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活该吗?咳咳……弘远你放宽心考,凭你的聪明多考几回肯定能中,别纠结一时半会儿的。” “就是就是,身体要紧。” 阿勇也凑季弘远身前,“三叔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要不再歇两天?” □□郎不乐意听这话,拍着胸脯大声道,“乡亲们放心,有咱兄弟五个在,抬也给他抬进考场。” 压了季三郎不能去考和考不中的人:“……”惹不起,只能在心里骂了。 季弘远笑眯眯跟众人挥挥手,留下被孙氏揪住耳朵干嚎的阿勇和心情复杂的父老乡亲,进了马车靠在陆含玉身边。 “玉娘,都说穷家富路,这郎君出门也得撑撑脸面,你说是吧?” 陆含玉软软斜他一眼,“别说阿家没给你塞银子,说实话。” “嘿嘿……还是玉娘懂我,我让人全压我能考中了。”季弘远嬉皮笑脸凑在陆含玉身边,“没道理吃苦受罪的是我,银子都让别人赚,这人吃啥也不能吃亏。” 陆含玉被逗得笑出声,她就知道季弘远老实不了,将早准备好的荷包递给他。 季弘远颠了颠,至少几十两,他眼神一亮,甜蜜话涌上嗓子眼儿。 不等他秃噜出来,窗外陆五郎插话,“这话有道理,所以咱兄弟五个凑了十两银子压你能考中,这可是咱所有的私房钱,你要考不中,就把你扔河里搓搓论斤卖咯!” 季三郎:“……” 陆含玉和青衫实在忍不住,笑作一团。 ---- 作者有话要说: 清明:不好算阴历,全当三月十五记啦! 小剧场: 三郎:除了龙肉不管啥肉论斤卖都不值钱望舅兄们知。 六娘:未必吧,熊掌还是挺值钱的。 三郎:…… 小剧场只是古代和架空朝代的调侃,现实生活中禁止贩卖、饲养、猎杀、食用各种野味,从你我做起! 嗯……继续求个收藏,小天使们求求收藏一下吧,孩子特别想有个榜呜呜…… 下章考试,下下章放榜,本文有详尽的大纲和章纲,也有部分存稿,每天细致改过后发出,绝不会坑哒!
第10章 下了马车季弘远彻底笑不出来了,陆父并着剩下三个儿子都站在酒肆前,让他心头有种不妙的预感。 “外父,每回都这么大阵仗迎接儿,儿很惶恐啊!”季三郎紧紧拉着陆含玉的手,冲陆父可怜巴巴道。 可惜陆父不像陆含玉,不吃他那一套,皮笑肉不笑道,“看到你们回来我高兴。” 陆含玉和青衫对视一眼,抿紧了唇怕笑出声。 陆三郎等不及蹦出来,“来来来,我听说你身子骨不成,我来教你几套强身健体的拳法。” 陆二郎用胳膊勾住想冲陆含玉求救的季弘远,“阿爷说得对,虽说咱们能抬你进出考场,万一你在考场里再头疼脑热拉肚子可怎么办?走,咱们练练。” 季弘远又想哭了,在季家被老鬼吓,回了县城还要被外家吓,怎么的,天底下读书人死绝了?可着他一个祸害。 他看着陆父,眼神特别真诚,“儿还没去县学报到,要去益州府赶考,得提前与县衙递交履历,还要与同窗互结找到保禀生才可,离开考时日可不多了。” 想要参加科考,县试和府试简单些,院试非常严格,严在进出及贡院内的监察,规矩都大差不差。 一则需去县衙递交自己和三代内的履历以供查验,二则要与同考者五人为一伍互结。 互结的考生还需花银子找禀生作保,禀生会出·具保名册给衙门,并且跟考生同时去贡院,确认考生为本人。[注] 科举不易,方方面面都得打点好。 陆家大郎陆含宁笑道,“弘远不必担心,这些我已为你办妥,你只管去县学拜见过禀生,好好准备考试便可。” 等季三郎拖拖拉拉去办,谁知道中途会出什么幺蛾子。 只要能万无一失,陆家不差打点的银钱。 外头来了打酒的客人,陆父扭身去了前头。 陆含玉刚要说什么,就被陆五郎推着往后院去,“阿娘找你呢,她给东床准备了几件厚衣裳,你快去看看合适不合适。” 陆含玉忍笑冲季弘远露出爱莫能助的神色,在背后偷偷冲青衫摆手,‘勉强’被青衫拉走。 虽然她不觉得自家夫君身子弱,但能更壮实些,对以后的考试总是有利无害的。 季三郎眼睁睁看着温柔美丽的娘子远去,眨眼间就被拉进后院偏侧的空地上瑟瑟发抖,身前围着五个壮汉。 这场面让季三郎只想仰天长叹:太辣眼睛了啊!他就说科考没好事儿! 接下来季三郎的日子,用水深火热都不足以形容。 白日里他上午在县学,下午给五个舅兄强占了,娶走美娇娘之前没挨的揍,现在都加倍给他往地上摩擦。 要不是晚上还有更加温柔似水的娘子抚慰揉按,他估计真要扛不住跑路。 等三月二十五这日,季弘远简直是迫不及待从县城外码头登上往益州府去的船。 他长这么大,从未如此期待过考试。 陆含玉站在码头给他们送行,直到看不见人影了也没挪动。 青衫扭头见陆含玉看着江水的杏眸仿佛蒙了一层雾,似轻愁更是担忧。 “六娘心疼了?”青衫轻声问,“大郎与我说,其实没真让季郎子伤筋动骨,还给他喂了不少补身子的好东西。” 陆含玉:“……”她就说季三郎那么累,晚上怎么还有力气回来折腾。 青衫遥望只剩影子的船只,突然道,“反正京城没人知道我是个女郞,你要实在不忍心,我单枪匹马进京,潜进长敬候府……” “青衫!”陆含玉打断她的话,“那是我的责任,不是你的。你该知道当年我阿爷将你捡回来当个小郎养着,是为了给我打掩护,你不欠殷家的。” 青衫不说话,不管为啥,能捡一条命活着,都是她还不清的大恩。 陆含玉拉着她往回走,语气轻快,“他们两个月内就回来了,小宅子还没布置好呢。你也知道三郎他喜好享受,咱们得好好布置,还得提前多买些鞭炮准备好,给季家也送些……” 码头上的力夫闻到清浅香风飘过,抬起头看,只能看见两个穿着浅色衣裳的小娘子欢快走远。 季弘远不知道码头上发生的这一幕,从周岭县到益州府乘船也就一日功夫,他们早上出发,傍晚就到了。 陆家在益州府有座不起眼的小宅子,陆五郎早两日就过来打扫好了。 他们在宅子里等着开考的时候,季弘远一直在温书。 甭管是临时抱佛脚还是为了躲避舅兄们的操练,他也确实认真看书了,既然那啥躲不开,不如积极点一次搞定。 四月初三这日,考生们都是刚过二更就去贡院前排队。 益州府这边的贡院牌坊多年风吹雨晒已有些破旧,但看起来仍带着股子威严。 所以现场人山人海,却几乎听不见说话声。 季弘远府试也是在这里考的,对考场里灰鼠色的一间间号房并不陌生,虫吃鼠咬木板两块,斑驳朱椅一把,就是号房内的所有东西。 他辞别五个虎视眈眈来送考的舅兄,过了兵丁的检查,头也不回拿着号牌往里走。 越走季三郎心底越沉,等走到最里头,看见左悬出恭右悬入敬红色牌子的茅房时,再看看旁边第一个就是自己的号房,没等进去他眼泪唰就下来了。[注] 竟然是臭号!要在臭号里考九天!! 他抽泣一声,附近已经入了号房的考生都心有戚戚,完全理解他这份悲伤。 这次院试,臭号的考生只怕是……唉。 要说蹲号房是学子们一辈子忘不掉的噩梦,那臭号就是这噩梦里的十八层地狱。 眼下倒春寒还稍微好点,要是秋闱乡试时赶上……娘啊,想想那味儿学子们都要窒息。 季弘远流着泪进入号房简单擦拭一番,从考篮里拿出药粉在周围细细撒了,省得被虫吃鼠咬,又将晚上用来包裹试卷的油布铺在木板上,坐下喝一口陆含玉给他准备的醒神酒,这才彻底平静下来。 这时,外头天也亮了。 负责监考的兵吏开始分发头三天要用的蜡烛和炭火,早饭也很快送过来,俩馒头并一碗带星星点点白油的羊汤。 季弘远趁还没人去茅房,赶紧将陆含玉和陆母特地废了大力气做的猪肉脯拿出来扔汤里,点着炭火把汤加热,将被检查时掰碎的胡饼也扔进去,弄成大杂烩。 然后他把这碗大杂烩就着俩馒头一气干下去了,看得对面比他还瘦的考生目瞪口呆。 那考生才吃了一个馒头就愁得吃不下,汤都没喝,就是平时那考生也未见过有人能吃这么多。 还在臭号旁,就不怕晚些时候闻着味儿吐出来? 季弘远当然怕,所以他打着嗝脱下两层衣裳,从里头脱下薄一些的长衫,又把外头那两层穿回去。 他将脱下来的衣裳堆叠后披在头上,用袖子狠狠在自己鼻前打了个结,鼻梁挺拔就是这么任性。 对面考生恍然大悟,饭也不吃了,手忙脚乱就开始脱衣裳。 对面这么做,季弘远左邻和……左左邻都看见了,赶紧学起来。 等兵吏过来发试题时吓了一跳,这都什么鬼? 一个个蒙着头只露出眼和嘴,倒春寒的日子硬是给兵吏吓出一后背冷汗。 不过他瞧了眼打结最好看的季三郎,再瞅瞅茅房,心里明了,也没多说啥,默默把考题发了下去。 院试考题与府试大差不差,头三天是根据四书五经出的贴经和墨义,中间三天是策问和诗词,后三天是混合题。 院试的混合题比府试多了一门算学,这是好些考生不太擅长的,每年都有大批童生被策问和算学为难住。[注] 不过这对季弘远并不算啥大问题,他吃过早饭就做好了一天不吃饭的准备,一目十行阅题,在草稿纸上破题,刷刷刷写的飞快。 对面考生都要绝望了,同样是臭号,他这速度实在是跟不上啊!看都要看废了。 季弘远不理对面的颓然,只是加速再加速,反正草稿纸上只要不胡写乱画,潦草些也没人说什么,他只怕自己答题的速度跟不上屎尿屁来的速度。 果不其然,不到午时就有人举了‘出恭’的牌子。 然后陆陆续续开始有人进茅房,第二天味儿更大,季弘远觉得自己可能是被熏太狠,他又想哭了。 第三天季弘远忍不住了,眼泪唰唰往下掉,这一哭就哭到了第三场,还好有衣服挡着,眼泪落不到试卷上。 对面的考生简直想破口大骂,在臭号他也想哭,可你特娘一边哭一边速度还更快是怎么回事? 还有你哭得凄惨到让人鼻子发酸,怎么就不见你擦鼻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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