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是砰砰砰仨头。 他这番作为,把家里人都搞懵了。 阮氏是急性子,去扶他和陆含玉,“你们快起来,有啥话起来说。” 陆含玉温柔推开她的手,眼圈发红也跟着季弘远磕头,“爷娘,兄长和嫂嫂们,你们都该知道三郎是什么性子,他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一切都是儿的错。” 孙氏心疼孩子,起身将俩人拽起来,“好了,有啥话不能跟家里人说,说开就好了,我和你们阿爷都听着呢。” 季弘远见家里人神色都和缓下来,直接一句话又把家里炸了个人仰马翻。 “儿想做个混蛋,过几日还有更混的,希望爷娘能把儿和六娘逐出家门,单独分出去。” 季父猛地站起身,“你说什么?” 季弘远拉着季父单独跟他说了几句话,季父惊疑不定看看他,又看看陆含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祸之福所依,福之祸所伏,儿想为季家拼个前程,不想没出息一辈子,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季弘远轻声道,“过去不敢跟爷娘说,是怕你们担忧,现在也不能跟爷娘细说,是为了季家以后光耀门楣。” 他扫了眼家里人,认真看着季父,“阿爷可信儿?” 季父心里乱成一团,他挥挥手,“你让我仔细想想,明日再说。” “那阿爷你和阿娘说悄悄话的时候,记得抱紧点,有人偷听。”季弘远嘿嘿笑着道。 季父一脚踹他身上,“你个臭小子,滚!” 季弘远拽着陆含玉,哈哈笑着回了房。 其他人还一头雾水,季父一锤定音,“不跟你们说是为了你们好,反正你们就记得,三郎以后会有大出息就行。” 阮氏和乔氏沉默,她们想信,可听季三郎刚才那话,又有点不敢信。 “看我干啥?都早点睡,明天开始,家里要出个混账,你们啥都不知道的好,该怎么生气怎么生气。” 说完季父拉着孙氏回了房。 一回房,他就有点腿软。 孙氏赶紧问,“到底咋了?你瞒着别人,总不能瞒着我吧?” 见季父不吭声,她敲在季父背上,“你快说啊!你要急死我!” 季父想了想,听三郎的,一把抱住了孙氏。 孙氏:“……”多大年纪了,都快当曾祖的人了,干啥呢! 季父不管孙氏老脸泛红,凑她耳边道,“三郎说,六娘福气比咱想的还要大,肯定不能托生一般人家,是大官儿之后。只是她家被奸人所害,他们这次进京,是为了帮六娘昭雪,等六娘身份恢复后,三郎的前程不可限量。” 孙氏有些害怕,“多,多大的官儿啊?” 季父凑在孙氏耳边,“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的没说。” 孙氏也有点腿软了,“那得是宰相?这到时万一报不了仇,会不会连累咱家啊?” 季父怕得就是这个,但季弘远说了,“媳妇娶都娶了,咱也没法反悔,三郎说得对,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你不想当诰命夫人啦?” 陈六说完了事儿回来,听见老两口说悄悄话,躲在窗口偷听。 孙氏深吸了口气,紧紧抱住季父,咬着后槽牙想了想,狠狠拍了拍他。 “咋不想!有便宜不占是傻子,成了咱家的地,施了咱家的肥,还能便宜了别人不成!” 季父:“……你轻点,我这把老骨头顶不住。” 孙氏翻个白眼嗔他,“这就不是你当年搂着我不肯撒手的时候了。” 陈六听俩人说话不对劲,啥地啊肥的,他戳破窗户纸看了眼—— 娘咧!他捂着胸口倒退几步,太辣眼睛了! 季家长辈就这么不正经,怪不得养出歹竹来! 过后好几日,季弘远都非常乐于混迹在狐朋狗友的各路酒局里,对自己的运气那是大吹特吹。 牛皮不上天,他自个上去了。 别人听得那叫一个憋气哟,偏偏你还没法说他。 福气大的娘子是叫他娶去了吧?是。 季三郎外家是要仰仗他吧?是。 问题是季三郎他不光吹嘘自己过往的丰功伟绩,还吹嘘自己年后要进京,一定能考中进士,最差也是个同进士。 “吊尾巴中怎么了?那不比没中的强?有我这样的福分,我早晚能一步登天!”季弘远喝多了的时候,嚣张夸下海口。 落榜的和同为举人的文人都听说了,骂他的不是一个两个。 季家村的人都不爱跟他来往了,说起季三郎就没一句好话。 反正不管咋说,大家都更相信一件事——要是没有陆六娘,他算个屁! 阮氏和乔氏还有心给季三郎解释几句,也被村里人疏远。 季父被老族长拉着手念叨,“做人不能忘本啊,老六你这个当阿爷的不能不管管三郎啊!” 季父黑着脸一直到翻过年去,没等到过完十五,就找村长要分家,把季三郎分出去。 “这样的小郎我季家要不起了,他出息他的,咱季家不沾他的光,分了家让他赶紧滚!以后再别回来!” 村长和族长几番劝阻,都没能劝住,元宵节前,季家分了家。 元宵节这日,季弘远和陆含玉被撵出季家,只能住到县城里。 陈六偷偷问,“郎君,既然大家都不理解你的宏心壮志,不如早些进京?” “我那阿姐狼心狗肺他们都还惦记着,我为了家里好倒让他们看不过眼了。”季弘远脸色也不好看。 “我凭啥灰溜溜的走?就不走!我这般钻营都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光耀季家的门楣!” 陈六敷衍地劝,“郎君千万别这么想,等你以后高中进士,你家人一定能转过弯来。” 季弘远冷笑,“一个两个都看不起我,还想着占我的便宜,我季三郎从不吃这样的亏!等我当了官,他们谁都别想沾我一分一毫的光!” 陈六心里暗笑,季弘远的坏名声他们也有功劳,为的就是现在。 虽然说有季家人掌控在手里,也能拿捏季三郎,奈何他看起来,不像是个把家人看得比自己前程重的。 对这样数典忘祖之辈,让他成为一匹孤狼,给他想要的东西,反而更好利用。 “那郎君更该早些进京啊!陈某倒是也认识几个大儒,说不得还能帮郎君引荐一番。” 季弘远正欲点头,突然拍拍脑袋,“不行,还得等等我外父,等他回来先把酒方卖了。” 陈六:“……让陆郎君将酒方送去京城也行吧?” “陈兄,有时候还得多动动脑子。”季弘远斜睨他一眼,“又不是啥好东西,在周岭县大家知道陆家人生意不错,能卖出价儿来,去了京城,谁稀罕这破方子。” 陈六深吸了口气,压下想要打人的冲动,笑着附和,“郎君说的是,是陈某想差了。” 没办法,季弘远不肯走,他也只能陪着。 就在这时,在益州府留下继续查的死士拼死传来消息—— “咱们上当了!” 殷氏旧部他们买通的人被杀,死士也死伤惨重。 有人死之前从梁州府传出消息,说先前都是殷氏余孽的障眼法,那余孽中的小郎先前在益州府求学,现在早不在益州府了。 陈三带着死士紧着追去梁州府,人去楼空,再没有消息。 陈六等人突然反应过来,在益州府学?季弘远不就在益州府学? 偏偏他外家又姓陆,家里还经营酒肆,他们这是让人耍了? 死士们想把那已经死掉的内贼鞭尸的心都有了。 陈三最愁,“年底宫宴姚淑妃没放过这机会让人在圣人面前进言,听说翻过年就会再度奏请立后之事,咱要如此回去……” 几个被赐了姓的小头领都打了个寒颤,侯爷一定会杀了他们。 这下子,他们更不能放过季弘远和他娘子,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第二天陈六就找到季弘远,“郎君,有你和举人娘子的信。” 季弘远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接过来,“又有人想来跟我凑近乎?” 陈六唇角抽了抽,不说话。 季弘远打开信一看,信是陆父写给他的,随信来的还有一千两银票。 信的内容挺委婉,意思是有个大傻子,人傻钱多,就喜欢酿酒,用万两白银买了陆家‘所有’的酒方。 陆父他们还要继续在黔州府置办产业,一时回不来,先给他一千两银子做盘缠。 其他的银子陆家也没全捏着,陆父已经叮嘱陆含宁和青衫进京,提前帮他在京城置办宅院。 等以后季弘远真在京城定下来,陆家人再进京。 季弘远乐了,挺好,傻子上钩,他和陆含玉也确实该进京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季弘远:鸿禧娘子的美名也有仇家的一份功劳,提前谢谢你们。 陈嗣:谢你奶奶个腿儿! 换地图咯,季三郎表示,营养液再浇灌浇灌,他还能更给力,让敌人求着他们进京报仇算啥?他还能让敌人催着他生崽子!
第43章 到京城这日,是个阴天。 季弘远一路上表情都不是很好看,见着陆含宁和青衫撑着伞站在雨中等他,他只冷哼了一声,偏过头缩回马车,像是不爱搭理。 青衫:“……”这季三郎怎么越来越欠揍了? 陆含玉捂着嘴偷笑,知道季弘远是怕陆含宁和青衫想起前头的事儿,要揍他。 也是演给陈六看的。 毕竟季弘远这次进京,季家村果真一个来送的都没有。 想起这个,她忍不住拉住季弘远的手,是因为她,季弘远才不得不如此。 所以这一路上,不管季弘远怎么作,陆含玉心疼他,都纵着他。 也正因为她这份纵容,才救了自己和青衫他们一命。 越想陆含玉心里越软,“我保证,他们不会揍你。” 季弘远来劲了,“真的?” “嗯,知道你做了什么,他们怕是还要谢你呢。”陆含玉笑。 季弘远凑在陆含玉耳边嘀咕,陆含玉红着脸锤他几下,但在季弘远微妙的笑容里,她还是点了点头。 这让季弘远一路的疲乏都轻了许多。 陈六进京,便急着回长敬候府跟主子禀报。 到了陆含宁提前买下来的两进小院子,陈六立刻找到季弘远。 “郎君,陈某在京中还有些亲眷,先去探视一二,与您说的大儒,也正需要陈某家眷想想门路,好方便郎君后头的考试。” 季弘远懒洋洋靠在堂屋,耷拉着眼皮子,“那就麻烦陈兄了,可需要银两?” 陈六见季弘远根本没有掏钱的意思,笑了笑,“不必,大儒看的是郎君的才能,也不看黄白之物,此事郎君不必担忧,交给陈某来便是。” 他很清楚,季弘远这一路可能是被季家爷娘刺激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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