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遇突然大喝一声,带着怒气说道:“我都说我知道了,你还有完没完!” 白羽赶忙下炕,安抚说道:“好好,我不说了,老爷自己静一静,我先走了。” 边摇头边离开了屋子。 炎炎夏日,终是到来。伴随着知了的呱噪,烈火一样的骄阳,是白羽火爆得一塌糊涂的生意。 崇山已经和绣容成婚,在凌家住满一个月,分好了家,便回到了秦宅。 还住崇山原来的院子,虽然略显窄小,但是新屋已经建好了一半,就在紧挨着秦家的一块地基上,是秦家族人特意卖面子出让给崇山的。 并且新屋完全按照陈家的意思来铺排,故而岳家倒也没有怨言。至于绣容,对现状更是没有任何不满,整天乐呵呵的,围着白羽转。 两个年轻的当家娘子,不用伺候公婆的有福之人,天天聚在一起,真是逍遥自在。 可是,白羽不比绣容,她无牵无挂,目前只管崇山一人,她和崇山吃饱,全家便饿不着。 白羽自知比不过,只得扑下身子出力气干活,一时间,就在崇山盖了一半的新宅子里,白羽把冰棍生意搬了进去,当做办公室和仓库来使用,一时间人来人往,搬货的,拿货的,报账的,真真是喧闹了一夏天。外面看去不知道白羽赚了多少钱。 冰棍生意其实也是个幌子,白羽希望能够制造繁荣的假象,把熙王的那笔横财也给遮掩过去,然后大大方方的再置一批产业。 白羽整天累得不行,一天,绣容神秘兮兮的拿着账簿册子来到了白羽办公的书房,一进门,就感叹:“哇喔,我还以为只有男子才能坐在这机案后面呢,原来姐姐坐这里,更有派头。” “有话便讲,不用绕圈子。”白羽头都没抬,气质这块拿捏的死死的。 绣容干笑一声,“我这次来,是有事求姐姐。” “说。” 白羽这样干脆,绣容反倒有些不知所措,“这,怎么好意思。其实,这些日子我也看出来了,我娘说得对,姐姐是这京城一顶一能干的娘子。” “少拍马屁,没看我正烦着呢。” “嘻嘻,哪有事能难得住姐姐啊。” “唔。”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白羽终于坐正了身子,好好听绣容讲话。 “是这样滴,”绣容略显端正,“我和我娘商量过了,崇山分到手的家业和我的嫁妆,加在一起也不是个小数目,我不擅长理财,能不能烦请姐姐帮忙代管。赔了赚了我都无所谓,总比放在我这里日复一日,被人吃空了好。” 白羽也正色说:“好是好,我这人一不怕麻烦,二不怕是非。只是有一条,亲兄弟明算账,赚了钱皆大欢喜,就是不赚钱,也不能怪我。” “那当然,那当然。”绣容狗腿道。 白羽想了想,说:“阿容,我不想让你们做风险太大的生意,比如我现在正在做的冰棍生意,以后就是有也不打算让你们参与进来。这叫风投,赚了就是大赚,赔了就是大赔,而我不会总是这么好运气。你懂吗?” 绣容似懂非懂,只是点头。 白羽接着说:“我打算给你们把资产好好配置下,主要还是买店面和土地。土地不能全买京城周边的,还要分散开才好。” 又和绣容说了几句,绣容不太有耐心的样子,她还是喜欢给白羽打下手,比如监督冰棍发货,她就乐在其中,咋咋呼呼之间,尽显将官风范。 作为回报,她也会教给白羽武功,那是和白羽真正的对打,是白羽现下最需要的东西。 不知不觉,白羽就睡着了,睡梦中察觉好像有人过来,一睁眼,发现坐在眼前的人,居然换成了寻遇。 白羽眼睛还是红红的,半梦半醒,她已经许久没见到寻遇了。 寻遇还是老样子,只是多了些胡茬,添了几分沧桑。 见白羽醒了,勉强笑了笑:“没想到还是打扰了你。你现在好像警醒许多了。” 白羽还没完全清醒,整个人还是懵的,不知该如何作答。 寻遇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还是喜欢看你能干的样子。就像裴照当初说的那样,美艳且能干。” 白羽皱眉,不知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寻遇又说了:“朝气蓬勃的,总好像这世间欠了你什么,你要努力讨还回来似的。” 白羽心想,这是现代工业文明下,人人都有的竞争精神,和你们这种农耕社会的人自然没法比。 寻遇接着说:“我要走了,白羽,去打仗去了。你看,你想要的东西,都能靠自己得到,我好像给不了你什么,还只会拖你的后腿。” 白羽终于艰难的开口,说了句:“你太客气了,老爷。” “客气的人是你,这些年,难为你替我操持,是我不知好歹。我这一走,凶险得很,你要照顾好自己。万一……,我有个好歹,家里全靠你了。” “老爷快别这样说,你吉人自有天相。” 寻遇依旧是暗沉的口气:“我只求你一件事,无论怎样,等到启浩能支撑起家业了,再改嫁,好么?” “老爷这是什么话,怎么就到了这一步!”白羽惊呼。 “我只问你答不答应?”寻遇口气淡然,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我答应。”话说到这里,哪还有她不答应的份。将士出征,临走前只有这一个要求,她敢说不答应? “那就好,我心满意足了。谢谢你,不计前嫌。”寻遇边说,边站起身往外走,又轻轻的推开门,消失在白羽的视线里。 入夜时分,渐渐下起了小雨。这是入秋的第一场雨,风有些凉,雨滴敲窗,说不出的凄清。 夜半时分,白羽隐约觉得外面有些吵杂,只是太累起不来。但终究是被吵醒了,后来就没太睡踏实。 等到人完全清醒,感觉那些吵杂声还在,而天色依然暗沉,只是想必天已经快亮了。 白羽起身穿好衣服,披了件海棠秋色的斗篷,就来到外院。 外院,已经人去楼空。 白羽身子隐藏在暗处,从门缝朝外张望,果然见秦家军甲胄在身,整装待发。 当前一人,正是寻遇。暗夜里,只见身姿英挺,看不清面色。 好似有所感,寻遇回了一下头,皱眉犹豫片刻,之后转身,正欲扬鞭催马,却突然又停下,最后还是调转马头,冲着大门喊了一句:“是不是白羽在里面?” 白羽一惊,这也能被发现?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出去了说些什么,说老爷,祝你平安归来?可自己只是个替身,这样离别的话,该是原主这个正经妻子去说才对,自己算什么,不过是个混饭吃的,这么说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可是脑海中突然就想起了在熙王府的那天夜里,也是这样漆黑的夜色,寻遇拉着她的手,奔跑在陌生的宅院里,救她于危难。 于是乎,在茫茫的夜色里,细密的雨丝中,大门缓缓打开,火把的映照之下,一抹海棠艳色轻轻巧巧的出现在寻遇的眼前。 以至于多年以后,寻遇依然能想起那天,当时白羽的样子。 明媚的脸庞有些湿润,微微闪着光,呼吸有些急促,看上去是特意赶来的。眼睛明亮,仿佛星辰坠落。就那样站在那里,什么也没说,又仿佛说了千言万语。 想想过往,尤其是回来的那天,寻遇心底一片黯然,嗓音低哑,只说了一句:“保重,等我。”便催马扬鞭而去,再也没有回头。 他走得如此落寞,甚至比他回来时更加的悄无声息。 以至于很长时间过去以后,白羽都觉得书房那天的谈话,亦幻亦真。
第36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 寻遇走后不久,白羽也动身前往闵浙,听商队的人讲,那边有很多空地闲置,官府多次出售未果,地价一降再降,已经便宜得不行。 只是这便宜也不是随便捡的。 军队抗击倭寇,退海两百里,坚壁清野,使其上岸之初得不到补给,待其前进到内地,朝廷的军队又以逸待劳,打他个落花流水,因此沿海一带的倭患已经基本扫除。 只是当初倭患盛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百姓惊惧异常,以至于即使战争胜利之后,在当初的交战之地,也无人敢回家。由此出现了大量的空置村落,成片的田地荒芜,几年以后,官府按律收归公有,成片的向外拍卖,只是一直无人问津。 这些白羽是知道的,战事的后续史书上有写,朝廷的举措十分得法,以至于在之后的几百年里倭寇很少敢来侵害。由此得出结论,那些土地可以买。 白羽的手里握有大量的现银,需要投资的渠道,首选是土地和商铺,其他只是下下策。因为不是每次风投都能在陌生的领域有收获,几次不成功,哪怕再大的家业也会伤元气。 寻常的土地不是不可以买,只是商人逐利,寻常的利益和爆发的可能,选择当然是后者。 白羽打算带启浩和启江一起去,启浩是想让他开阔眼界,启江是想培养他的才能。孩子们渐渐长大,她穿过来一年半了,启浩快十二岁,启江也已经十岁,封建社会的孩子早熟,长子和次子需要成长的机会。 难办的是启潮和芳菲。一个七岁,一个快满五岁,都是看不住的年龄,根本带不出去。想交给绣容,她自己还是个孩子,比启浩大不了几岁,而且整天吵着要和她一起去江南,那闵浙一带怎么就成江南了?白羽不懂。不想起她还罢,一想起来只觉得头疼。 无奈只好将启潮和芳菲交到娘家,她替母亲照管崇山两口子不容易,母亲帮她分担一下家务总应该吧。天天看两个大孙子,也有腻的时候,换个人换个心情多好。 母亲倒是一口答应下来,只是说,有赚钱的机会也照顾一下娘家,自己老了无所谓,这些年攒了不少体己也不指望你,只是你哥哥一家子不容易,官场上打点的地方多,多少银子都不够使得;崇山分家早,家里进项又少了不少,云云。 白羽满口答应,虽然有些恼,不过母亲有所求就好了,对两个孩子就差不了,所以白羽不光答应下来,而且跟她母亲保证这次去就安排。凌夫人志得意满。 剩余几个庶子女交给自己的母亲带,再放心不过。 绣容坚决要去,谁都拦不住。崇山近期没有武校,通过岳父的关系找了个巡查的事由跟着大家一起上路。 于是一行几人,带着商队,在秋高气爽的日子出发了。 几人都习武,也没那么多讲究,跟两个孩子说好了,先办正事,回程再各处赏玩,孩子们同意,于是一阵急行军赶路,花了大半月的功夫,总算赶到。 队伍里带了数位懂耕种的庄头,家里也跟衙门打好了招呼,每到一处,衙门都把往年的田产收成记录提供出来,再由庄头带队实地勘察。很快就确定好了目标,办好了地契过户的手续,白羽的心中大石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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