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搂着他,感受他的体温,聆听他的心跳,从近在耳边的呼吸声中,她找到了些许慰藉。至少,她还有萧祈。 她趴在肩膀上,在他耳边轻声道:“萧祈,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萧祈抱着人,拢紧了她的雪裘。 少女的声音轻不可闻,“我怕失去你。” 像现在这样抱着他,能够真切的感受到他就在自己身边,但人总是贪心的,一旦拥有便惧怕失去。 萧祈轻轻吐息,手掌在她戴了兜帽的后脑勺上轻拍,低沉的声音坚定道:“我是你的,你永远不会失去我。” 浅浅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自下而上看着男人线条硬朗的下颌,光滑的脸颊,落了雪花的睫毛,心底洋溢起甜蜜,“你愿意把你自己交给我?” 男人低下头来,鼻尖轻轻在她鼻尖蹭蹭,笑着问:“那公主愿不愿意要我呢?” “愿意!”浅浅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自己的心思太羞人了,一点都不矜持,一点都不像个守规矩的公主,但还是重复了一遍,“愿意要你。” 胸脯下压着的胸膛激动的起伏着,浅浅好像能读懂他的心思似的,知道他高兴,自己也开心。 她就这么靠在萧祈怀里,走过长长的宫墙,穿过宽阔的广场,隐约见雪地上散落着大片血迹,远处还有几句没被抬走的尸体,是被斩杀的叛军。 一只大手扣在她后脑勺上,把那好奇的小脑瓜按回他肩膀上,温柔道:“别看,当心污了你的眼。” 浅浅的低头抵在他肩颈上,小声嘀咕道:“可我以后是要做将军夫人的,早晚要面对这些。” 边疆与蛮族接触,多的是打打杀杀,少不了要见血,总是这样胆小,以后会给他丢人的。 “我不会让你面对那些。”萧祈直视前方,不将那些血腥的杀戮看在眼中,轻声道,“我娶你是因为爱你,因为你是你,而不是想让你为了我而改变。” 男人深情又专注,浅浅听了他的话,心里像开了花似的,乖乖埋在他怀里。 三日后,风停雪定,新帝登基。 新帝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定了荣行远的死罪,先帝被毒害一案查的七七八八,主谋淑贵妃被判死罪,皇后见死不救,视为从犯,被罚幽禁城外佛堂十年,为先帝亡灵祈福祷告。 其二,侍郎谢卿杭对七公主意图不轨,革去其职务,被罚面壁思过,不得出府门半步。 大理寺在调查谢卿杭和荣行远的时候,发现了很多问题,由此牵扯出谢父贪污受贿一案,以及淑贵妃诬陷春闱状元崔千鹤一案,真相公诸于众,谢父被判死罪,淑贵妃数罪并罚,牵连其母家也被调查。 京城风云变幻,彻底变了天。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正文完结】 【本文在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请支持正版,爱你们哟】 二月末,新帝登基一个月后, 经过整顿的朝堂暂时安定下来。 冬季末尾,温暖的春风吹过京城上空,又是一年春来时, 积雪融化,萧瑟的冬寒渐渐退去, 庭院中的草地也渐渐冒出新芽。 这几日京城里热闹的紧,前些日子四驸马被革职软禁府中, 前去宣旨的内官发现四驸马身体虚弱,深究后发现他竟被去了根, 看的人笑也不是疼也不是。 今日一早,四公主荣怜月便因为动用私刑被刑部的人抓到了大牢中。 整个长街上都瞧见了四公主被人拖走时狼狈的模样,珠钗掉了一地,头发散乱,像个发了疯的泼妇。 可惜如今没再有人能替她收拾烂摊子, 遥想她从前的风光,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似的。 事情传到将军府里, 家丁们也只偷偷聊几句,并不敢在主人面前乱说。 卧房里, 浅浅坐在床榻上,晴妤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衣衫拉到肩膀下, 轻轻解开了缠在她肩膀上的绷带,露出已经长合的伤口, 新长出的肉是粉色的, 见了光, 有些痒痒的。 敷了一个月的药,伤口总算是好全了。晴妤安心道:“公主的伤已经好了,不过平日里也要小心着些,若是痒了也别乱碰。” 浅浅乖乖点头,默默把衣裳穿了回去。 晴妤在她耳边小声说:“刚才沛国公夫人派人过来,说是要请公主去府上坐一坐。” 浅浅穿好衣裳转过头来,疑惑道:“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请我过去?” 晴妤低笑一声:“公主还不知道吗,崔郎君回京了,皇上月初的时候就下令把人召回京,崔郎君昨天便到京城了,这会儿应该在沛国公府上了。” 女使口中的崔郎君,是那个因为她而被嫉恨的崔千鹤,浅浅对他有印象,却并不想去赴这个约。 若是月初二哥哥刚下圣旨召回崔千鹤的时候,国公夫人请她她还有可能过去一趟,如今人都回来了,她便要避嫌了。 毕竟当初国公夫人瞧上她是想要她做儿媳妇,而现在她已经有了萧祈,而且……如今开了春,也快到了起程去北疆的时候了。 “他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应当有很多话要说,我一个外人就不去掺合了,他们真要感谢,也该去谢二哥哥。” 浅浅知道二哥哥做皇帝之后很是劳累,崔千鹤回了京,去年的状元之位迟早是要还给他的,以后少不了重用,与其让她去做“恩人”,不如让他们君臣多说说话,对靖国才是真正的好事。 “那我让素雪回绝了去。” 晴妤说着便起身要出去,刚走出两三步被浅浅叫住:“萧祈去哪儿了,今天一早上都没见到他。” 晴妤回道:“将军早上去城北军营练兵了,这会儿应该再往回赶呢。” 定远候卧床不起之后,城北军营便被齐峰接管了大半去,新帝登基之后,整个军营便全权交给了萧祈统管,整顿军营的风气,监督士兵训练。 再过几日便要回北疆,萧祈要在那之前挑选出优秀的将领统管城北军,替皇帝分忧。 浅浅垂头思索了一会,决定先回公主府收拾行李。 她已经许久没有回公主府了,宅子比较偏僻,坐马车走上好一会儿才到。 公主府里的下人也不剩多少,前院后院加起来也就十几个人,虽然她要同萧祈去北疆,但每年过年还是要回到京城里来看望二哥哥,府里得留着下人打扫收拾,不然等年末回来,剩下一院子的枯枝落叶就不好了。 她离开的这些日子,库房里的东西都没少,放在书房的一大箱子书也没受潮,连带着衣裳首饰收拾了几大箱子,比起去年此时搬到这宅子里时,东西不多不少,还是那些,只是多了些礼物匣子。 浅浅吩咐道:“将这些都装好,叫辆马车送到将军府去,仔细着点,别磕碰着了。” 王五点点头,“公主放心,奴才一定办妥。” 走在院子里,收拾整洁的庭院里,一棵棵花树泛着青绿,枝头上探出嫩嫩的枝芽,同去年此时并无二致。 过去整整一年,山水依旧,她的生活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的人生原本如同一滩死水,本以为会这样颓废而无奈的过完一生,没想到萧祈会给她带来这样多的温暖和惊喜。 浅浅脸上带着微笑,回忆起从前便忍不住想起他来,他现在在哪儿呢,是回家去了,还是在路上和张麟闲聊?又或许是进宫去向二哥哥回禀军务去了。 总归不会像她这样清闲。 荣璟登基之后,急需培养近臣,萧祈手上实权更甚,而浅浅也被任了一些职务,先帝下葬的仪式由她操办,先皇后被送到城外佛堂后,后宫数不清的妃子贵人都是浅浅去安置,有不少送去了尼姑庵,也有几个并没有服侍过先帝,便放出宫去了。 忙了半个多月,最近这几天才闲下来。 也是这几天,邀请她和萧祈参加各种宴会的请帖多了起来,只是二人无心留恋名利场,很少去赴约。 虽然换了一个新皇帝,但世家之间相互勾结的局面还未完全改变,想要革新朝堂上的风气,或许需要十年二十年之久,浅浅相信二哥哥的能力,而她和萧祈需要做的,就是镇守边关,让二哥哥可以专心应对朝堂。 过了十六岁的生日,浅浅觉得自己长大了一点,又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变化,但身边却多了不少人。 在树下静思许久,没有女使上来打扰,浅浅轻叹一口气,转过身准备回府,视线定在男人身上,不知道他站在那儿已经多久了。 一年过去,他好像比从前长得更高了,浅浅仰着头看他,头再抬高点都能看到太阳了。 他向她伸出手。 浅浅笑着小跑过去,牵住了他的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萧祈的大手微微收紧,将她的小手紧紧握住,微笑说:“本想去刑部一趟,隔着一条街便看到府门前停着马车,便过来看一眼。” “你去刑部做什么?”浅浅睁着一双亮亮的眼睛看他。 萧祈淡淡道:“有些事需要处理。” 说话的语气平淡,表情却有些失落,浅浅看出他有些不对劲,主动问:“我陪你一起去吧?” 萧祈犹豫了一会,点点头。 两人走过鹅卵石铺就的小路,看着刚刚泛青还未抽芽的草木,浅浅心中感慨万千。虽说这府邸偏了些小了些,但却是她第一个家,只短暂住了不到一年,却也生出些感情来。 走到府门前,浅浅恋恋不舍的回望,萧祈站在她身侧,也停了下来,“舍不得?” 浅浅嘟起嘴,“这是我的家,我离开这里,就要去你家了,我会想家的。” 待嫁的姑娘总有满心愁绪,要和另外一个人组成家庭,离开自己熟悉的家乡,去往一个陌生的地方,说不难过是假的。 萧祈攥紧了她的手,“浅浅,我绝不负你。” 浅浅轻笑一声,往他身边一靠,两人一同走出府门。 刑部大牢不是普通人能进得来的地方,幽深潮湿,隐约还能听到老鼠的叫声,若不是有萧祈在身旁护着,浅浅早就逃出去了。 走进大牢之后,浅浅就猜到萧祈要来做什么了。 荣行远前几天被砍了头,淑贵妃还在这里关着,萧祈和淑贵妃还有一笔旧账没算,应当是想在她死之前,将旧事掰扯清楚,才不算愧对萧家的亡魂。 在狱卒的带领下,二人渐渐深入,跟在身后的晴妤受不住牢里的霉气,轻轻捂了一下鼻子,张麟反倒是神情自如,仿佛早习惯了这气味。 死刑犯关在最里面,一路上走来能看到两排牢房中关着的犯人,越往里走,犯人所犯的罪就越恶劣,要受的刑罚就越重。 “您小心,慢着些。”狱卒走在前头卑躬屈膝,是怎么也没想到能有幸看到大将军和七公主驾临这阴气森森的牢狱。 “荣浅!” 走过一个拐角,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大叫,那是个女声,疯狂的尖叫着:“荣浅你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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