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是荣怜月的亲哥哥,六皇子跟皇后学得一样冷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里没有人会帮她,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个没用的累赘。 即使她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真相。 活着好累,如果当时她和母亲一起离开人世就好了。浅浅抱着双膝小声啜泣,渐渐的耳边听不见虫鸣,连狼嚎声也远去,偌大的树林中再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她抬头看过去,头顶是深蓝色的天空,遍布乌云,没有一丝光亮。 凉丝丝的雨落在她脸上,冰凉的温度激得她打了个寒颤。下雨了……身下的土地被雨水打湿染脏了她的裙子。 眼看着雨越下越大,坑中的积水渐渐没过鞋面,浅浅站在坑里越发恐惧,。 “救命!谁来救救我!”她大声叫喊着,声音消散在雨声中。 衣衫被雨水浸透,浅浅沙哑的嗓子再也发不出声音,身子冷冰冰的,直觉得头脑昏胀,脚下步伐虚浮,就快要晕过去了。 只是想安稳的活着,怎么那么难? 浅浅的意识逐渐模糊,仿佛一片飘零无依的落叶被雨水打落在污泥中,冰冷的雨水夺走了她所有的体温,浅浅昏倒在陷阱中。 或许都是天命,旁人的冷漠,她的无能为力,注定了今日是她的死期。 浅浅用最后一点意识期待死后能与母亲重逢,眼前却只有无尽的黑暗。倾盆大雨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将她包围,雨点打落在她身上,快要将她淹没。 忽有一声呼喊撕破了重重雨帘,响在她耳边:“公主!” 他在叫谁? 脚步声由远及近,猛然落地,激起一片雨水。浅浅感知到自己冰冷虚弱的身子被人抱起,他摇晃她的身体,随后脸颊贴在她胸膛上听他的心跳,紧张的喘息声在雨声中清晰可辨。 尽管能感知到身边的事物,可浅浅却无法睁开眼睛,只能任由自己的意识陷入沉睡。 男人的声音慌乱起来,自责又内疚,高大的身躯将她拥在怀中,俯下身子为她挡住风雨,“我不该离开你的,都是我的错,别睡,荣浅……” 他在叫我…… 浅浅认出了男人的声音,撑着沉重的眼皮睁开眼看他,见到了一张被雨水打湿的俊脸,眉眼之间满是悲伤与担忧。她想同他说句话,可嗓子疼的厉害,身子也冷冰冰的使不上力气。 雨水模糊了视线,萧祈看她睁开眼睛,欣喜若狂,将人往自己怀中带了带,“公主,你再坚持一会儿,咱们马上回去,你不会有事的。” 浅浅无法回应他,只偏过头往他怀中靠过去。 他身上好暖。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不断烘烤着她冰冷的身躯。 浅浅闭上眼睛,眼泪和着雨水从脸颊滑落。 得救了,她该高兴才对。 可是她好想在他怀里大哭一场。
第18章 一场大雨打乱了营地众人的计划,皇帝败兴而归,两位皇子在暗地里本想一较高下,却也不得不因为这雨退回营地。 唯有荣怜月在雨下大之前就回到了营地,在自己的营帐中泡了一壶雨前龙井,悠闲自得的饮茶。 身旁的宫女为她斟茶,担忧道:“您今天亲自动手,万一七公主活着回来了……” 荣怜月她不相信浅浅有命从陷阱里逃出来,即便逃出来又如何,她有母妃有哥哥护着,父皇又怎么舍得生她的气。 “像她这种人,就要狠狠打压。”荣怜月悠闲的喝茶,轻声道,“我母妃在宫里跟那些贱人斗了大半辈子才稳住贵妃的宝座,才有我如今的地位,难道要让我眼睁睁的看着荣浅嫁进沛国公府,让她有婆家帮忙来跟我作对吗?” 沛国公府的赏花会上,浅浅大出风头,沛国公夫人明里暗里的抬举浅浅,叫荣怜月受了冷落,心里很不快活。 荣怜月的母妃有荣宠,哥哥有权势,自己更是家财万贯,唯一看中的便是自己作为公主的名声。她绝不容许京城中有第二个被人推崇的公主,京城中最尊贵的公主只能是她。 落雨击打在帐篷外,皇帝坐在龙帐中板着一张脸。 座下跪着一个女使哭哭啼啼的。方才在外头侍卫赶了她三四回都没能把人赶走,还是皇帝的身边的朱内官见女使面熟才同皇上禀报了,让人进来。 晴妤跪在地上哭诉道:“七公主在林子中坠马淋了雨,现在发了高烧,还请陛下恩准让公主回府诊病。”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皇帝皱起眉头,听她说这些才想起这女使是浅浅身边的,低语道,“真是煞风景,早知她这么体弱,就不该让她过来。” 浅浅这会儿正在自己的营帐中昏迷着,若是听到自己的父亲这一番冷酷无情的话,只怕会要病得更重。 晴妤伏跪在地上求道:“七公主从小身子就不好,这会儿又发了高烧,营地里潮湿阴冷,公主怎么受得了,求陛下仁慈,让我们公主回去休养吧。” 哭喊的声音惹人烦躁,皇帝摆摆手,“让她走吧。” “多谢陛下!”晴妤一边谢恩,一边从地上爬起来,走出皇帝的龙帐,往七公主的营帐那边赶。 回到营帐,放下油纸伞,撩开门帘走进去,就见身材魁梧的男人坐在床榻边,后背上的水迹还未干透,怀里抱着冷得瑟瑟发抖的少女。 晴妤去面见皇帝前已经给浅浅擦干了身子换上了干衣服,但浅浅的身子依旧无法暖起来,高烧烧的额头滚烫,四肢却冰冷无力,连喘息都带着痛苦的呻//吟。 萧祈守在她身边,不忍心看她受此煎熬,将人抱在怀里用他的体温为她取暖。她长得又瘦又小,像只营养不良的小猫,没有母亲照料,独自一人在险恶的密林中求生,一场大雨便能要了她的命去。 他将所有的衣服都裹在她身上,将人抱的紧紧的。在静谧中,他感受到了她身上的颤抖,她的痛苦委屈,求生的意志,让他心疼。 初遇时隔着铁笼,二人一明一暗,萧祈羡慕她能走在阳光里,而自己只能躲在漆黑的阴影中窥探她的微笑。 那时他向往她的单纯美好,却不知在少女温柔的外表下经历过多少的风霜雪雨。 直到今日他才知道,即便她身为公主,活的也很不容易。而自己……却没有能够足以保护她的力量。 家族覆灭之后,他沦落进污泥中,沉溺了太久,几乎快要忘了自己当年鲜衣怒马的少年神采。没有了家族,也失去了朋友,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何去搏一个前程。 但他亲眼看到了身处囚笼中的浅浅,她像只被皇室圈养的金丝雀,哪怕事事都不由己,依然坚强的生活,而他却止步于此,沉湎于当下的安稳,所以才没能保护住她。 是他的错。 萧祈十分自责。因为遇见了公主,所以他才能重新振作起来,找回了身为人的尊严,而他却差点失去了她。 如果今天他没能及时找到公主……萧祈不敢再往下想,俊朗的面容间是暂不去的愁绪。 赶回来的晴妤走到床边问:“公主还好吗?” 萧祈沉重道:“烧的更厉害了。” 营地里不是没有太医,但外头雨大,气温骤降,空气潮湿冰冷,着实不利于浅浅的病情。更何况,宫里的太医底下都跟皇后和贵妃通着气,会不会尽心救治还不一定。 两个侍卫去牵了马车过来,晴妤收拾了行李,萧祈抱着浅浅走上马车,将人放下后,走到外头冒雨赶车。 晴妤收拾好东西,坐进马车里照看浅浅。两个侍卫骑着马匹跟在后面,一行人没有弄出大的声响,在大雨中离开营地,往京城赶。 天黑的厉害,雨声如瀑,敲门声响了好一会,守在门里的家丁才从雨声中分辨出敲门声,打开门就见萧祈抱着一个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往里走,步伐急躁,健步如飞,连话都来不及交代一声。 从前院提着灯笼赶过来的王五看到晴妤,疑惑问她:“怎么突然回来了?” 晴妤心里急慌慌的,吩咐他:“公主发高烧了,快去请大夫过来。” 王五听罢,赶忙出门去请大夫。 众人面前一向沉稳的萧祈头一回这样慌张,他抱着昏迷的浅浅走进内院,进了卧房后,一边走一边为她解下裹在身上的衣服,落了雨水的衣裳掉在地上,剥离出一个干爽柔软的少女,合着一身衣裳被放到床上,盖了一层厚厚的被子,只露出一张小脸。 少女雪白的脸上染了红红的晕,萧祈伸手摸上去,一片热烫。 没过一会,晴妤带着大夫和几个丫鬟走了进来,点起了蜡烛,昏暗的卧房亮堂起来。 萧祈站在床边,看到自己脚下积起一滩水,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也是湿漉漉的。收拾了被扔在地上的衣裙后,回房去换衣裳。 凉雨从屋檐上落下,窗外雨声不止,熄不灭心中的焦躁。 萧祈擦干身上的水迹,换了衣裳鞋袜,勉强把头发擦干,心里牵挂着仍在昏迷中的公主,便不由自主的撑起了油纸伞走出门去。 趁着夜色,他走进了内院,进了公主的院子,走到她卧房前时却犹豫了。 他只是个贴身侍卫,距离再近也只能守在她门前,再向前就是逾矩了。方才还能骗自己说是为了救她,如今里面已经有女士和大夫,他还有什么理由再靠近呢。 男人撑伞站在屋檐下,不敢迈进房门,也不想离开她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雨势渐渐小了下来,夜色如墨,两个丫鬟送大夫离开。 晴妤走到门边来,打量了换了干净衣服的萧祈,请他进来说话。 “萧侍卫,这次多亏有你,不然我们公主就要被人害死了……”晴妤小声啜泣着,“公主怎么那么命苦,走到哪里都不得安生。早知如此,还不如生在寻常人家,何苦要遭这种罪。” 萧祈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浅浅,关心道:“大夫怎么说,她……公主,还好吗?” “你放心,方才我给公主喂了一碗姜糖水暖暖身子。大夫开了药方,我让丫鬟跟着出去抓药了,等一会儿煎好了药喂给公主,高烧就能退下来了。” 萧祈收回视线,点点头,“好,公主没事就好。”紧皱的眉头总算舒展开了些。 晴妤将男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满是感激与庆幸,同他说:“这雨下的这么大,只怕要下到明日,公主害怕雷雨,这种天气总睡不安心,就请萧侍卫在这儿陪着公主吧。” “我?”萧祈有些惊讶,问她,“我身为男子怎好近身陪侍?” 晴妤微笑道:“这种时候就别讲究那么多了,公主她信得过你,而且我也得去稳定府里的人心,公主卧病在床,不好让底下人生出异心来。” 主子生病,又碰上这样大风大雨的恶劣天气,万一底下有人想趁乱捞上一笔,这府里可就乱了。 萧祈知她考量,只得应答下来。面上是勉强接受,心里却高兴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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