夜的侍从,金黄纹龙袍子上满是夜的寒气,他脱掉外套,脱鞋上床,从后边抱住顾长安,把她搂在怀里,这人剑眉星目,极为俊郎。 他把下巴顶在她头上,哄着唱儿歌,他大顾长安七岁,令妃生他后一年就没了,他被皇后接过去好生养着,小时候去母后那里她总是拉着他喊舅舅,大眼睛像天上星,皇阿玛极为喜欢她,抱着她在塞北军营里待了好几年,把他和母后留在京城里,后来仗打赢了皇阿玛回来就把皇位给他自己去当太上皇了,再后来太上皇没了母后一个人顾国又顾她俩,顾不过来,他就只能陪她玩,这几年长大了,也不叫舅舅了,整天皇上皇上,一点也不乖。 他有些怨那琉家,又不好发作,只得路上派人敲断了琉灵宝的腿,听说人还活着,命挺大。 “你怎么还不醒啊,你个小混蛋。”他絮絮叨叨说了好些,顾长安还是闭着眼睛,夜色深重,突然下起了小雨,打在窗上,冷极了,他紧紧抱着顾长安,像在互相取暖,翠绿掺粉轻纱缦扬起,围在那两人身边。 “冷。”怀中人哼了声,翻了个身,埋进他胸里,他猛地抬起头,一滴眼泪砸了下来。 顾长安抬头,问:“你哭什么?” 他说不出话,低头把唇贴在她眼皮上,窗外细雨转急,噼啪打在窗上,皇上身边的李公公心里一跳一跳,赶紧低头关了窗户,细雨打在他身上,他只觉得心凉,这事要是被皇太后知道可怎么好? 他想着抬起了头,这皇太后身边的刘侍从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瞅着他,他心下冰凉,觉得完了。 顾长安醒了,太医又站了一屋子,皇上和刘侍从李公公坐在一边,沉默。 终于刘侍从开口道:“皇上逾越了。” “喜欢也算逾越吗?”他坐在那看不出喜怒。 最后皇太后还是知道了,极为生气,她问刘侍从:“他想干什么!他是不是想要长安手中的江北军队!” 刘侍从和稀泥说:“皇上对您那是极好的,不会这么做的。” 皇太后无力垂下头,刘侍从扶她坐下。 刘侍从皱眉,有些事他也看不好,“不用问问小王喜不喜欢?万一这小王也喜欢呢?” 皇太后靠着椅背叹气,“我养大的孩子我还能不知道?她不喜欢的事她能做?可他俩这事说出去,日后他怎么当皇帝?她怎么做王爷?世人脊梁骨都能给他俩戳烂了,舅舅和侄女,别是误把亲情当做爱啊。” 这两个孩子太像了,小时候丧母,父亲不爱,聪明早慧,极为缺爱,占有欲极强,免不得要抱团取暖惺惺相惜。夜色寂寥,昏黄灯光落在皇太后身上。 第二天,皇太后就给江北王择婿了。 这皇太后琢磨了一宿,想明白了,得找个横的,不横压不住她,这横的家世还得清贵,这相貌还得好,可顾长安是先皇一手带出来的,有几个能压住她,她琢磨了一夜,头疼得很。 刘侍从在旁边给她捏头,突然灵光一闪,急忙道:“老佛爷,有一个人!有一个人!” 皇太后抬头瞅他一眼,你倒是说啊。 “戴岳啊!就戴太傅那个儿子!” 皇太后听了心里一惊,这人倒是真能镇一镇顾长安,戴家,名门,九世丞相,到戴岳这一代家里出了大事,家族没站对队伍,阖府俱没,戴岳这人狠啊,走不通那考取功名的路子,直接去当了兵,如今成了塞北将军,活活的铁阎王,那天回朝来拜见她,她瞅一眼就觉得这是个狠角色,可这等人物能心甘情愿接这个烫手山芋吗? 皇太后觉得可行,又觉得不妥,翻来覆去又想了一夜,这边还琢磨,那边就听说皇上去江北府了,去江北府干嘛当然是去找顾长安啊,皇太后听到后心里就直突突,说你赶紧把戴岳请来,赶紧把这外孙女嫁了吧,再不嫁这是要出事啊。
第4章 戴岳快一米九了,长年习武一身肌肉,那腿鼓鼓囊囊快有顾长安腰粗,皇太后看着心里又开始打突突,她有点责怪瞅了刘侍从一眼,刘侍从赶紧低了头。 她开始问了,话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问愿不愿意娶她外孙女啊,戴岳面上恭敬,心里却开始转了,这是哪出呢,他也不是那只懂打仗的浑小子,这心里想不明白,嘴就没轻易开。 这时皇上过来请安,听到了这话,他进来眸子里泛着冷,问:“母后想君就嫁给谁?” 刘侍从心里泛苦,赶紧拉着他去了外边,这可真大胆,戴岳连安都没来得及请皇上就没影了,他瞧了个稀奇。 他琢磨了琢磨,当朝官家小姐们中确实没有比皇太后外孙女更富贵的,可这人与他来讲是九天上摸不着的月亮,如今这养月亮的人要把月亮给他,他得弄明白这是月亮还是烫手的火球。 他开口了,说:“皇太后,我没意见,不过得听听姑娘的意思。” 皇太后想了想,叫了个丫鬟过来,吩咐道:“把君就叫来。” 顾长安进来时,皇太后旁边放着个雪中红梅的屏风,皇太后拉过她,终究是心疼,就是她惹了天大的篓子她也是心疼,顾长安拿着一副白狐皮手捂子,“新打的白狐,祖母冬天戴。” 皇太后这愈发心疼了,又开始说那转圈话,最后终于问:“这满朝里有没有中意的才俊。” 顾长安也懂了,她也分不清她和舅舅之间到底是什么,可终归走不长远,刘侍从也回来了,蔫蔫的站在太后旁边给顾长安剥那龙眼,顾长安吃了几个摆摆手,她瞅着外祖母,说:“我看不上。” 皇太后听这话就急了,她能看上谁,看上她舅舅吗,想着这日后两个孩子要面对的流言蜚语,她就湿了眼睛,都怪她,怪她只顾教道理忽略了二人的心理。 顾长安也是个人精,她怔怔瞅着皇太后花白的鬓角,问:“外祖母看上谁了?” 报了一个名字,此时这个名字的人正坐在屏风后,他看见温暖阳光透过小花窗映在她身上,顾长安这个人鲜少露面,说她什么的都有,他今日见,觉得不过是一个有点高挺贵气的姑娘,她垂着眼摩挲着手指,终于过了好久听她说:“按外祖母的意思办吧。” 她这话出口,屋外就砰的一声巨响,戴岳那双漆黑眼睛从屏风后往外看,只见一片金黄衣角消失在柱子后。 他这心里琢磨过点味来,本来娶谁不是娶,搁院子里放着就是。不过这事答应了好像得罪皇上,不答应又得罪太后。他在战场上滚久了,可也知道这后宫中的厉害,当年他家不就让这小人给害了。 他要光复门楣,缺一个贵女给他开路,如今贵女来了,他想好了,就是烫手他也要接。 顾长安说完话起身就要走,皇太后说留下一起吃饭,她瞅着那雪中红梅的屏风,算了,早晚都得一起吃这一遭。 又是小厨房做的菜,今天样式上得多,好看又好吃,还是那个漂亮仕女在旁边给她拆虾肉,小厨房自己酿的酱,酱爬虾特别好吃,顾长安爱吃不爱拆,要是没人给她剥她就干看着,可要是吃排骨时谁给她拆她又生气。 一到吃饭时皇太后就不免操心,顾长安这人嘴挑,她又不是传统那种挑食,她什么都吃就是按心情吃,今爱吃这个明爱吃那个,谁也摸不清她到底喜欢吃什么,有时候你给她做一桌子的菜,她就挑那碟咸菜吃,她不爱吃她也不说,就是吃的少,这么多年也就皇太后能忍她这个狗脾气,连带着小厨房也练出来了,她要是不怎么吃,就赶紧上别的菜。 皇太后又怕她饿,刚出门立府时,府里做得不合心她也不说,饿着,饿到来皇太后这请安,一个跟头磕了眼角,好半天人也起不来,呼啦啦来了一群太医,最后说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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