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怜月走到她面前,手指戳在她胸膛上,狠狠道:“要怪就怪你生在了皇家,怪你母亲分了我母妃的宠,你又来分我的宠,你让我不痛快一时,我就让你一世都不得安宁。” 威胁又挑衅,一旁的萧祈攥紧了拳头,刚迈过来半步,便被浅浅伸手拦下。 荣怜月看着主仆二人,面露微笑:他们两个之间果然不简单。 她低下头,在耳边警告浅浅:“崔郎君身后有国公府,尚且能保一条命,不知道你身边这位又有什么本事,是能护得住你还是能保住他自己?” 闻言,浅浅身子僵了半边。 作者有话说: 终于要进文案内容了,来个响亮的闪电吓哭她!
第22章 终究还是没能见到皇帝的面。 浅浅出宫来,安抚国公夫人:“我知崔郎君此事有冤屈,但如积木已成舟,父皇他刚才见了四公主,听不进去我的话……” 连七公主也帮不上忙,国公夫人顿时悲上心头,泪水横流。 浅浅心中十分自责,崔千鹤遭遇这样的事与她有脱不开的干系,连带着他父母也一起受罪。她没有爹娘疼爱,却为国公夫妇的父母心动容。 上马车后,浅浅小声道:“崔郎君要被发配三千里,夫人可动些钱财,将崔郎君送去苍州,我二哥哥如今正在苍州为官,他端方持重,重用人才,定然不会亏待崔郎君。” 几位兄弟姐妹中,对浅浅最好的便是二皇子荣璟,只可惜他数年前被牵扯进母家的一桩罪案中,母亲德妃被赐自尽,他也被贬去了偏远的苍州。 这几年,兄妹二人偶有书信往来,浅浅知荣璟在苍州官运通达,才想到让崔千鹤去二哥哥那里,至少能有个安稳的栖身之处。 既然罪状难改,她也只能在这些细枝末节多少帮衬些。 国公夫人点点头,刚才从浅浅的话中,她也知道了是谁要搞垮他们家。他家一直倾向皇后一派,同贵妃一派交情不深但也没有差到能让贵妃致他们于死地的地步。 经过今日一事,国公夫人总算看清了,贵妃一派只手遮天,不但能左右皇帝的判决,甚至能凭空捏造案件嫁祸于人,真真是皇城里惹不起的主子。 而皇后一派,更是令人寒心。这么多年的忠心与帮衬没能换来一点的真心相待,六皇子冷漠无情,还不如七公主。 国公夫人心中也有愧疚,她知道儿子喜欢七公主,便同夫君商量撮合这段婚事,让儿子成为驸马,日后在皇家内部的势力争斗中能占得更多的筹码,好让儿子仕途顺畅。 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要让七公主帮忙才能让儿子少吃些苦头。 国公夫人抹着眼泪说:“妾身家中遭此横祸,唯有公主挺身相救,如此恩情,妾身不知该如何报答公主?” 浅浅摇摇头,腼腆道:“夫人不必挂怀,我没帮上什么忙,真要报答,便感谢我二哥哥好了,他一个人在偏僻的苍州也很不容易,若有一日他能回京,夫人请他吃杯茶就好了。” 她一直期盼着二哥哥能回京,但那也很难实现。当年的案件与今日的冤案都是为了排除异己,或许父皇是被蒙在鼓里,又或许他明知真相仍然做此决断,哪怕是终生不见亲生儿子也在所不惜。 一阵寒意从脊椎窜上后背,浅浅渐渐感到生在帝王家的悲哀。 回到府中,浅浅心神不定,坐在书案后,书页却久久没有翻动。 晴妤安慰她说:“崔郎君碰上这样的事并不是公主的错,要怪就怪四公主嫉妒心太重,公主,您可千万不要把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虽然当时晴妤和萧祈都在场,但他们都没有听到荣怜月凑到浅浅耳边说的那一句。 浅浅觉得心里很乱,她想要保护身边人,可她太过弱小,甚至因为她牵连了崔千鹤,如果荣怜月不愿意收手,那下一个就是…… 她抬起头来,视线落在萧祈身上。 萧祈察觉到她的目光,也看向了她,目光交汇的一瞬,他低下头去,沉声道:“奴愿意为您做任何事,只要公主一声令下,日后不会再有人能威胁您。” 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荣怜月,荣行远,甚至是深居后宫的淑贵妃。 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浅浅心下一惊:这压抑的皇城不仅把她困得死死的,连她身边的也要被逼疯了。 在她眼中,萧祈可以是个将军,是个研修武学的侠客,甚至可以做一个棋手,独独不可以成为杀人犯。 “萧祈,我不需要你为我做那种事。”浅浅沮丧道,“都怪我,如果你们跟了旁的主子,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苦恼了。” “公主不要气馁,我们总要想办法解决问题,坐以待毙只会让旁人气焰更加嚣张。”萧祈有些着急,看着浅浅受委屈,自己却不能为她出气,这让他很挫败。 “我能怎么办?”浅浅猛然站起身来,红了眼眶,“除去这个公主的名头,我一无所有,难道要让我拿你们的命去跟人赌?萧祈,我输不起……” 她像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雀鸟,被困的越来越紧,连呼吸都变得沉重,无力改变现状,只是一颗被人随意玩弄的棋子。 浅浅从二人身边走过,回到卧房,关紧门。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夜里下起了小雨,萧祈在卧房外守着,寸步不离,心里沉甸甸的,愧疚自己白日里不顾后果说的那些话,让公主变得更加压抑。 可除了那些,他还能为她做什么呢? 刚入四月,柔柔春雨在夜里敲打窗门,随着逐渐剧烈的风,雨声越来越大,后半夜,天空一片漆黑,忽有一道闪电劈下来,顿时黑夜亮如白昼,天空炸开的闷雷响彻京城。 外头电闪雷鸣,熟睡中的浅浅渐渐感到不安,连梦里都在害怕,趴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一道雷声在天空中炸开,浅浅恍然被惊醒,额头一片冷汗,僵硬的手指在无意识中紧紧的攥着床单,抽筋得有些疼。 她急速的呼吸着,心脏又慌又急,视线慌张的扫视屋内,没有一丝光亮,只能听到如瀑般的雨声,黑暗的夜和潮湿的雨将她包围,浅浅蜷缩在被子里却觉得浑身冰凉,耳边魔怔似的回荡着荣怜月的声音。 “你连你自己都护不住,还想救别人?” “一个小小的侍卫,我抬抬手指就能碾死他。上一回他救了你,下一回我让他死在你前面,看看还有没有人能救你……” 浅浅抱紧了自己,依旧赶不走脑海中的声音,泪湿了眼眶,沿着眼角落到枕头上,湿了一片。 她颤抖着睁着眼睛,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萧祈浑身是血跪在她面前的惨状。 “不……”浅浅哭出了声音。 外头守夜的萧祈在阴冷的屋檐下打了个寒颤,醒了过来,听到屋里的哭泣声,他心脏一紧,忙推开了门。 迈进屋里,小心的向纱帐后张望,只瞧见床上一个颤抖的身影。 听到门开的声音,浅浅抬头看过去,隔着朦胧的纱帐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她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恐惧害怕还是委屈难过?原本她可以一辈子待在角落里,任人将她掩埋,但偏偏他出现了,一次又一次挡在她面前,让她看到希望。 他是她生命里的一道光。 浅浅撑起身子,扶着床沿走下来,白嫩的手腕拨开轻柔的纱帐,向男人跑过来,扑进了他怀中。 隔着沾了湿气的衣裳仍旧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浅浅小声抽泣着,额头抵在他胸口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掉在他身上。 萧祈的手臂悬空在两侧,任她扑在自己怀里,也不敢碰她的身子。 少女身上只着一层薄薄的内裙,踩在地板上的脚丫白嫩嫩的,仰起头看他时,一双被泪水模糊的眸子盈盈闪光,温香软玉在怀,萧祈控制不住心跳,竟有一瞬间想把她抱在怀里,安慰她,护着她,疼爱她…… 他依旧没敢碰她,站在原地,心中却萌发出了不可言说的情感:他喜欢公主依赖他,想杀了那些让公主难过的人,然后带她远走高飞。 “公主别怕,奴会一直陪在您身边。” 雨中的电闪雷鸣和着男人的声音响在耳边,浅浅靠在男人的胸膛上,渐渐恢复了理智—— 留在她身边对萧祈没有什么好处,外头海阔天空,他有能力活下去,可以去做任何他想做的事,不该留在这里做一个小小的侍卫。她没什么能给他的,只有……自由,她这辈子可望而不可及的自由。 如果她注定要困死在牢笼中,又何必要让他陪着自己葬送在这里。 在他怀里流连片刻,浅浅抬手抹掉眼泪,后退半步与他拉开距离,“我不怕。” 萧祈从怀里掏出丝帕要给她擦眼泪,被浅浅侧身躲过去。 嘴上说不怕,心里却怕的厉害,怕自己和萧祈之间的事被人揭露。尽管她知道萧祈对她只是忠心,但他有意无意间的温柔都在提醒她,再这样无视礼数,迟早会毁了他们。 在希望的光辉后,没有她期待的美好,只有更深的绝望。 她犹豫了很久,开口道:“你走吧,离开公主府,不要再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刚才两人之间还弥漫着暧昧的气氛,萧祈甚至鼓起勇气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真心,却被她突然这么一句凉透了心。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低声问她:“为什么?” 男人灼热的体温犹在身侧,浅浅抬眸见他一身结实的腱子肉紧绷着,知他被自己话语所伤,心中不忍,却又不得不快刀斩乱麻。 手心里攥着单薄的衣裙,听着外头嘈杂的雨声,浅浅心里一片寒凉,开口道:“我是个公主,不该跟你走的这么近,或许我是烧糊涂了才干出这么任性的事,但你远比我要清醒的多,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我一错再错下去?” 她小心谨慎了十年,就任性了这么一回。虽然只是短暂的时光,但已经足够了。 外头天空劈下的闪电将黑夜照的亮如白昼,白色的闪光照亮了少女的侧脸,她面上泪痕未消,萧祈伸到半空的手悻悻收了回去,心中懊悔不已。 “是奴的错,奴甘愿受罚。”他不该不得召见就闯进公主的卧房,更不该再她情绪低落的时候说那些动人情肠的软话。 自作聪明,以为能让她依赖自己。结果只换来她的疏远和恐惧。 浅浅捂着半张脸,直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她很想让他待在自己身边,可是却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他,无能为力的卑微让她感到绝望。 她小声啜泣着说:“我真的不能再这样任性下去了,你走吧,离开京城,外头海阔天空,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以你的本领,大可以自由自在的过完这一生……” 句句话都是要把他推开,萧祈心痛的快要碎掉了,“可是奴想留在公主身边,奴还没有为您做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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