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随手指了指对过的花墙:“第一件,我要你亲手抓一百只玉色蝴蝶给我。” 陆珵弯唇:“好。” “第二件…待会儿的马球会上,你要夺魁。” “好。” “第三件……” “好。” 李青溦顿住片刻:“……我还未说出口,你便好麽?若我叫你自毁,叫你去做性命攸关的事如何呢?” “也是好的,在你这里无论是什么我都不会拒绝。”陆珵一双清透的瞳盛满了笑意,只是看着李青溦,“死了也甘愿。” 李青溦立时白了他一眼,啐了一声:“莫要胡说。” “好。” 陆珵应了一声:“第三件事是什么?” 先前未见他的面,李青溦纠结的是二人不合适的地方。关于身份、家世,关于种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也是先才,她才知晓,其实并没有什么在意的事想要他答应。 真正在意的只有一件。 “你既要娶我,从今往后只能有我,你若做不到我们便这样算了,索性再不要多说什么。” 怎么就算了?如何算?陆珵从未想过旁的人。 很难说出他对她的感觉。在未遇见她之前,他偶尔会觉着自己的心广袤而深邃,只是空落落的,似是丢失过一块。也是遇见她他才晓得。 她就是他缺失的那一块。 他的心并不大,既有了她,便嵌不下另一个人。 他看她一眼,举起右手:“从今往后,我只有你,说到做到,决不失约。” 李青溦只是觉着他有些傻…这样打的人,如何还这般起誓?她不由扑哧轻笑一声,抬起右手,同他轻轻一碰:“那我,也只有你。” 她话音刚落,还未反应过来。下一瞬,呼的一下身子一轻,人已被他揽起来转了好几圈。 李青溦吓了一跳,忙搂紧了他的脖颈:“你做什么?” “我从未这般开心过。”他胸腔震颤,麻麻酥酥的笑声从他身体里传到她的身体中。 李青溦脸都有些红透了,嘟囔两声:“别笑了。” 陆珵应了一声,抱着她便往外走。 李青溦忙瞪大眼睛瞧他,又吓了一跳:“你又做什么?” 陆珵笑着看她:“夺魁。” -- 出花园的路上,陆珵还是将李青溦放了下来。 他向来镇静知礼,从未有一日像现在这般沉不住气,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一日。 他只觉着这杏园太小,他该带她出了门,往皇城宣德楼去,叫京城所有人都知晓,叫世上所有人都知晓:李青溦答应了他的求娶。 但李青溦明显并不想如此。 “快将我放下来,叫人看了去,像什么样子呢。” 她说什么,陆珵自然照做。 —— 马球会正要开始。 球场两侧,乐师奏乐,马场上清了场地,正有记分员举着小红旗站在场地。京中的马球会多是男女一同参与。分为两个阵营,左边穿黄衣骑马装,右边紫衣骑马装。 一旁信王信王妃,陆云落等亲王宗室、朝中近臣及其家眷俱在一旁的马厩挑过马,又在观景台拜过帝后,饮过祝酒。 众人正用过,便瞧见一侧花园行过二人。 郎君衣紫腰金,玉冠束发,俊朗如日月,行如芝兰玉树;他一旁的女子,颜色如朝霞映雪,般般入画。 二人俱是神仙玉骨,郎才女貌。众人不由看呆一瞬,回过神行过礼后,方打量一旁女子。 一旁陆云落轻笑一声:“太子殿下今日也要下场?” “孤来夺魁。” 陆云落眉心一挑,哦了一声看向李青溦,明知故问道,“这位想必是太子殿下同队之人,也不知是何人?瞧着倒有一些面熟。” 她轻笑,眼角微弯,李青溦唔了一声,面色复杂。 如何不面熟呢?前些日子还日日混在一起,这几日倒猝不及防众人身份都变了。想到这里,李青溦才又想到,原来她先前所说哪个为情所困的侄子,便是陆珵…… 姑侄二人倒是一副模样,将她瞒得好惨。 只是她也不是那种促狭之人,今日同陆珵说开,便是已是过去了,趁此机会重新认识一下便是了,她正要说话,一旁陆珵转头看她,突扬声。 “孤的太子妃。” 太子殿下带着女眷,此人却面生,联想起前几日之日,众人心中早有想法,但也不敢确定。此刻听了太子殿如此坚定又温柔的一声…… 众人何等又眼色,面面相觑一番,笑着见礼:“太子妃。” 李青溦有些不习惯,旨意还未下他这样说到底不妥,想到这里她揪一下他的衣摆,叫他莫要乱说话。 只是手刚伸出去,便叫他牢牢地牵在了掌心中。她抽手却被他牵地更紧。 他温热的大手紧紧地包着她的手,安抚似地轻轻摩梭她的指骨。 李青溦突觉得无比踏实安心,算了,这等小事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她抬起头来,同他四目相对,笑了起来。 —— 陆珵同李青溦挑了马,换了紫罗马服,二人同队下场众人一同击马球。 到底是储君同太子妃,众人也未见过太子殿下打过马球,遑论太子妃。本想着谦让一番,演练一番,不想君子六艺俱全,太子妃不愧是平西王的外孙女。 陆珵马术不错,马球打得竟也相当不错,太子妃竟也不遑多让。 到最后,众人自然心服口服。每次陆珵和李青溦射中球门,乐队鼓乐齐鸣,马球场上之人也一阵欢呼。 —— 观景台上,却有许多人神情各异。 首座,庆帝远远看见陆珵身边的女子,应当便是他提过的李氏女。 又见二人配合,竟有夺魁之势,点了点头,乜斜一眼:“这李氏女与太子郎才女貌,马骑不错,马球打得似也不错。” 一旁坐着的张皇后眼角弯弯,难得应承了一声。 她见二人相跟从花园里出来,便知晓二人是重归于好,脸上的笑容从那时就遮不住了,此刻已笑得有些僵了。 观景台台下,众官员或多或少听说了太子殿下欲娶太子妃之事,只是不知真假。 眼见太子殿下在马球场中,满心满眼都十一女子,二人言笑晏晏,又极有默契,都知晓了此女便是以后的太子妃了。 太子殿下勤于政事,性情平和又忧心社稷,众人或多或少都在太子殿下手下做过事,到底是人心所向。他纳妃自是头等重要的事,众臣脸上不显,但翰林学士、两府同六部相关官员,司天监具已在心中盘算如何操办储宫之配,如何纳吉告庙。 未久,太子殿下马球会夺魁,欢呼声更烈。 在这一片欢声笑语中,只有礼部员外郎李栖筠一家人脸上乃是一脉相承的如丧考妣。 李栖筠这个太子的准“岳丈”早就被众官员请去同席,即便他并不情愿。 小周氏还坐在高台上,更是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当真得了李青溦要做太子妃之事,她再想起县主的嫁妆事宜,是一丁点不能平静。 李毓秀也是如鲠在喉,她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许久前一见钟情的男子竟是太子殿下。好死不死,太子殿下欲纳的太子妃竟是李青溦! 她心中如何平衡不了,哽着嗓子,一双眼也红得滴血。 小周氏此刻无暇觑她神情,坐了许久眼见宴会要散,吩咐一旁李毓秀一声:“秀秀,娘亲有事要回府一趟,待你爹爹回来之后,你便同他说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李毓秀恹恹地应了一声。 这几日朝会之际本不好来来往往的, 小周氏乘自家轿到园门前,向军巡处的人言明自己是户部主客司员外郎府上的妾室。 谁知军巡处的人十分客气,尤其是那刘指挥, 叫她稍作笔录后, 竟亲自指人将她给送了回去。 小周氏除了在梦里头, 还从未受过这般待遇。一时倒是云里雾里, 好在军巡处的人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恪职尽守地将她送回了家中。 小周氏心中猜测,大概是李青溦被纳太子妃之事已传开的缘故。心里虽酸不拉几不大好受。可到底还是松了一口气。 马车一路往北,停在李家府, 小周氏送过两个兵卫。 - 这些日子小周氏同李栖筠俱不在家中, 刘嬷嬷倒是过得十分滋润。 此刻, 她正歇了午觉醒来, 叫人齐齐整整地摆了一桌子的果品。正倚着炕桌吹着松子瓤,听见外头一阵急匆匆的脚步。 “哪个不长眼的婢子在府里头搞出这样大的动静?”刘嬷嬷正要骂几声一抬眼瞧见小周氏急匆匆地进来, 吓了一跳。 她忙站起来遮了桌子:“夫人这几日不是在寒园里头吗?可是出了什么事?这般着急忙慌地便回来了。” 小周氏未应答, 只几步匆匆进了屋,翻箱倒柜一通。 刘嬷嬷见她没注意她那儿的那点小动静,忙叫人收拾过,这才跟着进了屋子:“夫人找什么东西呢?” 小周氏已将东西寻见了,合上手中木匣回头看她:“你那儿子刘通还在不在?有事叫她去做。” 刘嬷嬷神色顿了一下, 瞧见她手上的匣子,应了一声,叫人将刘通叫了进来。 二人屋中唧唧喳喳地好一会儿儿。 半晌, 刘通出得门来。 刘嬷嬷正在廊下等着, 见他耷头耷脑, 怀中拿着个木盒, 却仿佛裹着个烫手山芋一般。也不知小周氏同他说了什么,自他出来之后,便是魂不守舍的样子,还差些跌了一跤。 刘嬷嬷忙将他拉到廊下,拍了拍他裤脚上的灰,抬眼问他:“夫人同你说了什么?” 刘通支支吾吾,三棍子打不出个响动来。话未出口,刘嬷嬷已拿过他怀中的木盒打开—— 却是一张印着红泥的纸。 刘嬷嬷识得几个字,瞧了一眼,倒瞧出这是以前李栖筠过户给小周氏城郊的一家油铺地契。 刘嬷嬷跟了小周氏这么多年,倒是头一次瞧见她要当地契,一时倒愣了一下:“周氏叫你去典当地契做什么?” “夫人想叫我去相熟的典当问问,他们可收典当的铺子?” “好端端的如何要典当铺子?” 刘通支吾了一声,又靠近她耳语几声。 刘嬷嬷一听这话,大大地骇了一下:“什么?黑市……” 兹事体大,刘通忙捂住她的嘴,安抚她几声,出门去了。 -- 周氏同刘通说的,名义上是典当铺子地契,实际上是去问询一番,典当行的黑市能不能抵押主家屋契,若是可行,便直接将两张屋契都典当了,再顺便将之前的典当过的物品赎回来。 刘通是个赌鬼,自然是知晓有这般的场合,只是他并不打算告诉小周氏。 妾室侵占抵押主家屋契,乃是重罪。轻则百丈,处黥刑流放三千里,重则是要处死刑的。兹事体大,若是事发难保不会牵连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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