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劼:“……” 他再度把瓜子全部顺到自己手中,冷漠嗑起来。 容宁差点被这场君臣斗争笑死。 但考虑到秦少劼是想要和她在一起,结果又被臣子当面落面子说,回头又被另一个臣子教育,现在只是抢个瓜子还没完全成功,可怜兮兮的。 她强压住笑,把瓜子全部从暗格拿出来,咔咔替秦少劼剥开,给秦少劼递瓜子仁:“方大人自己嗑。我帮你剥。” 秦少劼给了方大人一个轻描淡写暗含得意的眼神,并假装不经意得寸进尺:“要堆一碟一起吃。” 容宁:“行。” 方大人顿觉无趣,觉得一粒瓜子就让他饱到想要回家。 非常残忍的方大人,到马车到达永安园后,对当今帝王说了一个非常现实的事情:“陛下大婚,定国公将归来。陛下早些做好准备。” 得亏定国公现在尚且还没回京。 要是定国公回了京城,指不定会冲进宫里把女儿逮回去。 他说完就走,对永安园半点不留念。 这下别说秦少劼了,容宁内心都免不了顿了顿。 她诚心实意对秦少劼说着:“下次我们瓜子一粒都不给方大人。” 一粒都是太客气了。 秦少劼点头同意。 方大人放完“狠话”离开,秦少劼和容宁自然回永安园。春闱到来,几天几夜的科举考正式开始,整个京城好似绷紧了神弦。街道上卖状元糕的摊子前都难得冷清了几天。 真正腿脚不便的定国公容靖虎,在得到帝王首肯后,终于回朝。他没有办法快马加鞭赶回京城,但也没用几天,很快回到容府,换好衣服后非常正常申请面圣。 得到消息的容宁在永安园里相当不安。 坐立不安,感觉自己要被揍的那种。 容宁细算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干的事情,不得不说,内心很是心虚。按照容家一贯以来的教育方式,她是实在不该和帝王搅合出夫妻关系。 她和秦少劼之间,往前推一推,真的可以算她先招惹秦少劼。出征之前就扒光一起睡觉,出征之后藕断丝连,天天让人送炭火。 回京之后每天在一起,晚上偶尔同床共枕。 越回想越心虚。 这里面秦少劼是有责任,但责任都是后来她回京之后。前面全是她主动干的事。换成她要是秦少劼,也免不了心有所动。 如今是事已至此,刀子必须挨,要被揍也得成婚。 这些年爹在家里的地位是不如娘。她娘同意了婚事,她爹肯定没有办法反对。这不妨碍她觉得心虚。 容宁坐在那儿长叹一口气:“我爹怎么这次回来那么快。当年兄长成婚,他都没那么积极。” 秦少劼不是很懂容宁为什么心虚焦虑。 在他看来,他和容宁在一起,大多是他费尽心思。定国公就算是有不满,也该是对他更加不满。 定国公自容宁出生至今,这么多年来对容宁的管教约等于无。 有些时候是被迫无奈,有些时候是自作孽。 换句话说,曹夫人有资格对容宁的婚事说上一二,定国公这么多年不管不顾,临到这个时候突然插手,估计曹夫人能和定国公翻脸。 秦少劼见容宁如此不安,想着大抵这是自小有的对父亲的仰慕之心。就像他父皇早年对他算是不闻不问,后来他们父子关系也算是难得。 他提议:“不然换一身衣裙?定国公这么多年没见你,心中肯定是挂念和担忧居多。你很少穿衣裙,他要是见了,也只会第一时感触到你长大了。” 容宁觉得这个方法好,点头:“我这就去换。” 秦少劼再吩咐全盛:“朕也换一身衣服。” 全盛应声。 容宁在永安园里放了不止一套衣服。 自婚事定下,宫中绣娘每天都要做她的衣服。早将一些日常但没有逾越规矩的衣服先做了送过来。她平时更多穿自己原先那些,今天赶忙在衣服堆里挑一套。 绣娘给她做的日常衣服,少用桃红鹅黄。多端庄为主。 容宁挑选了一套蓝色圆领披袄。这披袄眉子上用的是泥金,细细描绘了初春之花。里面夹杂着雀鸟,如同鸟儿追花,看上去极为活泼俏皮。 所谓端庄中有着风趣,风趣里不失雅致。 容宁按照在皇太妃那儿学来的步子,赶紧找秦少劼。秦少劼才刚换上衣服,就见到容宁冲进屋中,冒头紧张转圈:“我这样行不行?” 衣裙翻飞,露出里面绿边金纹。 和那天去墓地是浑然两种姿色,和容宁日常也不同。 秦少劼点了头,再点了头。 他想了想:“让全盛把朕的轮椅拿过来。要是定国公客气,朕把轮椅送他。要是定国公凶你,朕把轮椅对着他用。” 容宁乐了,终于不紧张:“好!”
第97章 容靖虎换好了衣服, 坐着轮椅准备面见帝王。 他神色复杂坐在马车内,曹夫人就坐在他身边,话里满是警告:“容宁和陛下之间的事已经定下, 众人都在筹备。你不要面见圣上没个好脸。” 容靖虎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件事。 他对容宁是有亏欠的, 以至于容宁出征之后,他一直多方想要让人照料她,给她拨的兵都要精挑细选。随着孩子年纪渐长,他也做好了会有女婿。 他私下也曾想过,到底是哪一位下属可以和自己女儿般配。 但他绝对没有想过皇家人。 年轻的帝王后宫没有人, 这是很多文臣该操心的事。他身为定国公,一直在外打仗驻守。按理来说边塞逐渐安定,他也能想法子调动回京,可他没料到自己这次回京, 竟是因容宁和帝王的婚事。 容家要出一个皇后。 他在家里把思虑全说了, 夫人自不可能没想过。曹夫人再度重申:“容宁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 若非实在喜欢, 怎么可能轻易答应成皇后。” 容靖虎渐渐不再心思复杂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想到这些年来对女儿的亏欠, 他不乐意当个惹人厌烦的父亲。至于要是多年之后帝王和皇后之间闹矛盾…… 那也是多年之后的事。 是他们容家该想办法帮她一起解决的事。 他父亲当年如此信任他, 将定国公之位传递到他这里, 谁又能知道多年之后会有波折。至少他当年接受定国公之位时, 真心实意带着满腔热血。 容宁如今愿意成婚,说明也是真心实意。 容靖虎微微颔首。 容靖虎进宫面圣, 曹夫人自进宫去面见皇太妃。 容宁做好了准备,听到太监喊出:“宣定国公觐见!” 秦少劼给容宁赐了椅子,但容宁坐不住。她听到这话, 当场从椅子上站起来,视线落在门口推着轮椅进来的亲爹身上。 容靖虎的轮椅能过门槛, 一撑一过,轻易进了殿。 他身上衣服穿戴正式,俨然是定国公朝服。他面见帝王,拱手行礼后,视线忍不住就往自己女儿那边瞥。 她唇上几乎没怎么增添妆容,只是被用胭脂染了一点唇和脸颊。尚未婚配,她头上只是简单盘了发戴了簪子。身上是层层叠叠的袄,宝蓝宝绿在加上金纹点缀,看上去明艳得很。 曹夫人当年就好看,容宁的样貌也如她一样,在京城算得上一等一。 风吹日晒和常年习武,让她身上带有旁人比不上的气势。别人或是衣服压人。到容宁这里只有人衬衣服。 容宁自小穿劲装踩马靴,一天到晚基本上都是裤装。等容宁长大之后,他见过的次数少,更是没见过她女子打扮。 现在见着了,晃神。 容宁已这般年岁,是要出嫁的年纪。 容靖虎有点走神,收回神后,看上帝王的眼神免不了怨。自己女儿怎么就被皇帝给哄走了。他正要说什么,就见容宁往前迈步,一个激动踩到了裙子下摆。 “乒——” 容宁当场失衡,朝着亲爹跪下。 声音响彻全屋。 在场三人:“……” 容宁一下子被变故惊到,整个人震撼跪在地上,脑子都没转过弯来。裙子没有系紧腰身。她腹上本就没赘肉,一绷紧身子后,裙子下滑了一些,妨碍到了她走路。上次去墓地穿着算薄。现下冬日还没转热,她的裙子厚重,连带着就将她整个人拉扯到跪下。 容靖虎堂堂战神,哪里会想到自己女儿是因为太少穿裙子,狼狈踩到裙摆而跪下。 他以为是女儿为了能够和皇帝成婚,竟是不惜对着自己这位常年不回家的父亲下跪。他张了张嘴,又合上,最后长叹一声:“不必行此大礼,我不反对这门亲事。” 容宁:“……”这事有点难解释。 膝盖的疼一点点泛上来。容宁对疼痛很是习惯,半点没反应。她只是心态崩,不知道是该起身,还是该顺便干脆磕个头算了。 秦少劼想起上回容宁穿裙子。裙子被绳子捆起,袖口也被束带绑上,最后衣裙整个遭难,连清洗留纪念都难。 他意识容宁可能是不习惯裙子,起身上前将容宁扶起:“疼吗?” 容宁有一万句憋屈的话想讲,硬生生咽下去,干笑:“不疼。” 秦少劼握着容宁的手当安抚,转头和定国公岔开话题:“定国公这次归来,日夜兼程,想来很是操劳。朕便和定国公长话短说。” 容靖虎视线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复杂应声。 “朕与容宁的婚事已经定下,钦天监选的日子,让人已都告知曹夫人。边塞近来安定,趁着这段时日,您与容宁也可在京城中多住一会儿。” 他这般说着,又加了一句:“工部做了一把轮椅能防身,日常出行也很是好用,朕用过两次,给您平日轮换着用。” 容靖虎第一次见有人送自己轮椅的。 天下众人不敢在他面前说他残废的事很久了,没想秦少劼竟好似平常一样。容靖虎这几年经历多了,慢慢将这事放下,再度应声。 容宁听着两人对话,心思沉浸在刚才的丢脸里。 什么时候能成婚? 她悲痛想逃回古北口。 秦少劼见定国公这般,约着人:“定国公这几天好好休息,改日朕与您喝酒,为您再补上接风洗尘宴。到时劳烦您多说说边塞的事。免得朕在京城对北方疏忽。” 容靖虎拱手:“臣遵旨。” 皇帝的话听完,容靖虎再看自家女儿,魂不守舍的。他身为父亲,神情少见缓和着:“陛下,臣女儿自小顽劣,今后劳烦您多照看。” 秦少劼:“朕知道。” 容宁感受着手上来自秦少劼的温度。直到她爹长吁短叹推着轮椅离开,她才低声嘀咕:“分明是我平日里多照看陛下。” 秦少劼刚在定国公面前承诺得极好,在容宁面前当即应着:“嗯,劳烦容宁今后多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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